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刺客-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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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星点了点头,招呼李敢带路,可当其人看到了客栈中打着火把的一众衙差,不由停下来开口问道:“客栈中的灯笼不少,因何点燃火把?”
那李敢连忙上前小声说道:“方大人说了,过会总领大人前来,看着体面!”
谢观星闻言心头又是一紧,此等刑案,惊动影卫统领王哈儿当在情理之中,但依着王哈儿的心性,死的若不是什么大人物,横竖会拖到明日,可那方胜既然笃定其人今夜必定前来,毫无疑问是发现了什么重大隐情。
看了看院中的血迹,谢观星边走边开口接着问道:“院中血迹如此之多,因何未见尸体?可有被人移动过?你等来时,可见到有凶器残留?”
李敢知道谢观星是不放心那些新来的衙差捕手,连忙解释道:“尸体是被那孩子拖入房中,属下有过讯问,只是那孩子惊吓过度,什么都说不清楚。属下随方大人到时,此处未见有何凶器。”
“那孩子多大?”
“年方十二,不过属下观其相貌,好像是个女的!”
谢观星闻言微微一怔,没有再问,那甲字三号房大门敞开,已近在眼前。
招呼李敢去笼络人手,查验痕迹,谢观星迈步进入甲字三号房之内。
方一进房,谢观星就看到一张无比熟悉,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五柳巷街面上的拿事人韩璋。
和方胜打了个招呼,谢观星望向韩璋开口问道:“韩爷因何会在此处?”那韩璋看到谢观星进门,当即跪倒在其人脚下,语带哽咽说道:“谢大人如此称呼当真折煞老朽,韩璋前些日子购得此处地契,开了这家客栈,原想着能攒些养老的本钱,不想却出了这等事情,谢捕头大情大义,看在韩璋这些年为五柳巷的百姓好歹做过些事情的份上,务必帮衬一二,若是进了刑讯司,以韩璋的这把老骨头,当真是出不来了。那日韩璋受人胁迫,这才将那老匹夫引见给大人,大人明察秋毫,此事绝非韩璋本意,我那些手下,至今还躺在床榻之上,谢大人要是不信,韩璋叫人将他们抬来,好代给韩璋做个佐证!”
谢观星沉默半晌,上前扶起韩璋开口说道:“方大人自会和本官查明案情,若案情与韩掌柜无涉,自是无事,韩掌柜莫要太过担心,不知韩掌柜安置在客栈中的人手,可在那三十七人当中?”
韩璋不敢再隐瞒,开口说道:“本店掌柜和两名小二外出办事,故而逃过一劫,其余七人也被凶徒一并杀死。”
谢观星看向了方胜,方胜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只低头在房中来回踱步,那面上挂着的一抹潮红时隐时现,看上去极为反常。其人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问题,对于谢观星方才对韩璋的一番问话,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方大人?”谢观星开口提醒,既然定要让自己先来此处,而不是去观看房内的尸体,那这方胜定然有什么事情相告,如何自己来到此处,这方胜到好似个没事人儿。
方胜听到了谢观星的问话,看了一旁的韩璋一眼,那韩璋倒也识趣,赶紧退出房外找了个能听到招呼的角落站定。
看了看门外,方胜压低声音说道:“这老头儿怕被牵连,故而赖着不走。谢兄,你且来此处看看,此案怕是另有玄机,非一般的刑案可比!”
顺着方胜手指方向看去,谢观星困惑不解,这甲字三号房不过是一便库,内里存放的大多是住店客旅的一些货物,那方胜所指,只是三个敞开的大木箱,内里所存,也不过是一些写有昌余文字的书籍。
谢观星倒是识得涉川文字,可这昌余字,却是一个都看不懂。随手拿了一本书籍在掌中翻看,却并未见有何异常,谢观星只得再次望向带着一脸得意神色的方胜。
方胜接过谢观星手中的书册,小声说道:“若非为兄我早年跟随家父到昌余做过买卖,又看过昌余的书籍,如何能看出个中玄机,只可惜此事牵连过大,贪墨不得,不然这多银两,足够你我二人买他个天大的官来做做!”
“银两?”谢观星有些不解,那方胜见状也不解释,而是用手指轻轻揉搓着那书册的一角,渐渐的那书页一角出现了褶皱,方胜用指甲轻轻一挑,随着“呲”的一声,那看似只有一张的书页竟然分成了两张,而一张银票晃晃悠悠的从书页夹缝中飘落。
谢观星伸手接过飘落的银票仔细端详,可上面填写的数额却是将少见银票的谢观星吓了一跳。
“纹银千两!”谢观星不由的喃喃自语。
那方胜接过谢观星手中的银票,也不管谢观星如何诧异眼神,只管将这银票连同方才那本书册一并揣入了自己怀中。
卷四 缘起噬仙铃 第4章 方胜的盘算
方胜此举让谢观星多少有些不痛快,其人刚要劝阻,那方胜却开口说道:“方才我已查问过那孩子,其人虽言语不清,却也讲明白了一件事,这户人家除了那孩子,尽数丧命于此,谢兄可曾想过这意味着什么?谢兄又可曾算过,这里的书究竟有多少本?那银子又有多少两?要是落到王大人手中,还能剩下多少?倘若你我分文不取,可能留得住性命?”
此言一出,谢观星当即一愣,寻常百姓如何会有这多银两?即便是天下大贾,置办宅院田产,也强过将这多银票带在身边,且这银票出具之地乃是涉川,一群昌余客旅却持有大量涉川银票,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这其中藏着的东西,谢观星想都不愿去想。至于这些银子,官场上是个什么做派,谢观星心知肚明,若是落到王哈儿手中,等辗转进入官家的库房,能留下多少?那便只有天才晓得。
“即如此,倒不如抬一箱出去!”谢观星的一句话,让方胜差点口吐鲜血。
“兄弟啊,莫要贪多,这一本就够你我兄弟两辈子花销,若然总领大人到了此处,怎会不对进出人员查验搜身,你我若是拿得太多,早晚还不是要被其人盘剥。少拿些是为了保住性命,拿多了却是自己找死!依着为兄我看,总领大人只怕也不敢将这里的箱子尽数抬走,他最多也就是取个十来本。这大的一笔数目,若是砸在身上,任谁砸也砸死了,可若是铺在皇城之内,兄弟你想想,那是怎样的一条通天大路!”
谢观星的头微微有些胀痛,其人内心极其矛盾。这官场中的道道原就是如此,无论自己喜不喜欢,既然上了这条船,很多事就身不由己。若由着自己心性,与其让这些银两由人贪墨,倒不如散给京都的百姓,这两年城中混乱,平增了不少苦人儿,自己所辖积德巷内的济贫院虽是官家置办,却一直无人愿意打理。平日里院内虽有善主恩施,也不过是一日一次的稀粥,那些滞留于此的百姓骨瘦如柴,便是想寻些活计谋生,又有谁能看上?这些银两左右来路不正,横竖会被各级上官贪墨,自己若分文不取,只怕真会应了方胜的话。可与其由着这些上官中饱私囊,倒真不如自己多拿上一些,定期买了米粮寻人给济贫院送去。只是方胜方才所言不能不认真考虑,即便自己想做善事,恐怕也不能因此取得太多。
仔细想了想,谢观星开口对着方胜问道:“怎知道王大人便不会找人搜你我的身,寻个问罪的由头?”
方胜微微一笑,坦然说道:“此事倒是容易判断,若是那孩子”,方胜停住话语,随即在自己颈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意思再明白不过,谢观星心头猛地一凉,眼角不经意间微微一挑,那目光中的寒意当即将自作聪明的方胜吓得打了个哆嗦。
闪避开谢观星的目光,方胜狠了狠心。只见其人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想要定住自己的心神。对方胜而言,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说的,若是谢观星始终不开窍,即便其人背后有人撑着,又能走多远?他方胜已将身家性命全都赌在了谢观星身上,谢观星不懂,这不要紧,他方胜懂得就可以,可前提是谢观星要能听取他方胜的建议。
“谢兄,这官场上的事,就如同在刀锋上行走,生死原就是个平常。不过一个昌余崽子,杀了也就杀了,倒是关咱们兄弟鸟事!你千万莫要义气用事,这当口,为兄定然要和你说句实话,莫看你身后有些背景,可是遇到了这黄白之物,再大的背景也是无用。你若挡了旁人的官路,但有人依仗,最多是被人一脚踢开,可你要是挡了旁人的财路,便是神仙也护不住你!”
方胜的话让谢观星心头升起一阵怒火,但此时此地明显不适合争吵。
冷哼一声,谢观星扭过了头。
“即便两国之间存有宿怨,但昌余人便不是人吗?”
相处了这么久,观星当然知道方胜的心性,他很清楚自己没办法在这件事上说服方胜,不是每个人都想成为传说中的“侠”。既然如此,那多费口舌又有何用?这银子自己拿了也就拿了,左右用在该用之处便是。这方胜的话也权且先听了。可若是有人想滥杀无辜,他谢观星断然不能视而不见,莫说是王哈儿,便是换了更大的官儿,那也要问问自己手中的钢刀答应不答应。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想法,危险的程度足以让命运的巨轮发出一阵颤抖,当然,这颤抖来源于一种兴奋。至于这兴奋的原因,命运的巨轮只给出了这样一句评语。
“不论逐善,亦或逐恶,皆是欲望,一经产生,那便难以遏制,善之恶非善非恶,恶之善非善非恶。你听不懂?那便接着去看星星、看蚂蚁、看自家婆姨生孩子,总会有看懂的一天!”
王哈儿四更时分方带领着陈小虎等一众影卫到了客栈,对于方胜的刻意安排,那王哈儿看都不看一眼,其人只是一摆手,便有影卫接过了一众衙差捕快手中的火把,并将除谢方二人以外的五柳巷官衙中的公人一并请出客栈,寻了个地方逐一盘问。至于韩璋及其手下。还有此处客栈逃过一劫的掌柜和小二,则和那个已经有些呆滞的孩子一起,被影卫用绳索捆绑在了客栈之内的廊柱上。
韩璋知道这等状况,难免要受些罪才是,故而并未挣扎呼喊,其人如此明白,这倒让他成了被绑在廊柱上的数人中,唯一一个没有被塞入口吞的嫌犯。
看着手下忙碌的王哈儿面色极度阴沉,等不及院落中摆好座椅,其人便喝退左右,只带着陈小虎径直走向谢方二人,开口问道:“东西在哪?”
由着方胜带路,四人进了甲字三号房,王哈儿看了一眼那三个木箱后,便盯着方谢二人说道:“可有私藏?全都放回去!”
方胜对王哈儿此等言语大惑不解,但明白人要知道当机立断,在看了谢观星一眼后,方胜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册和两张银票,小心放回到箱内。可当王哈儿的目光扫向谢观星,谢观星从怀中掏出的书册数量,差点让王哈儿破口大骂。不过恼怒之余,王哈儿又觉得这谢观星也不是非杀不可,只要他贪墨,那就有把柄,只要有把柄,那这个人还是能拿来用用。只是枉你装模作样正经了这长时日,还不是老子的同道中人?不过仗着背后有人,充什么大尾巴狼!
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轻蔑神色,王哈儿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随即开口说道:“二位贤弟辛苦了,事情太大,已经不是你二人可以扛住,刑讯司已消了落案,此事暂由影卫接手。你二人且先返回官衙,约束部众,明日午时之前,不得离开。”
迟疑片刻,影卫总领王哈儿再次拍了拍方胜的肩膀说道:“方兄弟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又该给谁说,可你身边的人,未必个个如此,还是要仔细甄别一二。此番没有落下油水,实是事出有因,待销案之时,自然少不了你二人的好处!”
谢观星没有听出王哈儿这番话的意思,其人只是看了门外一眼后问道:“敢问总领大人,那院内的涉案人等,当做何处理?”
王哈儿闻言,眉头一皱,尚未开口,其人身后的陈小虎已然冷哼一声说道:“总捕大人莫非是把我家大人的话当做耳边风,既然此案已交给了影卫,这话是你该问的吗?”
“放肆!这里什么时侯轮到你来说话!”王哈儿打断了陈小虎的言语,随即仔细盯着谢观星的眼睛看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如今这些人的生死,我王哈儿也做不了主,不知道这个答案谢捕头可还满意?”
谢观星听出了王哈儿言语中的不满,施礼言道:“属下并无旁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这几个人中,有一人曾给过五柳巷官衙一些助力,如今牵扯其中,属下多少有些不忍,故而口不择言,冲撞了总领大人,还望总领大人勿怪!”
王哈儿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陈小虎,见其人点头,这才缓和了口气说道:“谢贤弟,不是老哥我说你,你即是披上了官衣,就需懂得官场上的规矩,自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