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不知君何处-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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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揺刚一露面，沈彦自然是要把戏做足的，“摇儿，你可是让三哥好等呢。”
　　“我最近身子虚弱了些，路途又远又颠簸的，我这身子骨又怎么受得了？就叫沈清让车夫慢一点的。”
　　沈揺并不觉得自己还能跟沈家有着半点关系，就算是这个以前对自己还算不错的大哥，但是他今天带着自己来见沈彦这一事，就足以让沈揺在心里否决了他们俩以前所有的感情。
　　旁边站着的那个人一直不说话，他只是把目光一直放在沈揺的身上，然而沈揺也不做出半点抗拒的样子来，反倒是先他一步跟他打招呼。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副样子啊，朝暮？”这名字是沈揺自己给他取的，他当然不叫这个名字，但沈揺以前也是个倔脾气，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朝暮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把目光收了回来移向别处，也不说什么其他的题外话。不过沈揺倒松了口气，如果自己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还有个朝暮可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
　　虽然自己这么做有点对不起他，但是这世道不就是这样？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相互利用相互得益的么？
　　沈揺跟在沈彦的身后往府里走，经过门槛的时候，头上的牌匾是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丞相府’。
　　现在这里面几乎已经没了人烟，哪里还像以前的那个丞相府似的？不过造成这局面，沈揺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她也帮助了萧渊，所以才使得如今丞相府的几代人都住在萧渊专门给他们腾出来的院子里，外面四周都是重兵把守。
　　“摇儿，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将这丞相府重新有人烟？”沈彦抛出一个问题给她。
　　沈揺的脸上挂着笑容，“自然是让萧渊赦免丞相府的罪，让他们一大家子重新回到丞相府住下。”
　　“摇儿说的真是对极，丞相府不出三天就一定能重新恢复生机的，毕竟春天已至，这可是万物复苏的时候。”沈彦并没有刻意掩饰什么，反倒是准备让沈揺什么都知道都清楚这些事情。
　　不去搭理他们几人，沈揺在周围稍稍走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还是觉着外面的牌匾挂着甚是碍眼，倒不如换回原来‘沈府’的好。”
　　这丞相府原本就是沈府，后来因为那些事情发生以后，先皇将沈府的牌匾去掉改成‘丞相府’赐给当时的丞相，这才免得沈府的衰落。
　　当时先皇怕是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所以才故意削减了丞相府所占的三成地方去，只留下现在这不方不圆的丞相府，四周不管怎么看都极为丑陋。
　　沈彦点头，“我也觉着这外面不该挂着‘丞相府’的牌匾，日后有了好的时机，‘沈府’的牌匾自然而然的就会重新挂回去的。”
　　这么说的话，沈彦大约是不想再留丞相府的一众人等了。所以即便丞相府的那些人回来重新住下，最后也逃不过死的，只是说最后是死在萧渊手上还是死在沈清手上了。
　　沈揺对于这里的记忆并不算多，也算不上对这里有多留恋，只待了一小会就没了那耐性，“还有何事要找我？没有的话，我便先回宫去了。”
　　“摇儿，今日好歹是上元节，三哥记着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看花灯的，不如看完了再回去不迟。”这意思就是他不会把自己给放走？
　　听出其中含义的沈揺也不恼，如果自己真就这么轻易离开的话，他沈彦也当不下那皇帝的。毕竟连一个计划都理不清楚，还怎么想着去理这么天下苍生？
　　“如此，正好我肚子有些饿，不如带着我去吃些东西吧。”
　　反正自己不经常出宫，京城里的这些人也不认识自己。他们这一行人出去，顶多就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即将垂死的人罢了，目光多还是会聚集在其他几人身上。
　　他们三人都已落座，而朝暮和翠竹因为一些原因继续站在他们的旁边，听候指令。
　　“大哥，摇儿的身子现在如何？”沈彦向来是很尊重沈清的，所以沈清也从不忌惮沈彦，更加不会怕沈彦会对自己做出一些什么事来。
　　沈清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一敲，“摇儿的身子撑不了多久，禁不起长途跋涉的。”

☆、二十二

　　沈彦说这话，沈揺觉得是有这么几层意思的，她好歹是他的亲生妹妹，虽说疏离了这么几年但总不可能一直生疏下去的。还有就是，翠竹如今在她手底下做事，他们俩之间要说以前没点瓜葛，沈揺还真不信。
　　沈彦又向来是个心眼儿多的，能有那么好糊弄过去？他当即就审视了番沈揺的脸色，那样子还真跟个皇帝差不多，不过就算是这样，沈揺也还是觉得他没有当皇上的命。
　　“还是想让我回到沈家对吧。”这还用得着猜吗？明摆着的事情，沈揺还是看的通透的。
　　听到沈揺亲口说出这话的时候，一旁站着的朝暮脸色有些变化，正好就被沈揺给看见了。沈揺在心底摇了摇头，估计着是沈彦跟他说了些什么吧，她现在该是自身难保。
　　这沈彦未免也太歹毒了些，竟然把她唯一的退路都给堵死，如果沈彦不松口让她走的话，以她一人之力是绝不可能逃得走的。
　　“摇儿被沈清带出皇宫？”这边的萧渊才刚刚接到消息，此时距沈揺出宫已经一个时辰有余。
　　底下跪着的人不敢说话，生怕说错点什么触到皇上的底线，他是绝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萧渊气不打一处来，如今沈揺被沈清带出宫去，他们绝对是去见沈彦的。这么一想的话，京城这趟浑水是越搅越不清楚了，这么多人都跑了过来。
　　看来沈揺做的动作还是大了些，逼得沈彦亲自抵达京城来见她。萧渊不敢想的一点是，如果沈揺不配合他们的话，她迎来的会是什么状况。
　　沈彦的残忍萧渊是听闻过的，即使是跟随他多年的亲信，做了一点稍微不随他心意的事情，要么五马分尸，要么凌迟。
　　虽说坊间传言不可信，但是这并不能说沈清没有这么做过。
　　萧渊还记得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杀人的景象时，是跟着沈揺在沈府瞎逛，正好就看到沈彦拿着一把刀往侍女的胸口刺过去。
　　那侍女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一击毙命。
　　“马上派人暗中全城搜捕，城门派人把守，见到有可疑之人立马扣下，必须给朕找到皇后！”
　　“是。”底下的人诚惶诚恐的退下，出门之后还暗自庆幸着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萧渊努力将心底的怒气及担心压下，他就不该觉得元宵节会没有事情发生。他之前是觉着沈彦不会亲自到达京城，因为有个沈清就够了，没想沈彦居然这么不相信沈清。
　　在御书房里徘徊许久，韩烟的人在过来问的第三次的时候，萧渊才想着往她那边过去。
　　“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韩烟看见萧渊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萧渊的脸上也不会满布愁容。
　　萧渊有些疲累，“兰儿，让其他人都出去。”
　　“是。”
　　等到重新恢复寂静的时候，韩烟蹭到萧渊的身边，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皇上，现在可以说了么？”
　　“摇儿被沈清带出宫了。”
　　韩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就是皇后阿姐出宫么，皇上用得着这么着急？而且那语气里还带着点担心？
　　“阿姐她可能是想出宫散心也不一定啊，皇上别太担心了。”
　　知道韩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萧渊也不想怪她，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把头靠在她的身上。
　　“烟儿，以后你不要像摇儿那样让我担心可好？”萧渊的声音很小，可是凑在她的耳边说的，所以韩烟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韩烟看见萧渊闭上了眼睛，“皇上，你要不去休息休息吧，看你这模样也是累了吧？”
　　“如果我去睡的话，可能会睡到明日，这上元节可就没法陪你过了。”皇上还有闲情在这儿逗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吧。
　　“那样更好，皇上还是快去睡吧，上元节每年都会有，等明年你再陪我过也是一样的。”韩烟对于这些事情向来看的很开，过不过节于她来说也没什么。
　　再三确定韩烟脸上的表情没有可疑的表现后，萧渊才站起来往她的房间走去，这几天他是没睡什么好觉。
　　这两天就是因为他宫里唯一一位嫔妾传出死讯，那些个人一直来御书房闹他，搞的他心神不宁的。
　　好不容易才把这档子事给弄完，接着又听到沈揺出宫的消息，这更加让萧渊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如果他这回不能把沈揺给安全的带回宫来，那么沈家就一定会拿此事大作文章。
　　想着想着，萧渊渐渐地就睡熟了过去，梦里他看见一个孩子在叫自己‘父皇’，旁边牵着她的手的人正是韩烟。
　　等到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暗着，萧渊还能听到外面韩烟压低了的声音，是她在叫人再去把晚膳给热一遍。
　　“烟儿还没用膳？”萧渊披了件外袍就走了出来，正好看见韩烟坐在桌前拿笔练着字。
　　听到萧渊的声音后，韩烟把笔放回原处，“我不是想着等皇上醒来之后，陪我一起用膳么，现在皇上正好醒了，等会晚膳应该就会端上来。”
　　萧渊走到她的旁边去，韩烟下意识地想要把那些字给藏起来，因为真的是写的太丑，她自己都看不下去，再被萧渊看见的话，她以后还怎么在他的面前做人？
　　可是萧渊的身手又岂是韩烟能够拦得住的？下一刻她手里的那些纸就都到了萧渊的手上，看见上面的字迹，萧渊有些忍俊不禁。
　　旁边的韩烟有些挂不住脸，从他手里又抢了回来，有些赌气的把那些纸都揉成一团，然后扔进炭盆里，燃烧过后就成了灰。
　　萧渊从她的身后抱住她，“明日你到御书房来，我教你怎么写字。”
　　“不写了不写了，皇上就只会笑话我，我不写了。”韩烟开始玩起了无赖，她可没忘刚刚萧渊笑她字的样子。
　　之前不管她怎么说，萧渊都不会像那副样子，这回只看了下她的字，他就笑了出来。让韩烟的心里很不舒服，敢情她这个人都比不过自己写的字？
　　萧渊揉了揉她的肚子，“别气了，仔细你以后肚里的孩子也是个暴脾气。”
　　“那我们娘俩就合起伙来欺负你一人。”想着这个韩烟就有了底气，以后她可不是一个人，只要她好好养着她的孩子，她就不信她的孩子还会倒戈到皇上那边去。
　　这时候萧渊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等以后他长大了，你们娘俩就都一起欺负我一人可好？先用膳吧，别饿着自己。”
　　这么说的话，韩烟的心里还舒坦了些，任由萧渊扶着自己坐好在位置上，然后又是萧渊亲手舀了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
　　对于萧渊此举，韩烟甚是满意，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这下萧渊才彻底松了口气。幸好，韩烟这人不算难安抚，不然的话他估计要被累死。
　　晚膳快要用完的时候，萧渊的人才回来向他禀报。
　　“皇上，皇后娘娘的下落有消息了。”
　　“说。”
　　“他们将皇后娘娘带到丞相府，现在他们就在丞相府住下，皇后娘娘跟属下说，让皇上您不用担心她的安危，能不能回宫全凭天意。”
　　沈揺这话说的让萧渊心里有些膈应，什么叫做全凭天意？她的意思是，觉着自己没法去救她？
　　“她真是这么说的？”
　　“娘娘还说，如果皇上您贸然去救的话，娘娘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跟着您回宫。”底下跪着的人心里要承受的压力真的是大啊，可是娘娘就是亲口这么说的啊，他也不好随意篡改什么，到时候被皇上发现，又是一条重罪。
　　韩烟拍了拍他的背，“皇上别太往心里去，既然阿姐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阿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不会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得。”
　　“你先下去吧，多派些人手在丞相府边上监视着，一旦发现他们其中有人动手杀了朕的人，除皇后娘娘一人以外，其余的人杀无赦！”
　　“是。”看来皇上又被皇后娘娘气着了，这年头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是越来越难做，明明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硬是要搭上他们这些手下人的性命。
　　韩烟听得出来萧渊的语气里有些生气，她也不好说的太过，“皇上，我知道你想保护好阿姐，可阿姐她…”
　　“她还是觉得我依旧是小孩。”萧渊一想到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有那么不让人相信么？都这么多年过去，沈揺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还非得要听天由命。
　　古云：皇帝乃天子。听天由命，可不就是听他的命么！
　　这么一想的话，萧渊反倒想通了一些。
　　看见萧渊突然又变换了的脸色，韩烟有些不解，“皇上，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