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心-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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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视线缓缓地自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在场的每个人都过得她在看自己,而又觉得她的眼中并没有自己,即使是英俊潇洒、自诩风流倜傥的飞天,亦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嗯?除了挽心,这个叫蝶衣的女子是第二个没有将他放入眼中的人,难道是他的魅力下降了么?
蝶衣的视线,一直在对上挽心清淡如风的眸子后才微微一顿,笑,更加舒缓、温润。
她竟然在这里?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呢?
她难道认识自己么?
淡淡地望着那个名叫蝶衣的女子,挽心的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但是脸上却是一片宁静,只是眼中,却是缓缓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像一朵清雅的水莲在池中轻轻绽放出一道道恬静,悠然的花晕。
“蝶衣姑娘,你打算选谁呢?”
“蝶衣姑娘选我吧,我的棋艺……”
“不,蝶衣姑娘选我,我……”
“选我。”
“我。”
……
像是在争抢地上的一块元宝,众人各不相让的卷起胳膊,互相叫着、嚷着。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毕竟,能够跟有可能成为“花魁”的女子下上一盘棋,说出去,也算是一项炫耀的资本啊,更何况,若蝶衣姑娘真的成为花魁,将来别说是下盘棋,就是看人家一眼,都得花出上千两的银子才可以吧?所以,这样的好事,他们是绝对不能让给别人的。
争啊,抢啊,多希望蝶衣姑娘选上自己呢!
然——
“唉,各位客官如此盛情,可真是让蝶衣有些为难呢,”紧紧皱起好看的眉头,蝶衣轻轻地说着。
呃?是么?众人看了看自己仿若与人拼命的样子,尴尬地顺顺身上皱掉的衣衫,捋了捋卷起的衣袖,摸了摸头,讪讪地坐下,嗯,他们可不能做那种让佳人为难的鲁男子。
望了望众人,蝶衣再次含笑,轻声道:“蝶衣以为,蝶衣无论选哪一位客官,都有所不妥,所以,蝶衣决定选一位让各位客官都会同意的人,不知各位觉得如何呢?”
呃?有这样的人吗?
众人疑惑地互看了一眼,她无论选在场的哪一个男人,他们都会嫉妒的。
“蝶衣姑娘请选吧。”坐在飞天身旁的男人瓮声瓮气地说道,他最受不了这种婆婆妈妈的气氛了。
“蝶衣要选的人就是——她!”纤手轻指,红唇微张,蝶衣笑若春风地说道。
呃?是她,是那名刚刚被一名漂亮男子带到这里的绝色女子?若是她的话,他们的确是无话可说了。
挽心?
看到蝶衣指向身边的挽心,飞天微微一怔,但随意又不得不佩服起她的机智来。
的确,在这种情况下,她选择挽心与她对弈,是一个让众人说不出任何反对之话的上好对策,只是挽心,她会答应么?
挽心静静地望着蝶衣良久,而蝶衣也不急不躁地看着她笑了良久,众人也屏住呼吸看了这两人良久,终于,挽心淡淡地开口:“我只下过一次棋。”
她没有说自己不会下,而是说只下过一次棋,因为这就是事实。
“我知道。”对这个云淡风轻的女子,她是知道的,毕竟她是他喜欢的人,而自己又喜欢着那个人。
那她们算是情敌么?不算吧!毕竟,喜欢她,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喜欢他,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一切,皆是单恋啊!
而对于这个女子,这个被那个男人喜欢了五年之久的女子,她并不讨厌,是,非但不讨厌,她还有着淡淡的喜欢。果然啊,自己对女子,无论怎样的都没有免疫力,若非是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她都以为自己今生喜欢的是否是同性呢。
“下棋的规则我已忘记许多。”挽心再次轻轻地说道,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
这个女子很奇特,以往,在她身边围绕的都是男子,即使有女子像是铃儿、宫主不是缠着她比试,就是吩咐她接下来的行动,而更有那对母女时不时地找茬,从来没有见过像她似的对她笑得如此温润的女子,一向清冷、漠然的心,在她的微笑之下变得温暖,好像,好像她很喜欢这名叫蝶衣的女子。
“我教你。”蝶衣脸上的笑容晕开的更大,若是她告诉他,她——凌蝶衣,让冷冷淡淡的余挽心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对她露出了真诚的笑,他会怎样,嫉妒她么?毕竟,他可是好久之后,才获得她给的一丝淡笑的啊!
“好!”仿佛受到了蝶衣的感染,挽心的脸上笑意也更浓了。
天啊,他们今天赚到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美的女子啊,而且还不是一个耶!
众人的眼睛在挽心与蝶衣的身上来回转着,而胸腔内的一颗心“砰砰”跳得如万人在擂鼓。
他嫉妒,他嫉妒得要死了,挽心怎么会对一个女子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呢?飞天双目狠狠地瞪着笑得雍容、温和的蝶衣,但是不可否认,她也是一名出色的女子,不过……咦,眼神一转,扫到场中一直未曾开口的彩蝶,刚刚他好像是看到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是什么呢?因为太快,令他无法抓实。
对了,刚刚因为沉入自己的思绪中才没有仔细去想,那名唤作绛沁的白衣女子果真是不舒服才不上场的么?虽然,刚刚在她退场的时候,脸色的确是苍白,但是,应该没有到那种不能上场的地步吧?
况且,这个叫彩蝶的女子,既然能够放心地在她内力受损的时候还要加上轻轻地一击,就一定是有足够的把握断定她无事,她们是一伙的吧?她们并不是单纯的青楼女子,或许,就连这个名叫蝶衣的女子,也不是真正的青楼女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本事很单纯的“花魁大赛”变得如此不单纯了呢?
他难道起疑了?偷偷地觑了一眼沉思中的飞天,彩蝶暗暗警惕地想道。
“彩蝶姐姐?我们是否可以开始了呢?”蝶衣走到彩蝶的身边,轻声问道。
“哦,好。小围、小棋准备了。”猛然回神,彩蝶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回身对着两名青衣小婢吩咐道。
“是!”轻应一声,两名青衣小婢双手轻拂,那张垂于她们身后的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即已清扫一空,一张纵横交错的棋盘立时现于众人眼前。
而场子中央还放有一张普通棋盘,两张小凳。
真正的对弈者是要在此棋盘上下的,而为了让周围的人看到双方棋子的走势,赏花楼又特意打造了一张大棋盘,悬起,再命两名小婢各执棋子,将对弈者的棋子落法复制出来给众人评赏。
一个只下过一次棋,连棋法规则都记不清的人,要如何下这盘棋呢?恐怕盏茶时间都用不了,这盘棋就会结束吧?虽然他们也想支持一下那名不知姓名的女子,但是,他们——算了,他们还是支持稳赢的人——蝶衣姑娘好了。
然而,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一个人虽然只下过一次棋,甚至忘记了棋法规则,但却不代表她的棋会下得很烂。
第五十六章焚香之毒
赏花楼大堂四角。
紫色香炉中的檀香在明亮的纱灯与炉壁的交错掩映下,幽幽地发着微弱的蓝光,缕缕奇香袅袅地在赏花楼的大堂中飘散。
而堂内的众人则若未曾嗅到一般,神情专注地盯着场中两名对弈的女子。
若世间女子皆似她们两人般,如此灵逸、清秀,岂不是世间男子的福气?
众人暗自在心中奢望着。
而场中棋盘旁的两人,则犹如无人般,静然地坐在那里,独成一道焕丽的风景。
自始至终,无论是落子、无论是冥思、无论是等候,蝶衣都是盈盈地笑着,笑得柔和,笑得温润,仿若世间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让她失了这份笑。
而另一位女子清丽的神情中,虽未曾有蝶衣姑娘那样的笑,但那份安宁、恬淡却也悠然似远山上飘过的行云,清淡若空谷中拂过的凉风。
“你赢了!”缓缓起身,挽心看向眼前笑意温温的女子,悠悠地说道。
“不,是你赢了。”蝶衣也站起身,抚了一把衣袖,轻笑着说道。
两个人,两句话,却说出两种结果。而更为令众人惊奇的是,这两人竟似谁也不把输赢放在心上。果真是两名奇女子也!
“蝶衣姑娘,虽然高某是个大老粗,只懂得舞刀弄剑,但是亦能看出是你赢了,为何要说是这位姑娘赢了呢?”坐于飞天一旁的汉子站起身,满头雾水但言语耿直地问道。
“高兄所言甚是,不过我们也知道,这位姑娘是连下棋规则犹自不清的人,随后能以一子之差落败,岂非有着极高的天赋?我想,蝶衣姑娘说她赢了,实是此意吧,蝶衣姑娘,不知在下所言对否?”
不等蝶衣开口,飞天兀自“唰”地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轻摇了两下,双眸含笑地望向蝶衣问道。
而在他那一摇、一笑、一问间,自有风流韵味若高山流水般自然流泻。令在场的男人都暗自在心中为他叫了一声好,而那站于大棋盘前面的两名青衣小婢更是面色一红,不敢再看。
倒是被他盯着看的蝶衣神情不改,落落大方地朝他一笑,开口道:“飞天公子果然聪明,蝶衣确是词意。这位姑娘有极高的下棋天赋,蝶衣想,假以时日,她在棋艺方面的造就绝对不俗,若是那时候,恐怕蝶衣就只有认输了。”
长长的睫毛,盈盈的水眸随着蝶衣的话语微微闪动:原来这名飞鹤山庄的少庄主也喜欢她呵,如此看来,算是那个人的情敌了么?唉,真是让她好为难啊,虽然她从来没有忤逆过他任何事,但是,关于这件事,她可不想帮他,毕竟她也只是一个自私的小女子,她还没有大方到愿意帮他追求他喜欢的女子,虽然她也很喜欢这名女子没错,但她依旧不会帮他。
“呵呵,虽然可能对蝶衣姑娘不敬,但在下不得不承认,在下也是如此认为。”听到蝶衣的话,飞天将一双黑眸转向静立一旁的挽心,轻声笑道。他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她竟然由此天赋呢,或许,这该归咎于她宁静、淡泊的性子所致吧,毕竟,下棋的要诀即是:清、淡、静、雅,而这刚好与她的人非常相似。
“两位的话虽然有理,但这位姑娘终究不是参赛的姑娘,所以,今天大赛的花魁就应该是……”
高姓汉子话还未说完,却听“砰”的一声,他高大的身子就那样直直地向前扑了下去,途中,半个身子被身前的长桌拦了下来,人就像一条破布般,挂在了桌上抽搐着,而桌上尚未吃完的各种水果则由于这猛烈的一碰,骨碌碌地滚落一地。
四周之人在微微一怔之后,皆惊呼、哭叫起来。
而刚刚还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赏花楼大堂顿时一片狼藉。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声尖叫之后,依靠在大堂角落里的彩蝶苍白着一张俏脸,颤抖着双唇,哆嗦地指着眼前的混乱,惊声问道,看那样子仿似是吓得不轻。
“有人下毒。”翻过高姓汉子沉重的身体,飞天看着他青紫色的脸,神情凝重地说道。
“毒?呃——”听到飞天的话,彩蝶眼睛一闭,嘤咛一声,人已靠着墙壁晕了过去。
“毒?”有人惊呼,“是谁下毒?在哪里下毒?”
然而还不等有人反应,大堂内又传来几道“砰砰”声。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吧?”有人开始哭泣。
“这是焚香之毒。”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若一道静静的溪流,在慌乱的中央涓涓地响起。
蝶衣有些吃惊地看向身边的挽心,她居然知道?她难道不单是一个被家人忽视的可怜孩子?
咦,对啊,她怎么忽略了这样一件事呢?
眼神微微一闪,蝶衣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刚刚嫣红她们不是说过,有一名漂亮的男子带着一名女子从大堂上方跃了下来吗?难道说的那名女子就是她?若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名漂亮的男子又是谁?而她是否除了是余府的私生女以外,还有其他的身份?
嗯,或许,她该调查一下。
她是谁?
角落里,佯装昏迷,将自己的身子卷缩成一团的彩蝶,偷偷地将埋在双臂间的眸子微微抬起,满眼审视地投向面对如此慌乱的场景依旧不动如风的女子——挽心暗自猜测着。
“焚香之毒?”
飞天微微一怔,双眸如闪电般射向大堂内四角上安放的四鼎紫色香炉,原来如此。
心念转处,飞天已出手如电,单手轻抓,四颗晶莹的葡萄已被他夹于五指之间,身躯旋转,“嗖、嗖、嗖、嗖”四道紫芒伴着四道破空的响声分别射向了四鼎香炉,“嗞、嗞、嗞、嗞”几道声响传来,香炉内燃着的檀香已被葡萄的汁液浇灭。
虽然斩断了毒源,但是毒香早已遍布整个赏花楼大堂,所以,“砰砰”之声依然不绝于耳。
众人惊慌失措的哭叫声依然响作一团。
“焚香之毒,与迷香无异,中者虽昏厥、抽搐,但是只要为其放血,即可令其恢复神志,然后再行饮大量清水,毒,自然可解。”飞天无奈地四下环顾一周,高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