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人间有白头-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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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讨厌下雨天，也不喜欢下雪的天气，父亲死去的那一天。温哥华恰好在下雨，因为你，我喜欢上了北京的下雪天。”晏庭筠的话语很平淡，似乎只是随口聊聊，但是这个随口聊聊，有些沉重。
我看着他，平静的说道：“不过数十年如一日，北京的天气都算不上什么好天气，仅仅会有一周左右的春天，海四处都是柳絮杨絮，仅仅会有一周的秋天，只看得到环卫工人在不停的清扫落叶，夏天热闷得发慌，冬天冷，冷得窒息，我都不太喜欢，但是有人说，因为一座城喜欢一个人，真的是有道理的。”
我说这话，纯属没有考虑到晏庭筠，只是随着他的话，就那么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了。
当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有些尴尬的抬眸望向他。
他的面色平静，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嗯，言之有理。”
听着他的话语，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前些年不敢回家，六年从未接过电话，我想这今年回北京来了，圣诞节应该会和家人一起过，但是没有想到，人回来了，就连爸爸也没有给我打电话。”
“所以，你一直闷闷不乐，最主要的原因是萧伯父一直都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他的话语落下，我挑了挑眉。有些沮丧。
“萧伯父一早就给我打电话了，要我带着你回去过圣诞节，但是那个时候我刚下飞机，而你也还在睡觉，所以我就告诉他我们还在上海，若是晚上赶得回去那就去，赶不回去那我们就不回去过了。所以他才会没有给你打电话的吧。”
晏庭筠的话语落下，我微微皱眉。
“从什么时候起，我爸爸找我都要先找你了？”我看着他皱眉问道。
他看着我，沉思了片刻说道：“你昨晚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关机了，而且你也不经常随身带着手机。”
“呃~~~”我听着他的话，脑子一懵，我确实没有时常玩手机的习惯。所以手机要不关机，要不没带，所以，爸爸是因为打不通我的电话，才打到了晏庭筠的手机上去了。
“所以。。。。。。”
“所以，我更想说这其实也是对我的一种信任。”
“。。。。。。”
“所以，你现在想回去过圣诞节吗？”晏庭筠问着。我沉默了片刻，想起了白天给妈妈打的电话，她说杨伟厉今晚会在家里过圣诞节，所以我和晏庭筠回去，估计也只有爸爸一个人待见我，还打扰了他们的气氛，何必呢。
我看着他微微摇头：“不回去了。四爷你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他揉了揉我的长发：“但是也有备用方案，虽然我也希望和家人一起过圣诞节，但是今天晚上杨太太和杨伟厉都萧家，你去了也不会开心，所以，咱们就不启动备用方案了。”
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清浅却不淡漠的笑容。和这落在肩头的大雪，忽然间觉得这北京的冬天，也并不是那么冷。
我紧了紧十指紧握的手，他微微侧眸望向我。
“六年来，我们都是一起过的，今年也一样。”他说着，我想起了去年的圣诞节。他在上海，我在巴黎，他在监狱，我在轮椅上，说起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不幸。
“好啊。”我轻声应道。
因为天气的缘故，天气黑得比较早。雪也一直都未停，我们一直就这样手牵手的走，若是没有遇见晏庭筠，今日走在这条路上的应该是我和秦暮，亦或者会是我一个人。
一直走到了旋转餐厅的门口，我本以为还要继续往前走的，但是晏庭筠却拉着我走到了台阶上。进了旋转餐厅。
当上了顶楼的时候，我才恍惚的觉得，从出门，到现在，我都不曾说我们往什么方向走，也不曾问，但是他就会把我带到他预期的地点。
今天是平安夜，餐厅本应该有很多的客人，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人也没有。
“欢迎光临，晏先生，萧小姐！”站在门口的女经理，一身的职业装看着格外的干练。
我看着晏庭筠。微微皱眉，据我所知，这家旋转餐厅，生意可是很好的，预约都好很久才约得上，何况这还是全部包场，若不是他早就提前订好了。那肯定不好使现在这个情景。
刚刚坐下去，服务员就开始上菜，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摇头便就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看着我缓声问道。
“据我所知，这个餐厅位子很难遇到，更何况是这样。。。。。。”我的话语落下，晏庭筠缓缓的就笑了起来。
他看着我，在暧昧的光下，看着格外的暖。
“去年我们没有在一起过圣诞，所以我不想今年的圣诞节和你错过，以后余下的每一年，每一个节日，都想陪你一起。”晏庭筠的话语落下，我的眼眶瞬间酸涩。说不出来的难受，我伸手捏了捏鼻梁，伸手半掩着湿润了的眼眶，却是怎么看都像是欲盖弥彰的一样。
我极力的忍着，却听到他沉声说道：“阿芷，我不愿错过可以和你一起度过的每一天，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太多的时光。”
在他的话语落下之后，我一眨眼，眼泪也就从睫毛上潸然滚落，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的防备。
我望着他，静静的望着他，却还是模模糊糊的，朦朦胧胧。
“你知道吗？在上海的那六年，我无时无刻的不盼着秦暮醒来，从最开始的爱渐渐的变成了被救赎，到最后我希望他醒来，大部分的原因竟然变成了他醒我就有理由离开你，人生来或者就是这样的矛盾，后来他醒了，我怀着无数复杂的心情和他一起共处，我们有过去，有回忆，有感情的基础，我想着我和他能够走一辈子，也是那么的坚信着。但是不可否认，我的心中有你，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愧疚。觉得不安，四爷，你不是我，怎么会懂得我心中的变迁？”
我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往下流淌着。
“所以，若是他还活着，你此时此刻心中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是吗？”
我咬着唇，擦干了泪水：“或许吧。”
话语落下，晏庭筠沉声说道：“我从不怀疑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也不好霸道的说要你忘记谁才能好好的和我一起，我只是想要你开心一点，有些事情已经无法逆转了，你就要勇敢的面对，你可以把它收藏，也可以把它上锁，我很单纯的希望你开心，快乐。”
“若是我要时间，你给吗？”我看着晏庭筠沉声问完之后，他望着我微微凝眉：“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但是有期限。”
听着他的话，我皱了皱眉头，只听他继续说道：“我理解的，你要这个时间是想要一个人离开，那么你归来也要有期限，若是你不走，那么我等你整理心情。”
他的话语落下，我缓缓的笑了起来，眸光潋滟的望着他，他可是晏庭筠啊，任何事情上都要算计，是他的本性。
“三年。”
我的话语落下，他沉思着，良久没有回答，只是端起了面前的红酒，轻轻的摇晃着，我看着他迷离的眼光，我恍惚间失去了所有的底气。。。。。。。。。。
☆、第152章 将一个人，爱到无心
望着晏庭筠的神情，我的心渐渐的下沉，沉到了深渊。
他望着我，沉声说道：“圣诞节快乐！”
话语落下，他一饮而尽，我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菜也上齐，餐厅内响起了音乐，乐谱从钢琴师的手指下飞扬跳跃，弥漫着浪漫而温暖的气息。
他的面色平静，只是迟迟没有给我那个答案。
“先吃饭吧。吃完出去看烟花。”他说着，给我夹着菜，他冷峻的面容被冷光照射出了冰冷的线条。
我给晏庭筠要三年的时间，是多么的自私，我瞒不住他的，所以他不问就代表着他知道了原因，我爱不爱他？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可我还想要去完成一些事情，说矫情一点是想给我和秦暮一个结局，其实我也只是想要安抚好我这颗变了的心而已。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自私，厌恶。我自己都这么讨厌的自已，何德何能让别人珍爱？
有一年，我和秦暮讨论将来谁先走了，或者谁先没了的事情，我们约定，不管是谁先走了。我们都去开一家茶馆，在某个临水的地方，不招摇，不繁闹，有一些古旧，有一些单薄，生意冷清甚至被人遗忘，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还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客人，在某个午后慵懒的阳光下，将一盏茶。喝到无味，将一首歌，听到无韵，将一本书，读到无字，将一个人，爱到无心。
无关爱情，无关愧疚，或许我需要这个时间，让自己的伤口愈合。
我不知道晏庭筠的心中是不是这么想，只是觉得我从未把这个约定告诉过任何人，所以他应该不知道。
晚饭过后，餐厅所有的人员都下班走了，天空中绽放着灿烂的烟火，我站在顶楼，俯瞰着整个城市，外面银装素裹，雪白一片，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就算是有再多的喧哗也依旧是孤独的，因为再也没有人懂它。
晏庭筠站在我的身后，柔声说道：“三年，我答应你了。”
听着他的话语，我回头望向他，眼眸中应该都是窃喜：“真的？”
“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的话语落下，只见他缓缓的拿出了一个盒子，我当时心都；漏了半拍，看到他从盒子中拿出了项链，只是那项链上却不是什么红宝石蓝宝石，而是一个戒指，一个镶嵌了钻石的戒指。
我愣愣的站在那儿。良久没有回神，只听他平静的说道：“你走之前，我们先领证。”
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比任何时候受到的惊吓还惊悚。
我就那么望着他，我的眼神，毫无收敛。他肯定能够看出来我的反应，却听到他缓声说道：“不然，你就一个人了，我怎么放心呢？”
“若是我不想结婚呢？”
他听着我的话微微蹙眉，随后沉声说道：“那我可能就要跟着你去了，毕竟我怕你迷失了回家的路。”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口一滞，厚颜无耻的理由，还说得冠冕堂皇，也是没有多少人了。
“那这是一道选择题，我考虑一下。”
他轻轻的环住了我的腰，轻笑着说道：“今晚夜色外面这么热闹。咱们是不是可以讨论点其他的事情，然后像正常人一样，庆祝节日？”
我微微耸肩，点头同意。
我们从旋转餐厅出来之后，已经是快十二点了，我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他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来。话语有些微醺。
“爸爸，平安夜快乐。”
“阿芷，爸爸今天很开心。”我听着他的话，还没有继续说就听到他在电话中说道：“我收到了晏先生发来的照片，你和他在一起很开心，爸爸也放心。”
“爸爸。你开心是因为我和晏庭筠吗？”
“当然，你有一个好归宿，比任何事情都让爸爸开心。”他的话语温和，但是似乎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有一种要嫁女儿的舍不得似的。
“我希望爸爸在未来的日子里身体健朗，天天开心。”
“你好，爸爸就开心了。”
我听着电话那端很安静。微微皱眉问道：“爸爸你没在家吗？你那儿怎么那么安静？”
“我在书房，你妈妈和杨太太在客厅，萧然和萧敏在外面放烟花，你姐姐和杨伟厉的婚期正在商量，可能过完春节之后，他们也就结婚了。”
“正在谈吗？”
“嗯。”
“那我改天回家吧。”
“明天回来吧。带着晏先生一起，你们感情好，爸爸放心，但是你们的婚事也该谈一下了。”听着爸爸在电话中的话语，我微微皱眉，晏庭筠站在我的身侧。听到了电话中爸爸的话语，他微微抿唇，带着隐忍的笑容。
我瞪了他一眼，却只能答应爸爸的要求。
挂断电话之后，我看着他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
“订婚期的事情？”
“萧伯父的想法，我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话语虽然如此，但是我却从他的笑容和表情中看出了异样，说到底，这依旧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他才会看着我像一只小白兔一样，左右都进了他这个笼子。
出来之后，大雪已经也停了。我后悔自己穿礼服出来了，因为不想走路的时候，他不好背我。
他看着我拧了拧眉：“累了？”
我急忙摇头，沉声说道：“不累，我只是想想。”
“累了也没事，虽然不好背。但是可以抱。”
“。。。。。。。。”
“我不累，走吧，散散步。”说着挽着他的胳膊，缓缓的走进了雪地里，前面的道路旁停着一辆车，车上落了一些积雪，我走到车旁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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