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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若云泥-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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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一个,亲一个!”徐安怡爱热闹的女伴们开始起哄,“砰”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个特大号的纸礼花,漫天的彩点点炸开来。
江图南向朋友们笑笑,此情此景,美人在侧,他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江图南在音乐中俯下身子去,他身姿优雅,看着许安怡的眼神专注极了,目不转睛,接着轻吻下去,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吻,两个人的身影还随着舞曲在光影明灭中缓缓旋转,没有中场暂停也没有换舞伴。像是旋转着一生的承诺。
这样专注的他根本不可能看的到像根柱子一样站在红男绿女之后,快要和壁纸融为一体的我。
江图南应该根本不记得我也来这座游艇上了吧。或许,他根本就是早就忘了我,要不是我突然找上门,他早就不记得何月西这个人的存在。
我看到了站在江图南和徐安怡旁边的江妮可,不巧的是,她也在看着我,眼神不善。
想起那天她说过的话,我连忙躲开自己的目光。
我突然有些愧疚,江图南只是忘掉了过去而已。我却费尽心机地想要利用回忆,利用他。
明知道不能和他在一起,却妄想着榨干他心中最后那点关于我的美好。何苦来。
其实我也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但我弟弟的人生是我弟弟的,江图南的人生是江图南的,不管七年前那件事情又多可怕。但是时过境迁,不管当时谁对谁错,我没有任何权利让他们再搅合进来。
不过,我也没有成功。江图南揽住了徐安怡,走去香槟塔拿酒。他已经属于徐安怡,我们那些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回忆太脆弱,没有让他重新爱上我。


 章二一:我看不下去

很难过,虽然我拼命地开导自己释怀一些,但却还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样的难过的要死。有好几次都想要冲到他的面前去。虽然我也不知道要问他什么,也没资格。但是哪怕只是让他看到我也好,让他给我打个招呼。让我知道他还没有把我忘记的那么彻底。我至少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江图南今天喝酒的兴致像是跳舞的兴致一样好的要命,他一手抱着徐安怡的纤腰,一手去端香槟塔上的酒,去向到场的宾客寒暄,一杯又是一杯,不管是江氏的元老还是无名小卒,今天都喝到了平时一面难见的江氏太子亲自敬的喜酒。这足够徐安怡的闺蜜们拿出去在微博上晒上半年。
香槟塔一层一层地往下减,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我看到徐安怡一边撑着场面和宾客谈笑,一边悄悄地劝着江图南。
难怪她劝,江图南的酒量一向不咋地。从前几罐啤酒下肚他就能说胡话,过年一杯chateau就能给丫撂翻。简直让人没法子相信江家也是涉足酒庄生意的。
而现在,他不知死活地把香槟端起来,凉薄的浅色液体一杯杯入喉,他竟然还能谈笑自如?
我知道这只是表面上而已,江图南就是爱装,醉了装没事人,心里难过死也装没事人。
好吧我还是在担心他。虽然我已经知道我是他不相干的人,但是他像是喝矿泉水一样往自己的胃里抽酒,在那些人中间左右逢源,故作爽朗地笑着,他抱着徐安怡,和他们拍照,寒暄,接受一个一个人不断的敬酒……明明走路都有些不利索了,却还在硬撑,不要旁边的徐安怡去扶。
我感到自己的鼻子尖一阵阵发酸,眼泪直接流进嗓子里面去。
但是不显眼如我,鼓不起勇气去阻止他,只好背过脸,我一点都看不下去。
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是我一点都看不得他伤害自己。
当我再次转回头时,我发现江图南站在我的面前。
他的西装扣子解开一颗,露出锁骨上的一些潮红,微醺的眼睛看上去有些陌生。
他伸手向我,把手里两杯香槟中的一杯递给我。因为他微微颤抖的动作,杯子里的液体漾着微波。
江家太子爷巡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了我这个不相干的壁花小姐。
徐安怡看到我,脸上隐隐的焦虑不安突然间一扫而空。她又是甜蜜的一笑,小猫一样地依偎到江图南的怀里去。
不同于和别人的客套寒暄,江图南只是把酒杯放在我面前,什么都不说。他眉心微皱,没什么焦距的眼神看上去再没那么无害了,倒是有些杀气。
我什么都没说,端起那杯酒很没文化地几口喝干。从丘吉尔开始,polroger的香味倾倒了百年间的所有权贵。但于我尝来,还没千佛眼的啤酒劲儿大。
我指着江图南手里的那个杯子说:“这杯也给我!”
“凭什么?”江图南说。他端起那杯酒还要喝。


 章二二:吃不了不如兜着走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觉得心口一揪一揪的抽痛。
他没有知道那个可怕的秘密,他搂着他最爱的新娘,但是为什么我看到他却感到这么难过?他也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但是我不会把我的难过告诉他。我只是什么都没说,伸手就去夺他的酒杯。他手上力道本来就不小,再加上喝醉了,我夺了好几次都没有夺过来。
我不懂事儿的时候很喜欢“抢”江图南的东西。只要看到他多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好吃的,我都要掺上一脚据为己有。
江图南也习惯了我的强取豪夺,每次都装作落败的样子,惨兮兮地给我上政治课道:“何月西同学,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站门口罚站去。”
我一直觉得江图南是抢不过我,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让着我,是在故意“出臭棋”,甚至那些新鲜玩意好吃的东西被我看到,都是他故意摆出来的。
现在他不再让着我了,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我没有夺走江图南的酒杯,却一下子把他激怒了。
酒量不好却喝了很多的江图南,就像是一头易怒的狮子一样,而我现在干的好事儿,就像是拿着一只打火机,点着了狮子的尾巴。
“乒”的一声,酒连着酒杯被他一股脑甩出去,擦着我的身体飞出,砸在我身后的墙角,摔的粉碎!
他的笑强压着怒火,竭尽嘲讽之能事,对我说:“何月西小姐,这是我的婚礼,不关你的事,你上次砸了我的场子不算,这次又来,不如我找警察来,看看你敢不敢连山城的治安署也砸了。”
我看着江图南布满血丝的眼,知道这次躲不掉了,我知道喝醉的江图南昏沉到六亲不认。更何况我又不是他的六亲。
这么大的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惹是生非的我变成了众矢之的。
“这谁啊这么不要脸,上次婚礼上的就是她。安怡姐偷偷给我说过,这女的高中倒追过江先生。”
“啧啧,去别人婚礼上抢男人,真够骚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脸,不及安怡姐一个脚趾头。也太想吃天鹅肉了吧。”
“快点报警!”
徐安怡仔仔细细地帮江图南擦着刚刚泼在衬衣袖口上的一点点酒污。十分委屈地吸着鼻子,转过头来走到我面前,柔柔弱弱地对我说:
“西西,我和图南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朋友。你上次在我们的婚礼上闹了事情,我们没有追究,还给你解围,你现在又这样……”
她啜泣着,眼圈红红的,看似压低声音,但却让每个人都听清楚:“我知道……你以前偷偷喜欢过图南……但是,请不要破坏我们!”
她一句话未说完就开始哭。周遭的窃窃私语更加大声。流言是最厉害的病毒,不一会我就变成了全山城最不要脸的贱人。
我恍然大悟地抬起头,对上徐安怡眼泪中带着笑的一双美目。她紧盯着我的眼睛。我知道,如果我辩解一个字,阿周叔和月铭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章二四:香槟塔

我看着徐安怡身后的江图南,他茫然又直勾勾地看着我,以他醉的那个境界,恐怕根本听不到徐安怡在讲什么。只是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迁怒于我。
徐安怡柔软的哭声突然被江图南打断,他推开徐安怡,突然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我没防备差点被他勒死,他原本就黑漆漆的眼球突然一暗,冷森森地对我说:“何月西,我算知道了,你不爱吃我的敬酒不是,那好啊,你去吃罚酒吧!”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肘儿一紧,江图南拖着我就走。
他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儿下头连拖带拽的,我的耳朵里全是大快人心的窃笑声。江图南把我扔在香槟塔前面。
他把我往前推一步对我吼道:“你不是说你要喝酒么,那好啊,把这些全喝下去吧!”
他的嗓音哑哑的,不放开我的胳膊,眼睛里蓄着泪,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我只当做他是喝醉了发酒疯,乖乖,那可是两米高的香槟塔,杯子连起来可以绕地球一圈。这么多杯酒就是隔着窗户倒海里也得倒个个把小时……江图南的恶作剧又来了。
我说,江图南你喝醉了,你清醒点。但我知道我说了基本等于白说。
所有人都看得出,就是三匹河马也喝不下去这么多的酒。于是我变成了全场的笑柄。徐安怡再也掩饰不住脸上唇红齿白的笑意。
江图南彻底醉了,虽然他从不失态,但却不知道在说着哪门子的胡话。他看着我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对我说:“何月西,他让你做什么你都做,我让你喝杯酒而已,你都不会为了喝。你可以跟他私奔七年都不让我知道,你完全不管我怎么想我怎么过的!我没见过你这么没心肝的人,你大可以回去找他,你们逍遥快活……”
我心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男人什么私奔的,这个醉鬼不要脸的是把他第几任情人的光荣事迹按在我的脑袋上了?我的肩膀被他抓着难受,我想,反正徐安怡的目的就是让我出丑,让我彻底被江图南恶心死。那好,我就送佛送到西好了。
我反手从香槟塔上拿过一杯酒,哗一声,朝着江图南泼过去。
液体划过江图南阴沉的脸颊……
四周围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就像是炸了一颗原子弹一样,死一般的寂静。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十五年前来到江家那个晚上,我也泼了东西在江图南头上,因为此,我成功便成被整个江家讨厌的对象。
而现在,我需要他的讨厌来脱身。让徐安怡满意,找到月铭和阿周叔才是我此行的正事。反正江图南也不会再接着喝下去了。
江图南没有擦脸上的酒,湿了的头发不显得狼狈,倒是有几分诱惑。
我趁他愣神,一弯腰从他腋下逃开,匆匆说了声江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就快步从一双双“此人快完了”的眼神中离开。
我出大厅门的时候,背后的一片寂静中突然又传来江图南的声音。


 章二四:让你求饶!

泼在脸上浪费掉的那盏polroger让他脑子里的酒意清醒许多,他在我的背后对我说:“何月西,我们不如来打一个赌吧。”
我的脚步顿住,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
从前,江图南热衷于和我打赌,而且我总是赌输。有一次开学头一天晚上,我把江图南的暑假作业偷过来,手忙脚乱地连夜抄了一份,因为时间来不及,于是我很坑爹的一个字都没改。江图南幸灾乐祸地在我旁边磕着开心果,他对我说:“何月西,我打赌五毛钱,你明天会被阎王刘给逮到。”我毫不留情地一个拳头pia在他的开心果盘子里吼道江图南你这个乌鸦嘴。
第二天,我一脸衰地从阎王刘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发现江图南站在门口,他手里拿着我的钱包,装模作样地晃了几下。“叮”。一颗金黄色的五毛钱钢镚落在他手上。
他捏起钢镚冲着我笑,背后篮球架外的天空万里无云。
江图南曾经对我说:“何月西,你每次打赌输掉的五毛钱都在我这里存着,这都是你的坏运气。等有一天我用这些钱给你在浅丘的山顶买一座房子,你的坏运气就都没了。”
……五毛钱攒够一座房子,我是有多点背?
江图南站在光怪陆离的香槟塔前,湿头发落下盖住眼睛,远看去有些阴鸷。他不再笑得万里无云,而我却还是坏运气不断。
周围太安静了,所以他的声音隔着人群还是清晰。江图南说:“何月西,我打赌你过不了多久就会跑回来向我跪下求饶。”
我几乎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就打了一个寒颤。他语调平静的不像是醉酒和气话。
但我想他毕竟是喝醉了,刚刚的话也莫名其妙。徐安怡也在这时候从人群中看我一眼,脸上不知为何没有了刚才的笑意。
我觉得我不宜久留。
“呜……”
深夜的游轮刚好在这时候靠上岸。我一个人走去甲板尽头。彬彬有礼的泊船工人打着哈欠,我抱着冷飕飕的胳膊塞给他一点小费。
我上岸的同时手机震动了。我想一定是徐安怡。江图南让我那么难堪,我的表现应该令她满意吧?那月铭和阿周叔也就安然无恙了。
我要接电话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我的肩膀,我回头,发现是江妮可。她一个大个子,爱美穿了一条小圆裙,深更半夜自然冷。但是她却匆匆的连外套都没穿。
“……江小姐,有什么事情吗?”我收回想和她打招呼的手势,礼貌的问她。想起上次她骂我的情景,我觉得还是不要表现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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