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之水(完结) txt-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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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柳在人民医院当了两年多护士,心大了许多,觉得当个护士简直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经常跟我念念叨叨的。我说:〃你也要有点忆苦思甜的精神,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她说:〃你想进步,人家也想进步嘛。护士被人叫过来叫过去的,心里不是个滋味。〃我想着自己连孟晓敏的问题都解决了呢,何况妻子?我说:〃你还只是个处长太太呢,叫你几声就不舒服了?〃我还是找机会跟耿院长把事情讲了,请他推荐董柳去进修。耿院长一口答应了。然后说:〃池处长你给我出了个难题,人家会想,这么一百多护士为什么偏偏是她?〃我说:〃现在是这么回事,大家都知道都明白。有人要想就让他去想一下,想一想就过去了。〃耿院长说:〃那也只好这样。还要我出两万块钱呢。〃我说:〃你舍不得我叫董柳拿给你。〃他说:〃岂敢,岂敢,这点事还收池处长的钱吗?不过到时候我也会给你出个难题的,哈哈!〃我说:〃一句话,只要不违法,那就是一句话。〃我又在医学院联系了一个名额,让董柳脱产两年去拿麻醉专业的本科文凭。联系好了我对董柳说:〃留得青山在,随时有柴烧。以后揩几滴油的事可千万不能干,几万块钱算什么?要有战略眼光,大地方看得细,小地方看得粗,那才是战略家。为那点钱把帽子摘了,帮你装修?送你去进修?分房子给你?解决一个问题就解决一切问题,所以政治家从来不为枝节问题而焦虑,纲举目张!可是把这个东西闹掉了,〃我一扬手做了个摘帽的手势,〃一切问题都无法解决了。还有人送东西给你,屁都没人送一个!这个道理你还是懂的吧?〃她连连点头说:〃我懂,我懂。活生生血淋淋摆在眼前的事,我不懂?〃
69、男人与女人
有一次到建溪市去检查工作,市政府顾秘书长请客,喝了几杯酒,气氛就活跃了。我以前是滴酒不沾,这几年为了应酬,也练出来了。最多的一次,一个晚上在四个地方陪了酒。酒能填平人与人之间的陌生感,拉近人们之间的距离。董柳说我的前程是拿身体拼出来的,其实我喝着酒时候非常冷静,对面如果不是什么关键人物,我就点到为止,只有关键时刻
才拿肠胃拼一拼。那天气氛活跃了顾秘书长说:〃酒一喝就不分大小,也没有男女了。〃市药材公司的女科长小毕只顾吃菜,夹了一盘肉放在跟前。我说:〃小毕也喝杯酒,顾秘书长下了指示,不分男女都得喝。〃小毕说:〃怕你们灌我的酒,我先吃点菜垫着。〃顾秘书长说:〃小毕你肉都是一盘一盘地吃,这么好的身体,怎么得了?〃小毕一点不慌说:〃别人不得了,我药材公司的人怕什么?家里泡一瓶药酒,早晚给老公灌一杯。方子我忘记了,下次抄给你,反正有枸杞,牛肾,鹿鞭。〃顾秘书长笑道:〃我输了,我输了,我败下阵了。〃旁边有人说:〃你没喝药酒又碰了小毕,你不败?〃顾秘书长说:〃我们今天讨论一个问题,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别是什么,要用成语表达。〃大家猜了半天没猜着,顾秘书长一根指头指上去又指下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眼睛望小毕。小毕把双手叉着遮在胸前,大家都望着小毕,大笑起来说:〃妙妙妙!〃顾秘书长说:〃我再写两个字看谁认识。〃用筷子蘸了酒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太〃字,一个〃吞〃字。大家都把头伸过来看,我说:〃一个男字,一个女字,男字倒平常,女字实在太传神了,头发还在飘呢。〃顾秘书长说:〃上面头发倒不要紧,要紧的不在上面。〃大家轰地笑了,又去看小毕。小毕说:〃回去看老婆去,看仔细了,看像不像!〃有一个人说:〃我跟在秘书长后面说一段。男人最喜欢听的两个字是什么?最怕听的三个字又是什么?〃大家猜了好一会猜不出,他说:〃我要。我还要。〃大家又轰地笑了。又有一个人说:〃那我也跟在秘书长后面来一段。有个尼姑病了,查来查去查不出病因,医生就叫她去验一下尿。小尼姑拿了她的尿去化验,撞到一个孕妇身上,把尿给撞掉了。小尼姑怕师父骂,就哭着要她赔。然后拿赔来的尿去化验了,是阳性。尼姑看了化验单,半天叹一口气说,我以为只有和尚不可靠,谁知胡萝卜也不可靠。〃一桌人笑得东倒西歪,顾秘书一口酒都喷了出来,说:〃散了吧,今晚还有男女活动呢。〃我说:〃秘书长就是实话实说。〃他笑了说:〃革命者就是要胸怀坦荡,没有个人隐私。〃
我越来越感到男人和女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就说孟晓敏吧,我比她大十六岁,她硬是不在乎,一门心思想嫁给我。要有一个比我大十六岁的女人,我真不知怎么去面对她。又说董柳吧,她去进修了,却不怎么珍惜这个机会,有时候呆在家课都不去上。她说:〃麻醉针谁不会打,我肯定比那些名牌大学钻出来的麻醉师还打得好些。〃我说:〃你考试不及格你拿不到文凭你怎么向耿院长交待?〃她说:〃没那样的事,我进都进得去,还怕出不来?〃她想着我如今是个人物,她的事就由我全部承包了。我说:〃到时候我不管。〃她说:〃那你就跟我离婚吧。〃
其实她在家也没闲着,永远有做不完的事。就说客厅里的暖气片吧,她嫌不美观,找人用上好的板材做了一个栅栏,镶着玻璃,里面还装了小灯泡,这一来倒成了客厅一景。上面还可以放报纸,连实用价值都有了。就这个小玩意花去了她十来天的时间。又说买沙发吧,不是嫌材质不好,就是造型不好。好不容易找到材质造型都好的,坐下去又觉得感觉不到位,腰部没落实,有点虚。为了买一套好沙发,又花了十多天。连跟一波买一套夏季的衣服,也可以带着儿子跑上十家二十家商店,而且乐趣无穷,回来还表功,非要我说好不可。家中的每一个细节她都动了无数的脑筋,还要不屈不挠永不停息地动下去。我说:〃你也想点大事才好。〃她说:〃最大的事情就是过好日子。我没看见谁能把世界改变了,改变不了世界就只好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这才是最实在的。〃又说:〃女人跟男人脑子里想得不一样,你理解我一点。〃我说:〃身上长的不一样,脑子里想的怎么可能一样?〃
歇下来董柳就喜欢打电话,跟女同事一点毛细的事可以说上一两个小时。我烦了说:〃问问她家几个蚊子几只蟑螂!〃她捂住话筒说:〃没有打掉你多少钱,肉痛了吧。〃她另一个爱好就是看电视连续剧,先是琼瑶的情爱片,后又迷上了警匪片。我说:〃这些片子假得不得了,把你的感情骗了还不算,还把你的时间杀去了。你看王志文明知教堂有埋伏,还在深更半夜毫无理由地独身闯进去,他刑警本色?神经病呢!〃她说:〃我只有这一点点乐趣,你别把我的情绪破坏了。〃我说:〃你好不容易得了一个机会,脱产两年,你也往事业上奔一奔!〃她马上说:〃一家有一个人奔就可以了。我不奔我还怕你甩了我?你甩了我,我一波你连碰都别想碰一下。〃她亮出了杀手锏。我说:〃还是这几句话,剩饭炒三遍,狗都不闻,你也说句新鲜话出来让我听听。男人和女人就是不同,男人各有各的名字,女人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女人。〃她说:〃男人和女人就是不同,我看透了。女人需要的是这个男人,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女人。〃
董柳对我进步是非常关心的,根据她的经验,她知道每一点进步的意义都无比重大。生活已经得到了彻底的改变,这在她看来是最重要的。其次呢,总有人对她很客气地说些好听的话了,她把这些话像一块干海绵吸水一样全部吸了进去,像要把以前的亏空全都找回来似的。以前她受了委屈就说:〃你要有个一官半职,别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现在有人要通过她来接近我了,她因此获得了自尊。细想之下世界就是这样现实主义,谁也没有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人物,不然多少抱怨都毫无意义。所以,也不必把那些人看成什么坏人,是这么回事。我在她得意时泼冷水说:〃这不是自尊是虚荣。〃她坚决不同意,说:〃你说你吧,你喜欢别人骂你几句还是表扬几句?〃想一想确实也找不到两者的界线。她说:〃其实你自己是最喜欢听好话的。〃想一想也确实如此,并不是说看穿了是怎么回事就可以超越的。所以好听的话永远有效,人嘛,人说到底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我对进步的理解与董柳有很大的不同。我也看重那种有尊严的感觉,但我非常清醒地知道尊严感是靠权力撑起来的,而不是别人真对你有多么崇拜。他们崇拜的是权力,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权力,而不是哪个人,因此换了谁在那个位子上,也会有一样的效果。权力没有了尊严就在瞬间破灭,施厅长让我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我对此不抱幻想。我更看重的是参与的感觉,有意义的感觉,承担了点什么的感觉。把这种感觉对董柳说过一次,她竟完全不能理解,她不看重这些虚的东西,就像当年她说〃看星星有什么用〃一样,有用在她的理解中是实实在在拿在手中的一样东西。后来我又把这种感觉对孟晓敏说了,她也不太理解。说:〃什么年代了,别玩虚的。〃男人和女人,毕竟是不一样的人。也难怪从来就没有过女哲学家,也极少有女政治家。光玩现实的玩得上层次吗?
孟晓敏进城已经有半年多,我给她买了一个呼机,想过去了就呼她。我叫她别往办公室或家里打电话,可她总有忍不住的时候,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说:〃办公室的人都是人精。董柳最近的警惕性也高起来了,她反正没事做,就找了我这件事来做。〃她说:〃那太不公平了,你想了就呼我,我想了就憋死自己吗?〃堵得我无话可说。有天中午她连打两个电话,董柳接了,她就摔了话筒。董柳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谁知道,有人打错电话了。〃她说:〃怪不得有次你接了电话哼哼哧哧的,肯定是个女人。〃又说:〃怪不得你上次说要拿电熨斗把我眼角的皱纹熨平了才肯带我出去。你变心随你变,我一波是没有给你碰的。〃她跟我吵了几天,又宣布要对我实行经济管制。我依了她,才平息了下去。
70、心照不宣
〃五一〃假后去上班,马厅长叫了我去说:〃小池看你精力是不是来得及?来得及到厅里来兼着挑一点担子,帮帮我,今年一开春我总觉得身上哪里不怎么对劲。更主要的是锻炼锻炼自己,把视野打开一点。〃他要我把厅长助理兼起来。我再怎么忙我也得挺住,有了纵观全局的经验,将来也是一个理由,一个条件。我等着马厅长在厅办公会上正式提出来,
下了文,我就名正言顺了。可这话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孙副厅长见了我神色就有一点异样,笑起来那哈哈声中有一点夸张,那种感觉局外人是很难察觉的。接着医政处袁震海见了我也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他没有哪句话暗示了什么,也没有哪点表情显露了什么,可我凭着在圈子里训练出来的第六感觉,把那种意味体会了出来。我明白这点意味,却装着不明白,大家心照不宣。这种意味令人发冷,但却无法描绘,这么一点点无法描绘的差别是具有实质性意义的。
晚上我去找了晏老师,一进门他说:〃池处长你好久没来了。〃我马上抢上去双手扶他坐下,低了身子说:〃晏老师您要这样叫我,我就无地自容了。〃他示意我坐下,说:〃实事求是嘛。〃我仍站着说:〃我这不是看您来了?〃他抓着我的衣袖一扯让我坐下,说:〃有什么事,说吧。〃我不敢说事情了,说:〃专门来看看您,最近身体可还好?〃他说:〃说吧,说吧。〃我说:〃您的气色还不错。〃他说:〃不错不错,说吧说吧。我们谁跟谁呢。〃他根本不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