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 (玉笛白马)-第3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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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我那女儿下毒手,想要杀人灭口,嘿嘿……不过天不绝人,他年纪幼小,心神慌乱之下,竟是来不及查看我那女儿到底闭气没有,便慌乱的逃回了城里,也让我那可怜的女儿捡回一条命来,事后老夫再一打听,便连他那生母的家中也起了一场无名大火,烧得面目皆非……老夫自思小女没死之事难以保密,怕受无谓牵连,这才忙不迭的请命外派,逃到远在天边的宁安府去。”
史艾可和柯若红在一旁听得抹起了泪珠儿,便是心性坚定的苏瑶烟,也忍不住目中潮湿,堂下一片寂静,鲜于无忌倏地抽刀砍于桌头,怒骂道:“大家说说,这小子自幼心思恁的歹毒,害我女儿,残杀生母,老夫今日是反他,还是反不得他?”
他这话说得振振有词,嗓音震动横梁,堂下竟无一人敢如同方才那严大人一般的出口反驳他,仁宗的眼神左右怯弱的看看,目中尽是死灰般的绝望,正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怒马狂奔的马蹄声,转瞬间便来到大将军府外。
仁宗的眼神一亮,心头升起一股希冀,三皇子哈哈大笑道:“事成了,看来朔余将军也带兵前来了!”
仁宗惊道:“朔余……难道他也皈依了你们?”
三皇子哈哈大笑道:“朔余将军他说皇上派兵……仅凭人的气度长相,以貌取人,他个子生的矮小不堪,一生便没了从戎的机会,因此早以对你不满!”
仁宗方自将起的身子,顿时又无力的虚脱委顿在木椅上,不过一会,漆黑的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兵器交击的脆声,而且声音听起来密密麻麻,恍惚有千军万马在堂外打作一团,大家的目中都充满惊疑之色,互相间左右看看,一时都弄不清外面的动静。
再过一会,府外的兵器声小了一 些,从黑漆漆的堂外飞快的冲进来两个浑身上下浴满鲜血的武将,方自来到堂门口,他们便双双取下头上的战盔,抱在腋下,倒头高声纳拜道:“请皇上恕罪,小将等救驾来迟!”
实在是抱歉,临时出差,现在人在郑州!前几天一直在火车上或者酒桌上。
今晚通宵码字,希望可以补回来前两章。
第四百三十四章 斗转 之二
仁宗惊疑不定的呆视着那两个武将,见到他们须发横乱,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甚至……脸庞上都污满了血渍,样子看着既是可怕,又极不堪,他一时记不起他们的身份,只得嗫嚅着道:“你们……你们……”
牛再春抬头大声道:“启奏皇上,城防军朔余将军意图勾结外贼谋反,正在西门集结军阵,臣等提前得知消息,已经带兵赶过去,拼死将他捆缚拿下 了,此刻臣带领骁骑营一万大军即将陆续赶来,请皇上宽慰切勿担心。”
仁宗听得眉头大动,高声跳起道:“好!好!你……你们叫什么名字,朕来日必定重重有赏。”他今夜被三皇子等人压制了一整夜,早已是惶惶然不可终日,此刻乍一见到援兵,岂能不大喜过望。
牛再春和马其英昂头答道:“微臣二人乃是忠义侯和戚英侯的后人,家父深受皇恩浩荡,微臣自然也甘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仁宗大喜狂笑道:“好,果然是忠义之后,忠义之后,来人……你们赶紧将意图反叛的赵虞修和鲜于无忌等人拿下,然后投入死牢,终生不得见天日。哈哈哈哈!”
众人方才见到三皇子和鲜于年无忌已是胜券在握,没料到此刻局势斗转,却又落入了皇上的掌控之中,时机当真是如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再看仁宗那狂笑之态,红烛印照下,隐隐有些青青狰狞之色,烛光将他的背影投在背后的粉灰墙壁上,竟不知放大了多少倍。
苏瑶烟看得细眉一蹙,忍不住在杨宗志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话,牛再春和马其英一道志得意满的站起身来,重新戴好银盔道:“三……三殿下,请恕下官无礼了。”
三皇子的面上稍有惊慌,转头去看鲜于无忌,鲜于无忌忽然大声喝道:“还不动手么?”
众人听得一呆,以为他们要拼死一搏,本待屈身四下躲避,正在这时……仁宗的背后忽然寒芒一闪,大家转头再看清楚时,原来仁宗的脖子下不知何时已经架住了一柄钢刀,刀口极薄如同蝉翼,抵住了仁宗的咽喉,而那钢刀的主人,却正是一直站在仁宗身后护卫着他的劳广。
仁宗大吃一惊,止住面上的狂笑,转头怒道:“劳广……朕……朕一向待你不薄,你……你为何也要反我?”
劳广被他积威所摄,禁不住手腕发抖,刀口割破了仁宗胸前的衣襟,他颤着嗓音道:“皇上你勿要怪我,怪只怪你做事太绝,劳广忠心耿耿的跟在你身边, 却是……却是亲眼见到你杀忠臣,设计逼迫良将,臣见得多了,自然心头惶遽,生恐这种灾难有朝一日也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所以为求自保,不得不……不得不反你。”
仁宗怒极而笑,嘿嘿冷笑道:“好个为求自保……为求自保,呸……如果你不是问心有愧,怎么会整日里想着尽是自保,而不是建功立业!”
杨宗志听到这里,心头忍不住一悲,他自己的经历与这劳广又何其相似,两人都是为求自保,只不过作法不同罢了,杨宗志被仁宗逼得紧了,乃是为求自保而销声匿迹,而这劳广却是奋起反抗,说到底……还是因为爹娘多年的教诲如同箴言一般镌刻心底,他就算对皇上再有不满,再有怨言,也不敢违抗爹娘的意愿,作个反贼逆贼。
杨宗志心头叹了口气,回头低声道:“烟儿,你去救下皇上,成不成?”
苏瑶烟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喷着口齿晕香娇嗔道:“人家方才对你说的警言你都当做耳边风啦?我跟你说这皇上信不过,他如此阴狠歹毒,你怎么还要帮他?”
杨宗志皱眉为难道:“就算如此,他……他毕竟还是皇上,我爹娘对我说过,为人臣子当做到忠心耿耿,问心无愧,我自己行为不端,已经算是问心有愧的了,再让我做到皇上被人逼于刀口下而不动容,岂不更是羞见爹娘于九泉之下?”
苏瑶烟晃眼看到他痛苦的皱起眉头,即便是如此,那幅面容也是这般让自己心动,比起自己第一次在望月楼上见到他那哈哈大笑的飞扬之色,却不稍减,苏瑶烟禁不住心头一软,没好气的又白了他一眼,才走出来学着虞凤的语气,娇声惶恐道:“你……你快些放开我皇兄……”
她一边喊话,一边步履蹒跚的匆匆跑向劳广身后,众位大臣们看见,心下也是不忍,只以为是鸾凤公主被堂中的变故所惊动,跑出来维护他的皇兄,大家自然想:“鸾凤公主不过一个娇滴滴的深闺少女,手无缚鸡之力,她跑出来……又能顶什么用?”
劳广转头歉然的扬声道:“公主……你平日待属下们都甚好,劳广不想害你,你快快避远了些。”他说过话,见到鸾凤公主依然慌慌张张的向自己跑过来,自然也不会掉转刀口,并未过于放在心上。
鲜于无忌皱着银眉看着眼前情况,忽然想起自己捉住的三个小丫头,他心中一亮,大惊叫道:“劳军门小心……”只是话音未落,便见到苏瑶烟径自跑到 劳广身后,接着好像虚弱无力的伸手去拉劳广的胳膊,洁白如玉的手指却是猛地根根竖立,一路点到了劳广的曲泽,天泉穴位上,劳广的半边身子顿时发麻,明晃晃的钢刀铛的一声坠落地面。
仁宗本已面如死灰,此刻才恍如大梦初醒,他转头看了“虞凤”一眼,又感激的瞥了杨宗志几下,才飞快的退开身子,到无人能及的墙壁边,手指三皇子高喊道:“杨大将军,朕命你带人将这干逆贼一一拿下,若不能生擒活捉,便提着他们的脑袋来见朕!”
杨宗志一阵默然还未答话,牛再春和马其英已是一跳而起,高声应道:“臣等遵命!”抽出腰间的宝刀和身后的方天戟迎了上去,堂外的打斗渐渐宁息了些,不时有些骁骑营官军赶进来驰援,两队人马在光亮的喜堂上战做一团,将喜气洋洋的新房搅的血雨腥风。
众位大臣们皆都离座而起,退避到墙壁边躲了起来,这个时候大门已经被两路人马死死的堵住,若是强行想要从大门方向逃出去,无异于用身子去喂刀口,不时有些残肢断胳膊随着喷涌的鲜血飞进屋内,这些大臣们养尊处优惯了,这些年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场面,轻一些的忍不住开始头晕耳鸣,重一些的只得双手撑住墙壁赫赫的干呕了起来。
杨宗志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见到牛再春和马其英方才口中说带了一万大军入城增援,此刻零星进来的,不过寥寥四五百人,他心知洛都城防森严,大军入城需要经过道道关卡,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便明白先前的喊话不过是牛再春和马其英的虚张声势,他们害怕自己带来的人数不够,因此才会这么大肆叫嚣,好乱三皇子等人的心神。
三皇子被众多黑麾军士围在中间,他不会武功,甚至从未见过战场杀伐的惨烈,此际骤然见到,不禁也如同那些大臣们一般,恶心欲呕,不过他个性坚韧,虽然脸色已经苍白无比,倒是还能勉强忍住,待得见到门外不断有骁骑营官兵增援,他心头也不禁惶恐,怯弱道:“岳……岳父大人,不如我们……我们还是降了罢。”
鲜于无忌呸的一声砍倒一个军士,回身怒道:“降了还不是死,战死也是个死,你怕什么,再说城外有我们大军接应,只要我们能支撑住,或者逃出城门外,便再无后顾之忧,这次杀不了那小子,咱们再等下次机会,起兵报仇!”
三皇子心头一动,嗯的一声道:“小婿一切听凭岳父大人的安排!”
鲜于无忌的年事虽高,但是武力却是强横,不愧为南朝四位大将军之一,南朝现存四位大将军,南有陈通,北有胡铁,东有鲜于无忌,杨宗志坐镇中原洛都,原本都是立下军功无数之人,见惯了打打杀杀的场面,鲜于无忌一人敌住牛再春和马其英两人,兀自尚能转头说话,牛马二人今日拿下那朔余已经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再战鲜于无忌便是强弩之末,他二人身上血迹斑斑,有一半是对手留下的,还有一半却也是自己身上的鲜血。
杨宗志看得左右矛盾,方才听了鲜于无忌等人的恨事后,既不愿意出手杀了他等,但是若不出手,难道任由牛再春和马其英饮恨他们的刀口下?仁宗高声叫道:“杨大将军……妹夫,你还在想什么,怎么不出手将他们一道擒下?”
苏瑶烟咯咯一笑,娇俏嫣然的道:“你可瞧清楚了,今日嫁给他的人,可不是你的亲妹子,而是我……”她说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便是希望杨宗志不要受仁宗的感召,贸然出手相帮。
正凝想间,鲜于无忌猛地一刀将马其英砍翻在地,马其英的钢刀也断为两截,鲜于无忌威猛难挡的哈哈大笑道:“贤婿,咱们先走,这笔账待得来日再行清算。”
仁宗见到他们径自便要扬长而去,不禁高声怒道:“杨宗志,你若再不出手,便是死罪难饶。”杨宗志叹了口气,孤然走到马其英的身边跪下问道:“二哥,你……你怎么样?”
马其英笑着眨了眨眼,喘息道:“没事,二哥死不了。”
牛再春赶过来道:“三弟,我们一齐追出去将那老贼捉住,便是大功一件。”
杨宗志想了一想,道:“好,我们带人先追出去。”
众人骑了快马一道去追,洛都已是灯尽之时,寒气的街心上依稀可见行人,看到两队快马匆忙行过街头,消息灵通一些的人便开始四处叫嚷:“坏了坏了,大家知道么,今日公主大婚时竟然发生大将军叛乱之事,眼下叛军已经失利被追,看着便要没了逃路啦。”
听了这些话,胆子大一些的便想追上去看个究竟,胆气小一些更愿息事宁人,早些回家紧闭房门,免得受到无谓波及,毕竟皇宫内无论是哪一个当上皇帝,最后也不关他们平头升民的事,只要这皇帝不太过荒唐乱来,大家就算心头有些怨言,自然能忍便都忍下了。
鲜于无忌等人一路骑马向东绝尘而去,他的老本营在宁安府,大军也驻扎在东门几十里外,只要能出东门,便能回到驻地保住性命,牛再春和杨宗志等人拍马追在其后,夜色下,抬头眼见一条宽宽的洛河横在面前,由此地去东城门,只有跨过洛河才是最近的路,但是洛河水深,此时虽是旱季,但也淹过马脖子,除非下马泅渡,不然无异于一道天险横于面前。
鲜于无忌驻马左右看看,他身后一个高大的汉子骑马出来道:“大将军,您带着姑爷先从这里游过去,小人周翱带几个属下拼死阻他们一阵,你们只要过了这洛水,出门便指日可待。”
鲜于无忌摇头道:“周翱兄弟,你多年来跟着我出生入死,可曾见我鲜于无忌丢下自家兄弟的性命,而去独自逃命的?你放心……我们还不到绝路,此刻尚有后招,你带人去这四周找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