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红-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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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后这些事情,只须交由孙儿自己处理便是。”沈砚青步履微微一滞,一道颀长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幽幽窄巷深处。
…竟然为着一个女人,用这般冷漠的口气同自己说话。瞧这,有了媳妇就忘了祖宗!
老太太瞅着沈砚青的背影,第一次发现了他的狠绝与魄力,终于明白孙子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再也不需要自己的荫护。
她又顿时生出危机感。怕因为这件事情,让沈砚青和自己疏离。一杆铜黄烟斗吧嗒吧嗒,越想越觉得不安心,只想要赶紧重新抓住一样东西,好让那惶惶然的心绪能够踏实下来。
一夜未眠,思想多了终于开始困倦。眯着眼睛将众人扫量,见姨娘们个个眼圈发黑,便挥挥手,放她们回去睡觉。
姜姨娘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站起来:“你新来的?”
秀芸点着头:“嗯。是大夫人房里的小管事。”
嘁,都是同道中人,装什么装?姜姨娘便嗤嗤发笑,说有空过去打牌。
一整座宅子都在眼巴巴地等着消息。
第一天,没动静。
第二天,没风声。
第三天……
第四天……
老太太坐不住了。
一间灰蒙的阴旮旯小屋,终年不见光影,红黄蓝的斑驳帷幕从陈旧老木上横下来,看到那帷幕中间坐着一个长胡子的女瞎子。
睁着眼睛,那眼眶中却无目无珠,脸面灰灰白白的,不死不活,看得吓人。
打两个鸭蛋在碗里,口中念念叨叨,一会儿便开了天眼,浑身抽搐起来。
老太太连忙问她鸾枝有没有事?
昏着呢,只怕是凶多吉少什么的。女瞎子频繁眨动着眼皮,嗓子阴压压的,如同地狱幽冥里发出来一般,渗人。
老太太心口一悬,又追问道:“那孩子呢?保不保得住?”
“这可说不准,全看她个人的造化了。造化好,两个都好;造化亏,一不小心就被熏成个傻子。”女瞎子说话这句话便缄了口。
我的乖乖!傻子生下来做什么?白白浪费粮食啊!
老太太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亏得林嬷嬷在身后搀了一把才没有摔倒。
见瞎子闭口不言,想了想,只得依规矩往她瓮里头扔了两锭银子:“那怎么才叫做造化好?当初不是你说的,她是我家砚青的福星嚒?怎么着生一胎孩子都这样艰难?”
女瞎子耳垂微微一颤,听见那瓮里头响的声音甚重,这才幽幽开口道:“她命中有贵,本就是给你家孙子化煞气之用。如今男人地位越来越高,她的贵气自然也就被煞干净了……配不上咯,强生下孩子,缘分也就差不多了……倘若要你家孙子继续富贵腾达,不妨另寻身边的阳贵之人罢……”
眼睛一合,抽搐顷刻停止,又复了那一副不死不活的灰白面相。
天爷,这说的也不就是邓佩雯嚒?
老太太心里打了个咯噔,想了想,自打鸾枝进门,自个孙子委实一步步强健起来,近日却又不行了,不是山崩就是土匪,可不就是配不上了嚒?
心中主意已定,当下谢过女瞎子,连忙颠着小脚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咯,亲们晚安^^
以及谢谢【felling】亲章章投雷,熊掌虎摸333……话说,竟然三点多才睡→→
fell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06 03:34:41
☆、第83章 烟膏寐
一间密闭的屋子;袅袅红烟升腾;墙角软榻上卧着一名孕中少妇;许是昏睡得深沉;她的面部表情甚是柔和。一娓海棠花裙沿着她丰圆的胯儿垂下;那曲线旖旎,尤物一般勾人心肠。
身旁坐着两个中年婆子,点一盏氤氲黄灯;正吸着烟膏儿对她吹气。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两个高大男子;连忙恭身退到一旁:“主子爷。”
“嗯。”祈裕着一袭镶金边紫衣长裳,翩翩然走到鸾枝身旁,素手挑起鸾枝的下颌:“怎么,还是这样日日昏睡?”
那下颌早已不似少女尖俏;却如蜜桃儿一般丰润可人,忍不住多捏她两下。
婆子看得脸红,惴惴低头道:“是,一直这样昏睡着。偶尔醒过来,闹一阵,还用烟杆砸人,不让奴才们对她喷烟。还好没有力气,闹一会就又睡过去了。”
一边说,一边抚着脸上一道道的青红砸痕。
祈裕看了不免好气又好笑,冷蔑地勾了勾唇角:“哼,那沈二倒是将她宠惯得刁蛮起来。”
“…是。”婆子得不到抚恤,觉得很委屈。
原绍看着鸾枝圆隆的肚子,忍不住问道:“爷,总这样睡着,会不会出事?…不过是讹他沈二几倆白银,倘若弄死了人,以他那般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是没完没了。”
“死不了。几时你也这般怕事起来?”祈裕讽弄地斜了原绍一眼,狭长眸子里一束冷光掠过:“讹银子也只是幌子,他们沈家大难初愈,哪里能一下拿出十万两银子?…爷如今不缺钱,只不过想要拖延些时日,给他找找不痛快罢。等这女人成了瘾,随便挑个地儿扔她出去就是。”
修长手指挑开鸾枝胸前紧绷的盘扣,沿着她娇满的胸峰往腹部滑动。那孕中的身体温热绵软,只撩得人欲…望又蠢蠢欲动……真个是天生的妖精啊,肚子恁大了竟然还这般勾人。
倘若不是厌恶沾血,真恨不得立刻就将她亵裤撕碎,掰开她的双腿长驱直入。
祈裕是在那天暴雨之时遇到鸾枝的,彼时街中无人,他在巷内避雨,看到那沈二瘫子将她爱宠地揽在怀中,她抚着骄傲的肚子,笑得那样娇嗔,任由男人把她的唇…瓣吃吃吻吻……她脱胎换骨了,一身正经奶奶的气派;她的丈夫也笔挺挺地站了起来,一日比一日的辉煌腾达。真是幸福啊~
却把自己害得见不得阳光,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扫地出门,多年的付出忽然之间堪堪付之东流!
他的心中便生出了不甘,见她恰入巷中躲避,忍不住便挥出一个手势,把她虏了进来。
这个狠心绝义的女人,他被她害得这样惨?他怎容她轻易好过?
一只大手沿着鸾枝的胸峰打转,忽轻忽重,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鸾枝的肚子。那肚子圆滚滚的,真讨喜啊,算起来大约也就七八个月吧,怎么着就这样饱满了?……听说里头藏着两个呢,呵,他沈二倒是好命,娶了这么个又能陪床又能生养的好女人。
祈裕冷冷地勾起嘴角,掌心忽然在鸾枝的肚子上用力一摁。
他的身材高大健伟,手心的力道一定不小……那七八个月的孩子俨然已经成形,怎经得起这样压迫?
咿——!
婆子们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眨巴着眼睛不敢看。
祈裕却又不动了。
女人一抹绯色夏衫下,不知何时竟悄然鼓起来一块,好像是有小脚丫儿在踢他,软软的、轻轻的,叫他叔叔你不要摁,太痛了……这感觉太奇妙。祈裕眉头一皱,忍不住又把手放去了另一面。那另一面竟也很快地弹出来一块,调皮地与他对峙;他再换一个地方,那小东西果然又移动过去……呵,他竟忽然之间再生不出狠劲来。
简直可以想象那沈二瘫子有多么幸福!
祈裕把脸颊贴近鸾枝的少腹,幽幽冷笑道:“小子,算你与我有缘。待他日你出生,爷再来与你相会!”
抬起头,问原邵:“楼月那边,你可与她见面了嚒?
原绍表情有些奇怪,不明白主子为何忽然这样柔和,叹气道:“见了,瘦了很多,那小脚老太准备把她许配给外院采买的刘老四,三十多岁年纪,她不愿意。听说爷还活着,眼睛瞬间都亮了,一劲求着我带她出来见你,看起来确实对爷很是真心。”
祈裕也觉难得,不由自嘲笑笑:“倒是难为她白跟了我一场……那最后的一个孩子,只怕她后来也是打掉了。你替我拿几盒滋颜暖宫丹,再送几张票子,就当做是对她这些年的补偿罢。”
倘若不打掉,那刻薄老太又怎么容她好活?
然而自己若是娶了她,只怕也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只叹命运不济,寄人篱下。
“是,奴才回头就去办!”原绍抱拳领命。
正说着,门板上传来轻叩声:爷,黑风口大当家的来了。
祈裕便又复了一贯落落潇洒的模样,一边走,一边对婆子吩咐道:“既是学会砸人,便不用继续伺候了,只把那最醇浓的烟膏挂在墙灯旁熏她就是……哼,相夫教子嚒?我便偏叫你不得超生!”
婆子们巴不得不伺候呢,连忙“诶诶”应着出了门。
光裕澡堂内,几面红帘薄纱将春光隔离,过道两旁尽是男人女人的嗯啊粗喘。飞鹰着一袭铜钱短卦,身旁倚着红艳娇媚的压寨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鱼贯而入。
祈裕双手拱拳,满面带笑地迎上前去:“大当家的最近气色不错,嫂子看起来也胖了不少!”
他生得刚毅俊美,又一股道不出的不羁味道,天生的擅弄风情,大抵女人见了这类型人物,忍不住就被他勾去了魂魄。
……怎生得相似的面相,性子却天差地别?
英姐忍不住瞥了眼身侧冷漠疏离的凤萧,语气有些酸溜溜:“全仗祈老板介绍的好生意,如今只须二当家的出门跑镖,不用我和大当家的打家劫舍,懒多了自然就发胖了~”
哼,只怕是怨自己把他二人分开,不得经常见面了吧?
飞鹰苍瘦指头钳住英姐的下巴,喑哑着嗓子笑道:“瞧这娘们,几天不收拾,胆子越发大了。那不过是白老大夫医术高明,把老子的病治得一日比一日干净……怎么,你舍不得老子身体痛快?”
英姐被他捏得生疼,脊背忍不住凉凉地打了个冷颤。这个阴毒的老土匪,早先萧兄弟没上山之前,尚且把自己当个人看;如今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头,忽然又要自己与他生孩子。整日的逼她喝药、变着法儿的在床上弄她,却又不敢忤逆,忤逆了只会换来更加不堪的折磨。
咬牙暗恨,手上却气恼地拂了飞鹰一帕子:“大当家的说到哪里去了?你身体好了,痛快的可不是老娘嚒?嗤嗤~”
“呵呵呵哈~!大当家的果然艳福不浅!”一众兄弟暧昧地笑将起来。
个不知死活的蠢妇。
飞鹰只作看不见,不咸不淡地回了祈裕一礼:“祈老板不仗义,竟然想要挖我飞鹰的墙角。幸亏我兄弟厚道,不屑那官场利诱……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你我二人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一边说,一边冷飕飕地扫了凤萧一眼。
原来一切都已变味,昔日为自己不惜性命的大哥,早已经因为女人而生出了猜忌。
“大哥多虑,萧某必不是那叛变之人。”凤萧默然拱了拱手,心中越发地厌恶起英姐的自作多情。频频不死心。
英姐口中嬉笑,瞥见凤萧眼中掠过的一丝轻蔑,笑容却又顷刻黯淡。
知他瞧不起自己。
……臭小子,你就继续帮他跑那杀头的买卖吧,白为你操恁多的心!
祈裕略微尴尬地敛了敛眉,顷刻又不以为然地笑笑:“哪里哪里,不过同萧兄弟随意开个玩笑罢。况是那宫中大人物的吩咐,在下又岂敢不遵从?”
飞鹰不说话。知道萧风早晚留不住。
几人簇拥着去内间议事。
“咚、咚咚——”
凤萧才迈开步子,却听身后僻角小屋内好似传来细微的敲击声响,莫名地顿了步子,想要走过去看。
英姐以为他故意躲着自己,便不动声色地回头剜他:“过去干什么?谁知道里头是哪个男人和女人抱成一处呢。反正你禁…欲,忍着吧,活该你!”
凤萧顿时又反感起来,几步绕去了前面。
——*——*——
“咚——”
鸾枝把绣鞋儿往高墙上扔,却总是扔不到。身体被烟膏熏得疲软不堪,整日个眩晕昏睡,稍微动一动就出汗,没有力气。
肚子太大了,连弯腰捡鞋都不方便。好容易才捡起来,想要砸灭那壁灯上袅袅升腾的红烟,结果鞋子偏偏只够着灯底,啪嗒一声就落了下来。
丧气。
又不死心。
继续捡起来扔。
多艰难才把烟膏戒掉,一定不能再次染上。肚子里还窝着两个暖心的孩子呢,不能让他们也跟着自己受罪。
该死的是祈裕,他阴魂不丧,正愁着无处寻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他日砚青救自己出去,一定不能轻饶他!
鸾枝抚着腰靠在墙边虚喘,频频宽慰着自己。心里却又后怕,方才若不是元宝如意适时阻止,只怕他兽性大发,一个用力往下一摁……后果便不堪设想。
宝贝儿,你们一定不要记着这里的味道。这红烟是毒!
“吱呀——”女佣推门进来送饭。
鸾枝连忙懒懒地躺回床上。
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着一身亮紫色无袖小衫儿,半鞠着腰,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