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万里by雪沙华(穿越,女王受)-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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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晟系了白马,抿了唇转身跨进一道石栏,停住。我望着他苍凉的背影,揪心的酸涩,忙快步跟上。
“这‘‘‘是大堂的门槛,7岁那年,它到我这里。”安晟抬手在大腿处比画了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现在已经埋进草里”
我牵住他的手,冰凉地握了拳,感受到我的担心,放松下来,握住我手。
转头看了看四周,两只石制的神兽倒在枯草堆中,一只麒麟模样,已经断了双角;一只青鸾模样,碎裂得只剩下凤状的冠,裸露在空气中的残面已被风化得不见尖锐的角度。这是守门的石兽吧‘‘‘安晟牵了我,走进废墟。
“我连家人的尸骨都未来得及收殓,一切就已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安晟扶着一方石阶,面色苍白,红发遮住眉眼,面容隐没在阴影中。
我牵了牵他的衣袖:“安晟‘‘‘‘”
他转过脸,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翕动:“我没事。”
风灌进脖子里,刺骨的寒冷。我提了提衣领,压下披风的帽檐。
安晟牵我越过碎石与巨大的青砖,那些青石板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虽然有些黯淡模糊,却依然不改豪门的华丽与庄严。
走进一方半数坍塌的石屋,那里只剩下两面墙,屋顶早已毁去。地面的裂缝中生着长长的野草,墙角亦爬满枯萎的蔓藤,交织如一张古旧的网,遮住没有雕花窗格的窗口。
安晟定定地望着窗外,仿佛透过那扇陈年的窗口,依然有年轻美丽的娘亲牵着孩子在阳光下认字,依然有壮年魁梧高大的父亲在习武练剑,阳光穿过花架,在光洁的青石地面投下班驳倒影,落花安静地飘荡在童年的记忆
“子溅,这是世代举行‘银狐’继承仪式的神坛。”安晟低下头,蹲下身来,轻轻擦去脚边的尘土,露出光洁的地面,“父亲当年,就在这里为保护我而死。”
我的心沉痛着,这里除了残留着大火灼烧过的焦黑颜色,空荡得什么也没有留下。墙壁上枯草的间隙里,依稀有华丽的神兽图案,斑驳明灭。
安晟掀起衣袍,轻轻跪了下来,俯下身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孩儿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突然想到那些葬送在安晟手中的绥州曹家,台城风家,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过去里,因为仇恨而毁灭的家族,是否它们也如眼前的迦煌家遗址一样凄凉,凄凉得来不及一场小小的葬礼?
我自己的双手,是否也沾满血迹,就像蝎儿的回忆。
走出迦煌家的废墟时,整个世界突然安静得像一场浩大而灰白的梦,不可触碰,不能惊扰,除了呼呼风声日日夜夜呼啸过流泪的荒原。
心中渐渐压抑得连呼吸都要费好大的力,我仰起脸,看见安晟孤独行走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样手牵着手,却依然无法给他任何温暖,即使这样深爱,却依然不曾为爱改变什么。
为什么会猛然觉得不曾拥有过,为什么会觉得他的世界,永远不属于我
脚下慢了一步,安晟回过头来,神色关切:“子溅,不舒服?”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怎么会被悲伤冲昏头脑,怀疑起我们的爱呢?
我跟上去,紧紧抱住他的手臂,走在苍茫古道上。
我悲伤,这个人怕是比我悲伤千万倍的,我要坚强,不让他为我担心才行!
心稍微放宽,不远处的白马正安静地垂着头。
我最后一次回头,想把这一切记在心里,仰头只见一个人正立在高高的石柱顶端。
风声猎猎,他的殷红衣衫被风吹起,衣袂轻盈地翻飞于苍茫天空下,那抹殷红格外突兀,大片的灰白背景,一袭红衣如血,沿着石柱就要慢慢流淌下来。
我惊叫出声:“安晟!!是他——”
那双凝视我的眼睛!
安晟收住脚,嘴角蓦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早已预料般却没有回过身来。
背对着那个人,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莫大的荒原:“东方云,你终于肯出现了”
那个人静默着,如瀑的长发用红色绸缎松松系了发尾,飘荡在风中。
拢在衣袖中的双手突然张开,腾空跃起,飘然飞过身下的残垣断壁,向我们飞来。
红色的披风鼓满了风,向后飘散着。
美丽得不似人间的生灵。
他就那样翩然落在三米之外,双手重新拢进宽大的袖袍之中。乌黑的长发荡了荡,侧在颈边,印出一张绝世无双的精致容颜!
眉如远山,双瞳剪水。莹白的脸泛着一丝疲惫,流露出一种病态的美;双唇如同点着绛色的胭脂,摄人心魂地抿紧,散发着极致的妖艳!
然后安晟缓缓转过身来,望着那身殷红衣衫的人,声音冷得不带任何感情:“东方云,你不留在宫里,跟踪我们作甚!”
东方云款款走近,一阵淡淡冷艳的梅花香扑面而来。
“你‘‘‘你是‘‘‘‘‘!”闻到那熟悉的冷香,我惊得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安晟扶住我,我却从那人身上移不开视线。
他深深地凝望着我,恬静得像是穿越了我的灵魂,望着遥远的曾经。
我至今还记得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那声音如同九天传来的天籁。
遥远,清冽,寒冷,深情。
他对我说:“‘‘‘青儿,小心。”
青儿,小心。
第四十一章。朱砂
北风呼啸,卷起荒原上的白草枯叶,那些苍白的草絮纷纷扬扬飘散着,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
东方云望着我,走近了些。
安晟只手将我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我突然间心潮翻涌,好多莫名的感情突然一齐冲击而来,一世间心中复杂的,什么情绪都有,有悲伤也有幸福,有恐惧也有愤怒,面对着东方云,我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里像被突然扎进一把刀,痛得几乎要站不住脚。
明明什么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慌乱之下,我紧紧捂住了胸口,眼里竟然流出了眼泪!
我胡乱地抹着,鼻腔竟也是无比酸涩,身体不受控制般,泪水止不住地坠落着。
安晟回过身来,见了我的样子,瞳孔忽地放大了。
东方云见了我,冷冷地一声叹息,语气却是比我还心酸了百倍:“青儿,你会心痛的,我就知道。”
安晟搂了我在怀里,抽出“墨雪”直指东方云:“既然你来寻死,我成全你。”
东方云没有理会他,只转身背对着我们,然后侧脸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有百花齐放,绚烂美丽。
只听他珠玉般的声音轻轻叹道:“迦煌家的遗址好生壮观啊,晟弟。”
晟弟?
安晟脸上浮起冷霜:“我们从来就不是兄弟,既然你已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要再这样叫我!”
东方云望着我,双手依旧是拢在袖子里,微笑得美艳无双:“生为宫主独子,我是否应该管教一下我不听话的义弟呢?”
他在询问我?义弟?
东方云是东方落华的儿子,安晟是东方落华的义子,东方云是安晟的义兄竟然是这样!
我冲到安晟面前张开双手护住安晟,大声喊道:“东方云!我不绝准你伤了安晟!”
安晟一把将我拖回身后,转回脸来温和地说:“傻瓜,怎么会认为我会比他弱呢?”
东方云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哀伤,突然又是一阵无法自制的心痛袭来,我望着东方云,只觉得那殷红几乎要灼伤了我的眼睛,血一直流到心里来。
他垂了眼,羽扇般的睫毛遮住了那潭深水,隐约有水波荡漾。再抬起头时,他面如春花,竟是极单纯地微笑着看着我:“好吧,青儿说不伤,便不伤了。”
安晟已经有些怒意,他从来不在人前表露自己内心感情的,可是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东方云,随意几句话便能让安晟失去冷静。
我内心浮起一丝恐惧,紧紧地抱住安晟。
安晟冷漠地望着东方云的笑脸,哼了一声:“我不想让仇人之子的血流在迦煌家的墓地,你回东方老贼那里去,告诉他,下次见面,就是他的死期。”
东方云摇摇头,拢在袖子里的手抬起,捋了一丝被风吹得遮了眼睛的长发温文地别到耳后,然后不带感情地冷笑道:“父亲大人的事,一向与我无关。你与他的恩怨,也与我无关,这世上,我只关心一人”说着,一双漂亮的星眸扫过我,又望向我身后的幽幽苍穹,眼神飘渺而孤寂。
我已经不能再看着他,否则一定会掉眼泪。我把脸埋在安晟的胸口,不敢出声。
安晟沉默了一会,收了剑:“你果真还是这冰冷的性情,既然这一切你都不打算插手,为何还要纠缠我们。”
东方云眼角轻挑:“晟弟,你说呢?”
安晟冷哼一声,牵着我转身就走,解了束缚白马的绳子,抱我上马,白马一声长长的嘶吼划破长风。
东方云没有追来,也没有动作,只拢着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幽幽地自言自语:“你不要怪我在你危难之时都不曾出手相救,我现在还不能现身父亲大人也离开宫了,他不出现,我不能出现的。但是他若伤你,我必定出手阻拦。”
我听得一头雾水,他是在对我说么?
安晟俯视着东方云问道:“他何时离开?”
东方云仰起脸,明媚一笑:“父亲大人在青儿离开后不久便出宫了,晟弟,你会替我好好保护青儿的,对么。”
安晟掉转马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是为我自己。”
东方云没有理会,依旧是平静冷淡的语气:“那么‘‘‘‘我便回宫去了。晟弟,青儿,我们不久后,在霜华宫再会。”
声音已经渐远,我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不安,焦躁。
终于回过头,仍见他站在原地,拢了双手,端庄而华美地站立在一片灰白色遗迹中,那双眸子深深望着我,不曾改变,直到我再也望不见他;依旧感受到身后沉甸甸的目光,是他欲言又止的悲伤。
我有些失落地靠回安晟的胸口,问道:“安晟,你早就知道他在跟踪我们,是吗?”
安晟沉默了会,回答说:“不是。那日你说,有带着香气的红衣人,出现在你房间,我才怀疑是他。”
我心中一沉,是了,那些都不是幻觉。
那些暗处的凝望,那个冰冷的,眼角下的吻,都不是假的
我继续问:“那此次,你也是故意引他来这里的?”
安晟摇摇头:“子溅,我真心想带你来迦煌家的遗址,我想让家人看看,他们的子孙爱着的人是什么样子。而我知道,我若带你来,东方云必定会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原本想拿他的血祭祖先亡灵。可是他没有杀念,我便不下杀手。”
我点点头,拉下披风的帽檐,风有些凉,流过泪的脸刺得很痛。
安晟问我:“子溅,你不问关于他的事么他对你”
我把他抱得更紧:“安晟,我不想知道。我爱你。”
我,不敢听到那些能让我泪流满面的曾经,那些是属于介子溅的,我只要安晟就足够。
安晟没有说话,我知道彼此的心贴得更近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轻轻抬手抚上自己的右眼,那里一颗朱砂痣总是红得妩媚妖艳。
我问安晟:“你可知道我眼下的朱砂痣是怎么来的?”
安晟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想了很久:“记不太清楚了,那里以前‘‘‘‘似乎是个伤口,时间久了,最后长成了颗泪痣。”
哦;原来那里,曾经是个伤口
第四十二章。台城
自从那日遇见东方云,我心中像是有些什么正在缓缓复苏。而理智压制着我,不管怎样的过去,那都不属于我。我一直懂得,不该知道的事情,是不能去挖掘的。可是一想起那双仿佛没有焦距的琥珀色眼睛,心仍会酸涩,像是一种本能。
安晟开始变得忧心忡忡,入冬以来龙腾山庄也终日不见方溟与蝎儿的影子,我想问,可是我知道安晟一定是遇到了难题,时机成熟时,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整天的沉闷气氛挥散不去,我倒像个超脱世外的闲人。天空也是压抑着,终于在前些日子里,落下一场雪来,此时山上的雪还残留着,未曾化去。
我抱着暖炉对着手直哈气,山庄地势高,寒气竟如此之甚。紧闭了门窗,依然觉得有刺骨的寒风肆略。明明是刚吃过早饭,却困得让人直打哈欠,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等着睡意来袭。
约摸一柱香的工夫,响起了敲门声,我弹了起来,挪过去开门。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定睛一看,惊叫起来:“哈!玉涟!”
摘了披风的帽子,一双桃花眼眯成温暖的弧度:“子溅~”
我一把拖他进来:“死玉涟!这些天跑哪里去了,都不陪我玩!安晟他们也整天不见人,你们搞什么嘛!”
玉涟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轻笑道:“安晟一直忙着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