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妻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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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喻子敛就担心自己做不好让顾琼笑话,顾琼又总在一边指挥他,他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是顾琼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她让他使力气,喻子敛就用力起来,他这么一用力,水花四溅,溅了蹲在旁边的顾琼一脸。
顾琼立马跳起来了,怒冲冲道:“你用洗脚水泼我!”
喻子敛忙摇头,慌忙解释:“我没……”
顾琼才不听他解释,弯腰鞠了一把水泼向喻子敛,喻子敛都蒙了哪知道躲,被她泼了一脸,瞬时成了落汤鸡。
顾琼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生气了,捧腹大笑起来。
喻子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前仰后合的顾琼也笑了,如她一般发出朗朗的笑声。
夕阳的霞光照在两张年轻的笑脸上,空气中弥漫着皂角和青草的气息,往日寂静的山林都因他们的笑声变得鲜活起来。
与之不同的是另一边,只有尖刀划过皮肉的声音无限的重复着,声声寂寞而冰凉,空气中都是野猪躯体的腥臭味,明明同在一处,却仿佛无形中被割成了两个世界。
“那是你的主子?”
方恒突如其来的问话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寂静,正看那边的喻戎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方恒将分割好的肉块随后扔进盆中,擦了擦手上的血污:“让你主子收心吧,除非他有本事和太子抢女人。”说完抱起成盆的肉块起身进了一旁的火房。
太子?
喻戎闻言微愣,目光落在欢笑的顾琼身上,逆着光,她的脸隐在朝霞中时隐时现,明明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涯。
*
别看顾琼教训起人来头头是道,其实她自己也是耐不住的性子,洗被单洗烦了,见喻戎方恒那里处理完了野猪,便把方恒唤过来帮喻子敛,自己跑去看喻戎做饭了。
喻子敛知道她爱吃,就当她是馋了,自己在这和方恒继续洗。
屋外已是落日斜晖,屋中很暗,喻戎点了灯烛,一个人忙左忙右。
做饭这事顾琼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帮帮不上,让她切菜今晚可能就要吃凉拌手指头了,让她烧菜可能茅厕就要满员了,于是她特别乖的坐在一旁看着喻戎忙碌。
但她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的,随手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啃,跑到喻戎旁边转悠。
别看顾学勉住山上,但是瓜果蔬菜一点不少,山下村民贫穷,来治病都是送些柴米油盐蔬菜瓜果,吃上是一点也饿不到。
顾琼倚在旁边啃着苹果:“喻戎,你方才看到了没,没有你打理,你家公子自己也能做事。”
喻戎忙着手低的事情没看她,道:“公子有公子该做的事情,这些下人做的事不需要他学会。”
顾琼闻言蹙起眉来:“那你就把自己当他的下人吗?”
手起刀落,猪蹄的骨节从中间断开,喻戎道:“我本就是。”
是,喻戎是喻子敛的随从,但顾琼却觉得他是不一样的,他虽然照顾喻子敛,但他一定有自己的抱负和傲气,他那么厉害不该只是个小小的随从。
“可我却不觉得你是,你在我心里就是喻戎。”
手下一顿,喻戎仍是没有看她,也没说话,略下的刀却不如方才稳健了。
顾琼自顾自道:“我祖父说,人并非一出生便被定下了高低贵贱,凡事都是事在人为的,王公贵胃也有戴罪入狱的一天,平民百姓也可一步登天,这世间本无低贱之人,只有自贱之人,谁也预料不到一个人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喻戎转头看她,她不施粉黛的俏脸在烛光中忽明忽暗,见他看她,露出一抹笑意:“喻戎,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那眸子清澈的像一汪溪水,洗涤着他心头落下的一层灰。
他不敢再看,收回视线,道:“公子永远是我的公子。”
顾琼被他气到了:你行!你等着!看你家公子以后还要不要你!
喻戎看了眼她离去的背影,敛了目光。
他从不是轻贱自己的人,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才有资格任性,如她,如喻子敛。
而他,只是喻剑山庄好心收留的家仆,庄主是视他如养子,公子是视他如兄弟,但他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逾越的终是不能逾越。
*
顾学勉自从离家之后一直过着吃糠咽菜的日子,唯有小侄女来的时候能改善一下伙食,这是他为梦想付出的代价,看着眼前这一桌丰盛的佳肴,顾学勉明白了一个道理:收个会做饭的徒弟有多么的重要啊!
他吃了口许久没吃的酱猪蹄,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方恒!去!把为师泡的药酒拿来,为这两位贵客接风洗尘。”
方恒闻言看了眼师父,师父对他的药酒可宝贝着呢,居然要拿出来给这两个毛头小子喝。
喻子敛忙道:“多谢神医好意,我庄中有庄规,不得饮酒。”
顾学勉看他一眼:这孩子,我又不是为了给你喝你急什么?
顾学勉笑眯眯看向喻戎道:“无妨的,我这不是酒,是药酒,喝了可以活血健体!可是千金求不得的好东西!”
毕竟是亲叔叔,流淌着同样的吃货血液,顾琼很明白他的眼神,附和道:“是呢,我二叔泡的药酒千金难求,泡酒所用的药材都是他翻山越岭寻来的,十分难得。”
喻戎是个懂变通的人,闻言劝慰喻子敛道:“公子,既然如此,你便喝些吧,说不定对你有用处呢。”
喻子敛闻言,看了眼笑眯眯的顾琼,点了点头:“多谢神医。”
药酒拿来,喻戎很有眼力劲的接过先为顾学勉斟上,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客人,谦逊的很。
顾学勉点点头:这孩子,懂事。
“你是叫喻戎吧?要不要当我的三徒弟?”
虽说拜神医为师对公子大有好处,但他已有师父断然不可再拜一人为师,道:“多谢神医赏识,我已有师父,不能再拜师了。”
顾学勉很遗憾的叹了口气,那就趁这个机会多吃他几顿吧,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满足道:“来来来,吃肉!喝酒!”
顾学勉喜欢喻戎……的厨艺,一直拉着他喝酒,从未喝过酒的喻戎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
吃过饭后各自回房,喝的时候并不感觉酒劲大,这会儿要洗漱睡觉了,酒劲就都上来了,喻子敛喝得不多,但洗漱完以后就倒床不起了,脸上红扑扑的,倒是比平时瞧着健康了不少。
喻戎虽然身体健壮,但毕竟没喝过酒,这会儿也有点晕沉,端了洗漱的水去后院倒,打算在溪边洗洗回去睡。
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溪边,喻戎刚要低头洗脸,对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抬起头,然后愣住了。
充沛的月光之下,溪水波光粼粼,溪中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她长发披散,罩着一件薄薄的白衫,修长白皙的双腿泡在溪水之中,泛着玉一般的光泽,月光拢在她周身,使她像个误入凡间的仙女,轻轻一个呼吸都怕惊扰了她的美丽。
但终究喻戎还是惊扰到了她,顾琼收紧衣服,缩回长腿,怒喝道:“桂圆!你又死哪去了!”
角落里,本该守着的桂圆打了个呼噜,翻了身继续睡。
作者有话要说: 桂圆,你立功了你知道吗!
话说淇哥哥周日有个考试,明天可能复习不更新,提前和你们报备一下!
☆、第二十二章
许是喝酒喝多了,喻戎有点懵,看着那样的顾琼竟忘了转身回避。
顾琼再不拘小节也不是个随便给男人看的主,见喻戎还傻愣着,羞恼道:“喻戎!你还看!”说着揪着衣领站起来,想走到光线暗的地方,溪中的鹅卵石常年被池水冲刷十分的滑,她又走得急,一个不小心跌了下去,膝盖撞到石头裂了一般的疼。
喻戎早就在她怒吼的时候转身了,听见后面的落水声也不敢转身,脚步却顿住也不知道该走不该走:“你怎么了?”
顾琼挣扎着想起来,但是溪中太滑,膝盖又疼到麻木,她根本就起不来,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最后只得咬咬牙,道:“我摔倒了起不来,你过来扶我起来。”
喻戎刚才清清楚楚看到了她衣衫不整的样子,怎敢轻易转身?
“你真的起不来吗?”
顾琼本就羞恼,一听恼羞成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恬不知耻求你过来看吗!”
“不!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喻戎犹豫再三,还是道:“我去找桂圆……”说完要走。
顾琼掬起一把水扔他:“我找得到她还叫你啊!过来!我要冻死了!反正都被你抱过了,再抱一次也死不了!”之前还对她搂搂抱抱呢,这回倒是装起正人君子了!
夜风吹过夹着一丝凉意,喻戎终究站住脚步,脱下外衣快步走了过去,看也不敢看蒙在顾琼身上,弯腰去抱她。
他动作太粗鲁,顾琼忙推了他一把:“疼!你小心点!”
喻戎看向她娇俏的脸,星光揉碎在她眸子里波光粼粼,他不禁放柔动作,轻轻揽住她的背和腿,抱起来之前柔下声音问道:“还好吗?”
顾琼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温柔的声音,他粗粝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触在她的肌肤上,她的脸热了起来,皱了下鼻子,轻轻“嗯”了一声,是鼻音,像撒娇一样。
那声音出来连顾琼自己都觉得害羞。
喻戎的心中有种酥麻的感觉一掠而过,抱着她的手都不禁紧了一下,深吸口气将她抱起来,顾琼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么抱,吓得忙搂住他的脖子,宽松的袖子滑下去,露出如玉的胳膊。
四目相对,又匆忙避开,本是微凉的深夜,却忽的燥热起来。
喻戎一路将她抱回房中,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膝盖毕竟曲了许久,猛一伸直一阵深深的痛意传来,顾琼啊了一声,揪紧喻戎的衣领:“好疼……”
喻戎本来想放下她就走的,看了眼她波光粼粼的眸子终究是放心不下走,小心翼翼掀开盖在她腿上的衣服,柔声道:“我看看……”
虽说不该给他看,但顾琼却有点舍不得他此时难得温柔,便也不阻止他看了。
顾琼的脚生的极美,虽说她练武,却也是爱美的女孩子,想着法的保养自己每一寸肌肤,连脚也是不会忘的,小巧的指甲还被花汁染成了淡淡的粉,圆润可爱,因为害羞她蜷起了脚趾,喻戎喉咙一紧,忙将目光转向她有些发青的膝盖,搓破了些皮,没有流血,怕是伤到内里。
“看不出来,我能摸吗?”
顾琼揪紧衣服轻轻“嗯”了一声,那么疼,她自己是不敢去碰的。
一路回来,她腿上的水已经干了,喻戎小心将手敷上,那白嫩的腿像丝绸那么滑,他的心如擂鼓一般,连他自己都听到了,他定定神轻轻揉了下,顾琼咬着牙发出难耐的哼哼声,他忙不敢再摸。
“骨头还是好好的,你这里有活血化瘀的药吗?”
“有的,就是不知道桂圆收到哪里了,你去那几个抽屉找找。”说着白皙的手臂一指,喻戎忙转身去找。
抽屉不多一会儿就找到了,喻戎拿着药回来递给她,眼睛却不敢看她:“给,还要我帮你拿些别的吗?”
顾琼抬头,喻戎平日不苟言笑的脸此时有些窘迫,脸颊泛红,连耳根都有些微微的红,她突然觉得很有趣,道:“你帮我上药吧,我自己不敢碰。”她还真是不敢下手给自己揉。
他喝了酒,早就觉得自己神志不清了,哪里敢给她上药。
“这不合适……”
顾琼瘪嘴道:“反正你刚才都摸了,就好人做到底吧,我不敢对自己下重手,若是揉不开,怕是明天要肿了。”说着拉住他的衣袖。
喻戎抬眸看她,她面颊微红,一双漂亮的黑眸水灵灵的,嘟着红唇看着他,实在让他狠不下心走,便拿着药瓶坐下来,就当自己是喝酒醉的神志不清了吧。
他将伤药倒在手心,搓热手掌给她伤药。
“哎呀呀……疼疼疼……轻点……再轻点……还是用力点吧……不然揉不开……啊……太疼了……轻点……”
顾琼揪着喻戎袖口,一直在嗯嗯啊啊,喻戎感觉自己比上刑还痛苦。
好不容易上好了药,喻戎站起身,说了句:“我走了。”
顾琼忙又揪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我方才还没洗完,你能不能帮我去弄盆热水,今天收拾屋子身上都是土,洗不干净我睡不着。”
喻戎点点头,看了眼屋里有浴桶,道:“好,我去替你烧水。”
顾琼这才笑起来,有着与往日不同的娇媚。
喻戎心头一跳忙不敢再看她,出去烧水了。
进了火房,他坐在灶前添柴,看着融融的火光,脑中还是方才顾琼的样子,怎么摇头也挥之不去。
公子不行,他更是不行,这个女人是毒,充满了诱惑,但饮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等喻戎将她房中的浴桶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