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之风雨夺嫡路-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丫头片子,今儿个姑奶奶性情好,不连坐,你无缘无故地跟上来干什么,难道真想和这个臭小子在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女孩子的杏眼圆睁,圆圆的苹果脸上说不出的威仪。
“姐姐你这是要带着苏公子上哪儿?”素以有些焦急,怎么那个叫阿衝的仆人还没有灌好水来找他们?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女童之前随手挥出的那一包药粉却是有着阻断一切声音和行迹的用途,此刻的阿衝如同一只团团转的蚂蚁,胡乱找着苏醇塬的下落,心里莫不是担心着主子的安危,自己的小命倒是暂时抛到了脑后,所以,任他有着通天的本领,也不会想到苏醇塬便只和他隔了十丈远。
“自然是好好教训他一番,这么不尊重长辈。哼。”女童调整了一番姿势,吃力地拖着他。
“姐姐,苏公子受了重伤,你再这般拖着他走……”素以忽然有些心疼,毕竟他也是为了她才被车子撞翻而莫名其妙地跌入这个时空中的。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竟这般啰哩啰嗦的,仔细我把你也收了。”女童作势将手伸入怀中,装出掏毒针的样子。
“子虚,不要管我,快去找阿衝。”苏醇塬怕这个疯女人对素以做出什么伤害性的事,便急急说道,却因为语速有些快,气血翻腾,差点便背过去,说完这句话,便只剩下吐气的份。
“不,她已经没有毒针了。”素以笃定的说,脸上一派的镇定,手指尖却是裹在宽大的衣袖中不住地痉挛着,即使没有毒针,她身上还有一只蝎子,挥着大螯的毒物。
二十四,被掳
“哈哈,小丫头,你年纪这般小,脑袋瓜子却是挺好使的,怎么办,我真的有些喜欢上你这个性子了,”女孩子歪着脑袋一派天真的模样,“唉,还有救援的,要是真让你给走了,我又多了些不必要的麻烦,小丫头片子,你不妨和姑奶奶一起进百斩林吧,反正这条路够宽敞,不在乎多上你一个,百斩林也是许久没有客人了,姑奶奶好好教教你怎么才能不被这些嘴里抹蜜的臭男人给骗了。”一根蚕丝带瞬时便覆上了素以的双手。
“走吧。”女孩子一手牵着素以一手拉扯着苏醇塬向着一条小路走去。
走到一条种满了桃花的园林前,女孩子神色瞬间凛然,一把夹起了素以:“这里布着八卦阵法,要是想活命,等会儿乖乖地跟着我走,不要擅自乱动知不知道?”
素以乖乖地回到了一声“好”,毕竟,任何时候还是保住小命要紧,而且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对她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下一刻,素以只觉得身体在飘荡,飘荡在无边无际的白色中,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浓厚的雾,似将天地都笼罩在一团厚重的棉絮中,这是令人畏惧的白色,素以从来都没有似这一刻,这般畏惧着白色。女孩子抱着她和苏醇塬的身子在地上狂奔着,小小的身躯拖着比她还要高上一个头的男子和一个只是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女孩子,在白雾中极速地飘动着,说不出的诡谲,此刻的桃花林早已看不见缤纷的落英,也没有红艳艳的娇媚,只有一片浓重的白色,还有无处不在的利刃,只有一不小心,便会送命。
苏醇塬只觉眼前一黑,再也没有气力睁着眼睛,保持清醒,头耷拉到了胸前,一动不动昏了过去。
女孩子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她感到体内一股股的真气在乱窜,心下不由得一阵焦急,顿了顿心神,收拢所有的杂念,保持灵台清明,她勉力将真气提起,向前狂奔,仿佛拼尽全力在与什么做着斗争,终于在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时,将心略微地放下了。
碧色的竹海,幽深的小径,清脆的鸟鸣声,璀璨的阳光,然而,她知道,这片看似幽静的竹林却危机四伏,稍不留心踏错一步,就会性命不保。女孩子把素以放下来,略略平复了一番有些乱的气息:“我爹爹曾经对我说过,越是幽静的景象,内里暗藏的危险也就越大,因为人往往会在这一片宁谧中掉以轻心。所以你不要看着这一片林子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隐藏在它里面的危险要远远胜过刚刚的十里桃林。”
素以神色凛然地点点头,就像大海,一望无垠的蔚蓝色,海平面平平静静,但是只有常年累月与它搏斗的人才会知道,在这一片幽静的蓝色之下,蕴藏着可以撼动乾坤的力量,甚至有时候还能毁天灭地。
女孩子递给素以一颗黑色通亮的药丸:“喏,再走一阵就是竹虞花丛了,那可是顶毒顶毒的花,只肖吸入一点点的花香,就会致死,这是解药,记得到时别乱摸那些看起来无比绚烂诱人的竹虞花啊,不然就只能成一滩黑色的脓水了,发着恶臭,保管你亲爹亲娘都认不出你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然后往苏醇塬的口中喂了一颗药,一掌拍在他的后心,昏迷中的他闷哼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素以的心又快速跳了一番,却见他的喉头一滑动,想来应该是吞咽下了那颗丹药,女孩子却是不管他有没有听见刚刚说的话,一只手托起苏醇塬的右手,搭在肩上,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蹒跚往前走去,素以见了,也上前搀着苏醇塬的手,只是双手被蚕丝带缚着,并不是很利落。
“真是该死,你这个男人怎么比死猪还重,”女孩子狠狠地盯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苏醇塬,“这段小破路今天走起来怎么那么长。”她一路走,一路抱怨过去,连脚边的草也难逃此难,口中喋喋不休,“还有这草怎么这般扎人,等姑奶奶恢复了元气,一定放一把火,把你们这不长眼的野草给烧了。”
素以原本是想对着她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但是看着她那张怒气横生的脸,便将话语吞咽到肚子中,只管“吭哧吭哧”地埋头赶路,生怕她觉着自己也是一个拖油瓶,而把自己扔在这片丛林中,听天由命,自生自灭,那可真是划不来。
素以有些鄙视自己,怎么就这般一路随着苏醇塬进了谷,将命交给了一个阴晴不定善于施毒,心肠又泛着黑色的女孩子,不是说,再次见到他一定要远远地离开他吗,这回可真的是亏大了,不仅没捞着一点好处,反而惹了一身腥,时时刻刻都要把脑袋挂在腰带上。
走出紫竹林,入眼便是一处精舍,小巧玲珑的,八角屋檐下挂着一盏一盏的风铃,风儿吹拂过的时候,发出“叮咚叮咚”错落有致的清脆声响,就像是八音盒飘散出来的乐声,一树腊梅绽放,飘来浓郁的香味,这里的春夏秋冬好似脱离的原本的轨迹,一点不按照时空的剧本来编写。一只孔雀优哉游哉地在地上啄着食,看到他们三个,也不畏生,只是斜视了一眼,仍就悠闲地在一边啄着食,斑斓的尾翼拖在地面上,其中有一片翠羽飘落在乌昙跋罗丛中,青白无艳俗的花盏如钟,犹如卷着千重万重的雪花,花茎细如金丝,翠色的羽毛在金色的光纤下幻化着,那一轮带着黑色的眼睛,犹如古埃及附身符上所描摹的荷鲁斯之眼,女孩子一把将苏醇塬的身子丢在地面上,就好像放置一只婆麻袋子似得,毫不怜惜,她活动了一番发着酸的臂膀,那只孔雀好奇地伸着脖子,嗅了嗅,啄了啄苏醇塬的流着乌黑血迹的伤口,然后摆出一脸嫌恶的样子用爪子踢了踢了他的身子,之后……竟然踩在他的身子上故作优雅地走了过去,还不忘梳理一番斑斓的羽翼,果真是很目中无人啊,素以心里暗暗想了一番。
二十五,百斩林
“小丫头,小心些,在这百斩林中长着的可都是百年难觅的毒药,一不小心便能丧了命,拿着——”她手一甩,一道紫色的弧线在空中划过,素以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却发现是一颗圆润的珠子,流转着淡淡的银紫色,印出她一张带着好奇之色的瓜子脸,入手是一片莹润,珠子外侧包裹着一圈银白色的底子,一束丝线伸出。
“这是避毒珠,你将它配在身上之后,便无需担心这里的毒物啦。”女孩子笑得璀璨,原本圆滚滚的眼睛此刻半眯着,像是一弯月亮,嘴角映着点点的金色。
深紫色的纱裙随风飘扬,如同一只振翅而飞的蝴蝶,笑眯眯地看着素以,肉胖嘟嘟的脸还未曾退去孩童的青涩,带着婴儿肥,浑然不像是一个一出手,就能夺去一条甚至多条性命的妖女。
“多谢姐姐。”素以也不客气,将避毒珠挂在了脖子上,还是小命要紧呀。
“咳,你才这般点点大,要是我女儿还在的话,还要比你大上几岁,反正我已远离十丈红尘,在这百斩林中,不必拘泥于凡尘俗世,你不如叫我一声遇里。”
素以很震惊,眼前的女孩子最多也不过是豆蔻年华,却没有想到年龄竟然比李轻轻还要大上一些。
遇里,倘若将时光倒溯到二十年前,这个名字的主人绝对能跺一跺脚,便能震碎了一座昆仑山,只是,素以刚刚从千年之后穿越而来,一点都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一种致命的毒药,也代表着温柔的梦乡。虽然她现在形似一十二岁的女童,身量未足,然而,二十年前的云落大地上却有多少男儿丧生在她温柔一笑之中,多少人断送在她的相思针之下,一枚相思针,倾了一座城池,相思,相思,听着如此柔美的名字,却能在弹指间取人性命。相思一见血,便有如坠入情海的痴情人,苦苦挣扎,却无妄得到心上人的垂怜。于是,爱怜,不舍,怨恨,种种诸如此类的感受在一个弹指间缠绵心房,如蚕吐出的丝线一圈一圈将自己囚禁在自己的梦魇之中,最后自额心凝结出一滴如红豆般娇艳欲滴的血,郁结不化,带着心头的痴缠去到往生。
“遇里,苏公子,有救吗?”素以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苏醇塬,还是有些不忍心。
“小丫头,你这般关心这个臭小子,难道真的倾心于他?”遇里歪着脑袋,手中不住地把玩着垂下的一缕鬓发,乌墨色的发梢不住地在葱白似的手指尖打着圈儿。
“当然不,苏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娘亲时常告诫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想着救命之恩,应当算的上是涌泉之恩了吧……”
“所以呢?你打算如何?”遇里嘴边露出玩味的笑。
“自然是一报还上一报,求你救苏公子一命。”素以也对着她纯然一笑。
“哈哈,但是在紫虬国,我认为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才算得上是最完美的报答。”
“遇里你说笑了,我又怎么会把自己嫁给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素以皱起眉头。
“你这般想,最好,倘若你要是真的看上了这个臭小子,我非得在他身上种上百种毒药,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遇里似是不解气般狠狠地踹了几脚苏醇塬,而后者的身子只是抖动了一下,连闷哼声都没有发出。
素以很是震惊地看着她。
“哼,天下的男人都是负心汉,小丫头,你听着,他们想要和你欢好一场时,便是嘴里抹了糖霜般甜蜜蜜的,但是他们真的得到了你之后,便会将你视如敝屣,连再看你一眼都嫌厌烦。”遇里似乎不解气地伸出脚尖,在苏醇塬的身子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尤其是他们凤家的男人。”
素以心里头更是断定了遇里受过当朝祁帝凤临梧的情伤,而且是狠狠地被伤害了那种。
“凤临梧啊,凤临梧,要怪就只能怪你的后辈不懂事,惹上了姑奶奶。哈哈,我真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看凤临梧那个臭小子吃瘪的样子,一定有趣地紧。”
“遇里,你和当朝祁帝有仇怨吗?”
“不,我只是看不惯他那个拖着两条鼻涕就到处贴在漂亮女孩子身后求香香的轻浮登徒子样子。”
素以的心脏在胸腔内稳稳妥妥地跳动着,她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真是越来越强大了。
遇里从怀里掏出一颗檀香木珠子一般的药丸,塞入苏醇塬的嘴中:“既然你是凤临梧那臭小子的子侄,姑奶奶我便勉为其难,救上一救,到时候可以诓上他一诓。”
百斩林与世隔绝,林子里尽是些素以平素都没有看到过的毒药,于是她便感到很新奇,遇里心情好的时候,会给她普及一些毒药知识,
“这个呢,是问荆,别看它长得翠绿的,外表单纯无害,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有致命的毒性,我用它做成了一味毒药,名唤做倾城,只要人服用了它,就如同看见了美人对他回眸一笑,连动也动不得,然而神智却是清醒异常,可以感受到全身的血液通过血脉往脑子里冲,全身肿胀,这时要是有人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子,血在一刹那之间就冲天而起,要是没有碰他的脑子,不出七个弹指,他的脑子也会爆裂,脑髓稀里哗啦地流了一身之后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原来快要死了……”苏醇塬初时听着一个甜美的声音向他描述如此惨烈的事情,背脊瞬间僵硬了,只觉得那只在树林见到过的黑色蝎子挥着它的两只螯,一下子割开他手上的皮肤,一步一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