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棵树-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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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要跟它商量？”荣霜问。
　　“不然呢？在这里打？伤到将军和夫人就不好了。”他俩如此对话，完全没有顾忌身边站着，正焦虑不安的孟华州
　　荣霜沉吟道：“你把它找出来，我逼它现行。”
　　凛风答应着，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沉息运气，双目陡然变作绿色！在他的视野里，整个卧室也都变了形状。
　　屋里除了床~上躺着的沈念初，只有床幔顶上趴着一个活物，其余静物在他眼中都暗淡下去，只有这两人的位置，随着心跳和呼吸，在所有的暗淡中下一下的闪亮着。
　　只不过顶上那人一直隐身着，凛风可以看到她是小丫鬟的样子，大概是照着这院子里的丫头变幻的，只是还带着不少禽类的特征。此刻她趴在顶上，还冲着沈念初在吸气。
　　“既然已突破炼境！还不现身！”凛风动怒，抬起手腕将铃铛手链对准她的位置。
　　手链上的一颗铃铛竖了起来，开始渐渐发亮，翠绿色的光芒直射~到鹦鹉妖身上，她立时现行！
　　“饶……饶命！”一个稚~嫩中又特别尖锐的声音叫起来，紧接着她就从床幔顶上四仰八叉的滚到地上，虽成~人形，但道行实在太浅，荣霜这一下子，她就爬不起来了。
　　落在地上的鹦鹉妖长得简直就是人形版的鹦鹉，还是那身绿色和黄色的主打的水裙和小夹袄，前额还有一束头发是橘棕色的，耳廓边缘闪着金色的光。脸色惨白应该是吓得，裙尾和袖口等边角都镶着金边，金灿灿的倒和她的脸形成强烈对比。
　　凛风收了妖力，眼瞳也恢复普通，上前一步，狼爪钳住她的肩，女妖又往地上趴了趴，哭着大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真的没想害她，她对我那么好！”
　　凛风松了手劲，但没松手，“你什么意思？”
　　“我……我就是喜欢！她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每次她给我喂食，我都觉得特别舒服，然后有一天我发现我可以变成她身边的女孩一样，我吓死了，我知道是因为她我才突破炼境的，我就跑来看她，结果怎么都叫不醒她。”鹦鹉边哭边说。
　　“这么说，你今日刚刚化人？”凛风问。
　　“是，我想叫醒她，就把我的妖力输给她。我又怕别人看见，就飞到上面隐了身。我知道妖力逐渐减少我就再不能化人，可是我又舍不得这感觉，就又化了人形，想再感受一会。”
　　“然后你们就来了，我本想走的，可是我担心她，你们……你们这么强大，肯定比我的妖力强，快救救她，快救救她！”鹦鹉哭着恳求，样子十分恳切。
　　她如此这般，凛风反倒迷惑了。
　　“你靠吸走她的精气迅速成妖，却不知妖力返还非但不能救她，反而会加速她生命流失！”荣霜的声音。
　　鹦鹉妖呆住了，又迷惑这声音是哪里来的，又对自己的蠢笨追悔莫及。
　　紧接着又伏地大哭起来：“我真的想救她，我真的不想害她！求求你们救救她，只要能救她，要我怎样都行！”
　　“你真心甘愿救她而献出自己？”莫声棋问。
　　鹦鹉妖像抓到了救星，顾不得擦眼泪，奋力的点头：“真心，绝对真心！”
　　“那好，我现在就可以取出你的内丹，只要夫人吃了，不但能醒转，还能强身健体。”凛风道。
　　鹦鹉妖呆住，浑身发抖，脸上全是恐惧，“你是说……那我就……”话说一半，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好！你拿去吧！夫人是我害的，我愿意把内丹给她！”
　　凛风和孟华州还未答话，房门被孟昭离撞开，“不行！”
　　三人都惊恐的看着他，他顿了顿，见他们仿佛都在等着自己，才接着说：“内丹，给了母亲，那不就等于让母亲吃了她？怎么能让母亲吃人？”
　　三人都有点尴尬，还是鹦鹉先开了口：“小少爷，我是妖。你母亲这样子，就是因为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可可可可母亲平时那么喜欢你，要是让她知道她把你吃了，她肯定更加伤心！”孟昭离着急的结巴了。
　　他这句话倒是在理，鹦鹉妖在意的却是别的：“真……真的吗？她会为了我难过吗？”
　　孟昭离点头，孟华州在一旁看在眼里，再看看床~上的妻子，心焦不已。
　　凛风大笑：“算你还有些善心。”
　　话毕起身，将手链摘下放在沈念初身旁：“看你的了。”
　　荣霜不同于鹦鹉妖，她们两个虽然都是无意成妖，荣霜却是在成妖前便以具有千年修行，纯真正气足可以使濒死之人续命，只是这也对她损耗颇多。况她成妖后未曾认真修炼，这种耗费的事情她轻易不会做。
　　铃铛手链的光芒逐渐膨~大，笼罩沈念初全身，将沈念初身上鹦鹉妖过给她的妖气全部吸走，之后又渡给她少许自己的千年功力，沈念初面上才逐渐露出~血色。
　　屋里的几人看的目瞪口呆，却只有鹦鹉妖以为这铃铛是什么上古神器。另外三人倒是都知道是荣霜在施救，孟氏父子却想不到她如此神通。
　　光芒逐渐淡去，沈念初哼了一声，孟华州终于落下泪来，和儿子一起去看她，又招来下人伺候，忙乱了一阵，待到下人又被屏摒退，听到沈念初叫小樱，鹦鹉妖立刻跪爬着来到床前：
　　“夫人，都是小樱不好，小樱想救夫人，反而更加害了夫人。”
　　沈念初抚着她的头：“你真的是小樱？”
　　小樱点点头：“夫人，你别害怕，我……我只是喜欢你，却险些害了你，你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
　　“不知者不怪，听昭离说，你还试图救我，我怎么会怪你。”
　　小樱又哭了起来：“都是小樱太蠢了！”
　　“傻孩子，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沈念初大病初愈，声音还很轻，显得更加温柔了。
　　“那我还可以留在身边吗？”小樱眼睛试探的问。
　　“当然可以，我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现在要是多了你这么大一个女儿，我是很欢喜的。”沈念初道。
　　“她不能留在这。”凛风道，“她修行太浅，不会控制，留在这里，今日之事难免会再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睡着睡着就成了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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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

　　众人茫然，小樱深吸了一口气道：“没关系，夫人，等小樱修炼的不会伤害你了，再回来看你！”
　　沈念初需要休息，其他人便离了她的房间，凛风询问小樱为什么要使妖气侵扰夫人。
　　“我不是有意的。”小樱还在抹泪：“夫人身上很香，她又那么温柔那么善良，每次喂我都会揉揉我的肚子，有时候她还会亲~亲我。每次跟她接触我都会闻到她的香气，甜甜的让我觉得特别幸福。”
　　“我没想到这样会害了她，我觉得幸福而满足的香气就是她的生命力！后来她倒下了，我哭着抚摸她的脸，才发觉是我使她这样的，我就想把我的力量还给她，结果我又差点害了她。”
　　她断断续续的说完，众人才大概明白原因。那沈念初体弱是大家都知道的，想不到这倒成了她容易招惹邪祟的一个特点。只是小樱~口口声声说她身上香，难道只有鹦鹉能闻到？
　　因沈念初不舍，将军便并未对小樱加以严惩，但也为了防止她有意无意的害人，荣霜和凛风教了她几天如何控制妖气，令她受益匪浅。这可大大减少了她需要修炼的时间，小樱千恩万谢又万分不舍的离开。
　　沈念初逐渐好转，帝都恢复平静。
　　新太子茁壮成长，频频传出受到各方大臣的赞赏之音。
　　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了两年，一道八百里加急打破了晁国十几年的平静祥和：北部蛮族入侵，边境告急，时隔十八年，大将军孟华州再次披甲出征。
　　此时，十五岁的太子程睿世自荐忽然出征。
　　晁国是位于中原大陆上面积最大的一方国度，北境以北更是越发寒冷，常年被几十个蛮族部落分割。他们之间势力混乱，有时强大的吞并弱小的，有时一个强大的又被几个弱小的蚕食，之后再战。
　　这次的消息称是其中一个在这十几年里逐渐做大的一个名叫浑夷的部族，在吞并了北方大部分小部落后开始对博大而富饶的晁国虎视眈眈，多次侵扰边境后终于在几个月前大举进攻。
　　守北境的参城再无法抵挡，加急向朝廷禀报并求援。
　　老皇十分满意太子的表现，举朝上下基本上没有人把蛮族放在眼里，又有孟华州亲自出马，所有人都觉得太子去历练一下是绝好的机会，就是有些舍不得。
　　太师姜赞看出皇帝的纠结，便独自阻止太子随队出征，晁国已经失去一个太子，经不起再失去一次。为国力为皇帝都不应冒险。
　　太子向来讨厌姜赞，他总会跟自己对着干，此时更加抵触。他端出孟华州已有年纪，朝中不能只有一个善战的大将，放眼望去满朝上下，能接班孟大将军的暂时只有他自己，想起宰相与将军交好，便向平日楚战使眼色，求他的支持。
　　楚战了解太子的想法，也知道老皇帝的顾虑，避过几次太子的眼神装没看见。在太子与姜赞争辩几轮之后，才不得不开口支持太子。同为人父，他理解老皇的不舍，但同时也愿意感受太子的真心。
　　于是朝堂上支持太子的越来越多，老皇其实除了不舍并不太担心，便转而感谢太师的体谅，将太子交给了孟华州。
　　如此，打了一辈子仗的孟华州，要和太子一同出征，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
　　*****
　　孟华州回到府里，将要准备出征北境的事一说，沈念初当即靠着孟昭离啜泣起来，孟昭离这两年噌噌的长个子，此时已经超过瘦小的母亲，紧追高大的父亲了。
　　因大将军要出征，虽然大家都认为对付浑夷不在话下，但要带着太子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将军府上下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颇为紧张。
　　只有荣霜异常兴奋，自从知道这事，就在跟凛风商量该如何一同跟去，因为在这帝都带了太久，简直要无聊死了。
　　她还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的理由，就是她一直都没有突破炼境，无法幻化成成~人，以前的她或许并不在意，反正跟她交流的都是动物植物，可这两年她一直跟人生活在一起，却因为这个不能现身，早已令她厌烦。
　　所以当凛风向孟华州表达了希望可以一同跟去战场的时候，孟华州有些诧异。
　　他本想留下他们两人照看家里，有了之前小樱的事，加上莫声棋曾经说过妻子的病的源头就是自己上战场，他现在并不太放心自己离开后的妻儿了。
　　凛风来的时候，孟华州正在交代孟昭离府中的事物，孟昭离年纪虽小却想来沉稳老成，每次父亲出征无不是跟母亲一样的担心父亲，若是有凛风和荣霜保驾护航，他也能放心不少。
　　当下孟昭离也表示希望风大叔能跟随父亲左右，他又不比随军入册，只帮助照顾孟华州，好让母亲也放心些，而家中有自己照顾，定让父亲没有后顾之忧，孟华州拗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再怎么说孟华州也已是年过半百，老皇同意太子跟随也有让他指导的意思，他这次绝不是普通的打仗，压力着实很大，凛风荣霜如能相助，他确实能如虎添翼，要是再借此机会，收获儿子的成长，当真再好不过。
　　当然，大将军不是刚长大的孩子，不会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美好。此一战只求和太子全身而归。
　　于是，三天后，孟将军和太子率领十万大军前往参城，禁军保护下，老皇送到城外，雄赳赳气昂昂，俨然一副已经凯旋的架势。
　　北境遥远，就算并不把侵略方放在眼里，这也注定了是一场会拖很久的战争。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次的很久，竟一去便是三年！
　　大军到了北境，与浑夷军队交过手后才发觉，他们不是一时脑热，而是经过了十几年的准备才来犯的。
　　他们做足了准备，不但兵将应用善战，而且占尽天时地利，后援又及时。
　　孟华州刚到时着实吃了几次结结实实的败仗，幸亏他作战经验丰富，可以说开始时全靠他的战术挺过来。
　　三年来双方战线一直在变，几个边境城市挣来夺去，民不聊生。
　　浑夷十分无赖，输了就跑，北境荒芜寒冷，晁国大军并不能很快适应，且地形比不得浑夷土著熟悉，不敢紧追不放。一旦停止追捕，他们便返回来骚扰，最常做的就是烧抢粮草，晁国后援线过长，一旦得逞便损失惨重。
　　这日晌午，是新一批粮草即将运到的时候，为确保万无一失，凛风早早埋伏在晁军营外的必经之地上，此时的营地驻扎在与浑夷交界的咸山脚下，山那边就是战区。
　　咸山绵延几百里，即使是在晁国国境，不久前就刚发生过浑夷小队翻山越岭来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