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不知君何处-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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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衡之下，萧渊叫他回去继续盯着，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再回来向他禀报。
　　等到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时，想了很久的萧渊才拿起笔开始写起信来。他也不知道这封他要写给沈揺的信，她会不会拿到，拿到后会不会看……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朝堂上很明显的出现很多新面孔，这些人几乎全都是萧渊亲手选出来的。虽说他们现在官职都没多高，但并不能说再过几个月会没有变化。
　　这一个月中，韩烟的情绪基本稳定着，萧渊隔三差五的也去看看她，后宫里仅剩的两个嫔妾萧渊没法将她们遣走，只能偶尔也去瞧瞧。
　　谁让那两个嫔妾各自的父亲对于萧渊来说还有些用处，他现在还不能将他们的女儿给赶出皇宫，不过她们两个在后宫也是形同虚设。
　　萧渊从自己手下那里得来关于沈揺的消息越来越少，先前他还能看到翠竹偷偷出去烧绣帕，偷偷地倒药渣。现在，最常听到的也就是沈揺在院内晒晒太阳，偶尔轻咳几声也并无多少大碍。
　　可就算是这样，萧渊也还是不敢让韩烟去她那里，虽然韩烟已经不止一次跟他提起想要去皇后娘娘那里，但是萧渊还是对韩烟姨娘那件事情感到怀疑。
　　万一沈揺真的参与其中，韩烟过去就相当于羊入虎口，怎么可能还回得来？
　　“皇上，今儿个外面太阳不错，不如你陪着我去御花园走走吧？整日在御书房里呆着，整个人都没精气神儿了。”韩烟趴在他的肩上，那副语气明显的是在向他撒娇。
　　萧渊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等我将这一本奏折看完，我就陪你出去可好？”
　　韩烟看着萧渊手里的奏折，见已经有不少批注，然后就点头，“那你快些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皇上果然没让烟妃娘娘等太久。韩烟不过才一走神的功夫，萧渊就已经把手里的那本奏折看完放下了。
　　“走吧，我陪你出去走走。”
　　现在已经入冬，御花园里那些开的娇艳的花除了梅花也没见几朵其他的，不过韩烟倒不在意，跟在萧渊的身边散着步。
　　“参加皇上。”一转弯就碰上了皇上的一位嫔妾。
　　韩烟想了好久，才想起面前这个行礼的是一位将军的女儿，好像是姓于来着，叫什么韩烟真的忘了。
　　“起吧。”萧渊对于后宫仅剩的两个嫔妾，语气也都没有多少起伏，跟在韩烟和沈揺的面前，差距简直大了不止一点。
　　于肆的身上也有着将门之后的意气，也不像另一个嫔妾那么矫情，“皇上，明日臣妾想回将军府一趟，臣妾的父亲最近身子抱恙，臣妾想回去尽尽孝心。”
　　于姓将军身子抱恙这一事，萧渊还是知道的，所以还是那句话，人一旦上了年纪啊，就什么病痛都来了。
　　“准。”
　　于肆也不继续在那碍着他俩，说了一句要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就离开了。
　　“皇上，她好歹也是你的嫔妾，对她这么冷淡不好吧。”这冷淡的连怀着孕韩烟都看不下去。
　　萧渊看了她一眼，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摇儿跟我说，要对女人专情，不能三心二意的。”
　　听见这话韩烟就忍不住笑，“你专情？那你怎么不喜欢皇后娘娘，现在来喜欢我？”
　　“她是她，你是你……再者，在她的心里，我对她的感情恐怕除了依赖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吧。”这话萧渊说的有些惆怅。
　　韩烟伸出手虚环着他，“没事儿，不是还有我爱着你么？”
　　“走吧，去前面的亭子里坐一坐，免得母后说我把你累着。”
　　这话一说出口，韩烟脸上的笑容更加地明显，任由着萧渊揽着自己往前走。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拥有了最好的一切。
　　身边有个爱她的人，正好她也爱着他，吃穿不用愁，肚子里还有个小孩。
　　这样的日子放在半年前的她的身上，她怎么可能敢想？虽说，她身边这个人算是从皇后娘娘那里抢来的，但是不能避免的是，皇上的确爱上了她。
　　现下想想，就算皇后对皇上来说是不能忘的，那也是因为皇后给了皇上太多的帮助，也让他产生依赖，所以让皇上忘记皇后是不可能的。
　　但不能表示她韩烟在皇上心里就没有分量，好歹他刚刚还跟自己说了她和皇后在他的心里是不同的。
　　一想到这，韩烟就忍不住傻笑，自然招来萧渊的笑声，“傻笑个什么劲，难不成怀了个孩子后，脑子也变得不灵光么？”
　　“你可要想清楚，我这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如果我现在脑子不灵光，等日后我将他生下来后，他会不会也跟着我脑子不灵光？”韩烟愈发的喜欢跟萧渊顶嘴。
　　萧渊拍了她的脑袋一下，“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孩子？不过我倒是在想着，你年纪尚小，怕你到时候撑不住。”
　　“那要不，这个孩子，不要了？”韩烟小心翼翼的问着他。
　　萧渊叹了口气，“如果母后不逼我的话，我是肯定不会让你生下来的，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只是，我怕母后等不到那天。”
　　“为何？”韩烟又开始摸不着头脑了，最近萧渊跟她说的话越来越高深，叫她这不怎么有脑子的人怎么去想？
　　萧渊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再过些时日你就会清楚，接下来的日子，记得照顾好自己，实在觉着累或是怕的话，这孩子不要也罢。”
　　从小在宫里就听着各种因为嫔妃生小孩而死的消息的萧渊，对于自己爱的人怀有孩子这一事，他从来都是怕的，他害怕韩烟会重蹈那些人的覆辙。
　　韩烟自顾自地凑到他的怀里，“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我就辛苦些，把这孩子生下来吧。”
　　“如果真的受不住的话，我会帮你想其他的……唔。”

☆、十五

　　这段日子里，韩烟过得很安逸，安逸的有些不像话。
　　不管什么事情她的婢女都一一帮她做好，有时候换个胃口都会让皇上着急，偶尔太后还会过来告诉她，在怀孕的时候该如何如何做。
　　可萧渊显然就不会有那么舒服，自从上次于肆跟他说于将军抱恙时，接连几日朝堂上都没看见他的身影，好几次派人去慰问，得来的消息都大同小异。
　　于将军的老毛病犯了，不修养个一年半载不会好。
　　真是这样的话，萧渊还真不用愁，可事实却并非如此。说来说去，那于将军不也还是不满他提拔新人的事情，虽说现在大多都是文官，但不能保证皇上以后不会挑武官。
　　萧渊正对着这事儿犯愁，接着又听到说现如今后宫仅剩的一位嫔妾自杀未遂，原因是自己的父亲给她寄了一封书信，要她得到皇上的宠爱，不然的话她再也别想回家。
　　皇上宠爱烟妃的事情，在后宫中早已传遍，更有人说，皇上为了烟妃甚至跟皇后娘娘翻脸。这档口叫她一个嫔妾去得到皇上的宠爱，倒不如叫她去死的好。
　　为了让她情绪稳定些，萧渊当晚不得不去看她一眼。
　　萧渊是真的不喜欢后宫里还有个多余的人存在，问题在于现在把她送回家中也是死路一条。萧渊在心里想着，宫中再多养一个闲人也是养得起的，可那嫔妾偏偏就是死脑筋，一心想着自己父亲对自己说的话。
　　“皇上，臣妾求您，赐臣妾一死吧，臣妾真的是活不下去了。”本以为进了这后宫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奈何她就碰上这么一个专情的皇上，而且还不是对她专情。
　　整天对着空空的殿宇发呆，什么事都不能做，宫也不能出。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连她的奴仆都对她蹬鼻子上脸，就因为她柔柔弱弱地看着好欺负。
　　是个正常人都会疯，更何况她以前还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这些人情世故的本就不明白。
　　“除了寻死以外，你就没想过其他的法子？”萧渊到底还是不想后宫传出妃子自杀的消息去，这样还是会显得他这皇上当的太没用了些，连自己的后宫都管不好。
　　那嫔妾使劲地摇头，“臣妾不求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如今只想死。尚书府臣妾是回不去的，宫里臣妾也待不下去。如果、如果，皇上不成全的话，那臣妾只好自己再想其他的法子。”
　　看着她手上缠着的白布，萧渊忍不住叹气，“刘公公，派人把她送到其他地方去吧。对外称她已病故，再叫人去尚书府一趟。”
　　“奴才领旨。”
　　“皇上，您、您这是何意？”
　　“换个地儿好好活着吧，朕不宠你，自然会有其他的人宠你的。”萧渊说完后就离开了，他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
　　想想他的四个嫔妾，一个想要寻死，一个回府至今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还有两个已经被他暗中软禁起来。
　　用不了多久，他的后宫就只会剩皇后和烟妃。刚刚看着尚书府的那个女儿的模样，只是因为自己没怎么来看过她，导致她都快要疯魔。
　　放在沈揺身上，肯定不会这样的，沈揺肯定会想着各种法子来渡过这些无聊的日子。一定会是这样的，萧渊在心里这么催眠着自己。
　　“皇上，听说那个嫔妾想要自杀，你处理的怎么样？”韩烟的肚子已经有些凸出来，不过她年纪还是太小，不会注意一些东西，每次都需要她的婢女来提醒她。
　　萧渊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她送出宫去了，日后她要怎么活下去，那也是她的事情。”
　　韩烟靠在他的肩上，很小声地说，“皇上，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的。这世上我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就那么死了，多没意思。”
　　听她说这话，萧渊的心里稍微好了点，“再过一个月就是除夕，你想要怎么过？”
　　“往年除夕都是姨娘陪着我在那小院里过的，今年有皇上陪在我身边，用怎样的方式过都行。”韩烟笑的甜蜜蜜的，丝毫没有因为姨娘失踪的消息而一直影响到她的情绪。
　　萧渊抱着她，“等我把那些老臣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陪你一段时间。”
　　“皇上，我听说往年的除夕都是皇后帮你安排的吧。今年…要不要也叫娘娘出来跟我们一起？”这回，韩烟说话的声音更加的小。
　　萧渊愣了愣，“过两天你去看看她吧，现在她只见你一个人，多陪她聊聊天。”
　　“皇上现在是把娘娘当成你的皇后，还是你的阿姐？”既然皇后比皇上大，那皇上肯定叫过皇后‘阿姐’的。
　　“我也分不清。”萧渊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
　　天气越来越冷，韩烟每次想要出殿的时候都因为冷而退缩。而今天她为了去见皇后，必须要顶着寒风走过去，然后见皇后一面。
　　到了皇后的殿门口的时候，还被翠竹给拦住。
　　“烟妃娘娘，请在外厅稍坐片刻，奴婢去问皇后娘娘今儿个想不想见人。”
　　“好。”韩烟一副随意的样子，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手上抱着暖炉不肯撒手。
　　没过一会，沈揺就从里屋走了出来，肩上披着一件看起来就很暖和的衣裳，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
　　“烟儿有了身孕，就不要乱跑，这天儿又这么冷，还走那么远的路到我这儿来。”沈揺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从那语气里韩烟也能听出来，皇后娘娘对于她能过来还是很高兴的。
　　韩烟有些害羞，“娘娘说的哪里话，这么久没到娘娘这儿来坐坐，我可是好想娘娘你的。”
　　“想我的话过来就行，难不成还怕我不见你？”沈揺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个很淡的笑容，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韩烟提着的心给放下来。
　　两人闲谈了一会后，韩烟才把此行的目的给说了出来，“娘娘，今年除夕我想…你跟我们一起过。”
　　“除夕啊，不说的话我倒还忘了。如果那时我无事可做的话，就过去吧，没空的话我会提前差人过去告知你的。”沈揺虽然有些不想见到萧渊，但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一直有他，根本忘不掉。
　　韩烟点头点头再点头，“娘娘，你最近身子怎么样，我发现你的脸色还是不见好转。”前段时间见她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韩烟在心里估计着还会有恶化的样子。
　　沈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吧，幸好你现在还没几个月，不会吓着你的孩子。”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韩烟有些发懵。
　　“天色不早了，再晚点的话天儿更冷，烟儿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让太后知道，以为我看不惯虐待你呢。”沈揺是带着笑把这话给说出来的，韩烟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韩烟站起来走到沈揺的身边，“娘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要好好照顾自己啊，除夕你可一定要来。”
　　“会的会的，莫急。翠竹，送送烟儿出去。”
　　翠竹将门关上之后，沈揺已经回到内殿，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的东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