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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月出如船-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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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想潘涂在即将拔营行军的前一晚起兵造反。当晚营地火光冲天,战况惨烈。华士余没料到潘涂如此大胆,根本没怎么防备,最后被潘涂一伙人刺杀于营帐中。当时华士余帐内还有几名心腹,也都被潘涂控制住了,但平日里随身跟着华士余的一个随从却不在帐内,也不在军中。
  潘涂割下华士余的头在营帐前示众,本身大部分人是拥护华士余的,但现在主将已死,群龙无首,潘涂很快就掌控了华军。同时潘涂还下令捉拿董犹,但去搜查的人并没有发现董犹,董犹消失了。潘涂决定一边派人继续寻找董犹,一边自己统帅华军去拿下都城。但他失败了,他并不知道华军的大部分军资已经转移,剩下的物资粮草仅够维持几日,他赶紧通知后方输送粮草,但补给的路却被皇军给掐断了。
  潘涂不像华士余那样有军事头脑,几天之后,华军就开始士气不振。潘涂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加上现在粮草紧缺,军中不断有人反对潘涂,潘涂还没高兴几天,就成了笼中困兽。而后华军内讧,潘涂被华军将领所杀,大部分人离开华军,转投其他起义军,自此,强大一时的华系军队溃不成军,不战而败。
  据后来史书记载,巳仲二十五年,首领华士余死于兵乱,其部潘涂□□,因后方粮草供给被皇军切断,腹背受敌,华军内讧,溃不成军,不战自败。
  这是官方版本,人们知道的只有书上记载的这些,但我却知道那场内乱的真相,因为,母后就是董犹的后人。
  董犹逃脱之后虽掌握着藏宝图但却隐退山林,其亲人大部分死于战乱,他带着仅存的妻儿再也不问世事。从此,再没有人知道其下落。
  八年之后,巳仲三十三年,整块大陆结束了混战,原来的王朝早已不在,新崛起了两个强大的政权和一些周边的小国家,这两个大国实力相当,相互抗衡,天下终于结束了战事,安定了下来。这两个国家就是以楚氏为王的卞西和以完颜氏为王的章丘,期间都有战争,但基本格局从未改变过。
  华士余没有在群雄争霸中争得一席之地,但他的传奇一生一直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巳仲五十年,有人在荆河流域的一条支流附近的大山里迷了路,他顺着一条小溪流行至源头居然在清澈的小溪底发现了金珠。此人狂喜,在终于找到出路后,一夜暴富,从此荆河流域藏有宝藏的消息就流传开来,其中有一种说法就是当年华士余藏在这里的。
  那人捡到许多金珠后富甲一方,当他再次想去寻找那条小溪事却再也找不到了,他本来可以靠那些金珠过完富足的一生,但却因为找不到更多的宝藏而郁郁而终。人的贪欲永无止境,上天让他寻到宝藏对他来说不知道是福是祸。
  当然,还有很多人也想去寻宝藏,但不是空手而归就是葬身于某座山中,再也没有消息。过了几年,没有任何人寻到宝藏,寻宝热也就消退了下去。过了两百年,仿佛再也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母后是董犹的后人,本来一直隐姓埋名地生活着,直到在山中遇到了我的亲生父亲,蔚展,和蔚展一起的还有好友中信子。蔚展当初乃天下第一谋士,有天人之资,芝兰玉树,轩然霞举,与母后一见倾心。母后当时已是孤身一人,家族里就只剩下她了,她本想不谈婚嫁,把家族的秘密带进坟墓,但无奈已情根深种。
  世人均知蔚展与中信子都是追求逍遥自在的人,二者志趣相同,高山流水,结为知己。在蔚展娶妻后,中信子独自云游,只每两年去看望蔚展夫妇一次,小住一些时日。
  但那年中信子再次来到蔚展夫妇的小屋时,小屋已经烧成一片灰烬,蔚展夫妇葬身火海。彼时正是卞西与章丘交战之时,世人皆道是卞西之主楚梁成求才不得便将其一家杀害。楚梁成确实派人来请过蔚展,蔚展与世无争,并未答应,这更加坐实了卞西的嫌疑。
  一夜之间,天下再无谋士蔚展,其妻与其一同葬身火海,中信子一夜白头。
  蔚展在民间颇有声望,他的死更激起了民众对挑起战争的不满。但卞西军事实力强大,章丘节节败退。就在这时父皇遇到了刚生下我的母后,母后当时也是走投无路了。之前母后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面,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已死的蔚展之妻。
  母后抱着我进了父皇的营帐,解了父皇之围,甚至改变了章丘军队的颓势。但这一切的条件就是父皇能接我们母女进宫,护我一世周全。
  父皇当然不会和来路不明的人做交易,所以母后道明了自己的身份,但并未讲出藏宝图之事。当父皇知道母后就是蔚展之妻得时候,父皇眼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其实这笔交易母后救了父皇的军队,她本来值得更多的报酬,但她却只开出了一个条件,要保证我的安全。
  就这样我跟着母后进了宫,后来父皇凭着母后的计策反败为胜,再后来卞西楚梁成病逝,太子失踪,其弟继位,这些年来一直没打过仗了,两国开始互通有无。
  母后一直不认为是卞西的人杀了父亲,所以知道临终前她也不知道我们的仇人到底是谁,她更有一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秘密害了父亲,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那个战争年代,权与钱显得更有诱惑力。她怀着满腔不甘却不能报仇,最后就这样离开了,她将藏宝图给了我。
  我想起来她最后的样子,她望着我,眼底似有泪涌上来,但她却对着我笑,她就要见到父亲了。
  

☆、秋波

  第十八章秋波
  就要过年了,定国府上下开始张灯结彩,今年格外的喜庆,因为府里多了一位主子。到处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笼,树上全是五颜六色的彩绸,整个定国府里的人都喜气洋洋。
  宇文胥的书房燃着香,穆尹一个人站在宇文胥的书桌旁研着磨。她才从荆阳完成任务回来,已经有十几日没见过宇文胥了。今日她穿着一件宫缎素雪绢裙,裙上绣着几朵清浅的梅花,外罩一件貂裘,更加衬得她冷艳动人。
  今日这身裙装是特意挑的,衬得她婀娜多姿,她微施粉黛,那双美目不知勾走了多少人的心,但有一个人从不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眼。她葱白的手指拿着墨锭轻轻地旋转着,墨汁一圈一圈地晕散开来,就像那百转千回的心事。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宇文胥带着却满进来了。多日不见他穆尹有些怔忡,待宇文胥走近了才屈身行礼。
  宇文胥在书桌前坐下,取过刚研好的墨在公文上写些什么。穆尹控制着自己再见他的情绪,看着宇文胥想,这就够了,能站在他身边为他研墨就够了,她是梅阁阁主,他是她的主人,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宇文胥写完将公文交给却满,“去吧,那日在户栖山上留下的活口不必留了,全部送去水牢。”
  “属下遵命。”却满接过命令后望了一眼站在宇文胥身边的穆尹退了出去。
  “穆尹,交代你的事完成的怎么样了?”宇文胥终于有空来询问这次穆尹的出行。
  “回主子,属下都办妥了。”这次的任务就是在年末清理视察定国府大大小小的产业,把该打点的打点了,对穆尹来说没什么难度。
  “好,你退下吧。”宇文胥看着手里的书说。
  穆尹的眼睛低垂着,没有直视宇文胥,“主子没有别的要问了吗?”
  她想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为了能见他一面,不管有多累都甘之如饴。
  宇文胥终于抬起头,“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
  这句话让穆尹心底升起一股暖流,那种感觉也许就是幸福吧。但那幸福对穆尹来说仿佛就只有一瞬,她希望时间就这样一直停留,但那一瞬间又马上过去了,只知道他说信得过她,但她始终没有表露出任何心绪。
  “如果主子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就退下了。”
  “等等,你亲自去一趟二公主的院子,看看她屋子里可还暖和,还需要些什么,说我今日很忙就不去她那儿用膳了。”
  “是,属下遵命。”
  穆尹在宇文胥面前从未说过多余的话,这么多年来已经形成一种默契。她走出书房,马上就迎面刮来一阵冷风。
  她不经常在府里,与那位二公主只见过几面,并未接触过,一回来就听下人们说府上多了一位主子,穆尹第一个就想到了完颜月出。
  压住心底的酸涩,她缓缓地向望月阁走去。这次她对二公主的遇刺事件也有耳闻,刚才听见的宇文胥的命令应该就是处理这次户栖山上的刺客,一个不留。宇文胥向来就杀伐决断,毫不手软,但这次也太狠了些,送去水牢的人都要先服下化骨散,使用的人经过三天的极度煎熬才能死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被送去过水牢了。是因为那个二公主吗?因为她,让他平静无波的眼底有了愤怒吗?
  穆尹想起第一次见到完颜月出时的情景,她当时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那二公主相貌虽是上乘,但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样的女子,都城大家闺阁里到处都是,宇文胥要的是能与他齐肩之人,对二公主恐怕并不认真罢。
  她这些年一直这样安慰自己,但却不能改变已发生的事实。她偷跑出宫去他会着急,她爱吃什么他会专门嘱咐下人给她送进宫去,她天资愚笨他就不厌其烦地教她,她生病了他会担心,叫楚木每天送她的消息出来。他甚至将府里最美的楼阁命名望月阁。原以为他不去钟太傅那儿了,她就不会老是跟着他了,但一切都没有变。
  现在,她直接住进了定国府,穆尹不得不承认她早就发现却不敢承认的,从来都不是她跟着宇文胥,是宇文胥就像中了某中毒,早已离不开她了。
  这样的宇文胥在穆尹心中再也不是那个神祇般的男子,他有了七情六欲,有了弱点。这是穆尹在脑海边幻想过无数次的,但能拨动他心弦的人却不是她。想起这种种,穆尹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手心被指甲硌得生疼。
  我手里拿着本志怪小说看得津津有味,木木在一旁整理屋子像只陀螺一般停不下来。
  “木木,你歇会儿吧,转得我都晕了。”
  “那可不行,大公子如果来了看见屋子里没打理好怎么办?”
  “哎呀,到处被你擦得锃亮都反光了。”我说着站起来把木木拉到椅子上坐下。
  “咦,公主,这是什么?”木木好奇地问道。
  我一看,木木手里拿着一坨灰不溜秋的不明物体,大概能辨认出来是个泥人的模样,我笑了,这和宇文胥的品味严重不符啊。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坨不明物体莫名地熟悉,回忆了许久,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小时候做的泥人儿嘛,这厮居然一直珍藏着,还放在锦盒里!
  一想到那么些年前宇文胥这厮就对我起了心思,我的老脸一红。
  这时,门口的侍女进来禀报说梅阁阁主来了,木木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纳闷,这穆尹又不吃人,还是谁因为我那天说了穆尹和严齐的绯闻?我正无聊呢,看看这个稀客来能有什么事。
  木木从头到脚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裙直直地站在我椅子后面,我不禁乐了,女人的假想敌啊。
  穆尹携着一股冷香走进来,对我欠身行礼,“属下见过二公主。”
  我的窝瓜喂,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见到穆尹,我只能感叹,宇文胥这厮还挺会挑人的嘛,这脸蛋,这身材,挑一个这么可人的小蜜在身边经常看着。
  不过那工作效率能上的去吗?
  穆尹见我迟迟看着她不说话,自己起身,“二公主现下身体可好些了?”
  我忙点头,“好多了,只是病中多日不见美人儿,刚才都看呆了。”
  美人儿微微抿嘴,“二公主说笑了,穆尹前些日子不在府里,昨儿个才回,按理说应该马上来看望公主,毕竟这些年跟着公子,府里的琐事都是属下在打理,却满和严齐如果有想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公主见谅。”
  美人儿要就不说话,一说就说这么一大长串还真是考验我的脑回路。这意思很明显嘛,就俩,首先,“我才是定国府土生土长的”,然后,“照顾你这个公主对宇文胥来说都是些琐事”。
  心里懂了她的意思,但我嘴上只能和她寒暄,“不会不会,他们俩周到着呢。”
  这妞儿不简单呐,看这架势该是看上宇文胥到这儿来宣誓主权来了。所以说啊,办公室恋情啊,办公室恋情,宇文胥果然是红颜祸水。
  但也没办法,就算是红颜祸水也被我承包了。
  我有点理解木木的心情了,和宇文胥在一起,潜在情敌只会是一批一批的。
  “还有一件事,公子今日不来望月阁用膳了。”穆尹接着说。
  望月阁?这阁楼还有名字?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大名里貌似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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