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的极致重生-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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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殓之后便是大殓
老夫人生前留了话,说现在是非潮期,丧事从简
崔守仁严格遵守长姐的遗命,并没有按照古礼三日或五日小殓,然后再停几日大殓,而是小殓完了,次日便进行了大殓
负责大殓的是当家主母,也就是萧南她在执事人的帮助下,抬着被衾包裹好的尸身来到灵堂,将它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棺材里
崔幼伯则将一些老夫人生平最喜欢的小玩意儿放在棺材里
大殓完成,众亲眷围着棺材又是一阵大哭
说实话,接连哭了三天大家都哭不出眼泪了
人的体能有限,就算是萧南再真心哀伤,她的嗓子都哭哑了,可没眼泪的时候就是流不出来
无奈之下,只能学着大家的样儿,在帕子上洒了姜汁,用外力强迫自己‘哭,
大殓后,便是‘既殡,,既殓而未葬
此时,接到讣告的亲戚故友开始纷纷前来吊丧,崔幼伯夫妇作为嗣孙嗣媳,则身披破麻衣在堂前哭丧
跪坐在草席上,萧南已经哭得没有知觉了,只木木的听着执事人的号令,行礼……举哀……举哀……行礼…···
现在可是深秋初冬呀,灵堂的门大开,身上除了里衣就一件又硬又破的生麻丧服,再跪在冷冰冰的草席上,萧南只觉得她的身子都要冻僵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一双儿女还太鞋只早晚被乳母抱着来灵堂哭一场就成,不必跟着她与崔幼伯这般受苦。
但,再苦她也必须撑着
为何古代有七出三不去?为何三不去里有‘与更三年丧,一条?
还不是为了一个‘孝,字?!
如今萧南已经成功成了大家交口称赞的‘贤妇,·那么接下来,她也必须是大家认可的‘孝妇,
或许现代的人无法体会古代人为何那么看重名声,但作为在大唐生活了两辈子的穿越女,萧南却很清楚名声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要知道·现代可没有不孝父母就免官一说,但在古代,只要落实了不孝的罪名,他这辈子就甭想做官了
名声对于女子更重要,它甚至会影响到自己的子女
在宗法上,老夫人是萧南夫妇唯一的嫡系长辈,如今她亡故了·他们夫妻必须哀伤过度乃至形容憔悴,至于接下来那三年的孝期,他们两口子更要严格遵从古礼守孝
萧南想过了,待老夫人的丧礼一过,她就与崔幼伯亲自送老夫人的灵柩回洛阳
正好,洛阳那边的崔氏墓地已经修缮完毕,他们过去了,便在崔氏墓地前建一个草庐·麻衣素食,全心守孝
心里想着事儿,萧南就不觉得守灵难熬了
很快·就到了晚上,宾客已经散去,崔守仁请来的那些和尚道士也都歇息去了
秦妈妈一脸心疼的搀扶起萧南,嘴里更是不住的唠叨:“···…老夫人去了,我知道郡主难过,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呀郡主莫忘了,小娘子和小郎君还指望着您呢!”
萧南跪得太久了,双腿又是冻又是跪的,这会儿根本就站不起来,她倚在秦妈妈的怀里·嘶哑着嗓子道:“我没事,阿沅和长生可还好,没有被惊到吧?”
秦妈妈见萧南站立的姿势很古怪,心知她这是腿麻了,半抱半拉的将萧南挪到灵堂西侧的耳房,然后扶她坐在南窗临窗大炕上·自己弯腰用力揉着萧南的膝盖和小腿
一边揉着,秦妈妈一边说:“小娘子和小郎君都好,多亏了四娘,自老夫人仙去后,四娘便主动过来帮忙,若不是有她坐镇,内院哪能这么顺当?”
荣寿堂大丧,崔幼伯两口子都在灵堂忙着,后院也就没人打理,虽有铁娘子和玉竹,但她们毕竟是婢子,有些事儿她们还真不好处理——比如接待前来吊丧的贵妇们
四娘是未嫁女,幸好已经订了亲,如今过来帮堂嫂主持中垃那些来吊丧的女眷见了崔蘅,都忍不住交口称赞
还有些与韦家交好的贵妇,都在心里默默感叹:韦贵妃可真是寻了个好儿媳妇呀,又能干又聪慧,迎来送往的一点儿都不失礼,更看不出丝毫的胆怯
秦妈妈按摩了一会儿,萧南觉得双腿总算有了知觉,她长舒一口气,道:“嗯,这次又麻烦四妹妹了,待她大婚的时候,我定多送她一份大礼对了,郎君呢,他可还好?”
方才来客一散,崔幼伯便被人叫走了,当时萧南想着事儿,并没有留意
还不等秦妈妈开口,耳房的门便推开了,崔幼伯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秦妈妈忙跟他行礼
崔幼伯摆摆手,“无须多礼,你先下去吧,我有话与娘子说”
秦妈妈看了萧南一眼,见她轻轻颔首,这才又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萧南忙招呼崔幼伯也来坐下,顺便问了一句:“郎君,发生了何事?”
忙碌了这几天,崔幼伯也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脱了形,白净的下巴上还冒出了一片青色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长叹一声,不答反问:“娘子,你可知为何阿婆会这么早离去?”
ps:额,文中的丧礼,某萨是参照古代丧礼写得,如有什么不对,还请亲们见谅,^ns嘻嘻…
第116章 丁忧
/ 哭嚎了好几天,崔幼伯的嗓子也哑了,他用嘶哑的声音将自己从老相公那儿听来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南
萧南听了,忍不住讶然,脱口道:“什么?我送去的果蔬,阿婆一点儿都没用?”
难怪呀,萧南初闻老夫人不好的消息时,就觉得不对劲,若不是她掌管着内院,她都要想到‘宅斗’上去了
这会儿终于知道了答案,原来自己混入果蔬里的桃源灵果,老夫人一口都没吃
接着,问题又来了,萧南不解的问道:“阿婆为何不用?”。
还有,老夫人没用那些果蔬,可现在那些东西在哪儿?
反正肯定不在荣寿堂,萧南掌管着家里的厨房,她虽没有亲力亲为,可自己的心腹在那儿,厨房里有什么异动,她立刻就能知道
崔幼伯神色复杂,喃喃的说:“阿婆,阿婆将厨房送来的吃食全都送到了荣康居!”
荣康居?老相公的居所?
这这……难道老夫人将灵果全都让给了老相公
可这到底为了什么?
萧南一时想不明白,她只知道蝼蚁尚且贪生,更不用说人了,那些灵果虽不能使老夫人长命百岁,但也能延长一两年的寿命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呀,老夫人为何将那一两年的寿命拱手让给弟弟?
要知道,老夫人并不是不知道‘宫中御赐果蔬’的神奇,今年春天的时候,老夫人就已经出现了糊涂的征兆,幸而吃了一个月小南山的果蔬,这才又恢复了健康
这种变化,外人都能看到,更不用说病人自己了
明知道这果子是延长寿命的宝贝,老夫人却推了出去这到底为了什么呢?
崔幼伯听到萧南的问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两个字:“丁忧!”
丁忧?
萧南的双眼变成了蚊香眼,这这叫什么回答
她当然知道,老夫人去了,崔幼伯以及崔家的诸多男丁要丁忧,只是崔幼伯丁忧的时间最长,其它人按照跟老夫人的关系远近,丁忧的时间从九个月到五个月不止
等等……难道?
萧南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想明白了老夫人此举的原因
没错,不管老夫人今年走还是明年走,崔家子弟都要丁忧
但今年却是个不寻常的年份——圣人亲征辽东,太子监国,崔泽身为相公,如果此时提出为姑母守孝,请求丁忧九个月,太子定不会轻易准许。
崔泽虽不是首相,但也是颇为能干的权臣,有他辅佐太子监国也会轻松些,就是皇后那儿,也会建议圣人对崔泽夺情起复
而若是明年,辽东的战事结束了,崔泽作为相公,理当给朝臣做出表率,更要按规矩给姑母守孝丁忧
九个月时间或许不长,但一旦离开了相公的位子,崔家第三代的子侄却没有能顶的起来的人,崔家势必要离开权利中心一段时间而且,崔泽也不能保证,他丁忧结束后,那个相公的名额会不会给他留着
另外,老相公也年岁渐高又受了长姐亡故的打击,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
如果老相公也不幸去世了,那崔泽又要守三年的孝,崔彦伯等第三代则要守一年的孝,崔家男丁几乎全都要离开官场……这样,对崔家才是致命的打击呢
老夫人向来以家族的兴旺为己任她岂能放任这种情况的出现
所以,老夫人觉得她必须今年死,而自己的弟弟则必须撑到崔彦伯顺利进入中书
至于崔幼伯,老夫人也想过了,他现在年纪鞋且刚入仕途,丁忧三年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反而可以在此期间,好好在老家多读读书,修身养性,磨砺磨砺性子
相通了这一节,萧南对老夫人只有‘敬佩’两字了,她轻声道:“阿婆阿婆真是用心良苦呀!”
崔幼伯也艰难的点头,哽咽道:“嗯,就是就是苦了阿婆了,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崔家,临了却还要为了家族而而——”
崔幼伯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心里充满对老夫人的敬佩与愧疚
早在听老相公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就暗自决定,这辈子他都是老夫人的孙子,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孝顺老夫人,但老夫人身故后的事儿,以及她老人家的祭祀,他与他的子孙都要竭尽全力去做,定不会让老夫人死后荒凉
其实,这也是老相公将此事告诉崔幼伯的原因,当时老相公说完后还加了一句,原话是:“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消你记着,你阿婆为了崔家都做了什么而你,也应该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和使命记着,你既已过继给了你阿婆,你就是她的亲孙子,将来也要承继她的遗志,努力兴盛我崔氏!”
萧南见崔幼伯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悲伤,她柔声安慰道:“郎君,阿婆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繁荣崔氏如今她老人家去了,荣寿堂只剩下咱们,咱们定要好好努力,决不能辜负了阿婆对咱们的期望”
崔幼伯听萧南说得言真意切,也不由得点点头,道:“嗯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阿婆的后事……我已经报了丁忧,待丧礼过了,咱们就亲自扶阿婆的灵柩返乡吧”
萧南道:“好,丧事从简已经对不起阿婆了,咱们作为她唯一的子嗣,更要诚心实意的为她老人家守孝”
崔幼伯见妻子这般通情达理,更觉欣慰,也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多谢娘子体谅!”
萧南却不满的说:“阿婆也是我的长辈,郎君这般说,就是不把我当自家人了”
崔幼伯自觉失言,忙道歉:“为夫失言了,娘子勿怪!”
夫妻两个都哑着嗓子,顶着满脸的憔悴,细细的商谈着接下来的事儿
另一边,崔泽的丁忧请求果然被打了回来,十几天后,还在辽东的圣人直接给崔泽下了夺情的旨意,命他继续辅佐太子监国
崔润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卸了京兆的职务,回家为姑母丁忧。
其它入仕的男冬也都按照礼法,卸职的卸职,丁忧的丁忧
这样一来,大家都空闲了下来,主动跑到荣寿堂帮崔幼伯打点丧礼诸事
饶是丧事从简,崔守仁还是不忍心过分委屈了姐姐,所以还是足足退七七四十九天,崔家才开始‘引发’,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出殡
不过,因为崔家的祖坟并不在京城,所以老夫人的灵柩出了崔家,在京城绕行一圈便被送到崔家的家庙,然后再由崔幼伯夫妇扶灵回乡下葬
出殡前一天,崔家的下人便将树在堂前西阶的‘书铭’取下来,然后覆盖在老夫人的灵牌上,最后将灵牌与书铭都放在灵车上
出殡这日,崔幼伯一身生麻丧服,手里抱着同样服丧服的长生,身侧跟着个小厮,小厮怀里则抱着病歪歪一脸惊恐的崔令平
正前方,有一名方相士开路,只见他穿着精致华丽的道袍,手里举着法器,一边吟唱着普通人听不懂的经文,一边似舞蹈的摆动身体,缓步前行着
方相士两旁还有乐队,奏着庄重哀挽的丧曲
在方相士的后面,则是几十个崔家的小厮,他们举着丧礼专用的旗幡,抬着纸扎的各种明器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在灵堂诵经的和尚道士,此时,他们手里端着各自的木鱼或者摇铃,低声唱诵着经文
四周还有不少崔家的小厮,一边走着,一边洒纸钱
中间则是灵车,以及送葬的亲属
崔幼伯抱着儿子,一边走一边痛哭
小长生虽然年纪小不懂事,但小家伙胆子大,看到这白花花的一片,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瞪着两个大大的眼睛四处的瞧着
崔令平就没有弟弟这么强壮了,他前些日子刚被吓得病倒,如今病刚好,又被个陌生的小厮抱着参加葬礼
他原本就消瘦的脸,显得更加憔悴,两只眼睛也充满了不安和畏惧,眼角还挂着两泡眼泪,小猫崽一样呜呜的哭着
在一片哀乐与哭声中,老夫人的灵车缓缓驶出崔曲,绕行至朱雀大街后,便出了京城,然后停放至崔家的家庙中
次日,依礼丧家还要进行‘虞祭’
原本虞祭是要下葬后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