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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素手窃国-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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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相愿有点不相信,继续问道:“是因为您不喜欢他,才对他不好?”
  他嘴角的笑容,异常苦涩了。不过,他叙述时的口吻,还是很平静的,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
  “小时候,我和你一样,兄兄不在,我们兄妹几个就靠家家一人养着,日子过得清苦。一个月能吃上一两次肉,就很不错了。弟弟比我小六岁,断奶之后,但凡有点好吃的,都要给他吃,我看着他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吃好的,很嫉妒。
  他长得黑,不好看,每次我带着他出去玩,邻里的小伙伴就用很奇怪的眼神围观我们,走在路上,路人都要回头瞧两眼。那些小孩经常围着我们起哄,骂他是个丑八怪,肯定是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种,根本不是我弟弟。因为带着他,那些小伙伴都不愿意跟我玩。我气得不行,预谋了很久,终于趁着母亲出门好几天的机会,走了很远很远的山路,把他扔在一个偏僻的山沟里了。”
  说到这里,他感到喉咙里渐渐发紧,好像有什么东西梗住了一样,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说话很困难,不得不停顿了。
  孩子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后来呢,他怎么回来的?”
  赵源咳嗽了两声,感觉稍微好一点了,这才接上了刚才的话,“他那时候才两岁多,自己肯定找不回来。我回家之后,妹妹问他哪里去了,我骗她说,让邻居家的小孩带出去玩了。半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里想着他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唤我‘哥哥’时的模样;我喂他吃好吃的,他就冲我咯咯笑,还留下一点点,举到我嘴边,叫我也吃……
  我越想越后悔,半夜里爬起来,点了火把回去找。走到后半夜找到那里,却空空荡荡不见人。我以为他给狼叼走了,急坏了,一路喊着他,喉咙都喊哑了。等到天亮了,还没找到他,我哭得不行。
  后来,我突然听见山坡下面的草窠子里有小孩在哭,赶忙跑过去,一看真的是他。原来他找不到我,又走错了方向,不小心从坡上滚了下来,刮得手上脸上都是伤,哭累了,就睡着了。当时,他一见到我,就哇哇大哭,抱着我的脖子,再也不肯松手了,一个劲儿地喊,‘哥哥不要我了,哥哥不要我了!’在我背上哭了一路,我肩头的衣裳都湿透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后面一句话很艰难地说了出来,“我对他说,他是我弟弟,一辈子都是,我再也不会扔下他了。”
  214
  214、庆功宴 。。。
  八月初五日,下午。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漳河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好似数不清的碎金在随波潋滟,凉爽的清风拂动着垂柳的柔弱枝条,绿树茵茵,风景怡人。这一年的天气格外热,即使到初秋,树叶也没有如往年这样的时候一样开始泛黄。
  赵汶身着朝服,和在京的文武百官在这里已经等候了将近两个时辰。表面上看起来,队伍颇为齐整,实际上,众人在等待的时间里并没有枯站着,而是在各自窃窃私语。
  他不刻意试图探听这些人议论的内容,因为他心中早已有数。赵源此次凯旋归朝之前,并没有按照惯例先去晋阳安顿军务,反而直接走水路东进,径自来了邺城,看来,准备改朝换代的决心已经下定,至于日期,应该就在这一两个月了。
  在人们看来,赵源的篡逆之心,早已路人皆知。前两年内忧外患,侯景,南梁,西魏一齐发难,他无暇顾及篡位大事。如今,这三方势力都被他逐一平定下去。加之连年来的风调雨顺,商业繁荣,政治清明,即使长期对外用兵,东魏的国势也仍旧达到了迁都以来的最高点,而晋阳霸府的声威,也日臻顶峰。如今万事俱备,结束元氏王朝,只不过是一蹴而就的易事。
  在这种即将发生大事的气氛中,没有一个人能够置身事外。此时,站队问题变得格外敏感起来。以前左右摇摆,两面讨好的人,现在也开始装模作样地和“保皇派”划清界限,泾渭分明起来;曾经坚定站在元氏一边的“保皇派”们则如坐针毡,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选择自己的政治倾向了;最惶惶然的,则是元氏宗室,如果说别人可以抛弃当今天子,他们则不可以。别人的背叛可以叫做良禽择木而栖,他们的背叛,只能徒惹笑柄。因此,百官队伍之中最安静的,就是他们这群人。
  赵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种人心变化。以前那些习惯用鄙视和轻蔑的目光瞥着他的人,此时要么沉默收敛了,要么闪闪烁烁,要么恭敬中夹杂着点谄媚。当这些人过来和他见礼的时候,他也照常一一答礼,却并不理睬这些人的搭讪,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队伍正前方。
  此时,他环顾空荡荡的左右,突然意识到,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和他并肩而立。百官队伍,即使是最前排,也仍然有意地和他保持了五六步的距离。很显然,他是这个国家,出来名义上的皇帝元善见,实际统治者赵源之外的第三号人物。当然,他现在是晋阳霸府的第二号人物。因此,他要当仁不让地承担起带领群臣郊迎的职责来。
  其实,这些人表面恭敬,内心里和以前一样,照旧把他当成愚钝懦弱的傻子的。只不过,眼看着他的哥哥就要成为天子了,按照次序递进,他即将成为当朝宰相。他们当然要买他哥哥的面子。
  傻子又如何,只要身居高位,多少个聪明人还不得挖空心思巴结他,讨好他?想到这里,他的心中隐隐发出几声森冷的笑声,只不过表面上,没有丝毫的流露。
  未时初刻,赵源的船队终于到了,在漳河南岸的码头前落了锚。上百只旌旗招展的战船陆续靠岸,三万将士凯旋归来,衣甲鲜明地登岸了。
  从巨大的楼船到岸边,不但早已搭起了台阶,还铺满了厚厚的红毡。雄壮恢宏的军乐声中,身着戎装的赵源在众将领勋贵的簇拥之下,从甲板到台阶,然后缓步走下。
  “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赵汶的带领下,文武百官趋步上前,一齐跪拜叩头,山呼千岁。一连呼了五六遍,直到赵源彻底走下台阶,来到受礼台上为止。
  赵汶再次跪拜,“臣恭贺大王大获全胜,凯旋归来,建立不世功勋,天下震畏!”
  赵源略带微笑,并没有说话,敷衍性地颔首,以示作答。
  他走到距离更近一些的地方,又一次祝贺道:“大王此次战果辉煌,殊勋盖天,必将名垂青史,万世仰慕。”
  身后群臣也一并跟着跪拜行礼,高声祝贺。
  赵源这一次终于伸手虚扶,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自谦之语。“此时获胜,一仗上天庇佑,二托至尊洪福,三因将士用命,我怎敢印庸Τ贾唬恐钋洳槐厝绱耍Ω霉Ш刂磷鸩攀恰!
  众人一听,又连忙朝着京城的方向叩拜,遥贺天子。
  在回京城的路上,赵源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傲慢,更没有什么架子,和赵汶并辔而行。只有赵汶心有顾忌,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控着马的速度,以免超越赵源。
  进了城门,队伍行进在早已被清理干净,整顿一新的街头上,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出动了,一路上黑压压地跪着,迎接大军得胜还朝。
  赵汶朝兄长的颈部注意看了看,偏偏曾经受伤的部位被冠带遮挡住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他小声问道:“哥哥的伤是否痊愈,现在还有没有妨碍?”
  “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早好了。”赵源的气色似乎很好,一点也不见疲劳萎顿,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雄姿英发的。同样,他也压低了声音,问道:“那痴人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傻得更厉害啊?”
  赵汶知道,他私下地习惯把皇帝称呼为“痴人”,因此他并没有疑惑,很快回答:“还是老样子,最近听说你要班师回朝了,有点沉不住气,每天都拉着脸。”
  他忍不住嗤笑起来,“我早料他如此,他要能沉住气,他就不是元善见了。对了,他准备如何封赏我啊?”
  “我和众臣们议了很久,很难找出适合你的封赏了。后来计议完毕,准备给你加高阳、常山、章武三郡共七万户的封邑,加太师。”
  “我都是相国了,还加太师,我看你们是想不出更高的官职爵位了吧?”赵源笑吟吟地说道:“有没有人,提给我备九锡的事情啊?”
  九锡之礼,历来是权臣篡位之前的最后一个步骤。因此,在他提到的时候,赵汶的脸色微微一凝,随后支支吾吾地回答:“在议事的时候,崔暹提到过,陈元康出言反对,也就没有再提。天子愠怒,拂袖而去了,此事只好作罢。”
  他闻听以后,倒是并没有发火,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怒色,只是冷笑一声:“我早知如此。”
  沉默中,又行进了一段路程,当赵汶以为他在想着心事的时候,他突然侧过脸,问道:“牧云这段时间如何,身体可好?”
  “一切如常,很好。”
  赵汶回答的时候,脑海里浮现了妻子遍体鳞伤,几乎不成人形的模样。不过,他仍旧表情自然,言语间没有半点破绽。
  “那么孝瓘呢,他知道我回来应该挺高兴吧。”
  “我以为大哥会先回晋阳,所以阿演去晋阳时候,我让他带着孝瓘一道过去了,现在也许正在和步落稽他们玩得高兴,大哥不必挂心。”
  赵源略显意外,不过也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哦”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如何在意。
  到了京城之后,元善见亲自出宫门迎接。赵源觐见皇帝,等各种礼仪步骤进行完毕之后,先是为王思政等投降东魏的诸督将请宥,又将皇帝给自己的封赏全部辞掉,为有功将士一一请了封赏。
  元善见见他将爵位和赏赐全部推掉,虽应允了,脸色却越发难看了。因为人人都清楚,赵源下一步要攫取的,就是最高权位了,加给臣子的封赏再如何高规格,他都没有半点兴趣。
  庆功宴上,身穿绯红朝服,头戴貂蝉冠,坐在天子御座之侧的赵源无疑成了众人献媚的焦点,大臣们逐一上前敬酒,阿谀逢迎之言不绝于耳。他显然心情很不错,来者不拒,每杯必尽。酒过三巡之后,在乐曲声中,他总算有了三分醉意。
  赵汶起初还坐在不远的地方注意着他的脸色。到后来,索性坐到了他的身边,劝他少饮。有平日里颇为熟络的官员再次来敬酒时,他则一一为兄长代饮。即便如此,架不住人多,酒席进行到一半时,兄弟俩都有些微醺了。
  杜弼前来敬酒时,赵源抬起头来,向他兴致盎然地问道:“卿试论王思政之所以被擒。”
  众人听闻之后,纷纷放下酒杯,停止交谈,朝这边望来。
  杜弼回答:“思政不察逆顺之理,不识大小之形,不度强弱之势,有此三弊,固有今日境地。”
  赵源有些不以为然,再次问道:“古有逆取顺守,大吴困于小越,弱燕能破强齐,卿之三义,如何自立?”
  “大王若顺而不大,大而不强,强而不顺,于义或偏,则委实难立。如今大王三义兼备,微臣之论,犹然可立。”
  他抚掌而笑,赞道:“好,精彩,卿不愧是当世才俊,言之有物。赏绢一百匹。”
  杜弼谢了赏赐,敬酒完毕,退下了。
  接下来,前来敬酒的,是济阴王元晖业。
  赵源端起酒杯,并不立即喝,而是打量着他,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卿最近喜读何书?”
  众人瞩目之下,元晖业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地回答:“下官正在读伊尹、霍光之传记,不读曹、司马之书。”
  很显然,曹是曹操曹丕父子,司马是司马昭,司马炎父子。他这句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众人闻听之后,脸色一齐变了。他们都知道,赵源在酒醉之后很容易情绪化,自从他当众骂皇帝是“狗脚朕”,还叫人替他打了皇帝之后,谁也不敢在他喝酒的时候招惹他这尊无法无天的佛爷了。
  气氛格外地紧张,连元善见都禁不住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瞬地盯着赵源,看他如何反应。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赵源的脸上不但没有半点愠色,反而哈哈大笑,“好,好,为臣子者,是要读这些书,时刻不忘忠心国家社稷!”
  元晖业本来做好了被他责骂惩处的准备,但是面对他的如此反应,他总不好继续大义凛然地指责赵源想当司马昭,只好饮了酒,退下了。
  赵源放下酒杯,来到元善见面前,跪地请求道:“臣有一请求,还望陛下允准。”
  元善见知道他此时已经酒醉,又被元晖业得罪了,虽然没有立即发作,却更为可怕,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不由得暗自心惊。
  表面上,皇帝强作镇定,说道:“卿但有请求,朕必应允,且说来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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