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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运河奇侠传-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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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鸿说道:“那怎么能行?前辈交了晚辈这个朋友,如果连顿饭也不能管饱,这成何体统?”他坚持要去再买。
  白英出声又阻拦,笑道:“我看你也是漂泊在外,如若老夫一顿把你吃个净光,那如何算作朋友?老夫虽未饱食,却也已不饿,你不要去了。”说完,他看着地上的鸡骨、果壳,笑道:“这样的污秽杂物只会招引蝇蛆大煞风景,还是把它们化了归于尘土的好。”他举掌拂拍而下,地上的鸡骨、果壳立时化作两堆骨粉尘屑,又大袖一挥,劲风起处,尘粉尽消,已无一物。
  “哇!”林天鸿目瞪口呆,愕然惊叹,说道:“这是什么掌法?直入神技。”
  白英捋须笑道:“不过尔尔,平常的很。”
  林天鸿见他说的轻描淡写,惊问道:“这还算平常?前辈还有更高深的武功?”
  白英说道:“这些掌指上的功夫算不得高深,老夫不自谦说,对水纹地理、山川泉脉的掌握才算得上好本事。”
  林天鸿见白英神色庄重无比,心知所言定也不虚,但他对玄奥的水纹地理一无所知,不如何感兴趣,所以倒不如先时惊叹。恭敬说道:“前辈学识渊博、武功高强,寻常人怎敢比拟?大多数人穷其毕生精力也难在一两项上取得骄人功绩,就拿晚辈来说,单论武功一项,只怕用功一生也恐难有如此造诣,更别说染指别术了。”说完,叹息一声,神情竟有些沮丧。
  白英不以为然,说道:“武功无非是攻守之道,有何难哉?你资质不错,年纪又轻,何必纠结于此呢?老夫吃了你一顿酒肉,即便是朋友也该有来有往,老夫身无分文,再请你吃回来不易办到,便指点你这两招掌法作为置换如何?”
  林天鸿闻言,自是心中大喜,但白英说的“置换”二字未免使他感到窘迫。他昂然说道:“朋友相交贵在交心,有来有往是指情义,又岂能以酒肉置换?否则,那可就是酒肉之交,有辱于‘朋友’二字了。如蒙前辈传授此高深掌法,乃良师益友,此情贵比金玉,晚辈感激不尽,但请前辈勿存置换之意。”说完,拱手抱拳,深深一揖。
  白英笑道:“交心交义,清淡如水却贵比金玉,说的好!老夫做不得良师,便做你的益友了。哈哈······”
  林天鸿大喜,说道:“多谢前辈!”
  白英摆手说道:“朋友之间何必言谢?我这掌法未必高深,可却也不易学会,那要看你的悟性了。你且看好了。”说完,他深深呼吸吐纳运气,双手抬起左推右拍,又回旋聚中作势前推直击了出去。然后收势说道:“看清了吗?”
  林天鸿见招式普通,并无奇妙之处,心道:“天下武功都是由简化繁先易后难,阶梯而进,白老前辈这掌法定也如此,后面必有精妙之处。”他便依样作式模仿着,点头说道:“看清了,下面呢?”
  白英说道:“没有下面了,就这些。”
  林天鸿惊愕问道:“就这两招?”
  白英点头说道:“对!就两招。”
  林天鸿又问道:“这其间有多少般变化?”
  白英摇头说道:“没有变化。”
  “噢!”林天鸿哭笑不得,大失所望,说道:“前辈不教我也就算了,却和我开玩笑。”
  白英一脸无辜,说道:“我何曾和你开玩笑了?我也只会这两掌,应该还有其余的,不过我却不知。其实有这两掌足够了,何必还要学其余的?”
  林天鸿见他说的认真,不似说笑,便问道:“前辈这叫作什么掌法?这两招我看着平平无奇,没有诸般变化,如何克敌制胜?如何护己周全?晚辈愚钝实在不能领会。请前辈提点。”
  白英说道:“这两式掌法是我当年在兖州境内的深山,参悟神鼎峰时顿悟所创,便自取名叫作‘禹龙神掌’。第一式叫作‘移山填海’,是以攻代守;第二掌乃是守中有攻之式,叫作‘万流归一’。想上古大禹治水铸鼎定九州,兖州只是其一鼎所定,所以另八州八鼎应该还遗隐着十六记掌法,我没去参悟,所以也就不知了。哈哈······老夫懒散惯了,不愿为这些拳掌上的功夫费心费力,哈哈······”他自嘲大笑,又说道:“至于这两掌中所含的诸般变化,只可神会,不可言传,也没法子言传。要因时、因势、因敌人招式而异,所以没有固形的变化,也便可以有无数不同的变化。至于如何运用,那要全凭意念了。所谓念由心生,力由神主,意念之所驱使,聚真气护体如同披坚,防守则绵密无形、滴水不漏;驱内力攻敌如同执锐,所向披靡、无坚不摧,这如何不能克敌制胜、护己周全?即如此,又何必再练另外那一十六掌呢?”
  林天鸿闻得此言,心中大震,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心想自己悟性不高、修为浅薄,不能领悟其中奥妙,还轻看了这两记似简实奥的掌法,不禁面现愧色,暗骂自己愚蠢。当下便盘膝闭目坐于地上,双掌不停左推右拍回旋来去,心中冥思苦想。
  白英见状,知他大有所悟,已入佳境,便捋须含笑也不打扰,口中念道:“顺时随势,不为时势所左,心中自有空明;去繁从简,以简化繁,无为无所不为。”念毕口诀时,他双目已闭,鼾声又起。
  日落月起,星坠又天明。林天鸿双掌回旋如行云流水,振臂挥掌间真气激荡有虎啸龙吟之声,晨雾水汽皑皑如云,团团绕绕奔突跳动,尽为其劲力所控。
  白英舒臂起身伸个懒腰,说道:“醒了,醒了!一记好觉天明了!悟了,悟了!拨得云开日出了!是时候了,该起程了!”
  林天鸿收功一跃而起,躬身一拜,说道:“前辈指点足以令晚辈终生受用不尽,多谢,多谢。”
  白英捋须仰头一笑,不见移步,身影已在数丈开外,口中念道:“不傍舟车不依马,身随清风走天涯。老夫去了!”说完,大踏步走了起来,如若御风而行。
  林天鸿心中不舍,高声问道:“前辈到哪里去?”
  白英头也不回,说道:“到去处去。”
  林天鸿又问道:“何时能再见前辈?”
  白英又说道:“有缘自会相见,无缘空等百年!看天意吧!”声音从远处传来,人已不见了踪影。
  朵朵被夜露濡湿的杨花柳絮轻舒漫展地弥漫开来,影影绰绰,如梦如幻。林天鸿久久才回过神来,叹道:“字字有玄机,句句含奥理,人间岂能有这等奇人?真乃洞府仙人也!”
  

☆、鹤蚌相争全盘输  鱼与熊掌皆落空

  林天鸿望着白英远去的方向慨叹一阵,心中变得更加空荡落漠。把目光从凄迷的飞花絮雨中收回,望着水汽升腾的运河水面,心中萦牵不灭的念头如逐涌的浪花般活泼跳动。他思虑着白衣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道:“有缘自会相见,无缘空等百年!天对我何意?让我空等百年吗?不!我不能空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人意全力而为,天不促成,亦无憾不悔矣!如月不能来见我,我何不去见她?独孤宫主虽然蛮横,却也并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只要我和如月心诚志坚,任谁也难以阻挡。冷月宫形迹神秘不易找寻,找白莲教的人却容易。还有青尘,对,就去找他。”言念至此,他心中豪气顿生,越发觉得白英是老天派来点化自己的了,畅怀笑了两声,奔下堤去。
  来到镇子上,林天鸿先在一家小店要了碗面,一边吃着一边留意街上来往人群中有无白莲教衣着服饰之人。看了许久,却惊觉往日不绝于目的白莲教众竟一个也没出现。他心中大疑,苦笑道:“真是邪门,往日阴魂不散总是碍眼惹人心烦,今日要寻他们却一个也不见了踪影。”
  他在街上转了个来回,除了有几家门面较大的店铺挂着的莲形纱灯昭显着白莲教的声势外,全不见一个白莲教众的身影。他便装出一副蛮横的样子,走到一家受白莲教庇护的店铺前,挥掌把那盏灯笼打落,又一脚踩碎,喝道:“清明世界,挂个白灯哭丧吗?快换个红灯才喜庆吉利。”
  那店铺的老板跑出来,哭丧着脸说道:“你这汉子怎么回事?没头没脑的打破我这灯干嘛?你可惹下□□烦喽!”那老板为林天鸿气势所镇,也不敢叫粗,只是抬手指着他说道:“看你年轻不晓得利害,我也不与你计较,快自行离去吧!若是有圣教的人看到可不得了,你快走吧。”
  林天鸿上前提起那老板衣领,喝道:“我就是要找他们,快带我去见他们堂主。”
  那老板惊恐叫道:“哎!你想干什么?圣教堂主岂是我说见便能见得的?快放手。”
  林天鸿又喝道:“那要如何才能见得?”
  那老板说道:“这······不知道······小人又如何能知道?”他突然抬手向远处一指,说道:“哎!来了,那边,你去问他们。”
  林天鸿转头去看,只见走来说说笑笑三个汉子,左臂上都系着一条红绸巾,上面绣着白瓣黄蕊的一朵六瓣荷花,鲜艳夺目,分外刺眼。
  那老板忙不迭地挣脱林天鸿的手,从地上捡起破碎的灯笼跑进店去,唯恐被他们看到。
  林天鸿心中一喜,暗道:“先不忙擒了问他,且慢慢跟着,看能否探听些风声。”
  那三个汉子自顾说笑,从那家店前走过,林天鸿悄悄尾随。
  只听有一人说道:“林堂主可真有手段,且不说大大扩展了地盘势力,单就说如今财源滚滚,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另有一人说道:“那是,那是,听说连声名显赫的郓城崔家也俯首归服了。”
  又一人说道:“可我听说现在崔家庄主不太认账,倒是不见林堂主有什么动静。”
  先一人说道:“林堂主计谋深远,自有打算。这种事咱们管不得,也不用操那份心,到了一定的时候自会见分晓。”
  林天鸿心中一惊,暗道:“崔成定然不会臣服于白莲教,难道白莲教还要对他下手不成?哼!青尘你若敢如此,我定不会饶你。即便你不去为难崔成,我也要为崔家讨个说法!”
  那三个汉子走出镇子,向运河方向走去。林天鸿便想上前制住他们问口实,只听有一人说道:“不知教中出了什么大事?怎会突然召集人手去总坛?”
  另两人都摇头。一人说道:“去了听教主示下就是了,前面有船等着,各路人士也差不多该到了吧,咱们快去结识结识,以后也好有些照应。”
  另一人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教中英雄众多,与我们相熟的却不多,正好借此机会亲近亲近。”
  先一人说道:“有道理!快些走,免得晚了,失了礼数。”说着,三人加快了脚步。
  林天鸿心道:“既然白莲教总坛有大事相商,三堂其一的冷月宫定然也会参加,如月向来为她师父所喜爱,极有可能也会随行前往。”言念至此,他心中很是一阵激动。正欲追上去,想办法混入船上,不经意回头时,发现后面不远处又有一人急匆匆跑来。还未看清来人模样,那随着手臂晃来晃去的红绸百花先已入眼。林天鸿心中立时来了计较,微微一笑,躲身到树后。
  那人奔上河堤,双手撑着膝盖像老牛一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刚一直身,后颈便遭到了一记重击,他“哼哧”一声像死牛一样趴倒在地。
  林天鸿歉意地一笑,说道:“委屈你了老兄,你且不用去了。”说完,解下那刺莲红绸系在自己左臂,无恐无忌地大踏步向前走去。
  沿堤而行,走了约摸三里地,便看到河岸边停靠着一艘大船,船舱四角上悬挂着莲灯,船上各色人物数十,俱是左臂系绑着刺莲红绸。先前见到的那三人亦在船上,正与几个汉子海阔天空、漫无边际地恭维交谈。
  林天鸿轻轻抻了抻臂上的绸巾,若无其事地迈步登船,拱手抱拳环礼一周,笑道:“各路英雄,各位大哥,久违了,小弟来晚了,失敬了,失礼了!”
  想必船上众人视他年轻辈浅,有些轻蔑于他,有几个人漫不经心地抱拳亮了一下,其余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也不以为意,继续各言其谈,吹牛的吹牛,拍马的拍马。
  如此正中林天鸿下怀,他不露声色,干脆大大方方地凑到人堆里听人胡吹海谤,随着别人或惊、或赞、或喜、或叹。
  过了半个时辰,又有十几个人上船,也是与船上诸人多不相识,彼此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也就罢了。
  又过不久,舱内走出一人说道:“各路兄弟中还有随来未曾上船的吗?如果没有,可要开船了。”见无人应答,那人便向船工一挥手,示意开船。
  船行运河水道约两个时辰,拐入一分岔河道。水面狭窄,两侧蒲苇杂生十分茂盛,有阴森夹峙之势,不时扑扑楞楞地有野鸭水鸟受惊飞散。
  船行数里,水面渐宽渐阔,只见前方浮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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