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书-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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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意答应一声,委屈的道:“谁凶神恶煞了?说我说得那么难听,跟姓沈的丫头讲话时却温柔的要命!”小梁都尉一听她说起沈若雪,心里不由得一阵痛楚,把脸转了过去没有理睬她。程如意乖乖地把发辫拆了束成男子般,随手捡了一节树枝一插,除了没穿道袍,倒更像是一个道士,小梁都尉回头看了,忍着笑伸出手去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程如意一愣,蓦地明白过来,赶紧从腰下解下了小梁都尉的佩刀递还给他,他接了低头系在自己腰间,这才笑着挥动算命幌子道:“现在我才觉得遇见你倒也不坏,好了,程姑奶奶,走吧,咱们一起到洛阳卖狗皮膏药去!”程如意大声道:“好嘞!道兄请了!”两人笑闹着往洛阳而去。
“小爽,你说你媳妇真的会在洛阳等你吗?”程如意好奇地问道。小梁都尉嗯了一声,将算命幌子扛在了肩上,忽然偏头朝她微笑道:“你怎么会追上我的?难道你哥哥没有跟着你?”程如意的脸红了,当然不肯把实情全盘讲出,只咧嘴笑道:“我可没有专心追你,不过是自己想要回家而已。”小梁都尉笑道:“我人都跑了,难道你哥哥不回家的?”程如意转脸看着别处,低低道:“管他呢!”小梁都尉随手朝她头上拍了一记,笑道:“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
程如意捂着脑袋瞪目道:“你敢打我!”小梁都尉的唇角掠过一抹顽皮,笑道:“谁让你死皮赖脸的跟着老子的?不打你打谁?”程如意恶狠狠地道:“还敢说我死皮赖脸?不想活了你!”一头扑了过去,小梁都尉慌忙闪身躲开,笑道:“反正老子已经死了好几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不防算命幌子被路边枯枝挂住,他脚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被程如意直扑倒在地下压在了他的身上,挥起拳头要朝他打,却忽然目中全是柔情,抱住他便伏下身去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前,喃喃道:“小爽,小爽……”
小梁都尉推了推她,轻道:“快起来,让人看见多不好。”程如意道:“我不管!我只要问你一句话,你喜不喜欢我?”小梁都尉低低道:“你先让老子起来,快点,来人了,真的有人来了!”程如意却双臂更紧的抱住了他:“不行,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手!”小梁都尉眉头微微一皱:“你真不放手?”程如意索性闭上了眼睛装没听见,小梁都尉的手指蓦地抬起向她肋下点去,她忍不住大笑起来,两臂本能的一松,小梁都尉趁机一把将她推开翻身坐起,靠在了身旁的树干上,笑道:“我还整治不了你!”
程如意笑道:“你耍赖!不过,”她认真地问道:“我真的很想知道,小爽,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小梁都尉微笑道:“如果我说了,是不是你就死了心不缠着我了?”程如意摇了摇头嘻嘻笑道:“嘿嘿,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你不喜欢我,但我仍然很想听你把‘喜欢’这两个字说出来,至于前面有没有那个不字,姑奶奶我权当听不见啦!所以啊,喜不喜欢都一样。”小梁都尉顿时怔住,半日方道:“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突然跳起身便往前跑去,边跑边道:“老子就不告诉你!”程如意笑着撒腿就追了过去。
第80章 教 训
沈若雪和曹胜已经先一步进了洛阳城,她一路上心里装的除了小梁还是小梁,忧心忡忡,闷闷不乐,寡言少语的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要落下泪来。曹胜也不敢多劝,因为他心里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小梁都尉就能顺利脱身,只恨不能插翅飞入洛阳城,立刻便与小梁都尉聚首。两人默默行路,反而走得出奇的快。
刚过了洛阳桥走近城门附近,他们就看到了城门两边贴着的通缉诏令,两边都把守着守门军士,对进出城门的人审视甚是严谨,曹胜不由暗道:“即便是都尉逃脱,他可有什么法子混进去?我是跟姐姐在城外等呢,还是进去等?”想来想去,还是进城去等比较稳妥,便拉了沈若雪往城门走去。
沈若雪看着那上面画着的小梁都尉图影,竟然痴迷一般恋恋不舍,驻足不行,曹胜低声催促道:“走啊,快走啊。”沈若雪失魂落魄地凝视着墙上那张亲爱的脸庞,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去,她太想他了,想得茶饭不思辗转难眠,想得肝肠寸断痛苦难当,此时哪怕眼前仅仅是个七八分像的图影,都让她眷恋不已,曹胜只得用力扯着她的手一把拖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
好个洛阳城,真不亚于京都的繁荣富华,雕栏画栋,红墙碧瓦,汉唐遗迹处处皆有,三街六市车水马龙,曹胜感叹道:“真仿佛又回到了京都一般!”两人手挽手走在洛阳人群熙攘的街头,沈若雪忍不住东张西望地喃喃道:“他在哪里?他有没有看到我们?”曹胜叹了口气,低低道:“我的姐姐,你也太心急了,他现在怎么可能就在这里?”沈若雪脸色顿时一变:“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凶多吉少?”曹胜忙举手起誓:“没有!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你想,一群人守着一个,那是轻而易举就能走得脱的吗?别说咱们刚到这里,就是十天、一个月、半年,也要耐心等才成啊!”
此言一出口,沈若雪的眼睛都直了,半日说不出话来,目中顷刻间全是悲伤和绝望,嘴唇蓦地变得惨白,曹胜慌忙把她拉到路旁一堵墙边,道:“姐你怎么了?我是那么说说,那么说说而已,他不会让咱们等那么久的,真的,天底下就没有能难得倒他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你不要急,这事确实急不得啊!”沈若雪失神地喃喃道:“你说……他真的能逃出来到洛阳找咱们吗?”曹胜此时不敢再大意,斩钉截铁的回答:“能!”沈若雪的眼眸里这才渐渐又有了一丝希望。
曹胜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着,不时指给她看一些稀奇的小东小西逗她开心,她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不知道这洛阳城里什么东西最好吃?”曹胜的话音刚落,忽觉被人一撞,他先没在意,走了几步猛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往身上一摸,银袋不见了,顿时变了脸,急忙回身,只见一个络腮胡子的青衣大汉远远地冲他看了一眼,闪身便跑进了一个巷子,曹胜撒腿就奔过去,哪里找的见人影,不禁站在巷外破口大骂起来。沈若雪走到他身前劝道:“好啦,丢就丢了,你骂也骂不回!”
他怒气冲冲地朝巷子的围墙跺了一脚,又对着一株杨树连捶几拳发泄一番,这才沮丧地道:“这下完了,咱们露宿街头,喝西北风去!”一旁有个晒太阳的乞丐抓挠着脏兮兮的腿,抬头眯眼笑道:“不会呀?我还没到这地步呢,”说着举起破碗晃了一晃:“怎么也喝不了西北风。”曹胜眼睛一瞪:“滚!谁跟你说话了!”拉着沈若雪就走。
没了银子,走在繁华的洛阳街头,曹胜忽然兴趣全无,懊恼的不住口的骂,眼睛四下乱瞅的只想找到那个贼,临近午饭时分,各个酒楼饭馆都飘出诱人的酒肉香味,可他们连街边摊贩的一张烙饼都买不起了。“我操他祖宗!”曹胜再也忍耐不住,气急败坏的大骂一声,颓然往路旁一蹲,死活都不肯走了。沈若雪站住脚,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蓦地笑了一笑:“你恼什么啊?瞧你这样子,若是衣服破烂点,面前再摆上一只碗,真可以当讨饭的乞丐了!”
曹胜气鼓鼓的道:“你放心,老子饿死也不讨饭!丢不起那个脸!”沈若雪禁不住嗤的一笑,慢条斯理地道:“笑话,咱们两个大活人会饿死在这里?”曹胜道:“我肚子里都叽里咕噜的响了,怎么不会饿死?卖艺啊,我才不干!”沈若雪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比你们都尉差远了你!算了,找个当铺去!”曹胜蹲在那里却不动身,打量了沈若雪几眼,眼珠一转,忽然勾手道:“来,来,我有个法子!”沈若雪一愣,只得蹲下身去,曹胜嬉皮笑脸地道:“姐,你忘了你还是男人打扮了?他妈的,咱们刚进洛阳便被这里的毛贼耍了,索性也拿他们洛阳人寻个开心,方能出了我这口恶气!”
沈若雪怔怔地道:“做什么?找个洛阳本地人偷他的?”曹胜白了她一眼,指了指前方拐角处一个热闹的酒楼,在她耳边低低讲了几句,沈若雪的双目登时睁得大大的,张口结舌的道:“这,这行的通吗?”曹胜眨了眨眼,满不在乎地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听我的只管放开了去,保你没事!”沈若雪也确实饥肠辘辘,想了一想,掩口笑道:“好,小鬼头,我心里正烦闷的不得了,索性就豁出去陪你玩一遭!”
醉仙楼上,客人几乎满座,伙计们忙得团团转,呼喝声此起彼伏。守在门边柜台里的掌柜,眯着眼睛不断啪啪的拨着算盘珠,人影一闪,一个衣衫齐整模样俊俏的少年背着手踱了进来,皱眉往楼上雅座看了看,用一口标准的洛阳口音道:“上面就坐满了?”掌柜忙道:“哎呀,小相公来了,不好意思的很,上面满了。”那少年这才似乎非常不乐意的就近拣了一个干净的座位坐下,掌柜忙向伙计道:“小五,过来招呼客人!”
一个叫小五的伙计伶俐的跑了过来,在桌前点头哈腰的问道:“这位小相公,你要点什么?”少年跷着腿以指叩桌,道:“来一壶上好的陈年贞绍,有什么好菜哪?”伙计搬着指头道:“有脆皮糖醋鲤鱼、红焖牛肉、有……”少年似乎极不耐烦的道:“好啦好啦,什么鱼啦牛肉啦只管上,不要素的,凑个六菜一汤,三斤薄饼,要快!”小五见他点的阔气,连忙小心伺候,心下暗道:“看不出这斯斯文文的少年人饭量着实不小!”
很快地酒菜摆放整齐,那少年原本跷着乱晃的腿一收,埋头就吃,又是喝酒又是吃菜忙的不亦乐乎,每样菜都下了一半。忽然,不知从何处灰头土脸的又跑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人,直奔这个少年大叫:“张相公,张相公,你还在这吃哪,你爹拿着刀正到处找你!”少年大惊失色,一跃而起,转身就往酒楼外跑,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掌柜和小五都愣住了,那报信的少年人却已优哉游哉地站在桌前,端起酒壶一饮而尽,然后将盘中的剩菜往薄饼里一卷,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
小五回过神,一把便揪住了他,咬牙道:“你拿饭钱来!”他莫名其妙地道:“什么饭钱?为什么要我拿饭钱?拿多少?”小五道:“尽是好酒好肉,拿十两银子!”这少年人登时叫起撞天屈来:“十两银子呀!我为什么要出这个钱?我只不过是个报信的穷光蛋,看他剩的酒菜可惜,吃了人家的口水而已,你就讹住我!”客人们纷纷朝这边看来。小五道:“我不管!你和刚才那相公是一伙的,他走了,你就得拿钱来!”这少年顿时气得跳起身子脸通红,指着小五的鼻子道:“你还讲理不讲理!你把有钱的主放跑了,看着我穷,你就欺负人!每天客人剩下的饭菜有多少,你都算钱么?人家酒楼拿这些个行善积德还赶不及哪,你居然如此对我,你这个鸟楼肯定发不了财!我没钱!要命一条!”
小五急了,道:“那你带我找他要去,我就放过你!”少年人道:“我不认得他,是别人让我叫他的!”小五只气得发昏,抡拳就要打,他灵巧的一躲,顺手将桌子掀翻,碗碟碎了一地,掌柜的抢出柜台来心疼的直跺脚。有客人看不过,拉住小五向掌柜道:“吵死了,让人还怎么吃酒啊,我看算了吧,和气生财么,刚才那个小相公不像是付不起帐的,又是本地人,过后想起一定会来还,你和这个人赌什么气!”这少年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夹肉,把剩下的薄饼统统揣进怀里,吃着东西含含糊糊的骂道:“就是,势利眼,什么东西!”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小五只得眼睁睁的让他去了。
一出酒楼,曹胜就一溜烟的奔到远处一条巷子里的拐角处,和等在那里的沈若雪会面:“吃饱了没有?”沈若雪也笑道:“你吃饱了没有?”两人相对片刻,蓦地笑得直不起腰来。沈若雪边笑边指着他道:“你你你,你哪里找来的这身破衣服?”曹胜扮个鬼脸,将破袄一把脱了丢在地上,露出里面干净的衣衫,抹了把脸道:“这满街的叫花子,要借件衣服还不容易?”说着,将怀里揣的热饼抛给了迎面过来的一个乞丐:“接着你的衣服钱!”那乞丐吃着饼笑嘻嘻地走开了。
“银子真是个好东西啊,少了它可真是过不下去,”曹胜眨巴着眼睛又蹲在了路边。沈若雪也蹲在了他的身旁,道:“反正现在不饿了,一会儿当件衣服换钱。“曹胜道:“我不,我怕冷。”沈若雪嘁了一声,轻蔑地道:“我当我的!”谁知曹胜毫不犹豫地说:“你的也不行!”沈若雪道:“我还有笛子、簪子,实在不行我卖唱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