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罪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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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大的院落里原本葱葱郁郁的一片绿色,现在却挂满了白色的布条,还有正屋的门檐上也挂上了白色的布条。
屋内一只漆黑色的棺木安安静静的躺着,散发出股股寒意。原本充满燥热的气氛在这里如同跌入了冰窖。
殷良姝好奇的站在离棺木不远的门边,打量着伏在棺木边嚎啕大哭的两个妇人。一个身材微胖,但看得出保养的及其仔细,就算哭的眼都闭在了一起,嘴角都咧成了一条线,脸上却没有什么皱纹,这人她认识,是自己的大娘——简氏。
另一个与她比起来立刻就显得苍老了许多,苍白的脸面上布满了泪痕,青丝密布的云鬓上也生出了几许白发,这人她再熟悉不过,曾经养育了她十几载,一直是她最爱的人,她自己的娘亲——韦氏。
这是殷家?她回到自己家了?殷良姝捉摸不透,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
不过她还是很想冲上去喊一声娘亲,想冲进自己娘亲的怀抱里将所有的委屈都告诉她。可是她即将迈出的脚步,犹豫的停了下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被人救了。如果被人救了,那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她虽然是殷家的女儿,可她毕竟是罪人,如果因为她而牵连了殷家,那就算死上一百回她也无法抵消这份罪孽。
殷良姝不想知道是谁死了,但肯定不是她爹,因为这个院子显然不是家里的主院,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爹虽然只是个御医,但深受皇帝的重用,而且殷家的府邸也是皇上御赐的,她爹的书房里还有一块御赐的匾额。
殷良姝刚想转身,就听见自己身后响起一道尖利的声音,那声音绝对只有大娘才发得出那么大的音量:“你个死丫头,你害死了你姐姐,居然还想一走了之?还不快点过来磕头,看我今儿怎么收拾你!”
姐姐?难道是她死了?
殷良姝脑中立刻闪出一张熟悉的脸,她是殷家的嫡女,也是简氏唯一的女儿,当初在殷府她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她记得她当初还因为不想入宫,才让自己顶替了她的位子,后来她还嫁给了德和府的世子爷。
真是可惜了!殷良姝叹着气,摇了摇头。
“娘,爹说他一会就过来,可以让主持师傅先开始了!”一例清脆的声音在殷良姝的背后响起。
她疑惑的转过身,却看到刚才自己脑中的面孔。怎么回事?简氏不是说她死了么?
“怎么,你没死?”殷良姝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希望我也死了?这殷家就没人和你争了吧!不要脸的贱·货!” 殷良颜狠狠的冲殷良姝脚边啐了一口唾沫,才扭捏着朝一边念经的和尚走过去。
不是她死了?自己也没死?但殷家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下二哥捡来的小妹,可大娘却说是自己的姐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殷良姝大脑一片浆糊。
现在所有的疑问都出现在棺材里躺着人,只要去看一眼,就知道是谁了!殷良姝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迈出了脚步。
怎么回事?
第003章 那就是她自己的脸
怎么回事?殷良姝定睛看着棺木里安然睡去的人,所有的人都一脸的悲伤,就算有极个别没有悲伤的人,也起码是一副惋惜的面孔,只有她是满脸的惊骇。
她看着好似熟睡中的人,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疼。
可是为什么躺在棺木里的人居然是她自己,就算不是自己的身子,可那张脸,她无数次用铜镜照过,永远不会看错。
那就是她自己的脸,殷良姝的脸。
此刻躺在棺木的她,已经穿上了漂亮的衣衫,也画了精致的妆容,可还是掩盖不住那发青而肿胀的脸面,以及掩盖在衣袖下所散发出的阵阵恶臭。
这是死人才会发出的味道,这种味道殷良姝刻骨铭心。摩拔大军进攻时,哀鸿遍野,腐尸满地,空气中长期弥漫的都是这种味道,就算她当时用了再名贵,再浓烈的香料,也掩盖不去。
自己不是死在了玉姝宫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有另外一个自己躺在棺木里。
殷良姝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娘亲,她的悲伤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真切切的在哭,那种失子之痛即便是十多年前小妹死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
等等,小妹死的时候……
殷良姝想到了什么?她抬起手腕,碧绿色的镯子在阳光下散发出清幽的绿光,将她有些惨白消瘦的手臂凸显的更加干瘦。
“你这个白眼狼,你姐姐为了救你都失了性命,你却在这还顾忌你那破镯子。看来我今天得家法伺候,好好给你长长记性。”
简氏说着就要动手,一旁的韦氏拦了下来,声音啜泣的说道:“夫人,梨儿还小,况且昨天落水她也受了不少惊吓,你就别责打她了。”
殷良姝听着自己娘亲的话,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果然变成殷梨儿了么? 十多年前她记得那天和小妹在家里的池塘边玩耍时,小妹因为失足落水而死,而她下去救差点也淹死在池塘里。
难道一切重新改变了么?
殷良姝发觉自己的想法很疯狂,更疯狂的是她不管简氏暴跳如雷,围着院子里的一众人,随手抓一个便询问道:“我是谁?”
“三……三小姐……”被抓的女婢从没见过柔弱好欺负的殷家三小姐会变得如此疯狂。
“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月?”
“燕庆三十七年五月初七!”
“殷梨儿,你到底要怎样?”殷良颜插着腰,站在房门口,大声喝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殷良姝一连对自己问了三个为什么?自己为什么变成了殷梨儿,而真正的自己却躺在棺材里。
“啪!”狠狠的一个巴掌落在了殷梨儿那稚嫩的脸庞上,五根红色的棱子马上凸了起来。
殷良姝捂着脸庞抬起头,满眼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一身青灰色的长袍,额下一缕虚白的胡须,男子满眼愤怒的盯着她。
“你是不是还嫌不够乱?是不是还想让你姐姐死了都不得安生?殷实,把她绑了送到王府去。”殷文正恼怒的攥着拳头,他本来就因为宫里的事一肚子火,现在又突然少了个女儿,当痛楚和愤怒都没地方发泄时,却刚好看到自己的三女儿像疯子一样,满腹的怒火便一下子爆发了。
“老爷,你就饶了梨儿这一次吧!妾身一定会好好训诫她的!”韦氏说话还是软软的,连带着哭腔,听了让人也不觉想落泪。
“那不行!老爷,殷梨儿既然敢谋害她亲姐姐,难保以后不会这样对其他人,我倒觉得应该将她送去官府法办!”简氏一脸的冷淡,但嘴角却对着殷梨儿微微勾起。她从来都讨厌韦氏,在韦氏有了一双儿女后她便更加厌恶,后来韦氏的儿子捡了个女婴回来,她便更加愤恨。虽然韦氏不可能撼动她的地位一丝一毫,但是在简氏的心里她就是受不了一个曾经伺候的自己的女婢,爬上了自己夫君的床。
“殷实,是不是我的话你也听不懂了?”殷文正冷冷的问道,在场的所有人都禁住声,低着头。他们从来没见过老爷会发这么大的火,就算老爷不喜欢三小姐,但也从来没为难过她,在场的奴婢都为殷梨儿捏了一把汗。
殷良姝还是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无法面对自己变成殷梨儿的事实。虽然这说明她没有死,但终究看着面如死灰的自己躺在棺材里并不是一件好事。
殷良姝呆呆的趴在棺木前,看着里面躺着的自己,她没有勇气上前摸一下,尽管她很想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还有热度,可那双颤抖的手,悬在半空中就再也伸不下去了。
殷实命人很快拿来了麻绳,将她双手向后一扭,反绑着押往院外。
为什么她变成了殷梨儿?她正在心里极力的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答案。
殷良姝麻木的向前迈着步子。虽然痛意让她清醒了过来,但是她始终绕不过自己心里的那个结。
她低着浑浑噩噩的走到大门口,还未迈出步子,就听见殷实在前面恭敬的喊了一声:“盛公子!”
殷良姝缓缓的抬起头,面前的男子一袭银月色长衫,头束玉冠,气宇轩昂的站在阳光下,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他虽然冷着脸,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发现的狡黠。
“盛公子,老爷正要奴才领着三小姐去王府赔罪呢!”殷实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盛君恒摆了摆手:“不用送她过去,带我去见殷大人就好了!”
殷实听的吩咐,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先去通知殷文正,自己押着殷良姝和盛君恒一同前往正厅。
等他们到了正厅,殷文正也匆匆赶来,他抹了抹汗,尴尬的将盛君恒请进屋子,同时又一脚踢在殷良姝的腿弯处,猝不及防间殷良姝平衡不了身子,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来。
“盛公子今日过来……”
“噢!父王让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王府帮忙的,再说我与良姝也是有婚约在身,她这一走,我心也是甚痛。”
盛君恒说的平淡,殷文正却早已是冷汗沁心,他啪的一巴掌扇在殷梨儿的脸上,唾骂道:“都是这个逆子,居然害了姝儿!如此歹毒的女子,老夫怎能再纵容她活在这世上!”说完,殷文正就让殷实去拿皮鞭来。
盛君恒连忙喝止住,说道:“殷大人,我看她柔柔弱弱,也许其中另有隐情也说不定,不如让我问问她如何?”
第004章 盛君恒的拷问
盛君恒走到殷梨儿的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后,才启齿问道:“都说是你杀了良姝,难道你不为自己辩驳?”
殷梨儿垂下眼眸,咬唇摇了摇头。她有什么可辩驳的,当年她和自己的妹妹是如何落的水,她再清楚不过。妹妹一脚踩滑落了下去,她自是吓得赶紧去救,只不过当年不管她如何努力也没能让妹妹再次醒来。
这一世他们不过是互换了身份,也许老天是有意让她弥补殷梨儿的人生,所以才让她在殷梨儿体内重生。
盛君恒倒是奇怪,若是旁的女子被诬陷谋害亲姐,一定会大哭大闹,喊着自己“冤枉”,可眼前的女子却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既不哭也不闹,甚至连为自己辩驳一句的话都没有,他也开始怀疑难道真的如奴才禀报的那样,殷家三小姐因妒忌才谋杀自己的姐姐?
“既然你不辩驳,那就是说你默认是你谋害了良姝!”
“我没有!”殷梨儿很平静的抬起头,眼底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得。
“你还敢说你没有?”殷文正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扇了过来:“颜儿亲眼看着你拉着姝儿落得水,你居然还敢说没有!”
殷梨儿猛地抬起头,心头疑念一闪,殷良颜看见了?她怎么会看见的?为什么就她能不偏不倚的刚好看见,殷梨儿心中多了一个问号。
盛君恒看着如此冷静的殷梨儿,也知道再问下她的回答也只能是“不知道”三个字,便索性将殷文正喊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笺递了过去。
“殷大人,君恒先告辞了!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让人到王府来禀报便是!”
“是!盛公子代老夫向王爷问好!”
殷文正命人送盛君恒离开后,扯开信笺看了两行,便一把将纸紧紧揉进拳头里,然后重重的将纸团砸在殷梨儿的脸上:“你毁了你哥的前程,现在又害了你姐姐,果然是想克死我殷家一族么?殷实,把她拖出去重责二十大板!”
夜色浓而重,好像墨池里化不开的浓墨一般,深深的笼罩着苍穹。刚入夏,白天虽然暑气颇盛,但夜晚还是带着些许的凉意。
许是天边的上弦新月,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惹恼了夜蛙,呱呱咕咕的声音便在屋前廊后响个不停。
殷良姝独自趴在木板床上,用头枕着薄被,把玩起手腕上的玉镯。绿色的光彩在清谈的月光下,幽幽的流转出水波一样的纹路来。
她微微挪了挪身,一股痛意便从臀部传了上来。今日的二十大板。虽然殷文正要求严苛对待,但是打她的那几个家丁还是对她有所留情,打的并不使劲。但即便如此,就她现在的这副身板,还是难以经受。
殷良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每一下板子就好像打在了她心里,她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一直觉得殷文正还算不错的爹,可没想到在对待殷梨儿时,也能如此的狠心,这让殷良姝瞬间觉得她爹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心里一下子凉透了底。
在殷良姝的记忆里,她的这个妹妹是不受到家人喜欢的,在二哥把还是婴孩的殷梨儿带回来的时候,就有算命先生说殷梨儿是不详之人,会克殷文正。那时简氏就极力要求把殷梨儿扔出去,可殷文正心疼一条性命就让人留了下来。
说起来到底是殷家运气不好,还是当年那算命先生一语言中,殷良姝猜不透其中的究竟,但是在她过去的记忆里。虽然自己在殷家从来都属于可有可无的人,也不太关心姊妹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