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来杯清茶-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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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的天气被门窗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窗外下起了雪，整个宿舍楼又欢呼了一段时间，宿舍管理员在楼下拿着喇叭大喊：“哪个宿舍再吵扣三十分！”
　　第二天雪停了，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了，整个十三中就像盖着一层洁白的毛毯，配着耀眼的日光，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教室里去的人不多，最近我变得积极了许多，虽说不是早点来来学习的，但是就是想早点来，我喜欢看清楚出现在门口的那种既视感，更喜欢他从教室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的样子。
　　“看什么呢，蠢货。”清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坐了下来。
　　“没……没什么。”我回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洁白一片。
　　“对了，给你这个，小心别烫着。”
　　“嗯？”我又转回头去看他，他拿出一个用可爱布袋装好的暖水袋。
　　“你给我这个干嘛？”我问他。
　　“你不要吗？”
　　“要！”我一把把他手里的暖水袋抢过来。
　　这一幕恰恰被喝着豆浆的阳光看到了，她挂着一脸八卦的笑：“呦呦呦，你们这俩人，当着这么多人搞暧昧，不怕被班头逮到啊。”
　　我回头白了她一眼，拿起她桌子上的语文课本往她身上扔。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俩继续，你俩继续啊……”
　　72
　　上课的时候我看到清茶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小纸条塞进语文书里，想必这就是昨天清茶和阳光穿的纸条。我刚想伸手去拿，又把手缩回去。
　　等到下第三节课，这家伙终于上洗手间了，我就想不明白，这男生的膀胱怎么这么大，我只要早上喝一杯豆浆，下了第一节课准憋得不行。
　　等清茶走出去，我眼疾手快地把他的语文课本拿出来，抖了抖，把纸条抖出来。
　　清茶喜欢用蓝色的笔，纸条上内容不少，我趴在桌上看了起来。
　　黑色的笔应该是阳光写的。
　　阳光：我问你个事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清茶：你问这个干嘛？
　　阳光：我就是好奇，到底有没有啊？
　　清茶：肯定有啊，我也是人啊，有得有自己的思想感情吧。
　　阳光：我可没看出来，你平时就跟个木头疙瘩似的。
　　清茶：你瞎说什么呢，你肯定有预谋，快说，你想干嘛？
　　阳光：我没有预谋，我就想问问行了吧，你不说也行。
　　清茶：你今天吃错药了吗，还是闲得蛋疼？
　　阳光：要不这样，你说说你喜欢谁，我也跟你说一件你想知道的事。
　　清茶：行，那我先问你。
　　阳光：问问问。
　　清茶：我问你啊，等依夏对钟玄松的印象怎么样啊，他俩是不是快好上了？
　　阳光：没有啊，我跟你说啊，等依夏压根儿就不喜欢钟玄松，你没见她都不要她东西啊。你问这个是不是对等依夏有意思啊？
　　清茶：说实话是有点……可是我配不上她啊，她学习好，还漂亮，我就一平常人。
　　阳光：感情这种事哪有配不配，成了就是配，不成就是不配，我跟你说，你可得抓紧啊，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她还没跟别人跑了，快点下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不懂这个理儿啊？！
　　清茶：我这不心里自卑吗。
　　阳光：你自卑个……
　　“等依夏，你干嘛呢！”
　　我抬头，看到了清茶的脸，倒吸了一口气，立马把清茶和阳光的纸条团成团，但是他的语文书还垫在我桌子上。
　　我开始慌张起来。
　　“你怎么乱动我东西啊！”他拿回语文书，翻了一遍，发现纸条不见了，一把将我的手抓住，纸条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捡起来，慢慢打开，然后目光移到我的脸上，问我：“你都看了？”
　　我低着头，小声说：“看了一点儿，没看完……”说话的时候像一只犯了错误的小猫，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突然，一股让我无法抗拒的力气抓住了我的手腕，疼痛难忍。
　　“你干嘛啊？”“放开我！”无论我怎么喊，怎么挣扎，清茶就是不放手，我在众人的目光下被清茶拖出了教室，被目光扎的生疼。
　　我被他拉到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拐角。
　　他的喘气节奏告诉我，他似乎很生气。
　　我依旧低着头，跟他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
　　“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就乱翻我的东西？”他的语气很坚硬。
　　我们僵持了很久，他没说话，我也没说。
　　良久。
　　他突然转身，想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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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是因为我在乎你啊！我很在乎啊！”　我愤怒的喊道。
　　清茶刚刚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完美的背影。
　　“那你在乎过我吗？在乎过吗？！”　
　　我低着头，眼泪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啪嗒啪嗒往地上掉。
　　忽然，我感觉身边一阵温暖，周围的世界没有了风，也没有了刺骨的寒冷，我的脸碰到的是柔软的校服外套，眼泪粘在他的衣服上，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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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包裹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怀抱里。
　　一个世纪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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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抱之外，人声嘈杂。
　　而就在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生命中的每个阶段，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他能在寒冷的冬日就像这样给你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你在他怀里落泪的时候，却已经不在乎外面的世界究竟在说什么，笑什么，流行什么，抵制什么。
　　我的那个人，现在就在我眼前。
　　也许，他只会每天对着那几张做不完的英语卷子；在我睡着的时候脱下他的校服外套轻轻盖在我身上；吃饭的时候会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对面，夹给我一块排骨；上课装睡的时候，眯着眼睛看他写字的模样，他会伸过一只手，把我的眼睛合上，调侃的说一句“死不瞑目啊”。
　　有人说，最幸福的距离，不过是在心里的那个人，刚好也在身边。
　　这个每天都出现在我身边的人，看着我笑的像个傻子，他知道我的每个坏习惯，他容忍我每天的坏脾气，他不会怪我把面包渣弄到他的桌子上还有衣服上，他更不会怪我每天混日子，成绩却依旧名列前茅的我整天影响他，给他带去的不少麻烦。
　　而就是这么一个天天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人，我却怎么也和他呆不够。
　　我该知足，我现在就在这个天天想腻在一起的人的怀抱里，这个怀抱够紧，够温暖。
　　

☆、我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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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还上课吗？”
　　清茶放开我，站在我们两个面前的是那个刻薄的级部主任，他叫丁秋和，皮肤很黑，眼眶很深。
　　“哟，有能耐了，这才高一上学期，就出典型，哪个班的？”他指着我们两个问道。
　　“老师，这不管她的事，是我……”
　　“我问你们是哪个班的？！”他打断清茶的话，好像不太想放过我们。
　　“七……七班。”
　　“你们俩下节课别上了，跟我走！”
　　丁秋和把我们带到他的办公室，路上还给我们班头打了电话：“小腾啊，我刚刚去你们楼层那会儿抓住两个典型，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到了办公室，暖和了不少，但是心里慌得很。
　　“把门带上！”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对我们俩厉声喝道：“学校里明文规定不能谈恋爱，你们俩就是不听是吧……”
　　丁秋和刚说了没两句，我们班头就进来了，他笑着跟丁秋和打了个招呼，“丁主任，你找我啊。”
　　“看看你们班的学生，大庭广众在楼梯口搂搂抱抱，你怎么管的，啊？！”
　　班主任一看是我和清茶，有点不信，毕竟我在场，这个“深入人心”的成绩还是有点作用的，“丁主任，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能看错吗，就在二楼三楼中间。”
　　“哎，丁主任，他俩是同桌，平时关系也不错，是不是等依夏遇到伤心事了，他安慰她呢……”
　　“你还把他俩安排成同桌，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啊？等依夏？你不是那个去学习交流会上发言的那个吗，你有点带头作用吗，叫你带头谈恋爱的是吗？”
　　我真的不知道反问句在这个时候这么有压迫力。
　　“老师，我们错了……”清茶想认个错。
　　“错了？你们这错误不能原谅，明天叫你们家长来学校作检讨！”
　　我瞪大眼睛看看清茶吗，他也在看我。
　　“老师……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快回去上课，要不然再给你们加一条逃课！”
　　77
　　拉着脸回到教室，这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在上面跟念经一样讲课，阳光看到我们两个来了，嬉皮笑脸的问道：“听说你俩……嗯？”
　　我们两个都没理她。
　　我本来想，丁秋和就是拿我俩杀鸡儆猴，也就让班主任开个会说说不能早恋这件事，但是，我想错了。
　　第二天，我爸真的来了，清茶他爸也来了，来的毫无预兆。
　　78
　　记得那天我和清茶又被叫到了丁秋和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四个人：丁秋和，班头，我爸，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见到我们两个，没管我，站起来走到清茶面前就是一巴掌，我在清茶旁边吓傻了，班头和丁秋和也没想到，赶忙起来把那个男的拉回去。
　　这就是清茶的爸爸了吧，他和清茶一点都不像，可能那天他的脸色不太好。
　　看着人都到齐了，丁秋和开口了：“两位孩子的家长，我这次叫你们来了，也不是要处罚孩子，就是想告诉二位孩子在学校里的情况，这个年龄段啊肯定会有一些感情上的小火花，青春期嘛，但是这种火花不应该在学习生活中出现，早恋的苦果不能尝啊，你们说是不是？”说完之后，他一摊手，意思是他说的都是真理。
　　但是我看到他觉得挺恶心，我一直皱着眉头。
　　清茶和我就站在一边不说话。
　　因为我知道年龄段的压迫和长辈的话是这个世界上不变的真理，就在我第一次看到学生顶撞老师的新闻的时候，是那么的倍感不适，后来的解释就是我一甩筷子告诉我身边那些人：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谁的青春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随便画张钞票就能买到梦想的房子。
　　我竟然在这冰冷的像太平间似的办公室里弯起嘴角笑了。
　　79
　　后来，清茶继续留在学校学习，我坚持“学校手册”上的规定：回家反省。
　　事实上，我的决定是对的，因为我需要时间来反省自己，我不知道怎样回去面对那个当着那个给了自己一巴掌的父亲还在努力为我开脱的清茶，我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把温暖毫无顾忌的施舍给我的清茶。
　　临回家之前我没有再去见他，直接坐上了我爸的出租车。
　　车上他依旧没说一句话，那个经常出现在脑海里的苍老面孔就这样默默地开着车，行驶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城市里，麻木的我已经来不及看一眼那个女装店里模特身上的裙子。
　　我第一次感觉回家的气氛是那样的不和谐，让我窒息的压抑还有几个像哑巴一样的人，我也是其中之一。
　　桌上的饭菜冒着让人昏昏欲睡热气，提醒我拿起筷子的还是爸爸一句非常客气的话：“吃吧，都凉了。”
　　突然感觉这个时代都在因为我由盛转衰，我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汤，差点把舌头烫熟。
　　爸爸一边叹气，一边耐心的用餐巾纸擦着我吐在身上的粥，我面对的这两个人都是可怜人，他们给不了我富裕的生活，但是却在为这个处于叛逆期的闺女早出晚归。
　　这两个可怜人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妈。
　　我象征的吃了两口菜，就回到了我的房间，房间不大，刚好容得下一个衣橱，一个书桌，还有一张让我心满意足的双人床，这张床是搬家的时候我特地要求的。书桌上很整齐，记得每次去学校之前都被我弄得像战场一样，而今天，我又回到了这个久违的小地方，时间呼啸而过，场面生动无比。
　　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直挺挺的倒在那张印着海绵宝宝图案的床垫上，外面寒风呼啸，不知道那个走在寒风中的少年怎么样了。
　　80
　　日子过得很快，我在家已经是四天了，白天爸妈工作，中午有时候也不会回来，桌上留下的零钱就是他们中午不回家的讯号，等晚上我妈回来，看到垃圾桶里的方便面袋子的时候，就会提醒一句：“吃点别的，老吃那个对身体不好。”
　　家里厨房暗黄色的灯光让我有点头昏，反观走在鹅毛大雪的路上看见远方有亮着暗黄灯光的人家是那么温暖和谐。
　　饭桌上已经挑不起什么新鲜的话题，三个人只能埋头吃饭。
　　“对了……”我妈放下筷子，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我有个大学同学在六中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