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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要逆风去-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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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床费了江湖很大的力气,徐斯正在浴室淋浴,她对着卫生间的门恨恨做个挥拳姿势。
    徐斯在里头叫:“能站得起来不?迪士尼可没世博会的轮椅。”
    江湖用被子围着身体咚咚冲过去,被里头的徐斯一把拉了进去。
    他们出来时,已近正午。江湖把窗帘一把掀开,阳光正明媚,宛如一把把碎金洒遍恢弘的童话城堡。她“哗”了一声,指着远远的沃特·迪士尼铜像,“他看到这样的城堡一定觉得自己是神。”
    徐斯自她身后拥抱她,“你信有神?”
    江湖颤了一颤。
    他说:“我就是神。”
    她微微侧脸,同他的脸相碰。她在心里说:“你信不信有神?——我就是神。”
    他们用完早餐,再没力气像昨天那样排队玩游乐器,只手拖手在世界市集信步闲逛。
    江湖什么都没有买,徐斯说:“我以为你对这些挂件绒毛玩具都会有兴趣。”
    江湖说:“都是Made in China,如果在这里买了,未免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徐斯看牢江湖,她同她的父亲应该有着同样的万丈豪情,对于女性来说,多么不易?他说:“洪姨曾经讲过类似的话。”
    江湖难得听到徐斯讲起家人,又是自己心存亲近的那位,就很想听下去。
    徐斯说:“我是我妈和洪姨一起带大的,我爸和叔叔去世得早,她们俩妻代夫职母代父职,行事犀利,把徐风当做毕生事业经营,处处都要争个人先。”
    江湖喟叹,“她们都是坚强的女性,都很出色。”她想起洪蝶曾讲过的那段尝尽冷风的凄苦往事,没有来由地缩了一缩肩膀。
    徐斯微笑,“坚强通常是和苦难连在一起,如果可以选择,谁还要整这些东西呢?”
    一句话把江湖心底触动。
    他看出她的怅惘,亲亲她的脸,“小蝴蝶。”
    江湖推开他的脸,“讨厌,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徐斯拉住她的手,“你暗示我再回酒店吗?那敢情好,我还没退房昵!”
    他们嬉笑打闹,好好地逛了一上午,最后一计算时间,还是理智决定下午就把房退了,提早离园。
    从迪士尼乐园离开的刹那,江湖心头掠过一阵不舍。童话城堡保留了一段如梦如幻的记忆,让她,几乎沉醉。太久太久不曾这样放松,不用被世间凡事骚扰。
    上到高架上头,车河静淌,沿河而上,重新进入了凡世生活。
    江湖一直偷偷看身边的徐斯。
    她在想他,也在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两天情难自禁得不像是自己。
    徐斯看到了就捉住她的手,吻了吻。他的多情手段总是如许温柔,好像一团烈火,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汪不确定的海潮。
    江湖不知道掀起的波澜会将自己如何覆没。
    他们驱车至成田机场附近的酒店办了入住手续,再回到市区吃晚饭。江湖为岳杉和一班同事选了礼物,仍建议晚饭光顾那家老张馒头店,徐斯当然没有意见。
    这天的馒头店生意仍然极好,江湖进去才发现,不过三百多平米的地方,坐得人挤人。装饰是极为简单的,墙壁上挂着老上海月份牌,用老上海建筑画吊顶,桌椅都是老上海的条桌条凳。门边有个展示柜,出售礼盒装的小笼包,白色的环保包装盒,封面上手绘两只小笼包,相当可爱。
    他们拿了号,队伍已经排到了外头。徐斯烟瘾犯了,往吸烟点抽烟,拖着江湖一块儿去说说话。
    江湖只感叹,“怎么国外做得这么好,国内做得一塌糊涂呢?可惜可惜!”
    徐斯吞云吐雾一番,才笑说:“江总,怎么?整合营销的瘾头又上来了?要不回去找他们集团的老总聊聊?”
    他口气是一贯的洒脱自信,派头掼得老大。
    江湖翻个白眼,“我哪里有人家财雄势大?”
    徐斯嘿嘿一笑,“别这么指桑骂槐呀。多不像你,你想说我是仗势欺人的大爷对吧?”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答复对方时,不知有意抑或无意,用手遮挡了一下话筒,往旁边走了一步。江湖见状,知道徐斯有私话要讲,先独自排到队伍里去。终于等到位子时,徐斯那头把电话讲完了。
    他说:“明天还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江湖别转过头,“老板事忙,我很理解。”
    徐斯把手敲在江湖额头上,江湖避开,可他顺手用力环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回去以后搬到我那儿好吗?就在浦东,你上班也近。”
    江湖的心动了动,同他这两日的耳鬓厮磨,他们俱都习惯彼此的亲昵举动。某一个瞬间,她不是没有想过是否就此尘埃落定。
    然,这里等待座位的队伍能排到头,服务生给她看到了菜谱,而尘埃落定之后是什么?她心里没有谱,心底海潮起伏,这两天的快活快活得不似真的,反而不曾真将真伪努力辨别个清楚。
    而今细想,自己决定放开怀抱以后,反而更加害怕,有摸不到岸边的惘然,或许是情深了才会情怯。
    在这个时刻,江湖有了片刻动摇,于是立刻答:“不好。”
    徐斯只是又抱了抱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Chapter 11 那一曲笙歌鹊起
    Maybe I hang around here,
    A little more than I should,
    We both know I got somewhere else to go,
    But I got something to tell you,
    That I never thought I would。
    But I believe you really ought to know,
    I love you。
    次日一早,徐斯把江湖送到成田机场,帮她办理好托运,即刻告别。
    大少爷心头无端冒出的一段抑郁,江湖竟能体会。他们都不是容易迁就的人,细微的摩擦立刻敏感。但,正是有着万缕的情丝,才生出这万缕的惆怅。
    她坐在候机室里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播着电影节特别节目,齐思甜落选最佳女主角,但是能大方地将一双别致的胶底鞋送给评委法国影后芳汀女士。芳汀女±十分惊喜,对媒体说,她相信这个女孩有更好的未来,早有法国的导演盛赞她的表现。规规矩矩用优雅姿态站在影后身边的齐思甜,表情不辨悲喜。
    江湖看后一笑,有得有失,患得患失,才叫五味人生。
    芳汀女士手掌托着鞋子,又赞叹一回。
    回到上海,江湖就给岳杉打了电话,请她将同齐思甜的签订合同款项提早支付过去。
    岳杉答允,又关切地问:“一切还好吗?”
    江湖答:“很好。”
    江湖这才畅快地笑出来,“他们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听到市场风声了。我们下午开个会讨论一下。”
    岳杉劝道:“别急,你还是休息两天再说。”
    江湖说:“我现在心急似火。”
    她直接回到腾跃,岳杉正等着她。她把买好的礼物拿给岳杉,岳杉展开,羊毛大衣款式时尚,触手极软,版型极好,又是自己老早想托人买的牌子。她笑着说:“天也冷了,我一直想要买一件大衣呢!”再仔细端详江湖,女孩气色红润,眉眼半分春意半分愁绪,她心下清明,但终是未说什么。
    江湖处理完手头几件事情,开始翻阅最近的订单和沪上的报纸。
    当日日报上头的娱乐专版,影后拿中国球鞋的新闻已经见刊,给腾跃鞋打了老大一个软性广告。再翻了前几日的报纸,日报和晚报均有报道大领导鼓励民族品牌快速成长的展览逸事,张盛做鞋时大领导俯身观看的图片被放得老大,当然张盛手上的鞋子logo也是清晰可辨的。
    成绩均是喜人的,江湖看得愈发喜上眉梢,于是拨了电话给上一回邀过的媒体人,想请他们再吃一顿饭。对方好好恭维了她一番,又告诉她:“最近整理去年的资料,找到几张江董的照片,正好一起带给你。”
    江湖感激不尽,没有想到还能意外得到父亲的旧照片,心情又激荡了很久。
    她还是回了一趟家,保姆在她归家之前过来打扫过了,里里外外都很干净。
    江湖打开父亲卧室的房门。父亲的卧室简简单单,放置的也是红木家具,古朴老旧。长久以来,她终于有了坐在父亲的床边的勇气。
    她坐了下来,又躺下来,这晚在父亲的床上睡了个好觉,仿佛又回到父亲的怀抱中。
    徐斯在两天后才回来,这两天里的事情和两天前的莫名情绪,让他没有主动去联系江湖。可是一下飞机,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他还是憋不住打了电话过去。
    这日正是星期六,这刻只有八点半。江湖的声音迷迷糊糊,听到是他,埋怨道:“怎么才给我电话?”
    徐斯笑起来,“在哪儿呢?”
    “工厂。”
    “还在睡觉?”
    “嗯。”
    她娇慵的声音似魔音,让他的心头他的身体都有点点不自在。徐斯才不让自己不自在,立时说:“我来找你。”
    他挂掉电话时,江湖还在混沌状态。不知是不是成功使人自满,江湖回沪以后,接连两日都睡得极好,少梦了,也能赖床了。她挂上电话,并没有把徐斯的话听清楚,就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直到有人敲了老半天的门才又醒转过来。
    她先看一眼手机,确定好当下的日期和时间,休息日一般不会有同事无缘无故来打搅她,且大多同事都放假耍乐去了。
    江湖应了一声,仍先套了一件T恤,理了理头发才开的门。
    徐斯就站在门口,挟进一股凉风。
    她嘟囔,“你咋老喜欢大清早来扰人清梦。”
    这次也是一样的,他侧身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劈头就是一个绵长的吻,等到两人清醒,已在她的床上纠缠。
    他什么都不管,推高她的T恤吻着她,一定要吻到她难耐而无法自持。
    江湖心里有些害怕,这里到底是工厂里头,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下属员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猜测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诸般猜测让她又惊又怕,可是又不得不陷入他带来的激情,怎么都推不开他。
    他要得很急迫,进来的时候,她的姿势都没有调整好,被他压痛了腿。但她一呼痛,他就察觉了,干脆抱着她坐起身来。可这个姿势让他直接触到了她的最深处,两人俱都一震,有种难言的骨肉相连的激荡。
    他们望住对方,谁都没有动,谁都想看清楚对方眼底的自己。江湖狠狠咬了徐斯的耳垂一下,他一颤,又颤到她的深处。两人仿佛都被惊醒了一般,互不相让地彼此拉扯和接近,好像比赛,非要胜过对方。
    然则,比赛结束,并未能有胜负。
    徐斯死死抱着江湖,不愿意起来。他说:“这两次我们都忘了一件事。”
    他的手摸在她温软的小腹上。
    江湖也摸到自己的小腹上,咬了咬嘴唇。有些话有些事情已经不可能像最初那样容易释怀,不容易释怀的事情就难以解决了。
    而徐斯说:“如果有了,我们就结婚吧,我干不来断自己后的事儿。”
    他的声音带着激情后的性感,她听得出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正因为不是玩笑,所以她一震,非常意外,“What?”
    徐斯亲亲她的嘴,“江总,显然你没做好跟我长期抗战的准备,计划是怎么做的?”
    江湖闷闷低头,“我感到压力很大。”
    徐斯哭笑不得,她又拿这句搞笑话出来,算不算在搪塞他?她怎可以老是搪塞他?他翻身压住她,“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有了,我们就结婚。主动权在你手里,我压力都没大,你压力大什么?”
    在他身体诚实的反应下,江湖所有的异议和反抗均被视同无效。她彻底郁闷了。
    徐斯就是徐斯,他既然已有决定,所有言行均如计划进行。他想要同江湖有更多的相处时间,每周必会抽出一天与她共度,不是在江家老宅,就是在他的浦东小别墅,或看碟或聊天,活动乏味,但不乏温馨。
    他们鲜少再出去用餐,徐斯也不再带江湖参加各类公关应酬。他情愿找Cee CLub的主厨做好餐点送来别墅。这点同江湖实在很相似,他们都不是太喜欢自己生活中所必须融入的那种人群活动的人,如非必要,宁愿独自享受所有闲暇时光。
    江湖有兴致时,会简单做几样西式小吃,口味都比较一般,徐斯倒是能不多话地全部吃光,但会毫不客气地损她两句。
    江湖把嘴一撅,他就吻上去,直到她气喘吁吁。
    徐斯口上虽然说过“有了就结婚”的话,但之后的每次亲热都晓得做好保护措施。激情完毕,他会温柔地抱着她去浴室清洗,而后各自占据床的一半入睡。床上的楚河汉界,分得很清楚。
    这点他们又很相似,在各自内心同对方保持了一段距离,算不算是保护自己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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