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色生香-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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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染沉脸,他摇摇头道,“不,你的心也终将飞不了多远,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个月后我来希望能看见不一样的你,更希望你能把那张破纸亲手交给我,我要把它撕得粉碎!”
玉兰曦怅然若失的望着地面淡笑不语。
诗染深吸口气,望着屋外的院落,又道,“还有,玉兰曦,你最好是能活得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玉兰曦淡淡皱眉看他,“什么意思?”
诗染瞟她一眼,“如果你死了,我会让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下去陪你!”说完,他意味深长的又看她一眼,转头跨步便走。
望着诗染远去的身影,玉兰曦纵是百感交集亦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轻叹。
如诗染所说,就算她拿到了一纸休书终不得自由,为了击垮她,诗染甚至不许她踏出房屋半步,以致房间门口时刻都有人两支侍卫队把守,不分昼夜。
尽管如此,玉兰曦始终不曾低头,他不许她踏出房屋半步,她便整日整夜的呆在屋子里看书,练字,若是累了便就站在门口望着院子里的树丛花草发怔。
期间南宫铜铃主动来找她,她却直接将南宫铜铃拒绝在门外,侧过身去,淡淡道,“你若不想自取其辱就不要主动招惹我,快走吧,无论是你还是他,我都不想再看见。”
对于玉兰曦这样的变化南宫铜铃内心感到非常震惊,她曾在相府和玉兰曦相处了近一年,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心软得像棉花的玉兰曦能如此决绝。
望着玉兰曦侧面良久,她不由嘶哑的叫了句“兰曦姐姐”,这个称呼不是她真心,但却是一种张嘴而出的习惯。
玉兰曦眼珠微动,斜目冷冷看她,“我不是你的姐姐,你的姐姐只有南宫雨。”
南宫铜铃嘴里像打翻五味瓶,那种滋味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形容。
送走南宫铜铃后,浣花回到屋里,只见玉兰曦坐在桌边望着地面发呆,便走上前一边倒茶一边道,“想必大小姐恨南宫二小姐和相爷吧…”
玉兰曦摇摇头,她目光流转,望着浣花递上来的茶水,长叹口气,微蹙眉头道,“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浣花眨眼,疑惑的看着她,问,“大小姐是指什么?”
玉兰曦接过茶杯轻啜一口慢慢放下,缓缓道,“还有十天就满一个月了,你觉得我会给他怎样的答复?”这个他当然指的是诗染。
浣花皱着眉宇想了想,使劲摇头,“我猜不到。”
玉兰曦眼神悲凉,扶桌起身道,“无论是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还是一年的时间,我都不会再接受他。”
浣花错愕,望着玉兰曦瘦削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兰曦微微偏头,余光看浣花,幽幽道,“假使我脚下现在有一堆牛屎,因为不小心,一锭金子掉在了这牛屎上,你说我是该捡还是不该捡呢?”
浣花咋舌,她没想到玉兰曦竟用这种比喻来形容诗染的背叛。
玉兰曦目光更加凄凉,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是无奈是嘲讽,“你肯定觉得不捡又可惜,捡了又嫌脏,而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处境。”
浣花长长吐口气,抿了抿嘴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181章 争意(三)
玉兰曦轻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去,望向屋外,道,“我知道用这样粗俗的比喻来形容我和他之间的微妙关系,令你很不自在,可是我又能怎样?我知道就算我不做丞相夫人,他也不会放我自由,但我其实…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我只是不甘他曾明明与我说过,今生今世只娶我一人为妻,而如今他却将这份誓言抛诸脑后,那么,让他失去玉兰曦才是丞相夫人这件事,就是我对他背叛誓言的最好惩罚。”
她眼帘微垂,望着小青砖继续道,“但就算失去了那身份,我也愿意继续留在他身边,哪怕被他囚禁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我亦心甘情愿的留下,不舍离去…”
浣花顿时觉得胸口堵得发慌,虽然玉兰曦所说的她并不是完全能明白,但那种纠结她还是多少能体会到了。
又过了十日,一月终满,这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阴沉得像要压下来,谁都看得出一场特大暴雨正在酝酿中。
当诗染再次踏进这个屋子,浣花刚伺候玉兰曦用了中饭在收拾碗筷,见诗染忽然而至,她不禁将头垂得更低了。
玉兰曦亦早知诗染来了,但她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用手帕轻拭了拭嘴角,默然起身,莲步走到另一张太师椅前坐下,然后捧茶轻饮。
诗染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浣花收拾干净,捧着托盘下去后,他才反手将房屋关上,健步来到玉兰曦身边坐下,温声道,“身子可好些了?”
玉兰曦抬眼淡淡的看他,微笑,“承恩丞相大人惠施,每日好药好饭伺候,身子自然好多了。”
诗染整个人松了口气。冷冰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丝丝笑意,低沉道,“你知道吗?这一个月以来我无时无刻都想来看你…”
玉兰曦目光隐隐含笑,“那你为什么没来?”
诗染忽然紧紧抓住她的两只纤手,带着苦笑道,“我来了,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玉兰曦微愣,片刻,她生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道。“为什么?”她暗想难道他是趁自己睡下后悄悄来看望的自己?
诗染的大手包裹住她柔若无骨的手。颔首吻了吻。道,“每日清晨,每日黄昏,每日三更时分。我都来了,可是我却不敢让你知道我在,所以每次我都站在院子外墙徘徊…”
玉兰曦的心微微发颤,眸子泛红,泪水亦情不自禁的涌了上来,在眼眶里直打转。
看见她这样诗染笑了,倾身,一只手抱住她后脑勺,下一秒。温软的唇吻住了她的额头。
那一刻,脆弱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不停地从她眼眶滚落,他垂眸看她,笑着坐下,柔声道。“兰曦,你相信我的爱始终只在你身上了?”
玉兰曦垂着眼帘不看他,任凭泪水默默流淌,沙哑道,“那你可知道,十天前,南宫铜铃来找我了?”
诗染微怔片刻,点点头,又立马浮上笑容道,“兰曦,那些令你不愉快的人和事我们都不要提了好吗?”
玉兰曦缓缓抬眸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她来找我时,我对她说了什么吗?”
诗染紧抿双唇,顿了顿,他微笑着捧住她小脸,“兰曦,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一丁点改变!”
玉兰曦推开他的双手,起身离座,背对着他,良久,她才微微侧过身子,斜目看着他道,“我对她说,若是不想自取其辱就赶快离开。”
诗染皱眉想了想,半晌,他叹气道,“兰曦,你应该知道铜铃受的委屈不比你少!你真不应该如此对她!”
玉兰曦冷笑一声,挑眉看他,“请问丞相大人,那我应该怎么对她?我是不是该殷切上前将她迎进屋内,然后亲自上茶,再和她唠一唠家常?就好像以前她左一声兰曦姐姐,右一声兰曦姐姐那般,让你得享齐人之福?”
“玉兰曦!”诗染一瞪而起,紧蹙眉宇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玉兰曦轻扬下颌,一脸倔强的看着他。
两人对峙片刻,最后,诗染不得不先服软,道,“兰曦,你既知道铜铃为了救我付出了那么多,为何你不能好好的包容她?”
玉兰曦轻哼一声,脑袋一偏,不去看他。
诗染长叹口气,道,“兰曦,你还记得我们从西京回到魔宫时的那个夜晚吗?还记得你让韩梦去请公孙羡时对我说的那番话吗?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忆犹新。”
玉兰曦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忽然,屋外打了一个惊人的闪电,紧接着,轰隆的一声闷响大地。
诗染走到她面前,继续道,“兰曦,我知道,你向来嘴上要强,但其实你的心比谁都敏感,善良,也只有一颗这样美好的心,所以她知道时刻换位思考,甚至连一只萤火虫都不愿去伤害,可就是这样的你却深深地吸引着我,你的每一个眼神的变幻,每一缕情绪波动,我都暗暗在关注,你笑我跟着你一起开心,你哭,我的心也如同掉进了地狱…”
“不要再说了!”玉兰曦打断他的话,用红红的眸子看着他,说,“诗染,我问你,如果我今日还是和一个月前一样的答案,你会怎么对我?”
诗染眼睛微眯,脸色亦是越沉越深,“兰曦,我说过,就算你不愿再与我欢好,我也不会让你离我而去!你一日不答应我就让你一日出不了这个院子,你一年不答应,便一年都休想再出去!”
玉兰曦忽然轻笑出声,诗染紧皱眉头,“你笑什么?兰曦,我们不要再小孩子脾气了好吗?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把休书拿出来,我待你依旧如初,你永远是我诗染这一生钟爱的人。”
玉兰曦轻哼一声,斜目看他,“丞相大人,那你最好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诗染惊喜。目光一新,耸容道,“兰曦,你终是答应回到我身边了?”
玉兰曦却一下转过身去背对他,道,“丞相大人,我希望你能记住你前面说的那些话,我今日也要告诉,我心坚若磐石,不曾逆转。”
瞬间。诗染由惊喜转变为盛怒。“玉兰曦。适可为止吧!你了解的,我从来不曾如此这般向一个人委曲求全,惟独对你,我恨不能倾尽所有予你。为何你还要这般无理取闹?”
玉兰曦长吸口凉气,回过身看他,“是,我是无理取闹!是我没有妇徳,不识趣,不通情达理,小心眼,醋罐子,你满意了?”
诗染紧皱眉头。话卡在喉咙处半天说不出来,良久,他长长的吐口气,低声道,“兰曦。无论你有没有妇徳,亦或者你小心眼,醋罐子,我都稀罕你。”
玉兰曦惊愕,一时,她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如诗染自己所讲,恐怕他有生之年都不曾如此这般委曲求全,惟独对她,他一而再,再而三,乃至三再六,只为她能回心转意。
她不由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无理取闹过头了?是不是应该趁现在见好就收呢?
玉兰曦缓缓侧过身去,垂首轻声道,“染,你走吧…”
诗染眼眶泛红,“兰曦,不要…不要我…”
听见他嘶哑的声音玉兰曦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一般,她紧紧闭上眼帘,哽咽道,“求求你,先走吧…让我再好好考虑几天…”
诗染垂泪,屋外已是电闪雷鸣,良久,他长出口气,点点头道,“好…我给你时间…”他慢慢转过身去,缓缓走到门前,吱呀一声拉开门,望着屋外的倾盆大雨,怅然道,“兰曦,无论天下有多少美丽风景,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我的爱,我的心,海枯石烂…”说完,他直接跨步而出,走进雨中,渐行渐远。
玉兰曦放目追去,流泪含笑,呢喃道,“磐石无法逆转,但滴水又可穿石,在你没来之前我是那么的坚信自己不轻易松口,可最后,终究我还是输给了一个情字…”
人们常说情人间不怕越吵越凶,就怕连争吵都懒得吵了,而现在,玉兰曦总算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里包含的无穷意义,她甚至觉得经历过这几次与诗染的争吵,他们的感情不仅没有被冲淡分毫,反而比以前更加浓烈了。
玉兰曦既忐忑又觉得万般奇妙,但不管怎样,她的心终算看破了层层迷雾,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了明确的选择。
前段时间她虽做了选择,可内心始终痛苦不堪,她曾以为那是为情所伤,直到现在她才恍然明白,那是因为迷茫,因为心没有方向,所以才会觉得痛苦。若是不迷茫,有明确的指引方向,断然是不会感到那么痛苦的。
既然决定选择继续爱他,她当然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了,她只想能马上将自己此刻心中的决定告诉他。
所以一早起来她就穿上艳丽的衣裙,然后又对着镜子仔细梳妆一番,待一切弄好后她朝镜子里的人甜美一笑,然后起身而走。
守门的侍卫不许她通行,她便高声对那些侍卫道,“我要去见相爷,你们若是不许,就尽管割下我的头颅吧!”说着,她就迈步迎刃而上。
侍卫们一下皆吓得立刻收回了刀刃,然后退让到两边,玉兰曦不由轻扬下颌,露出胜利的笑容,自信满满地走到了前面,侍卫们也立刻尾随其后。
当她来到堂屋时,正见诗染与几位朝廷官员在屋内说着话,诗染一看到是玉兰曦,不由一下起身,跑到她面前,满脸激动道,“兰曦,你怎么来了?”
玉兰曦朝他嫣然一笑,“染,我想见你,所以我不顾他们的阻拦都要见到你…”
诗染轻捧她面颊,笑靥如花,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玉兰曦精芒闪烁的眼睛与他眸子相对,微笑道,“染,我想告诉你…”
“丞相,出大事了!”她话还未说完,一道急促的声音便从屋外传来。
她与诗染同时偏头看去,只见满脸虬髯的孟长旭急冲冲向他们跑来。
一进到屋内,孟长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