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深处-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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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儿听在这里又气又恨强忍眼泪回了自己房中就拿些花瓶器皿之类出气砸了一地碎片犹不解恨跺着脚得骂到得秀林来看她就抓了秀林手把金氏如何叱喝她说了一回道:“我儿你那个嫡母最是狠前嫉恨我得你爹爹喜欢串通了你姑母撵了我出去住如今又折磨我。你若是不能为我出气你也不要认我这个生母。”
秀林听了觉头疼他虽同金氏生分到底是金氏养大金氏何等性情他也明白必是丁姨娘兴头过了金氏这才发作且金氏是嫡母他也不敢明着就去冲撞是丁姨娘到底是亲娘也不好叫她委屈就安慰道:“姨娘也无须伤心。等得日后分了家了我接了你去住由你当家作主看谁还敢欺你。”说了提脚出去。
他今儿出去以文会友又遇上了登云那登云即爱宝林美丽又希图着苏府财力总不肯死心听得兆麒回去了自为来了机缘就在街上玉石铺子上买了一块儿羊脂玉佩因知宝林也是念过书就附了一首七绝在上头上题宝林贤妹妆次:疑是蟾宫降谪仙良辰美景奈何天。花飞莫遣随流水愿做鸳鸯不羡仙。 下又署:愚兄登云上。
这登云也是杂书看得多了书上多少这样私相授受成就姻缘就以为是一桩儿风流雅事又觉自己这诗写得香艳缱绻必能打动宝林心肠就托秀林带了回去也不想想这样事若是传扬出去他一个男人还罢了宝林闺誉何在。这苏秀林若是个好见了这样事事关妹子清名就该着严词拒绝才是也不知这秀林是个什么心肠藏在了袖子里见过了团圆儿同金氏就来寻宝林。
宝林正在外间书房同碧桃柳红算账看得秀林来就把个账目合起来走在门前相接。这秀林甚少来宝林这里抬眼观瞧但见两明三暗五间屋子都收拾得清丽雅致外间充作书房琉璃窗下布置着琴棋书画书桌上除了笔墨纸砚搁着一大白玉瓶里头插了几支孔雀翎支支都有四五尺长一旁老高一个书架子直碰着天花板书架上满满当当都是书。
秀林正看宝林已开口叫得一声:“哥哥今儿怎么到我屋里来了”
秀林见就觑了眼观看但见宝林容貌美丽态度风流心上就道:“咦不料这个小丫头长成了个美人儿怨不得登云时刻不忘。”
反嘲 断袖
秀林为替登云传书到了宝林闺房外间书房坐了碧桃过来茶秀林转了脸瞧但见碧桃比着宝林略大两岁鹅蛋脸面一双清水眼颇有几分颜色朝着宝林一笑道:“妹妹这里几个丫都精明。
宝林只道:“什么精明粗使丫罢了。事忙甚少来妹妹这里今儿来想是有什么事罢。秀林道:“妹妹这话可伤人心我是瞧着凤林京去了怕妹妹要采买什么没个合适人故来瞧瞧妹子要买什么只管开了单子来去办保管比凤林妥当。
宝林秀林这样殷勤笑道:“多些记挂着我如今不短少什么。若是哪日少了再同说。秀林又寻了些别话来讲宝林亦对答从容。
秀林眼见得相谈已久自觉时机到了笑说:“妹妹你何家表兄前几日得了一块羊脂玉连枝莲花玉佩细想着只有妹妹才配得起托为兄带了来给妹妹。妹妹无须推辞何家表兄不是外人。说了从袖子里取了一只锦匣来搁桌。
宝林得秀林这一番话这一气还了得这等私相授受事她一女孩子避之尚且不及他一个做反其间穿针引线便是兄妹之间不甚亲厚不该帮着外人来这样糟蹋自家妹子。
宝林怒极反笑道:“多些费心了。说了把个锦匣一开里果然搁着一块玉佩底下压着一张信笺宝林不去看玉佩好赖只把个信笺抽了出来先看过但见四句似通似不同诗直气得银牙咬碎待要撕了这信笺掷还苏秀林又怕何登云里还要生事只得强自忍耐略一思忖有了主意只道:“表兄厚赐愧不敢当。稍待。
说了转身进去不一会儿出来手依旧拿着个锦匣只笑道:“劳烦再走一回罢。说了把个锦匣递了过来秀林伸手要接宝林又收回手去只娇嗔道:“可不许瞧。
秀林见了宝林这样只当着她女孩子家面薄笑道:“这是自然。说了接了过去依旧揣袖子里又坐一会告辞。宝林看得秀林离去脸顿时沉了下去脚下匆匆往金氏正房走了去。
金氏正靠美人榻歇息得丫鬟报说小姐来了张眼一瞧见宝林直奔了进来金氏榻前跪了哭道:“母亲替孩儿做主。说了磕下去。
金氏从来把这一对双生子当真眼珠子一般疼爱看女儿这样不由心如刀绞不要丫鬟扶着自己起来把个宝林拉了起来揽怀里道:“我儿谁敢给你气受?是丁氏个贱人还是你?
宝林哭道:“孩儿求母亲屏退左右。金氏看宝林这样说知道兹事体大叫碧蝉紫络两人带着所有丫鬟退出去一律不许屋子左近呆着。碧蝉紫络答应带着丫鬟婆子都守了门前。
宝林见人都出去了方哭着把秀林去看她为何登云传递东西事说了又把个何登云信笺给了金氏瞧哭道:“母亲孩儿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如何帮着外人传递这些东西传扬出去孩儿有何面目见人?我苏府名声何?母亲你要替孩儿做主。说了哭泣不绝。
金氏得宝林诉说又看了何登云信气到极咬着牙道:“丁氏个贱人生种子果然是个混账。我自问着一些儿没错待了他他这样回报我吗?说了一叠声叫人。
外碧蝉紫络见金氏喊叫忙奔了进来见小姐哭倒奶奶怀里奶奶脸色铁青不知出了何等大事双双跪下道:“奶奶息怒婢子做错了奶奶责罚是别快气坏了身子。金氏跺了脚道:“你把秀林个小畜生同了叫了来!
碧蝉紫络得奶奶骂大少爷小畜生知道奶奶动了真怒不敢耽搁立了起来到外去寻人。
又说秀林得了宝林回信十分得意来寻登云报喜。这登云颇有乃父遗风功名未却养成了名士风流习气秀林寻了来时登云正常去一处门户人家饮酒得小丫鬟传报说了苏家少爷来了忙说个请字秀林随着小丫鬟走将进来。
这倒是秀林一回来这样门户人家不由四处打量但见四处陈设富丽浓艳正面粉墙一副对子极尽香艳:自飞花春似梦修到鸳鸯便是仙鼻尖又闻着若有若无一股子奇香有些神魂飘荡亏得他还知道自己丧孝利若是叫人知道了自己来娼家只怕连人不保忙不迭叫道:“表兄何。
得一阵笑声门帘子一掀先出来一个二八年华丽人身量苗条一身绮罗衣香鬓影十分动人正拿着罗帕掩着口笑道:“苏家少爷这样慌忙我这里又没着老虎不能吃了你。他一口吴侬软语声音虽则娇媚却是低沉竟是个男人秀林不由呆了又瞧他容貌真真柳眉杏眼端则是个美人不由呆着了。
何登云从里间出来瞧了秀林一眼笑道:“傻子他叫个翠苏州人从前是个小旦得罪了贵人不得不走避这里说着内媚之处女人不及他。
翠妖妖窕窕过来请秀林坐秀林眼中瞧着是翠一张粉面闻着他身熏香一时不知道身何处椅子坐下身来。
登云吩咐摆酒翠答应了自去吩咐厨下。登云笑问:“贤弟这样急匆匆来可是好事成了?秀林这才想起正事笑道:“正是。宝林丫还有回信这里表兄请看。说了从袖子里取了锦匣出来搁登云眼前。
登云想着宝林一副美貌份身家终究要成他囊中物口中食万分得意伸个手指将个锦匣挑了开来脸顿时住笑原是锦匣里依旧装着他送了去块玉佩只是摔成几爿下一样搁着信笺登云取了来看是一首五律诗云:
人面皆反侧人心更不测。
外貌类君子中藏胜蟊贼。
排挤乘人危跳墙形可。
萧朱终构衅交道于斯绝。
哪里是诗词唱和分明是嘲骂。登云脸了问道:“你妹子信你可看了?登云不知究竟从登云手接了信去下一瞧脸变幻几种颜色宝林这首五律竟是连他一起骂了进去什么“人面皆反侧人心更不测什么“排挤乘人危分明是骂自己毫无兄妹情谊居心叵测即羞且怒拍了桌子道:“好个刁毒小女子你若不愿好言说来是这般骂人眼里可还当着我是她兄长吗?
翠正吩咐了酒席过来见登云同苏少爷都大怒从秀林手抽了信去瞧掩了口笑道:“好个烈性小女子呢。苏少爷如何气成这样。说了起一只玉手斟了一杯酒送秀林唇边秀林几时见过这种景象张口喝了。原是翠见着秀林年纪极小衣裳干净眉目秀美自古道个粉爱俏他虽个男儿身倒逃不开这个俗去故而格外有情些。
登云正恼宝林无情顾不得他你一杯来我一杯去只是咬牙不绝暗暗赌咒必要把宝林娶到手方罢。
只说秀林这里喝得多了几杯有几分酒意又兼着翠撒娇撒痴得靠怀里有些把持不住登云见了这样有意要拖着秀林下水故意做个吃醋样儿道:“好你个翠有了新人忘了旧人真真叫人心寒。“说了一跺脚走了出去。
翠见得登云出去叫了小丫鬟来两人合力把秀林拖床替他除了靴子又把他用力一推秀林哪里坐得稳倒了床翠叫小丫鬟出去自己捱过来给秀林宽衣秀林不过是个十三四岁少年人如何经得起翠这等风月老手撩~拨自然稀里糊涂一跤跌了云里迷迷糊糊同翠成龙阳断袖之事。事毕两人交~股而卧一觉到了天亮。
秀林醒来之际但见日射窗自己正睡一张锦榻之身侧睡着一个美人一时之间不知身何处呆得一呆才想将起来这一慌还了得一来父丧期间宿娼二来一夜未归嫡母边不知如何交代慌得四肢发软手忙脚乱地穿衣裳这越急越是穿不翠已醒了见了秀林忙乱成样过来帮着他整理衣裳又教给他一番说话秀林这才有些安心。临出门时又想起自己这里睡了一夜倒不好空身走摘了身玉佩给了翠这才悄悄开了门探出去四处一瞧见没人才敢出来低了往家走只不知能不能应付过这一回去。
挞子 杖妾
却说秀林在男娼翠红处歇了一夜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这他头一回外宿且在父丧期间心上哪得不怕也亏得翠红教了他一番说辞秀林就壮起胆子走了回去也他胆怯到底不敢就回去就在苏府西角门外转角上探头张瞧就被叫金打发了出来等着他家丁们瞧见了一窝蜂过来一个个道“大少爷这一夜你去哪里了?奶奶急着找你哩快进去罢。”说了不容秀林思忖拉拉扯扯推推就把他送进了角门里头又有小厮们接了也不容秀林说话拉扯着就送了进去。
秀林看得这个情形心中如果不怕只不知道自己替登云传递书信事发叫林告着一状还为着他一夜未归。
到了金正房前秀林只一瞧情形腿就先软了原金门前一溜站着四个健壮仆妇人人手上都执着家法金跟前大丫鬟碧蝉就站在门帘子前。看得秀林来就听碧蝉一声娇叱道“奶奶吩咐父丧期间大少爷不禀家长擅自外出一夜未归先打他二十板子再进去说话。”@无限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秀林听得不就打知道事情不还不及求饶就叫那几个仆妇按在金门外地上不容分说你一杖我一板就重重打了二十板子这才放了秀林起来。可怜秀林打小也娇生惯养何时就吃过这样苦头痛得哭爹叫娘不住口地求饶。
碧蝉见打完了就道“大少爷奶奶叫你进去回话。”秀林听得这句虽然臀上火烧火燎一般疼痛到底不敢背强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就走了进去抬眼观瞧金就在正前方主位上坐了面罩严霜哪里还有平日半分和蔼模样。
秀林挣扎着跪倒在金跟前战战兢兢道“母亲息怒。”金抬了手指着他道“小畜生!我先你昨儿一夜你鸭雀不闻地去了哪里?谁给你胆子就敢一夜不归?可你父亲才一死你眼中就没我这个嫡母了吗?”
秀林听得金只昨夜不归事心倒放下一半儿就照着回来前翠红教话道“孩儿昨儿接了同窗一封信说在他家以文会友孩儿原要来禀告母亲只母亲歇息了孩儿想着去去即回就大了胆子走了一回不料谈得兴起就忘了时辰待得兴尽已三更时候伯父伯母都怕着路上不太平就留孩儿住了一晚并不孩儿故意在外留宿。”
金听在这里更难耐就道“与我掌他嘴!”就有仆妇过来照着秀林脸上左左右右打了十数下秀林就哭道“母亲孩儿说都实情母亲何故动怒至此。”
金指了他道“你当着我三岁孩童吗?若你去以文会友如何不带书童?你以文会友去哪家姓字名谁?家住那条街上?你同我一一分说明白还则罢了有一句不实今儿我就替你故去父亲教导教导你。”@无限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秀林心眼虽窄也爱取个机巧却不会撒谎叫金一串话下来又句句都在关节之上就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金见得他这样就冷笑道“秀林孩儿你倒说来我听。”秀林听着这句一咬着牙就道“孩儿昨儿在钱学兄处。”秀林口中钱学兄原同他一榜秀才二十余岁正中在头名金也知这人也曾要秀林同凤林与这个钱秀才多多讨教从前也多有走动自以为提了这人来自为就能混过去。
金听得这句拍了桌子就喝道“小畜生就敢当面撒谎可见你个不怕死。来人。”碧蝉同紫络忙过来道“奶奶吩咐。”金就道“你们派一个老成家人去观花街上钱秀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