弃妇何愁嫁-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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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目少年一见到这几人,顿时脸色一重,松开了娇俏少女,两个丫环立即过去扶起她。
阮汐汐进门后眼睛轻转,立时定在那主仆三人身上,惊呼道:“玉宁,你是玉宁?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刚被丫环扶稳的少女闻声抬起头来,顿时如找到亲人般飞扑过来,抱着阮汐汐又哭又笑。
阮汐汐左右看看,见这里人多,这样被人观赏好像不太好,便把她拉到角落里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哭?你的侍从呢?”
这娇俏少女正是玉宁公主,她听闻别人说朱瑞在燕山城出现过,便不顾路途遥远,带着几个下人便赶了过来。哪知在这里遇到两个气死人的少年,不但打伤她的侍卫,还将她戏弄了一番。听阮汐汐一问,她又眼泪直滚,哭倒在她怀里。
那边几人中,福伯已喝道:“小二,上茶。”
突然来了这么几个出采的人物,刚才差点被人拆了房子的这家茶寮的老伯,这才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哈着腰对江晴初一行道:“几位客官这边请。”
阴邪少年自他们几人进门起,就瞪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江晴初、秦洛、影子卫三个年青男子瞧,摩拳擦掌的,眼里露出狂喜之色。
这边四人各自坐下,老伯兼小二躬着身子给他们一一上了茶,有些昏花的老眼似无意瞥了眼正在一边讲话的阮汐汐两人,又慢吞吞缩回了隔间后面。
这时朗目少年提步待要走,被阴邪少年拉住,只见他边望着江晴初那桌边兴奋地说道:“二哥,稍待一会,待我去结识几个朋友了再走。”
话音一落,早已摆好一个潇洒的姿势,倒背着手风姿翩翩地走过去,他径自坐到福伯为阮汐汐留的空位上,把坐在左边的江晴初打量了一下,心里暗想,这人太冷,不易接近。又望向坐他对面的秦洛和影子卫,左右一衡量,终于把目光紧紧盯着影子卫那张淡漠的脸上,脸上似是红了一红,张口便道:“几位好风采,敢问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
影子卫用他自认最冷的目光朝他滴溜溜瞧了一眼,没理会他,垂目继续喝着杯子里的茶。
哪知他这一眼出现在他似带着阳光的脸上,却并不显冷意,阴邪少年反觉被电了一样,瞧得竟有些呆了,咽了咽口水,又自开口道:“我叫慕容千怜,相见既是有缘,我家距此不远,不如请各位到慕容府一聚,把酒言欢,几位认为如何?”
本没人准备理会他,但一听慕容府几个字,几人神色一动,都抬眼望向慕容千怜,江晴初冷冷看了他几眼,用肃静清冽如寒冬风雪的声音问道:“是名动江湖的慕容世家?”
慕容千怜见这个如冰似雪的男子看着他问话,忍不住又搓起手来,大喜道:“正是正是,若是几位不弃,千怜这就带路前去。”
他说着说着,一只手就忍不住想去搭江晴初握着杯子骨节修长的手,江晴初手腕轻忽忽一转,一杯茶水兜头全泼到慕容千怜脸面上,一直关注他们的茶寮里众人顿时暴出笑声。
连那朗目少年也不忍看这镜头,把脸转向窗外。
哪知慕容千怜不已为恼,反而欢喜地舔着自脸上流到嘴边的茶水,兀自盯着江晴初含情一笑:“公子用过的茶水味道竟是如此香醇,千怜就算天天如此被公子亲近,也心甘情愿。”
众人一听他话,才哑然失笑,这个少年好男色。
已发现这边异动的阮汐汐听闻他此一言,差点笑翻在地,想不到堂堂武林世家慕容府里,竟出了这样一个好男风的活宝,何不趁此机会也戏弄江禽兽一番?想到这里,随即夸张地一拍掌,见所有人都看向她,才大笑接口道:
“千怜公子真乃一位妙人,我们的这位江公子就爱与公子这样的人结交,江公子早闻千怜公子大名,倾慕不已,特千里迢迢从都城赶来与公子一会,正待去府上拜访,却不知竟在此遇到公子,真是有缘人呐,如今两相一对看,两位果然都是丰神俊朗的人物,日后必将能成为最令人羡慕的一对璧人,恭喜恭喜,恭喜二位在此找到知音。”
她说完收起笑容,认真至极地拱手相贺,直说得慕容千怜心花怒放,顿把阮汐汐当作知己,不顾湿漉漉帖在脸上的头发,亦站起拱手一揖:“原来如此,多谢姑娘指教,不然差点怠慢了江公子,千怜这就把江公子相邀至府,愿与他倾心相交。”
说完,他脸上似已有神往之色,急不可耐地转过身对江晴初斜睨着一双邪眼嗔怪道:“江公子既然远道而来,只为见千怜一面,为何对千怜又加以颜色,莫不是怪千怜没认出公子来至恼了么?”
秦洛和影子卫直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江晴初差点没连隔夜饭吐出来!
第五十三章 大战(一)
他脸色发青,郁恼的冷芒一扫阮汐汐,恨不得把她得意的笑一拳打扁。这个女人越来越嚣张,竟敢调笑到他头上。
阮汐汐却已对他这种脸色早已麻木,何况她现在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用惧他,随即朝他促邪地一笑,拉着已转为笑颜的玉宁公主上前,又对慕容千怜道:“公子不必拘谨,我们江公子脸皮有些薄,不如这样,我们还是先到府上去,待找个清幽无人之处,千怜公子再与他绵绵续情,你看如何?”
慕容千怜看着江晴初一张俊脸越看越爱,见阮汐汐这样一说,居然一拍手,似乎这才恍然大悟道:“果真如此,只怪千怜草率,不懂江公子的心,多谢姑娘指点,差点冒昧了江公子,来来来,千怜在这里向江公子陪罪了。”他边说边又去拉江晴初的衣袖。
江晴初已是怒极,横袖一甩,居然笑了起来:“你待怎样?”
见他一笑,只若倾城,活到至今也不曾见过如此绝色,千怜公子有如遭到雷击,虽被他甩开手,亦是受宠若惊,喉咙里咕噜有声,却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看他如痴似傻的样子,玉宁公主方觉有些解恨,和阮汐汐几欲笑成内伤。
秦洛这时站起,一身冷气,缓缓拔剑直指慕容千怜,喝道:“滚!”
千怜公子又是一震,身上如打了兴奋剂,转目盯着秦洛痴问道:“这位兄弟为何要对我如此颜色?”
秦洛不愿与他多作纠缠,挑剑就刺向慕容千怜,毫无留手之意,千怜公子却身如灵蛇,顺着他的剑气只一个滑步,就让了开去。
秦洛也不紧追,晦暗的眸子扫过慕容千怜,冷道:“你若是再敢动手动脚,小心连你子孙根都切了。”
秦洛一退,慕容千怜却不怕死的又要扭腰上扑,蓦然,半空响起一阵清朗的笑声:“慕容家的两个小兄弟快快出来,我们东临四圣在此有请。”
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阴冷之气破空袭来,那阵笑声明明声音不是很大,却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刚才所有人都只关注着慕容千怜胡闹,未曾注意到外面何时站了四个着装大方得体如儒生的中年男人。
阮汐汐定睛一看,除中间那个面如冠玉、双目极为有神、几络长须长到胸前的中年人外,另外三人是面相极其相似的中年人,但他们神色间却不似这玉面中年人来得和蔼,神情有些倨傲,却不影响他们与众不同的清逸之气。
这时只见慕容千怜神色微变,不再纠缠江晴初等人,转眼间,如换了个人般,一扫刚才不堪的神态,身上凝聚一股正气,气势渐沉,隐有大家风范,只见他朗声大笑道:“今日什么风把东临四圣都吹到大泽国来找我慕容兄弟,不过现下只有慕容千怜一人在,有何事对我说就行。”
他边说边走出去,话音落时,他已站定在东临四圣面前。
只见那个玉面中年儒生道:“想不到慕容世家出来的弟子竟胆小如鼠,我们若是不查清慕容千秋慕容千怜兄弟二人在此,何必我们四圣一起出面相请?
慕容千秋?阮汐汐心里微动,她此行的目的不正是他,他此刻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那个朗目少年站了起来,绕开众人,笑嘻嘻地走出去:”千怜,四圣毕竟是东临宗师级别的大人物,我这点小把戏哪能瞒得过他们的法眼?“
说完,他竟从脸上拉下一张人皮面具,一张风流倜傥的俊脸立时呈现在众人眼前。
其他几人都没出声,只见那中年玉面男子一双细长的眼睛看向他,点了点头道:”果然是慕容千秋兄弟,很好,今日我们受人所托,勿必要将两位小兄弟的项上人头带回去,因此,望两位小兄弟能配合我们,别做无谓的抵抗。“
他说这段话后,又朝屋内众人扫视了一遍,他的眼睛深邃之极,看着众人的时候,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看遍众人,他才清声道:”我们也不愿伤及无辜,希望在坐各位不要多管闲事。“
阮汐汐听到这里,心念电转,温言要他传信慕容老爷子阻止慕容千秋出行,想不到自己才抵达燕山城,却在这山脚下遇到他,而且还被什么东临四圣追杀,若是他们被杀在此,会有什么后果?
最直接的后果便是要想查出杀三大门派弟子的线索就此中断,她将永远做玄慈斋的替罪羔羊。
所以,现在不管是东临四圣还是东临五圣,也绝不能让他们杀了慕容千秋。
想到这里,她心里已有计较,放开玉宁的手低声对她说:”你们几个在这里别动,待我应付他们就来。“
玉宁公主担心道:”你别管这些闲事,这两兄弟坏得很,让那四圣打死他们算了。“
阮汐汐轻笑摇摇头,对福伯说道:”福伯,请帮我照看好玉宁的安全。“
福伯紧跟一步道:”不行,公子交待老奴照看的是小姐,老奴决不会有违公子的话。“
脸色一沉,阮汐汐低喝道:”若我朋友不安全,我也决不会安全,不要多说,福伯只管照我的话去做。“
说完,已不待福伯言语,带着影子卫往江晴初走去。
这时秦洛已还剑入鞘,与江晴初平静无波地安坐喝茶。外面这些人说话,他们似乎充耳不闻。
阮汐汐走到他们面前,笑道:”江老爷,汐汐有个不情之请,望江老爷答应。“
江晴初眉眼不动,直若未闻。
阮汐汐继续说道:”这东临四圣都被称为宗师级别的人物,我想慕容两兄弟若是打不过的话,希望江老爷能出手相帮。“
江晴初喝了一口茶,终于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帮,你给我个理由。“
阮汐汐笑道:”很简单,他们若是死在这里了,我可能要背一辈子黑锅,如果那样的话,我倒不如死了算了,但是,我若是死了,江老爷想要的解药……“
江晴初冷笑:”你以为慕容千秋不死,你就不用背黑锅?你既然想澄清自己的清白,为何要去求那个温言,为什么不来好好求求我,你若是求我,那些名门正派我立马让他们闭嘴,何必大费周章去搅和别人的事?“
阮汐汐看着他,这人表现得极其自信,不似在说谎,但她心里下意识中无条件的已选择相信温言,她随即言语轻视地说道:”从江老爷的行为来看,汐汐已总结出江老爷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你说我是愿意相信小人还是愿意相信君子?“
江晴初握着杯子的指骨一阵发白。
第五十四章 大战(二)
是的,阮汐汐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总是愿意相信温言说过的每一句话,从没去怀疑过,哪怕他曾失信过她,她心底也没产生过怨他一句的想法。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放下在见他第一眼时就产生的那种情怀,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放下他,放下他,他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他眼里的东西她一样都看不懂,他们两个完全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他对她不会有什么,何必要让自己的心如此狼狈不堪?就让自己把这段不能说出的感情,来用时间这剂良药深深地把它埋藏,永远永远都不要去掀开它。
可是,这颗在胸腔里跳得火热的心,却好像早已不属于自己,总在不经意间,想起他宁静的眼睛,回味他说过每一句话,既害怕他的接近,又渴望着他的关怀,她总是这样对自己矛盾着,却不敢让自己在他面前表露分毫。她怕自己若是稍露一分形迹,便被他从此看低,她要维持她自己内心认定的那一份骄傲,她想每次与他说话时仍能静静地正视他的眼眸。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么患得患失,是么?
她为自己脑海突然蹦出的这个感触一震,原来她已经在不经意间喜欢上他,不是暗恋,不是好奇,只是喜欢。原来一切事情都发生在不经意间,不经意间他闯入她的视线,不经意间她喜欢上他,不经意间她总是在想起他,就连他灌输给她的真气,也总在不经意间在她体内肆意流淌。
似乎为自己突然明了的事情大为吃惊,她觉得这样的她站在人前好卑微,好狼狈,阮汐汐顿时转过身子,撇下面色不善的江晴初,神色恍惚地向门口走去。
江晴初看着她单凉的背影,眼神渐变森绿。
秦洛看着江晴初的神色一声暗叹。
茶寮里一些行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