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败-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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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就出门了。
到了前厅才发现自己来早了。丫鬟们忙前忙后地在布置厅堂,我闲来无事把四周打量了个遍,这座府邸大概建于三年前,也就是一场大火毁了我的家园之后,用料陈设都很新。做工倒不繁杂,功能大于装饰,实用主义是萧楼的风格。
外间都认为他多么的重情重义,义薄云天,其实不过是看到了他整日戴着的伪善面具而已。就像几个月前他借我之手杀掉病郎中一样,没有讲什么江湖规矩正面交锋,我相信以他的武功是有把握取胜的,但是他选择了最有把握最快捷的方式。
思考是件费体力的事情,不知不觉一盘子松仁饼已经下肚。
恰在此时一名老者走了进来,身着灰色长衫,黑色布鞋,头发于头顶梳髻斜插一根玉簪,除此以外全身上下无一饰物装饰,仿佛自山野之间误入世俗的隐居者。然而,我却认得他,天下人也大半听过他的名号,这样一位出尘脱俗的老者却是足以撼动江山的智者,“兵谋神算”南宫晋。
我对这个骨瘦如柴,眼神矍铄的老头没有丝毫好感。以前他是长辈,又是三伯伯最器重的家臣,不得不客套几句。眼下,我已经不是洛松,实在没有再搭理他的必要。于是挪了挪屁股向另一盘松仁饼靠拢。
却听南宫晋道:“姑娘可是知道,这东临王府已经三年没有出现过松仁饼了?”
我抬头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确定他确实是在和我说话,于是很诚实地说了实话:“不知道。”
南宫晋忽然笑了,捋了把白色的山羊胡子,小声说:“原来如此,萧楼依然没有改变。”
这就是所谓的高深莫测?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明白。
“前辈是在和我说话?”
南宫晋慈祥地说:“平邱一城你以为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我实在不爱搭理他,只好点点头,不懂装懂地说:“很说明问题。”
谁知那南宫晋反而摇摇头,小声说:“还是没有长进。”
我想了想,觉得他批评的是萧楼。
恰好有人叫了声“南宫老先生”,南宫晋就摇着头离开了。
在我成功地解决掉第二盘松仁饼的时候,盛装打扮的洛施挽着萧楼走了进来。
长裙罗纱,衣袖翩翩,一个美艳动人,一个英俊潇洒,十分的相配。
洛施笑意盈盈地招呼众人入座,除了南宫晋之外,倒是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是爹爹曾经的部下,辽城的官员。
十人一席的大桌子,坐的都是高层的人物,我很诧异我怎么也坐了下来,还坐在洛施旁边。莫非是大黄蜂很高层,我沾了他的光?
落座之后,没有看到三伯伯的身影,我有些疑惑,年夜饭一家团圆的时候他怎么会不出现,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谁提起过他了。萧楼对于自己的父亲也是甚少提及,很奇怪的骨肉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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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天下,往事悠悠(98)
“王爷,少了一个人吧?”一名武将粗声地问。
我正感谢他替我解惑,却听南宫晋悠然道:“亦声有任务在身,赶不回来了。”
那武将叹了一声,“可惜了我专门准备的一坛好酒。”
原来说的是亦声,不来也好,省得暴露我。
酒过三巡,萧楼轻轻地敲了下盘子,大家顿时安静下来齐齐地看着他。
他站起身来,黑色烫金滚边的蟒纹袍子衬得他更加的气度不凡。
萧楼端起酒杯举在半空中,道:“又是一年初始时,本王感谢大家多年以来对本王不离不弃的扶持帮助,一杯薄酒谢过大家。”
南宫晋道:“王爷言重了,辅佐王爷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何须言谢?”
那武将大声道:“南宫先生说得不错,王爷不用和我们客气。”
洛施站起来,浅浅一笑,看着身旁的萧楼,对众人说:“王爷此话乃是出自真心,不是与各位客套。诸位为我们夫妻二人、为这一方百姓所做的,足以当得起这杯酒。反倒是这杯薄酒太轻了,表达不出我们心中的感激之情。”
武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粗人一个不会说话。反正我们跟随王爷多年,情意都在酒里,来,干!”
“干!”
令人激昂振奋的吼声。曾经我相信以辽城将士的团结一心定能开拓出一番天地,而今,有了这样深不可测的萧楼,他的壮志众人的雄心或许真的有达成的一天。
鉴于已经两盘松仁饼下肚,我只能看着一桌丰盛的佳肴暗自懊悔。
洛施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要我别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
其实这个问题我想过了,说到底她的确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东临王府应该算是我的家,确实不用客气。
于是我吃撑了。
今夜星空暗淡,苍穹浓黑,月色一层冷冷的微光铺陈开来,似有似无,光芒缥缈。
我捂着肚子向花园方向缓缓踱步,身后前厅里男人们斗酒的声音渐渐不清晰。
满园的彩灯映出一个别样的荷塘月色,池水中布置了荷花式样的彩灯,绿叶为衬红灯为蕊,随着微波在水中荡漾,波光粼粼,光彩闪闪,倒是有几分真实感。
可是我对于眼下身处的环境却没有任何真实的感觉。对这座府邸和府里的大多数人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过路之后就将离开。这里可以短暂地停留,却不是我可以停靠的家。
然而,不管我曾经多少次地强调自己已经不是洛松,只是烟洛,可在心底里,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想做的只是那个一味地喜欢相信萧楼的洛松,我想摆脱的是那些与萧楼有关的牵扯,不想与自己的姐夫有任何的暧昧瓜葛。但是,我依然记得身负家仇,依然想念七叔叔、三伯伯、家乡的一切,包括姐姐。
在除夕夜,我怀念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日子。
然而,只能想念。
我抬头仰望月色星空,好让眼眶中的泪水倒流回去。
而当我低下头的时候,却看到了那个害我家破人亡的元凶就站在我面前。
我惊得一身冷汗,使劲掐了一下大腿,却更加清晰地看到景溯青衫长袍站在我眼前。
我伸手碰了他一下,坚硬的肌肉,真实的触感。
他目光温润,漾着柔情地看着我,嘴角缓缓上扬,轻轻地唤我:“烟洛。”
我呆呆地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想起当日在西昌王府刺他那一剑时他眼中撕裂一般的伤痛,心头一凛。
在我摔碎了他家传的纹龙佩之后,在我多番想要取他性命伤了他之后,他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乱世天下,往事悠悠(99)
我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景溯平日里疏朗清明的褐色双眸,此刻异样地坚定柔和,带着几分期待地看着我说:“烟洛,我是来向你解释的,我们之间并非无路可走。”
我冷哼一声道:“那烟洛请教西昌王,除了生死相搏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路可走?”
除夕夜,在惨淡的月光之下,在冬日的冷风之中,在东临王府耀眼的彩灯的光亮中,景溯的声音坚定并且确定地平铺直叙道:“洛松,你听着,三年前的洛家灭门一事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我心头一抖,踉跄后退几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景溯道:“你……你,你如何知道我……”
“我如何知道?”景溯苦笑道,“烟洛,你瞒我瞒得好苦。我一直在想,你说我杀害了你一家数条人命,但究竟是哪一家?诚然这些年我杀过不少人,可是灭门之事却从来没有做过。直到最近平邱之围得解,李富告诉我萧楼为了你放弃了平邱城,能让萧楼放弃如此利益的人必定与他关联甚大,我才终于意识到你是谁,你说过的姐夫是谁,你说的复仇又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烟洛你知道吗,我一直没有想到过洛家惨案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景溯的话对我而言太难消化了,如同此刻胃里吃撑的食物一般,堵在那里憋闷得难受。
我听到自己用再清淡不过的调子说:“鸣鸿剑客亦声跟随辽城守将洛南声二十年有余,忠心耿耿,他又有何理由要诬陷你西昌王呢?还是你能够告诉我,这普天之下,除了你和无道老人师徒二人还有别人使得出那柳叶剑法?”
景溯沉沉地看着我道:“就是因为这些看似不可推翻的证据天下人冤枉了我三年,降临死士也多番纠缠。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如此证据凿凿我亦多说无益,不过徒增烦恼。可是现在不行,我可以任由他人如何评断,唯独不能看着你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而离开我。烟洛,请你认真地想一想,过往种种依然历历在目,你所认识的景溯可是会因为权力而不择手段伤人性命的人?何况,这布局本就错漏百出,当年与萧楼结盟在即,形势对我大为有利,我为何要杀害洛南声导致与萧楼势不两立,陷自己于被动?”
我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理智的声音在说:证据确凿,根本无从抵赖。亦声品性如何我清楚不过,决然不会胡乱嫁祸的。可是情感的声音却在争辩:苏人品如何烟洛你仍看不出来吗?他若不是对你一往情深,怎么会容忍你多次加害于他,怎么会千里迢迢尾随萧楼而来向你解释?
“烟洛。”景溯柔声唤我。
我被两种情绪撕扯得左右为难,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一个清冷的男声道:“除夕之夜,景兄不留在王府陪伴家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夜风阵阵,萧楼衣角飘摇地一步一步走近,月光不明,彩灯却照亮了他如夜色一般黑沉的眼睛,光华闪闪却是灯笼的光芒,内里依旧一片冷然,没有情绪。
景溯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过身面对萧楼道:“景溯这番是为了私事前来,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萧兄多多见谅。”
萧楼淡淡一笑,“哪里,景兄大驾光临乃是我东临王府的荣幸。不如进屋一叙如何?”
景溯摇头道:“多谢萧兄美意。然而景溯只为一人而来,实在不想张扬行踪。”
萧楼眸色沉沉地看了我一眼,“景兄与烟洛姑娘的事情萧楼多少有些耳闻,但是,萧楼受朋友所托代为照顾烟洛姑娘,就有责任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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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天下,往事悠悠(100)
我暗自觉得好笑,萧楼已经到了炉火纯青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地步,而且已经到了跟讲真话一样的高深境界了。可惜,他老人家似乎来晚了一点,没有听到我和景溯方才的对话。景溯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刚刚似乎还承认了……
这盘棋,李富下得很好,一环套着一环。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有用。
就听景溯道:“萧兄不必再瞒下去。这次萧兄前往晋城解释当日平邱退兵之事,所给的理由确实令人信服。但是萧兄恐怕不知道,你前脚刚走,李富的人就到了,所说的也是平邱退兵的原因,却和萧兄所言的相差甚远。”
萧楼脸色一沉,晃得月色一暗,吓得我心头一抖,他声音里有淡淡的不满,道:“景兄情愿相信李富那种人说的话,而不相信我?”
我窃以为这出戏甚是好看。
景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如同梅雨季节的天空一般沉沉地昏暗。他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萧楼,认真地说:“你若真是对她好,就不应该这么不明不白地霸着她。”
这一问一答跳跃性太大,我反应了一会才勉强明白。
萧楼挑眉,桀骜不驯之气尽显,四周的大红灯笼多少掩盖了他周身的冰冷,却依然隐约透着一股慑人的寒。他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萧楼这么说便是默认了我的身份。也是,景溯是何等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千里迢迢追了过来,还赶上了除夕夜。萧楼也不傻,再糊弄下去就是成心把景溯当傻子了。
景溯一默,却听萧楼接着说:“但是萧楼希望景兄不要把情感带到天下之事中来,否则李富的诡计就得逞了。”
景溯道:“萧兄放心,这只是景溯的私事。若是因此累及天下百姓,堂堂男儿亦无颜面立足天地之间。”
夜凉如水呀夜凉如水。
一头雾水呀一头雾水。
萧楼道:“那好。萧楼也就不瞒景兄了,烟洛确实是洛南声之女,洛松。”
我一边暗自纳闷什么时候轮到他给我做主了,一边继续思考萧楼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是洛松的,一边深刻地觉得他说的是废话。
“那么,景溯有些话要对洛松说。还请萧兄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