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奇侠传-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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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英接过笛子在手中稍作掂量,内力运处,竖起笛子插了下去。笛入坚石如入浮土,不闻一丝声响也未有丝毫缓势,直直□□去尺许。泉水立时在笛空中喷射而出,在阳光照耀下犹如水树银花般绚丽闪烁,水汽中竟然映出了一道七色弯虹,令人叹为观止。
众人欢呼雀跃,纷纷跑上前来掬水而饮,赞道:“此泉亦是甘泉!”
白英大笑,飘身又行,走了数里之远,他停下来打量远处地埂山坡走势,心中计算距离方位。众人拭目以待,只见他步量着在一处站定,思忖了片刻,微笑点头,抬起左脚,发一声喊“破!”,用力一跺脚,立刻跃身飘离。众人一惊,大惑不解,低头看时,只见他跺脚之处的干土慢慢下陷,有水洇了出来,顷刻之间,土消泥沉,泉水汩汩涌动而出。
“噢!泉成了!”众人哗然惊叹,忙上前挥铲抡锹开沟引流。
众人随白英又行至一处,攀上一座小山包,他指着山顶的大石台说道:“依水脉而断,此石之下定当有泉。”
沈如月说道:“此处地势颇高,石顶坚硬巨大,恐怕一时难以开通,不如让匠人开石凿挖吧。”
白英笑道:“不然!此石虽大却是中空,坚大只是其表,暗流涌动才是其内象所在,举掌一击应该能破石通泉,天鸿小友你来试上一掌如何?”
林天鸿惊疑不定,说道:“晚辈当然愿意代劳,只是晚辈内力浅薄,一掌恐怕见功不得。”
沈如月说道:“老前辈信任你,就一定能成,一掌见功不得,你击两掌三掌又有何妨?咱们是晚辈,还怕在老前辈面前出丑不成?”
白英笑道:“还是小姑娘心眼活泛,此处石厚泉深,便是老夫也未必能一掌见功,你就多击几掌是了。”
沈如月又笑道:“就是击个十掌八掌也无不可嘛!你就当是在练掌法,让老前辈指点,自己长进了又开了泉眼,岂不是一举两得双全齐美?”
林天鸿点头说道:“这可当真是妙极!”他纵身跃上石顶,蹲马开弓步,聚气凝丹田,霸王举鼎高抬掌,一声断喝重击下去。只听“砰”一声大响后他“噢!”地一声蹦了起来。碎石尘屑飞迸四射,大石被他重掌击下来一大块,绝对不能说他没用全力,绝对不能说他力气不大。石顶未破,他被震得手腕都要折断了,手掌火辣辣的疼痛,热汗冲顶而上,差点流出眼泪来,不禁骇然大惊。
白英笑道:“人是血肉之躯,与金石相比脆弱娇嫩之极,如何能与之直触硬碰?掌击至坚之物要气行于先,而力从后助,凝气于一点,意念驱动之处,血肉之掌方可披坚执锐无坚不摧。你且只当眼前空无一物,只管运力虚劈一掌试试。”
林天鸿心中一动,想起当年见武当张新成所使的太极拳,猛然大悟。于是,他又摆下身形,双臂回旋,轻推慢送,隐力于臂,凝于掌心,慢慢接近石面,猛然发力,打击之声虽然不大,但石面一阵颤动爆裂起厚厚的一层。他大喜说道:“果真是此理!能伤敌却不自伤。”
白英说道:“你刚才出掌还有些顾虑,且闭上眼睛,尽除杂念,再击一掌看。”
林天鸿依言,轻合双眼,心中一片空明,感到双掌回旋之时似乎可以招来天地浮游之气,如行云流水般被自己挥洒在掌指间。他力随心动,心随念转,缓缓落掌,内力轰然倾泄而出,不闻击打之声,只听到石面碎裂之声,水从掌底汩汩流出。
沈如月笑道:“成了,果真是双全齐美!”
林天鸿看了看渐渐汹涌的泉水,又看了看自己落水成流的双掌,又惊又喜,心中不禁对白英塑起山高海深的敬仰和感激。
飞马快报报于宋礼:“启禀尚书大人,县城东北云尾村已水出泉涌,入渠直进汶河。”
“噢!当真?”宋礼从椅子上一蹦而起,惊喜难抑,说道:“细细讲来。”
那报差说道:“当真如此。白老先生一指戳土,地透泉涌;天鸿少侠三掌击石,石开水流。已成龙斗泉、薛家泉、鸡爪泉、泺当泉四处大泉,水势汹涌澎湃甚是雄壮。”
宋礼拍掌说道:“太好了!白老先生等人现在何处?开渠人手可够?要不要再增派人手?”
报差说道:“老先生等人现在已去马庄一带去开通泉眼,没说要增派开渠人手,倒是那一带土厚石坚,要借雷都统出手相助。”
“噢!”雷星喜出望外,说道:“卑职很高兴能尽微薄之力,我这就赶去。”
宋礼点头说道:“好,好,好!雷都统快去,多多带些弹石火药,大功告成也好快些为白老先生设宴庆功。”
一连十几日,白英带着林天鸿、沈如月、雷星等人在马庄一带点泉动土,指戳处泉眼自通,弹炸时惊天动地水涌飞流。众人连续打通了六七十处泉眼,引流入事先开挖的泉河水渠,并流齐入运河。南旺分水坎四六分流,运河水势大盛,旷古绝今,闸门开启合落,航船畅通无阻,至此,大功告成。
尚书大人宋礼率各负责官员、军兵、工匠代表陪同白英览赏运河盛况。只见水势汹涌,帆影相接,柳枝迎风拂堤,清爽水汽怡人,宋礼激感交流,不胜慨叹,遂负手傲立,脱口吟道:
闸如虎踞掌乾坤,坝似龙盘阴阳分。
点指成泉泉喷涌,跺地出水水奔流。
运河齐聚百泉秀,通波千年亦无忧。
纵是上古大禹在,白老面前难夸功。
“噢!”、“哦!”、“嗨!”······众人闻诗而叹,纷纷称赞正是如此,诗中所言不虚,又交头称赞白老先生功盖大禹,称赞尚书大人文采不输李杜。
吴仁兴凑到前面拍手称颂:“尚书大人文采风流自是高绝,那调兵遣将之能也称得上是冠绝古今,下官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若非尚书大人慧眼识才,白老先生齐某妙策,运河哪能有如此壮观之盛况?下官代沿河百万乡民百姓谢尚书大人,谢白老先生。”他深鞠一躬,又说道:“此诗应时、应事、应情、应景,实在是千古绝唱,下官将命人镌刻在碑立于此地,以便纪念传诵。”
林青尘形色动容,也想上前称颂几句别具一格与众不同的言辞,却被先有警觉的吴仁兴一个白眼给吓了回去。他心中恨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白英冷笑叹气,挥袖一甩,出声吟道:
山川有形地有脉,泉穴天成自深埋。
白英弄巧搜寻出,非是神技乃民福。
宋礼心中肃然起敬,说道:“白老先生如此自谦,真是令本官汗颜!不错,泉涌水盛乃是圣上福泽庇佑,乃是万民之福,乃是天下之福。”
众大人尽皆点头称是,向着北天京城方向恭敬地拱手。
吴仁兴又上前卖乖说道:“白老先生此诗亦是难求的佳作,下官也要将之镌刻入碑,只是下官以为最后一句应当改为‘虽是神技亦民福’为妥。”
众人皆称:“改的好,如此才不至埋没了老先生。”
有小兵来报,在林青尘身旁耳语一阵后退去了。
林青尘躬身上前,说道:“尚书大人,宴席已准备妥当,您看是不是移步宴厅会宴?”
宋礼说道:“此乃千古盛事,大功告成,理应庆祝。老先生请。”
“尚书大人请。”白英谦言虽说,却不谦让,大袖一摆,当先走在前面。
这次宴席上可不再是粗茶淡饭,而是吴仁兴在得到尚书大人宋礼授意可稍微适当的丰盛之后,命林青尘精心费力准备的汇集天下奇珍异味的大餐。宋礼进了大厅看了一眼,倒也并未现出不悦神色。吴仁兴和林青尘心中大喜,自以为下注赌赢,终遂了尚书大人的心意。
依次入座,待尚书大人神情豪迈言辞壮阔地开场致辞后,众人举杯敬酒大赞祝语。一时之间,席上交杯换盏,觥筹交错,箸飞匙舞,泼泼洒洒的琼浆玉液和被碎尸万段的飞禽走兽源源不断地进了各位大人的口中。吴仁兴眉飞色舞,唇蹦腮跳,大快朵颐吃的格外酣畅,心中暗想:“今日之宴方合乎脾胃!”
正宴饮酣处,忽有快马来报:“启禀大人,钦差大人的座船已到十里处。”
宋礼一惊,说道:“噢!马千岁竟来的如此之快!快去准备迎接。”他一边吩咐人去准备,一边回身说道:“白老先生且请稍坐片刻,本官去去即回。”
白英含笑点头,说道:“尚书大人请自便。”
宋礼走出厅门,看到了后在门外的林青尘,便说道:“听说你与林少侠是同乡,和沈姑娘也是旧识,可先去暂陪一下。”
竟得尚书大人亲自委派差事,林青尘求之不得,忙躬身答道:“是,小人遵命,定不负大人所嘱。”
宋礼对着厅内点头一笑,带领着一干大人匆匆去迎接钦差大人了。
林青尘招呼林天鸿和沈如月再入座,执壶的小兵便要向他杯中倒酒。他接过酒壶,面含温笑地走到白英座前,轻抬慢倾,把琼浆玉液泄出壶嘴,牵出明丝扯出玉线,倒入了白英的酒杯。酒色晶莹,醇香扑鼻,绝对是难得的窖藏汶泉佳酿。他斟完了玉液酒,放下白玉壶,情恳意切地恭敬说道:“白老先生道骨仙尊在上,请受晚辈一拜。”说完,他抱拳便要叩拜。
白英抬袖拂出劲风,止住了他的拜势,问道:“林大人尊贵之身,何以向老夫行此大礼?老夫不敢领受。”
林青尘微微一笑,说道:“尊贵谈不上,不过吴大人的确答应要为晚辈请命去做汶上候补知县,想是此间事情一了,论功行赏之时,吴大人便会兑现诺言。”
白英故作惊讶,说道:“那如此,恭喜林大人。该老夫给林大人行礼才对,怎么林大人反而屈尊降贵给老夫行礼了?”他对官场上的弄权之术常有耳闻,话虽说的谦逊,但神色间却并不带有一丝恭维,反而有些不屑之色。
林青尘一心想着做上汶上候补知县,以便得到任命后好大展手段向上爬升,此时不禁有些飘然了,昂首有些拿式,笑道:“不敢!青尘是晚辈,怎敢受老前辈之礼?所谓子尊父贵,徒显师荣!晚辈仰慕老前辈神功仙术,想拜前辈为师,还望前辈不弃,收青尘为徒。”说完,他又要躬身行礼。
“哎!拜不得。”不见白英身动,已然飘身离席丈余,说道:“老夫何德何能,岂敢收徒称师?老夫东游西逛放任的惯了,可受不得荣耀,林大人若拜老夫为师,老夫羞愧汗颜无地自容,不可拜,不可拜。”
林天鸿和沈如月都已听出白英是在讽刺林青尘,俱代为觉得难堪。
林青尘面色一阵窘迫,又故作镇定说道:“噢!青尘言之突然,老前辈心中没个准备,难免会有些惊讶。这也无妨,晚辈今日且先通个话,老前辈好好考虑考虑,请务必成全了晚辈的仰慕之心。哈哈······来,老前辈请坐,咱们饮酒闲聊打发时间。”
白英却也不领情,打哈笑道:“老夫一心不可二用,一口难作二为,饮酒便好,闲聊就不必了。”他坐回椅子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伸出五指抓肉来吃,也不理会林青尘。
林青尘好不尴尬,只不停地斟酒,陪笑说道:“老前辈不用着急着吃,这东西有的是,等您收了晚辈为徒,弟子每天十桌八桌的孝敬您。”
“哎呦!”白英把一截说不出是飞禽还是走兽的骨头往桌子上一扔,说道:“林大人唉!像这样的饭菜老夫吃一顿便心满意足,要是再吃可就造了孽喽!这一桌子的饭钱足够寻常百姓家吃喝两年了吧?可造了大孽喽!不能再吃喽!不能再吃了啊!”
林青尘脸上青红不定,说道:“老前辈言重了,这不值那么多的。”
突然,外面有一个亢奋激昂的洪亮声音说道:“运河气象果真今非昔比,大船乘风破浪如生双翼。本侯这就要见见那位奇人老先生,请尚书大人引见。”
宋礼说道:“白老先生此刻就在厅内,千岁大人请。”
说话之间,那人已走了进来。只见来人玉面如满月,形骸似龙章,举手有风姿,投足若虎移,金冠锦袍镶珠嵌玉,神貌潇洒,气韵风流,自带一派威严气象!
林天鸿,沈如月、林青尘都不禁暗自惊叹,忙起身离席,站到一旁。
宋礼说道:“千岁大人,这位就是本官说的白英白老先生。”他忙又为白英介绍:“白老先生,钦差大人马侯爷来看望您来了。”
白英起身说道:“早闻千岁大人气象不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老汉白英幸会见过。”
钦差大人欣喜上前,拱手说道:“哦!白老先生果真一番道风仙韵!幸会,幸会!本侯有礼了,请坐,请坐。”
白英虽不畏高官显贵,但在钦差大人面前也不好自先就坐,只是点头微微一笑。
钦差大人笑着走上前来,执住白英一手,一同坐在了宴席前的高几旁。宋礼示意吴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