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锦翠-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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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氏神态之傲慢,眼神之犀利。直让花如瑾皱眉。
绣手在袖中微微攥成拳头,如瑾坐在琳琅紫檀雕花小墩子上,不慌不忙。神态镇定道。“母亲自是这府上的当家主母,说一不二。只是母亲忘了,红菱原是老太太屋子里的丫头。”
海氏听花如瑾用花老太太压自己,即刻便恼了。保养极好的白嫩老脸瞬间涨的通红,将手中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掷,“未来的襄阳侯世子夫人。当真不一样。竟敢如此拿话要挟嫡母!你一日不出嫁,一日便是花府的女儿!”茶水溅在紫檀木桌面上。凝成水珠。仿佛很喜欢吵架的气氛,纷纷向桌沿滚动。
如瑾看着海氏涨红的脸,迅速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母亲息怒,女儿并无它意。只是想要提醒母亲,若是您一时忘了红菱是老太太房里拨出来的人,而随意指配了她,惹老太太不满意便不好了。父亲常说,做人最要紧的便是要尽孝道!”
花如瑾句句带刺,意有所指,可却并无冒犯的口气和用词。海氏找不到纰漏指责她,便只能干瞪眼睛。
“红菱自出了老太太屋子那日起,卖身契便在母亲的手里,她算不得是老太太房里的人。”湖蓝色绣五福寿字门帘,被人从外面打开,花若瑾一个矮身进了门,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花如瑾,带着一丝傲慢,一丝得意。
花如瑾迎上她的目光,不见一丝慌乱。轻轻给她行了一礼,算是见过。道,“姐姐说的是这道理不假,可法外还有人情。老太太认定了红蓉和红菱都是自己屋子里的人,纵然是母亲捏着两人的卖身契又能如何?老人家上了年纪,便容易固执,红蓉跟了大姐姐数年,现下训主而去。老太太本想对红菱给予补赏,若她知道母亲肆意便将红菱许配他人,只怕会恼火。而外人若知道,恐也会说母亲寡恩。今次,我来替红菱求情,实则是替母亲着想。”
花若瑾被花如瑾一番话,说的有些哑口无言。她不给自己任何一个可以见缝插针驳倒她的机会。
海氏更是气恼不已,怒道,“巧舌如簧!”
花如瑾虚心接受批评,低垂了头,似乎很委屈的又补了一句,“还请母亲三思。”
不等海氏再开口,便又抬头瞧了瞧放置在闯下添漆雕花小条几上漏钟,“已是辰正初,到了给祖母请安的时间。”
她掐的时间恰到好处,海氏不能教训她,耽误给老太太请安的时间,便也只能作罢。三人一前一后,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本就对海氏的为人处事不满,现下又危及她心爱小孙女的利益,她自然是要给海氏摆脸子,旁敲侧击此事。
最后海氏,无奈,也只能将红菱一事作罢。
花如瑾屋子里的人原封不动。八个丫头一个不少。
花开春暖时,若瑾及笄,及笄礼虽比不得花盛瑾的气派,却也是令远近名门小姐们羡慕的排场。花如瑾从始至终观礼,脸上都挂着和煦温暖笑容,引得不少名门贵妇侧目。
各个都道花家小女儿秀外慧中,乃是难见美人。
更有家中有适龄男孩的夫人们,扼腕叹息,为何自己没有早日慧眼识英雄,将这姑娘包揽于自己名下,生生让襄阳侯世子捡了这大好便宜。
另外,还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揣度花如瑾和徐容卿是如何有这般好姻缘的。
有人说,因为花老太太与襄阳侯原配夫人的母亲是手帕交,这婚事一定是老太太舍了八辈子的老脸求来的。
有人说,也许这是朝廷格局变动,花老爷瞧准什么可以升官发财的机会,死皮赖脸去讨来的。
更有人说,花盛瑾能够急不可耐的在大姐姐还未出热丧期,便急匆匆的嫁给了苏誉,必定是两人早有首尾,有这样的姐姐,恐怕这个妹妹也好不到哪去儿。顶着这么一张可以祸国殃民的脸,也许早早就将襄阳侯世子拿下了也未可知。
众说纷纭,有人羡慕这门婚事,有人嫉妒这门婚事,更有人黯然神伤。
江云赫来参加未婚妻子的及笄礼,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花如瑾。她越发生的美丽动人,对自己的神态也越发疏远客气。
晚宴后,花如瑾受不了屋内的喧闹气氛,便借故酒醉去院子里透透气。此时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院子里各色鲜花开的正旺。霭霭暮色之中,她站在廊下逗着鸟笼之中,羽色柔亮的鸟儿,嘴角微微上扬,事儿轻抬素手,时而撩拨长发,远远看去,无论是那一面皆能组成一幅秀美画卷。
微醺的江云赫自屋内出来时,第一眼便看见远处逗鸟儿的如瑾。整个人,只觉得胸口涨闷难受,不知不觉之中,竟一步一步向花如瑾靠近。
最先感觉到他脚步的,是跟在花如瑾身后的蜜桃。
她转身对着江云赫行了一礼,很客气的唤了一声江公子,无非是为了提醒自家姑娘。
花如瑾听的声响,也忙转身,上年温润双眸,染着淡淡忧色,经过时光的雕琢,他越发俊逸不凡。
花如瑾微微屈膝行了礼,将目光错开,看向他身后正悄然绽放的桃花。这满园春色盎然,生机勃勃,红墙绿瓦之下,一些都是那么生动艳丽。
少年温润,少女娴雅,本该是天造地设一对,可却不过是造化弄人。
花如瑾未曾心动,只因为在他身上看见了齐玉衡的影子。那个人给她的伤害太深,她不想重蹈覆辙。
两人见面似乎有些尴尬,只是相伴在园中漫步,许久未曾说话。
而跟在后面不远处的蜜桃和江云赫的贴身小厮都有些紧张和忐忑的看着两人背影,且时不时的四下张望。
未来的姐夫和妻妹,就这么毫不避嫌的傍晚相伴散步,似乎有些不妥。
花如瑾自然知道这杨不妥,所以两人错开两步之遥,一前一后。
江云赫走在后面,看着她倾泻而下的秀发,迟早有一天要为另一个男人高高挽起,便觉得胸口涨闷。
沉思半晌,终于开口。“如瑾,那襄阳侯世子,待你可好?”
“只见过几面而已。”花如瑾幽幽开口,回答的含蓄而又旨意明确。
江云赫咬了咬下唇,他并未见过徐容卿,他不知道,到底该是怎样的男子才配得上他眼中独一无二的花如瑾。
负手跟在花如瑾身后,两人绕过一座假山。那是花府的一个死角,只有老太太的荣寿堂望这便能看得见他们两人所占的地方。
江云赫虽不知只地段隐秘,却是几步上前,一把握住花如瑾的手。“如瑾,这些年,你该知道我对你有意。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你走。天涯海角,我们做一对逍遥夫妻。”
男人声音低沉悦耳,神态笃定深情,温暖的手掌包裹着花如瑾略略发凉的小手,雕刻般的容貌,在夕阳下更显得夺目耀眼。
本该是良辰美景,可花如瑾却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第一百二十章 绝情二
像是被火灼烫一般,迅速将江云赫推的远远的。花如瑾跳开一步,防备的看着江云赫,柔和的五官皱在一起,分明带了恼意。
被她这样用力一推,江云赫犹如坠于深渊一般,只看着她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任凭自己沦陷。
花如瑾站在一步之遥,看着江云赫脸上满是绝望的神情,只觉得头脑似乎一片空白。没有时间考虑,更没有时间多说一句话。只是本能的转开身,迅速逃开。
花如瑾右手提着裙摆,左手去揉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眶,加快逃离的速度。
江云赫在她身后,哪里人心就这样擦身而过。他鼓起了很大勇气,所以坚决不能这么放弃。一个跨步上前,抓住花如瑾提着裙摆的手肘,一个猛烈的用力,将她重新拉回来。
如瑾被抓着手肘,被迫转身,面对江云赫固执中带着倔强的眼神。她垂眸挣扎,气鼓鼓的小脸涨的通红。
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开江云赫的制肘。情急之下却是低头一口要在他洁白修长的手背上。
花如瑾觉得自己是拼尽全力咬下去的,可却只听得一声抽泣之声,江云赫的手丝毫未动。
口上的力道渐渐减弱,她挑眸,去看江云赫。只见他额头之上渗出一层细密冷汗,长眉微蹙,如潭水一般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自己。
缓缓的将牙齿从他手背移开,看着一片红肿的牙印,花如瑾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两人就这样僵持的,对峙而立。
远处两个随行的下人,则是面面相觑。
“你就那么讨厌我?”江云赫语气落寞。
“不!”花如瑾诚实的摇头,比起喜欢黑着脸。又深不可测的徐容卿。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更喜欢儒雅温润又不失风趣的江云赫。
然而。他身上有齐玉衡的影子。她下意识的欣赏,也下意识的疏离。
“你不讨厌我,却为何这样躲着我?”江云赫眼底似乎燃气一丝希望,有些困惑迷茫的看着花如瑾。
如瑾柳眉微微蹙起。看着江云赫紧紧抓着自己新藕一样手臂的大手,提醒道。“似乎,你该先放开我。”
江云赫下意识的想松开手,可思及每一次花如瑾都狡猾如狐狸一般。能瞬间逃脱开自己。便耍赖一般的更加重自己手上力度。摇头,“你不给我答案,我不放手!”
玉雕一样的容颜,不点自红的朱唇。撒起娇来,更似是闺中女子一般惹人怜爱。花如瑾忍俊不禁,却又故意板着脸。“男女授受不亲。你我皆是已定亲之人。根本无法结合,何必这样苦苦纠缠。”
“我愿意放弃现有的一切。带着你远走高飞。”江云赫申请笃定,急于表白。此刻少年眼中,还没有利益的牵绊。又或者他本就是这样不慕名利的人。
这样的品质实在难得,花如瑾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也许将是第一个毁掉他这种品质的人。可她绝对不能用自己的一生去冒险。
男人可以以爱情的名义将一个女人一生的轨迹都改变,女人却没有能力在男人变心后重新创造一片天地。这个世界从不公平,男人可以抛弃女人,女人却永远没有权利抛弃男人。
男人始乱终弃是为前途和子嗣,女人变心却是水性杨花,不守妇德。
与其今日做了错的决定,明日付出代价,不若让一切都不曾发生。
花如瑾咬着下唇沉默半晌后,微微抬起头,目光犀利直视江云赫。“可我不愿意和你背井离乡。我爱这舒适的生活,我不想随你去做乡野村妇。”
她的声音清脆,咬字清晰,神态坚定,便连眼神都看不出任何破绽。江云赫愣怔看着她,根本无法相信她所说之言,笑着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你很了解我么?”花如瑾反问,“你我不过泛泛之交,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有意。可为何却不成考虑我的感受和处境。你明知道女孩子的清誉比生命还重要,可却要在这花前月下与我纠缠不休。若要别人看去,成何体统。知道的是你纠缠我,不知道的到时我水性杨花勾引未来姐夫。”
江云赫听的花如瑾一番掷地有声的陈词,手上力度略略松缓。如瑾趁机将手臂抽了回来,又往后跳了一步。与江云赫保持着一个较为安全以及合乎礼仪的距离,自此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要与我天涯海角做一对逍遥夫妻。你可曾想过,你我真走出这家族的庇佑,过的会是怎样的生活?你耕田,我织布?然后你卖字画,我卖绣品?那该是如何艰苦的生活?莫说你自小养尊处优,便是我也无法接受那样的生活。我甚至连香米和江米都分不清楚,若真的掌管柴米油盐,恐连饭都做不出来。到时候,你我饥肠辘辘,哪里还有现下这般心情。到时候,你会后悔一时冲动与我私奔。甚至会怨恨我,迷惑了你,让你自毁前程。”
“我不会怪你的。”江云赫的声音明显微弱下来,可却依然诚恳。他承认,自己并没有考虑以后,可是他敢肯定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绝对不会埋怨花如瑾。
“你给不了我一个安稳的未来,何必要硬拉着我为你的一时冲动付出代价你?”花如瑾目光柔和,循循善诱。
江云赫惭愧地头,他在连累花如瑾。
花如瑾往前走了一步,用很低柔的声音对江云赫道,“若姐姐虽任性些,可待人却是极好。只要你诚心待她,她会是个好妻子。我也会是个好妻子,只是不会是你的。”
花如瑾说的绝情却又自然,声音柔和却又冰冷。
江云赫整个人如坠冰窖,盯着她秀气的脸庞,无法相信那样好看善良的一个人,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花如瑾却似无事人一般,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道了一声珍重,便转身离去。
其实江云赫很想问花如瑾,她就真的那么中意徐容卿吗?或者她看中的是他的身份。她喜欢安逸的生活,拒绝动荡和不安。
可是花如瑾将话说的那么绝情,他若在开口询问她,只会是自找难堪,何必呢?男人总要留些尊严。
为了她自己已经够放低姿态了,虽然他依然还能够做的更加谦卑,但却不想让花如瑾因此而轻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