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地球是天上一颗星-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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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疆看了一眼顾向阳,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如愿,无奈地叹了口气。做这个案子,他们对如愿的身世和人生也都是做过深入了解的。仔细一想,这两个人也是可怜,能做个伴也是不容易。
“算了算了……我走了,你记得明天早上要去单位报道,有任务。”
“我知道,谢谢……”
刘疆叹了口气关上门走了。
顾向阳转过身来问如愿:“我看你买了很多菜,要不要我帮忙?”
如愿一愣,点点头说:“那……你帮我洗菜吧……”
“好。”
顾向阳走到厨房里,如愿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情平静下来也跟了进去。两个人在厨房里忙着,除了做饭的事情,别的事他们只字不提,都知道这温馨太短暂,谁都不愿意去破坏。
如愿炒着菜,却有种想哭的心情,既眷恋又感到一丝心酸。这团聚的日子,人人都和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在一起,一个屋子里一张桌子上吃饭。只有他们两个不被别的人需要。他们两个都是被世界不要的人,虽然都有同事朋友,但说到底对于他人还是无关痛痒的人。只有他们彼此真正的需要对方。
菜都摆上桌子,已经快八点了,如愿说:“要不要看春晚?”
“看看吧。”
如愿打开电视,两个人坐在桌边吃年夜饭,电视里热热闹闹的,小品不算有意思,但他们都愿意笑。如愿给顾向阳剥着虾,顾向阳给如愿挑着鱼刺,两个人有一搭每一代地说着这世上最无用的话。有的人天天过着这样的生活,以至于理所当然的觉得这就是寻常,哪里知道平常的可贵?可这两个人都知道,知道简单温馨的生活最难得,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念着,不舍着。
这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很慢,心里都有些逃避的想法。
“要不喝点酒吧?”顾向阳说。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喝酒不合适吧。”
“都一个多月,早就好了。喝一点吧,今天想喝一点。”
如愿没有办法,便拿了一瓶红酒出来。
喝了杯酒下肚,有些话顾向阳才有勇气说出口。
“你怪不怪我?”顾向阳忽然问。
“怪你什么?”如愿疑惑地问,手上还继续给他剥着虾。
“我醒了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你,出院之后也没有找过你。”
如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剥虾,微笑着说:“怪你什么,是我跟你提的分手,你不来找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又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我不是不想找你,是因为……”
“我知道的。”如愿把剥好的虾放到顾向阳碗里,笑眯眯地说:“于情于理,你做的都是对的。”
顾向阳无奈地苦笑起来,道:“有时候真觉得你要是不讲理一点就好了,然后再自私一点,再为所欲为一点……”
是啊,如愿想,逼着他放弃抓捕自己的哥哥,逼着他放弃这份工作,逼着他选择她,而不是他的人生理想,逼着他从此之后只有她,别的都不要。这样子,说不定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我哥哥不会再找你了……”如愿低着头说:“他已经答应我了,你以后不用再小心。”
“我知道,要不然我不可能活着离开那里。”
顾向阳了解木如夜,他的个性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不会留给敌人任何反击的机会。要么安抚,要么就让对方永远都不可能有反击的机会,木如夜从来是这样。那日他被抓走,就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有机会活着离开。
“对不起……”如愿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声音低低地,有些哽咽地说:“我哥哥对你做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虽然如愿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轻了,可是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向阳说:“你不用说对不起。而且我跟你哥哥之间的事情……已经不存在对不对得起了,我们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所以……”
所以最终只得一个生一个死。顾向阳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他看着如愿,心里觉得一阵难过,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却是她一直在失去呢?
“你哥是因为我所以才生你的气吗?”
如愿苦笑道:“他要是是生气就好了……”
生气还有消气的时候,哥哥对她现在是冷漠。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屋子里一时只有电视里的热闹的声音,小品演员们夸张的演绎,观众们配合的大笑和鼓掌。顾向阳和如愿多想也投入其中,只可惜他们都不是好演员。
“顾向阳,我从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选择当缉毒警察?”
“我爸爸从前就是缉毒警察,小时候他在我的世界里就是超级英雄,我希望长大以后能变成他那样的男人。我记得我小时候对我爸说我也想当警察,他问我知道当警察是做什么吗?我说,抓贼。他又问我,为什么要抓贼,我说,因为他们是坏人,我要抓坏人,保护好人。我爸很高兴,他对我说,要我记住这个回答,一辈子都不要忘……”顾向阳很少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他回忆着从前,嘴角有淡淡地笑容,继续说道:“抓坏人,保护好人不受坏人的伤害,没有什么复杂的,也没有多余的原因,从我还是个小孩子,到我成为了一个警察,很多事情都变了,只有这件事情,在我生命里贯穿始终,从没有改变过。”
如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
“被毒贩子报复……”顾向阳捏紧了桌上的酒杯,眼眶有些红,声音沉沉地说:“我的父母都被杀了,姐姐被他们糟蹋,精神失常,在精神病院里自杀了。”
“就是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吧……”如愿想起来,那段时间他消失了一阵子,情绪非常不好,回来的时候带着母亲的遗物。
“是。”
如愿眼里酸酸的,问:“你一定很恨毒贩子吧。”
“那几个人已经被抓起来枪毙了。我不恨毒贩子,我谁都不恨。但是我知道,我必须把他们抓起来,绳之于法,我必须。”
如愿擦了擦眼角的泪,她真庆幸,庆幸自己那时候狠心地把顾向阳关在了门外,庆幸她没有逼他放弃他的自我,他最好的结局是做一个好警察,而不是仅仅在她身边,做她的男人而已。
“你呢……”顾向阳凝视着如愿,问道:“我也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要做疾控医生?”
“我父母因为吸毒染上了艾滋病,后来都死了。因为他们的原因,我和我哥哥受了不少欺负,我小时候总是想,要是有人能帮帮我们就好了,只是那时候。所以后来想做这一行,因为我觉得这世上肯定有跟多跟我和哥哥一样的人,也有很多跟我爸爸妈妈一样的人,也许他们会需要我的帮助,我能够帮帮他们。”
如愿没有解释太多,她知道顾向阳会懂,就像顾向阳不用向她解释为什么他一定非要抓贼不可一般,他们懂得彼此,所以宽容对方的选择。如果他们不做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他们也许依旧可以很好的和对方相处,却没有办法跟自己相处。
两个人一起收拾了碗筷,顾向阳洗碗,如愿切水果,准备零食,然后他们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天气有些凉,南方没有暖气,即便是坐在屋子里,也依旧寒冷。如愿拿了一张毯子出来,搭在两人身上,他们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顾向阳说:“你过来。”
如愿往顾向阳那边挪了挪。
“再过来一点。”
如愿挨在顾向阳身边坐下,顾向阳伸出手搂住她,她把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两个人就这样在冰冷的屋子里静静相拥。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除夕夜里下了雪,家家户户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庆祝着新年的到来。辞旧迎新,意味着旧的失去,好的坏的都成为了昨日,明天值得期待,新的希望会在新年的一年里孕育。
如愿这间小小的屋子只是这个小区几千户中的一户,外面还有千万万万个这样类似的家庭。他们只是这世上很渺小的两个人,分享着着除夕夜里这渺小的温暖。
不知不觉如愿睡着了,直到外面的鞭炮声把她吵醒。电视里正在唱着这一年的第一首歌,顾向阳轻轻地在她耳边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愿你百岁无忧,愿你无怨无尤。
两人在沙发上依偎了一夜,早上顾向阳起来洗了个澡,准备回警局上班。从浴室出来发现如愿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他忽然想起从前新年也是这样,爸爸大年初一也要去警局值班,妈妈会做好早餐,把爸爸的警服熨好,然后送他出门。
顾向阳坐到桌前,沉默地吃早餐,吃完如愿送他走到门口,他换上鞋,在门口站定,伸出手将如愿紧紧拥进怀里。
如愿的眼眶红红的,她不会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回来,她也不会问他们什么时候再见,因为她知道他们再见只会在特殊的情况之下。
终于,他们都放弃了彼此,选择了做自己。
☆、第44章
r10
到了二月底,天气依旧寒冷,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长,世界仿佛被凝结在了某个时刻,不再变化。城市里的人甚至会担心春天是不是再也不会来,直到昨天晚上,终于响起了雷声,城市似乎有了要破冰的迹象。
本来已经陷入僵局的案件因为梅丹的死又有了新的转机……
缅甸那边的卧底传来消息,梅丹只是代言人,她身后是金三角地带的一个大军阀。原来那批货一直都不是属于坤泰的,坤泰死后,军阀一直在寻找这批货的下落,逼迫梅丹把货交出来,梅丹这才铤而走险来到w市,不管不顾一定要木如夜按时交易。现如今梅丹死了,木如夜也算是作茧自缚,军阀那边的人直接找到了木如夜,他依旧得把那批货送到边境去。
木如夜如果拒绝军阀的要求,势必会让自己和家人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军阀可不像梅丹那么好对付,可他若是同意那边的要求,警方则已经部署好了行动,只等他行动就能将他和其他案犯一举抓获……
__________
葛平秋察觉到最近木如夜情绪有些不稳定,甚至有时候会失控,对下属发脾气。虽然木如夜一直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是他一向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表达喜怒从来不是因为真实情绪,而是因为场合需要,所以他这样子不能自控,因为一些小事就生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能控制的事情。
葛平秋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会有什么影响,这让她忧虑起来,因为她怀孕了,她不知道这件事在这个时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该不该告诉木如夜,这个消息会让他快乐,还是会让他更加焦虑。
连着几日她都睡得不是很好,葛平秋怀孕的反应有些强烈,孕吐的情况很严重,她一般都是尽量避着木如夜的,可是今天早上她一醒过来就不舒服,实在忍不住,跑到卫生间里干呕被木如夜见到了。
葛平秋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木如夜正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系领带,他背对着葛平秋,微微蹙着眉,看葛平秋靠在门边,透过镜子看着木如夜,他的眼圈有些黑,这几天他似乎也没有睡好。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身体不舒服么?我叫司机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木如夜也透过镜子打量着葛平秋,皱着眉说:“这几天见你脸色不怎么好,吃得也少。”
“我怀孕了。”葛平秋忽然说。
木如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也并没有停顿太久,便又快速地把领带系好,他什么都没有说,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任何的变化。
葛平秋把西装外套递给他,木如夜穿上,对她说:“晚上有应酬,可能会晚点回来。”
“好。”
葛平秋送木如夜出门,他照例在她额头上吻了吻,关上门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葛平秋一个人,她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给好友发信息道:“他什么都没有说。”
“不可能吧,一点反应都没有吗?你确定你说清楚了。”
“我直接说我怀孕了,还要怎么更清楚的吗?他连我怀孕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确定的都没有问我。”
“你确定他听清楚了?”
“我确定。”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直都不想要孩子。”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没关系,我想要就够了。大不了生了我自己养就是了。”
“什么意思?他还能为了这事儿跟你离婚吗?你们家又不缺钱养孩子,你还打算当单亲妈妈啊?”
“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也不怕。”
嫁给木如夜的时候葛平秋就知道,这条路的终点不定,她本来就没有指望他给她天长地久。
今天上午学校有课,葛平秋起身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