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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贾家纪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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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陈叔宝看着贾静静突然静了下来的面容,想起方才两人一唱一和的境界,有些得意,“瞧,适才我们两个教训洪祥的模样像不像你爹娘在一起的模样。”

话还没说完,贾静静似是被口水呛着了,咳嗽起来。“别乱说。我娘可笨了,万万比不上我聪明。”

陈叔宝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谁说的。洪祥你说师母聪不聪明?”

贾静静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洪祥,顿觉被阵阵阴风包围的洪祥摸摸自己的脑门,“我连自己聪不聪明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别人聪不聪明?”

陈叔宝和贾静静的脸皮抽搐了几下。

正大眼瞪小眼间,忽一阵风过,隐隐听得林代玉在外面和人说话的声音。

林代玉带人到了书房,三小孩才知道是林代玉请了做衣服的师傅给他们做衣服,预备着贾保玉万一高中后待客。

洪祥眼皮子都没来得及抬,贾静静已经栋了深色的布料塞进他的手里。“穿这种颜色的,管保看不出脏不脏。”洪祥大喜。“妹妹好聪明,不知道还有哪种布料是穿上爬树不会蹭破的。”

陈叔宝一脸为君叹息样。“有倒是有。。。。。。。”

一言未了,裁衣服的师傅笑道。“如果有的话,烦请公子告知,小的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布料。”

陈叔宝笑道。“他这辈子是穿不着了,要等下辈子托胎做了猴,那时候一身皮衣管它爬树攀山,管保千穿不烂。”

贾静静结巴道。“洪祥,他使着巧话骂你呢。”

“叔宝兄弟说得有道理。”洪祥猛力摇头。“不如将计就计,把猴儿的皮剥了过来给我做衣服穿。”

林代玉听得按了一下太阳穴,一边叫裁衣师傅帮洪祥量身,一边叫剩下的两人快挑衣服。陈叔宝挑了最贵的,贾静静捂嘴轻笑。“宝弟弟以后要学会做生意赚钱了。要不然样样都要最好的,没钱可撑不起这气派。”

陈叔宝沉下了脸。“我以后是要做官的。”谁要全身沾满铜臭。

贾静静欢笑道。“对,天下就数贪官最赚钱。”那种人嘴里说不爱,可抢钱比谁都狠。

林代玉听得忍不住又按了一下太阳穴。一面吩咐裁衣师傅快帮陈叔宝量身,一面又叫贾静静快挑布料。贾静静挑了面料摸起来最舒服的。

陈叔宝瞥了眼她刚要开口,贾静静已经快狠准地捂住他的嘴巴。

林代玉一切装作看不到-------俗语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晚上,林代玉歪在炕头跟贾保玉说话。“妹妹的脾性养得有点大了,不知道这样对她好不好?这里毕竟是男尊女卑的世界。”

坐在对面的贾保玉想了一想,赶忙把脑海里的破题句子写好后,才扔下毛笔哼了一声:“女孩子家胆大爽利不好吗?”

林代玉看着穿外黑茫茫的一片自言自语道。“万一被人骂成是泼妇只会说我不会教,却万万不会扯到做人父亲的身上。”

贾保玉乐道。“女儿只有你一个人能生得出来吗?总是焦不离梦,孟不离焦。我想着泼妇总比包子好,只要她如意了,日后女婿受点气也是该的。”

一句话把林代玉逗乐了。“废话!你上哪找愿意受气的女婿。”

贾保玉招招手命林代玉坐起来后把眼睛看向自己写的文章“看见上面的东西没有。”

“看见了,上面不就是字吗?”

“但是你懂意思吗?”

“我只看得懂字,但不知道它们排起来的意思?”

“这就对了!”贾保玉一拍大腿。“我把妹妹教得跟我一样聪聪明明的,然后再帮妹妹找个跟你一样识字却不懂意思的人,这样妹妹骂起人来岂不是省事又痛快!”

“。。。。。。。。。是啊!”林代玉眼睛发亮可细想一下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王八蛋!”

屋里顿时一阵瓷器铁器的咣当乱响。

屋外,洪祥不无郁闷地向贾静静诉苦。“他们大人骂王八蛋就可以,我们小孩骂王八蛋就要被罚站。”

贾静静神态和煦。“那你进去问他们大人啊!”

洪祥捏掌为拳头抵在墙上。“不行,这不是往虎口儿探头吗?”

看来不是笨得无可救药。

可是洪祥胸前一口郁闷久久盘旋,遂握拳大吼道。“为什么他们大人可以骂王八蛋没事,我们小孩就行,难道大家的嘴唇都不是肉长的吗?”

砰!一声,头顶一片烂壶盖的贾保玉出来骂道。“洪祥你是不是又来偷听墙角了?”

洪祥转身抱头鼠窜,“只有妹妹一个人偷听,我是路过的。”

次日清晨,陈叔宝醒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觉得心情特别的好,喝了些米汤,就命人不要再去惊动厨房。他上了马车默念着昨晚的功课,不知怎么的,心情渐渐升起了一阵舒爽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到马车停下,小厮掀起帘子,他踏着凳子下来时到达了顶点,无缘无故的笑了一声,里面的秋香听到声音已经出来开了门。不知道为什么的,陈叔宝发现她的心情也非常的不错。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投胎过来,如果我不投胎到娘的肚子里,我就不会有这么聪明绝顶的父亲,如果我不是有那么聪明绝顶的父亲,他就不会发现我经常去听他们的墙角。”

一把幽幽怨怨的女童检讨声从墙角下飘来荡去,声音的主人贾静静捧着一张纸满脸都是悔恨之情,为什么阿娘说人类永远都在进步,为什么她小时候听墙角的时候没被发现过,反而越来越大就越来越容易被发现了呢!!!!难道说她小时候是聪明的人类,现在是像人类的动物。

怪不得他的心情会无缘无故的好,原来有人又是被抓包了。陈叔宝捂嘴刚要笑,贾静静的声音又幽幽的转调。“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长幼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叔宝同窗共勉之。”

陈叔宝打了个机灵,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贾保玉负手而立,顿感如果自己敢笑的话,这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会变成刀山火海让自己与贾静静患难与共。

可是洪祥呢?

“嗨哟!!!我宁愿要做一只问心无愧的鬼,也不能做一只半夜怕鬼敲门的活人。嗨哟!!!以后坚决不出卖朋友,只出卖敌人!!!嗨哟!!!”洪祥正在转着石磨,旁边的华安借机放进豆子。“嗨哟!!朝阳无限好,只是起得早,昨晚听墙角,悠然磨豆香!!嗨哟!!”太兴奋了,洪祥满脸的痛快,他居然在惩罚中学会了做诗,可见劳动是一切诗词歌赋的基础,也实现了他出口成章的梦想。“嗨哟!!磨前磨豆浆,疑是磨上香,举头看磨盘,低头出豆浆。嗨哟!!”

那么大的院子除了这两把声难得的安静,大家一起弥漫在贾静静的后悔表白中和洪祥奋力磨豆浆的哟喝声里争取肚子笑破前吃完早餐。

一个时辰后停止惩罚的贾静静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母亲说:“你为什么要嫁给父亲?”林代玉也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女儿说:“还不是因为你。”

洪祥脸色比较正常,他甩甩酸掉的手说“等我以后挣钱了,就买两个女人。”林代玉和贾静静怒了,问他说然后呢,只见他镇定的说,“我就可以继续去听叔叔和婶婶的墙角。然后让叔叔罚她们轮流磨豆浆。”

这孩子复杂的思想掩饰不了朴素的智商!

两母女眼角抽搐了几下,一个默默的去热早饭,一个默默的吃已经冷掉的早饭。

午间陈叔宝笑问贾静静和洪祥。“昨晚听了什么了?”

洪祥刚想说,贾静静厉声喝道。“不准说。”关于做泼妇这条有前途的职业,是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的。

洪祥虽憨,约摸也知道一二,点头道。“我不说!”昨晚叔叔婶婶说要把贾静静嫁给类似他这种人的事实是不能外传的,那会坏了他的名声。

陈叔宝面色不佳地‘哼’了一声,不悦道:“就知道你们两人亲,不和我玩。”

“亲!?”贾静静和洪祥马上跳开,顷刻间又发觉做得有些过了,便收敛了一点,然后谨慎说,“我们不亲。”

陈叔宝脸就这么点儿大,上面的眼睛看似正经其实里面很八卦的光彩-------求真相,奈何贾静静和洪祥的嘴巴都闭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透露。

秋香进屋来请他们去用饭,早上的惩罚下来,贾静静饿了吃了满满的一碗饭,倒是洪祥平时吃五碗饭的份量减成了三碗。陈叔宝的眼睛在他们的身上不停的溜转,看得十分可疑。但是无论他如何利诱,一向大嘴巴的洪祥还是坚决不肯吐露半分。

此间夏日荼縻己谢,天渐夜凉,寿山伯府里早早派来了车接,郁闷的陈叔宝只得随车回府。

第二十九章

临上车时,贾静静使了个眼色给他,陈叔宝与她从小一块长大,何事不知,便装肚子疼要耽搁些功夫去净室解手。

小厮一听,只得在外面候命。

贾静静带他去了自己的房中,里面洪祥也在等候。

贾静静的闺房虽比不得大宅院中的深闺,但是也很别致精巧,如今也隔了一个外室出来,窗外侧边的花圃中植着几株石榴,经夏后绿叶子依旧挂满枝头泼了一窗的翠。

“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陈叔宝奇道。

贾静静从内室的箱子里拿出两对袜子出来笑道。“我总算做了两双袜子。祥哥哥和叔宝兄弟一人一对。”

“原来是袜子,家里人置办了许多,我还没穿完呢。”陈叔宝觉得她有点大惊小怪。

“是啊!”洪祥挠挠后脑。“也值得你这么鬼鬼祟祟的。”

贾静静听说,登时沉下脸来道。“你们有的,又不是我做的,我也想光明正大拿给你们,可是外头不知有几起小人都盯着我们,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可不想给人落了嚼舌根的料子。”

陈叔宝一听顺手就从她手上拿了。“女孩子家就是心眼多。”

洪祥仿佛也勉强拿了一对。“也小气,不拿还生气呢。”

贾静静一听益发动了气,连忙推着他们出去。“没心肝的家伙,出去出去!算我瞎气。”

陈叔宝和洪祥被她推出来后在门口相视一笑。每次都说瞎气,可是每季的鞋袜都不落下,窗外头打果的石榴儿红彤彤笑得仿佛与他们一样得意。

陈叔宝出去后把袜子藏好,自上了车不在话下。

不多时,马车到了寿山伯府,陈叔宝进了二门去正厅给祖母和母亲请安,却见门口多了执事人侍立,

原来是寿山伯闻得贾保玉说儿子能做策论其它功课也大有进步,该要适当称赞,才会激发他的用心。

陈叔宝不知何事,进得内堂,除了自己的父亲,也瞥见了自己的二弟,他的母亲马姨娘站在自己母亲的身后。

陈老太太虽不喜马姨娘,但对自己的孙子还是喜爱,寿山伯府的次孙也生得眉清目秀,看起来乖巧知礼,与长孙陈叔宝幼时差不多的模样,陈老太太看得喜欢,命长孙与次孙都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寿山伯夫人的脸色却有些发沉,但看着婆婆和丈夫都在,不好把这一口酸意表露。

一家人安安份份用完了饭,寿山伯唤自己的儿子去书房。老太太唯恐儿子为难孙子,不由看了他一眼。寿山伯陪笑道。“贾兄弟把宝儿读过的书都列了出来,不过考考他罢了。”

饶是如此,老太太还是叮嘱道“不许太晚,这个时候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该要早些安歇方是养身。”

寿山伯点头,但又趁机道。“宝儿五岁上了名,儿子想他的弟弟也过了这岁数,也该上族谱了。”

陈老太太抬头,看见马姨娘的眼睛亮光一闪,虽是消逝的极快,陈老太太心中顿时不喜,只应道。“过些时候儿再说。”说完道乏扶着自己媳妇的进了内室不提。

马姨娘的眼中滚着泪,偏偏又不敢掉下来。寿山伯看她可怜,但当着自己大儿子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道。“快走吧!”到底其中意兴淡了些。陈叔宝垂了头,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马姨娘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也跟了上去。

出了厅,前头四有个丫环提着灯引路,后头也有两个提着灯,陈叔宝旁边也有一个小厮提着灯,正走着,陈叔宝的弟弟砰一声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不由扑进自己父亲的怀里痛哭。“提的灯都到哥哥那里去了。都不给我留一盏给照照路。”

马姨娘也哭道。“我的儿啊!都是做姨娘的不好,误了你。。。。。。。。。。”

却听陈叔宝态度和煦却是直接回击道:“廊下不是点了灯笼吗?”丫环拿灯不过是怕拐弯一时黑了路跌倒。“这不是没到黑处吗?”这两母子也太等不及了。

听得马姨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不等她再说话,陈叔宝对自己的父亲说道。“弟弟受了惊,恐怕要父亲多多安抚。功课不如改日再考较,父亲觉得如何?”

寿山伯叹了一口气。“好吧。”

陈叔宝的弟弟听了后低下头讪讪不语。他和母亲闹得越欢映衬的陈叔宝风范年少。

可谁知这一腔的忧思难熬,又恨庭院深深,却无谁共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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