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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尼罗河日月-第24章

小说: 尼罗河日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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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在慢悠悠地吃着面包。如果法老结束用餐,不管你有没有吃饱都得跟他一同离开。但我一向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
  拉美西斯又认真地看了眼狄安娜。它正在清理爪子上的绒毛,萨凡纳猫伸长脖子的动作简直优雅得像个贵妇。
  他什么也没说,迈步离去了。
  *
  夜还很长。我决定在花园里散散步。
  吃饱以后的狄安娜在树丛中上蹿下跳,我懒得管它,自己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花园里植物繁茂,很多地方是灯光照不到的。所以,当我听到草丛中突然发出的异响,我开始害怕起来。
  “狄安娜?是你吗?”我问。但没有任何回答。狄安娜好像跑远了。
  有细碎的摩擦声,像是薄纱在枝叶上轻轻划过。一个高挑的白色身影赫然划破黑暗,呈现在我眼前。
  “菲狄安娜……”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浸润着栗色的绝美眉目被了无生机的苍白所覆盖。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几天,他的变化可真是天壤之别。
  “……你没事吧?”出于善意,我好心地问道。他看上去想回答我,却突然一阵瑟缩,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只好用手撑着树干。我看见他手上缠着染血的绷带。
  他这么虚弱,怎么会在玛尔卡塔王宫的花园里?他到底是谁?
  我伸手去扶他:“你等一下,我去叫医徒过来。你需要接受治疗。”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只一瞬,我就感受到他手上冷若冰霜的温度。他的身体像神庙里那些雕像一样冰冷僵硬。
  “只有你能救我,菲狄安娜。”他说。
  我仔细地看着他的脸,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我怎么救你?我什么都不会,我甚至都不认识那些药草。”

  ☆、萨凡纳猫(三)

  他举起我的手,放在眼前。即便伤成这样,他的动作依旧温柔怜惜,眼底的笑意让他整个人显得妩媚生动。“我需要你的血。”
  我的血?我呆呆地看着他。开玩笑的吧?我的血能救命?
  我有些惴惴不安:“我认为还是应该请医徒……”
  话音未落,他绯红的薄唇已然落在我手背。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肌肤上四散传播,他微合眼帘,伴随着喉结富有质感的上下滚动,他眉间的纹路忽然光芒大盛。
  我根本不知道他何时在我手上划了道细小的伤口,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没感觉到丝毫疼痛。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缓缓仰起头,长而满足地叹息一声。他脸上微妙的神情让我联想到我的萨凡纳猫。
  直觉告诉我,这可不像是个普通人会有的样子。我颤抖着后退两步,脚下忽然不稳,被凹凸不平的路面绊住。我还来不及哀叹悲惨的命运,就仰面向后摔去。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眨眼间就出现在我身后,镇定自若地把我接进怀里。“小心。”他说。
  我震惊到语无伦次:“普通人不可能做得到……你到底是人是鬼?”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人。”他回答得极为认真,“这么多年以来,我驾驭万物,通晓天地,但每当阿波非斯侵蚀我的身体,我仍然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人类才会这么脆弱。”他遗憾地看着我,“所以,我仍旧是个凡人。”
  我拼命保持理智,在脑子里把他的话过滤一遍。驾驭万物,通晓天地,阿波非斯……我只是穿越了,不是神经错乱吧?
  如果我没疯,那就一定是他疯了。
  我决定尽快离开这里。疯子都不是些好惹的角色,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僵硬地朝他扯出一个笑容,“抱歉,我是时候回去了。”
  他并没有挽留我。我松了口气,想也不想地扭头按原路返回。刚走出两步,他披着白袍的修长身影就忽然横在我面前。
  我不放弃地转过身,他就像黏在我身上的影子一样,不论我走到哪儿都能提前一步挡住我的去路。他似乎很喜欢看我走投无路的样子,妖佻地弯着眼睛笑起来。
  果然不是人啊!
  一个疯子就很可怕了,一个不是人的疯子……
  我对他毫无办法,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我是哈索尔祭司,法老的王妃……法老你听说过吧?太阳神之子!”
  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再度邪魅至极地扬唇微笑:“可我侍奉阿波非斯。”
  “阿波非斯……”我的大脑高速运转,“我知道,那位黑暗之神……实不相瞒,埃及有很多人认为我是阿波非斯的化身,因为我长着一双蜜色的眼睛。你看,我们是同盟……”
  他笑得很开心,声音迷幻动人,仿佛有不知名的魔力:“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变没变跟你有关系吗?有本事你让我走啊。
  我已经濒临崩溃。拉美西斯,有人在你的王宫大张旗鼓绑架你的王妃,你到底知不知道???
  然而没有人能听到我内心的呼唤。趁我分神之际,那人再次捉住我的手,像捉住一只翩跹的蝶。
  “我是来兑现承诺的。现在,跟我走。”
  原本,我在这里过得也不甚开心,假如他要带我走,我说不定真的会同意。前提是他至少是个正常人。虽然穿越这种事本身就超脱常理,我的三观还没粉碎到能够接受非人类。
  我叫起来:“你想尽办法带我走,是因为需要我的血疗伤吧?我才没你想的那么傻!”
  我用力挣扎,却怎么也逃不脱他手掌的禁锢。我一着急,干脆一口咬了上去。
  经常被拉美西斯欺负的好处,就在于我能最大化地发掘潜能保护自己。放在以前,别说是咬人了,我连逃跑都不怎么熟练。
  他一惊,急促地呵斥我:“快停下,你会伤到自己!”
  但来不及了。当我咬破他的手背,我惊愕地发现,流淌出来的血液竟然是浓重诡异的黑色。与那异于常人的粘稠度极不相符的是,他的血像薄雾一般,入口即化。
  没有任何味道。没有腥味,没有热度,甚至毫无存在感。我原以为自己的血变成那样就很匪夷所思了,没想到有人比我更惨。我一下子松开他:“……黑色的?怎么会?”
  他没有回答我。他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冷,毫不顾忌自己还在淌血的手,一把捏住我的下颌:“快吐出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我被他摇得头昏脑涨:“放开……放手!”
  混乱中,我也不知道自己吐出了些什么东西。我感到意识有些涣散。他修长的手臂从背后拥搂着我,让我依靠在他线条结实的胸膛。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他那张雌雄难辨的面容如同玉质,浑然天成。
  然后他低声念起了某种古老的语言。他的手指灵活翻转,宛若柔荑,在空气中描绘着不知名的图案。不断有黑雾从他指尖翻滚出来。
  我努力集中精神去听,却一个字也听不懂。我无力地思索着,我不会就这样被他带走吧?
  突然有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纳芙塔瑞殿下?”合欢树后传来女仆的声音,“您该回寝殿去了。刚刚谒见厅响起了会议结束的号角。”
  “殿下?您在这里吗?请您回答我。”
  我朝树丛的方向伸出手,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身后的他出奇镇定,低低地看我一眼,结束了念咒。
  世界瞬间空白。我失去了意识。
  *
  我的梦境可以说支离破碎。梦里有个头戴王冠的女人一直徘徊在宫殿内,有时是紫罗兰盛放的长廊,有时是清澈漂亮的喷泉四周。她总是穿着尾摆拖地的努格白,这让她显得和别人很不一样。
  她的身边总会出现一个手拿权杖身材硕长的年轻男子。当她端庄优雅地行礼,我才认出来,她一直戴着的,就是菲碧王冠。
  接下来的画面就有些光怪陆离了。比如满月之夜,她站在石碑塔顶唱歌,乌云会自动消散,让皎洁的月光普照大地。比如她养的一只猫,摇身一变成了身披长袍的少年。比如双翼若垂天之云的黑色巨鸟,比如花苞中藏着婴儿的巨大洋槐树。
  我在这些碎片之间游移不定。忽然,女人仿佛感应到来自某处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朝我所站的方向看过来。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在梦里是什么,也不知道我站在哪儿。可当她毫不避讳地注视着我,她的眉目逐渐清晰分明。
  她嫣然含笑,声音在高大的宫殿内回响:“你终于来了。”
  我完全傻掉了。我认得那张脸,那就是我自己。
  我猛然惊醒。奈德丽嬷嬷正在床边守着我,看见我醒来,忙不迭凑上前:“殿下,您感觉怎么样?”
  我强撑身体,试着坐起来。只一顿,便又虚弱地倒下了。
  身体各处都像被掏空了一样,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全恢复体力。可我只记得昨晚自己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在这之前,我一直被花园里那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纠缠。
  奈德丽忙伸手来扶我,让我靠在柔软的垫子上:“殿下别乱动。蓝衣祭司来看过了,说您需要休息。”
  我陷入了沉思。这太出乎意料了,那个人竟然没把我带走?
  “是谁最先找到我的?”我问。
  “看守花园的两个女仆。”奈德丽回答道,“她们找到您的时候,您已经昏迷不醒了。”
  “……除此之外呢?没有别的发现?”
  奈德丽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明显愣了一下:“没有,殿下。花园里只有您一个人。”
  这不可能。就算他再强大,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那么短的时间内,他根本没办法脱身。
  这时,许久未露面的狄安娜突然出现在窗台附近。它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床上,迈着它富有节奏的步伐靠近我。随后它试探地转了两转,便在我手边卧下来。
  它看上去很疲惫,脑袋搭在前爪上一动不动。我伸手捋顺它脊背上的短毛。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无名指戴着一枚刻有图徽的金戒指。我抬起手,仔细地看了一阵:“这是什么?”
  “昨晚,陛下来过……”奈德丽欲言又止,“是他亲自把戒指戴在您手上的。您知道,每一位王妃在新婚时都会得到一枚这样的戒指。”
  我瞪着奈德丽:“他来过?”然后丢下一枚戒指,又离开了?
  奈德丽揣摩着我的语气。她总是这样,一旦认真思考某些事,眼角的皱纹就会变得深刻:“陛下十分担心您的状况,坚持要留下来,可是后来有阿蒙祭司求见,说是有要紧事……”
  我不由地笑了,洋溢着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你看,连上天都不愿意给他机会。”

  ☆、聪慧的王妃(一)

  我没有告诉奈德丽,昨晚拉美西斯原本打算留宿在这里。奈德丽对我的反应大惑不解:“您为此感到高兴?”
  “恐怕是的。”我说,“并且,我想我今天也不用呆在谒见厅了。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您最好什么都别做。”在奈德丽眼中,没有比我的身体更值得担心的,“今天,您只需要好好休息。”
  “会的。我保证。”我揉了揉狄安娜的脑袋。小家伙有气无力地呼噜一声,向我表示不满。 
  于是,当我站在图特神庙的书房内,奈德丽的脸几乎要拖在地上了:“我就知道,您从来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穿梭在层层叠叠的书架之间,用视线扫过那些标着名字与分类的写字板。“嬷嬷,你知道吗?有时候你比我热衷话剧演出的母亲还要唠叨。” 我回头看她一眼,“她已经快要四十岁了。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
  狄安娜正在奈德丽怀中打盹,而奈德丽明显在生闷气,不耐烦地把假发拨到一旁。
  “那是因为我年纪大了。在这座王宫里,伺候王室的嬷嬷没有比我更老的。”她撇着嘴巴,语气充满自豪,“可是让我来伺候您是陛下的命令。陛下信任我。”
  我在一堆卷轴前停下脚步,随便拿起最上面的一卷展开看了眼。里面记载着十九王朝著名的几次战役。卡迭石的名字马上就要出现在后面了,我想。
  我把卷轴放回原位,拿起另一卷。
  “那些新来的女仆恐怕在笑话你。你侍奉的王妃,竟然在新婚之夜就失宠。这可是史无前例的。”
  “失宠?”奈德丽忽然哈哈笑起来,“您可从来没失宠过。一直以来不愿意接受这段婚姻的,是您。”
  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因为我看见了更加引人注目的东西。
  这是记载来朝使节的卷轴。关于那些逐渐迁入埃及的希伯来人,上面有一段十分有趣的内容。那还是在十二王朝期间,年轻的塞索思特里斯二世统治埃及的第四年,有一群来自迦南的希伯来人在谒见厅拜见了法老。他们告诉文官,当他们穿越叙利亚边境的沙漠,他们在不知名的大峡谷中发现了一座神秘的城市。
  那座城市被一个自称先知的人统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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