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心缘-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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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贤公子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道:“噢?那芷惜姑娘是哪国人士?”
阎芷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眼来,冲谨贤公子浅浅一笑,道:“小女子乃东云国人士,几个月之前因私事与家弟一起来到南阙国,后来慢慢的喜欢上了这里,便定居下来。”
谨贤公子盯住了她的眼睛,道:“东云国么?那也是个好地方呢,不过与南阙国差别甚大,仿似两个极端。东云国的国都云逸城,宁溢,安静,无时无刻不显露出它的温和柔情。”
“是呢,两个国家差别确实很大。不过,对于这两个国家,小女子都甚是喜欢。南阙国别的地方不说,就阙隆城来讲,便让人深深的着迷。这里喧闹,繁华,无时无刻不绽露出它的热情与活力,是个很适合居住的城池。”阎芷惜擦好了白玉茶杯,将三个茶杯一字排开,放在桌面上,“真的很喜欢这里呢。”
“芷惜姑娘离家甚久,不想念家人么?”谨贤公子看了一眼泥炉上“滋滋”作响的茶壶,又将视线凝到了她的容颜之上,不肯放过她丝毫表情。
“小女子的家人,现在只有家弟而已。家弟一直跟随在身边,怎会有念想一说?”阎芷惜将视线移到谨贤公子面上,与他四目相交,笑道:“说起来,公子竟会这么清楚东云国的情况,难道也曾去过东云国?”还未等到他答话,她又径自说道,“嗯,也是了,想公子仪表堂堂,谈吐不凡,武功又如此高强,一定不是出身在一般人家。”
很明显,她这是一句肯定的话语。
谨贤公子微微一惊,这个女子当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难道她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了?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别样的情绪,笑道:“芷惜姑娘过奖了。”
这时泥炉上的茶水正好开了,阎芷惜斟满三杯茶,然后将一杯推到谨贤公子面前,道:“公子请用茶。”
红泥小炉,馨香萦绕;白瓷光洁,茶汤如碧。
谨贤公子将茶杯拿起,轻呷一口,赞道:“好茶。想不到芷惜姑娘不仅弹得一手好琴,就连沏茶的手艺都如此精妙。”
阎芷惜微微一笑,将另一杯茶推到了夜孜羽面前,道:“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只是个俗人,这茶水全凭有了这上好的茶叶才能泡出如此的好滋味。真该让人佩服的,应是寻得这茶叶之人。”
谨贤公子盯住她的眼睛,久久不语,眼眸之中有丝探究的神色。过了好半晌,他才将玉骨折扇握在手中,轻轻问道:“不知这茶叶是谁人所寻?”
阎芷惜唇边勾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她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笑道:“寻得这茶叶的嘛,是小女子的一位友人,不知公子是否认识?”
谨贤公子俊眉微挑,轻笑道:“噢?不知芷惜姑娘的友人是何人?”
阎芷惜眉目微转,道:“小女子的这位友人么,正是这百灵庄的主人——柏凌。”她又将谨贤公子面前的茶杯斟满,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眸,问道:“公子可曾认识?”
谨贤公子发现她此刻离的自己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甜的气息。
“原来芷惜姑娘说的友人便是柏凌么?”谨贤公子轻嗅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唇边勾起了一抹意味深深的笑容。
“公子认识?”阎芷惜又将身子靠近了他一些,直逼他眼眸。
“啊,何止认识,柏凌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友人呢。”
“小女子也是这么想,不然以惜梅阁如此森严的防守,岂是随便就能进来的。”阎芷惜起身离开了他的面前,回到自己座位之上,唇边慢慢地勾勒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很柔很柔,仿佛四月里的微风,“公子来到百灵庄是找柏凌的吧?可惜他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公子恐怕是白跑一趟了。”
谨贤公子将手上的玉骨折扇“啪”一声展来,轻摇折扇款款而笑。
他当然知道柏凌今日不在庄里,如果那小子在,他怎会跑到这里来一睹她的风采?他可不想被那小子知道自己私下来找过她。
“怎会白跑一趟?在下到是觉得这一趟跑的好,跑的妙,如果不来这一遭,在下怎会听到芷惜姑娘如此绝妙的琴音?又怎会认识芷惜姑娘这样一个奇妙之人?”
第七十一章 蓝玉簪子
时间:龙岛大陆—381年六月三日
地点:百灵庄——惜梅阁
雨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照下来,映射在水洼上,闪烁出点点金色的光晕。
谨贤公子将茶杯拿起,放在唇边微沾茶露,浅尝一口。
“芷惜姑娘,你可知柏凌今日去了哪里?”
阎芷惜浅笑看着他,道:“小女子不太清楚他的去向,只是知道他一大早便出门了。”
“原来芷惜姑娘并不知道他的去向么。”谨贤公子放下茶杯,然后‘啪’一声将玉骨折扇收起,冲阎芷惜高深莫测的一笑,“天色已不早,在下也该回去了。可惜今日没能遇到柏凌,不知芷惜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小忙?”
“公子请说。”
“在下今日带了一样物件给柏凌,可惜恰巧他不在庄中,不知芷惜姑娘能否帮在下将此物件转交给他。”谨贤公子微微一笑,然后看向阎芷惜,凤目中隐着一丝别样的光芒。
“既然公子是柏凌的友人,那自然也是芷惜的友人了。公子开口,芷惜定会相助。”阎芷惜冲他嫣然一笑,可等了半天却发现他没有拿出物件,只是玉面含笑的看着她,便忍不住好奇,问道,“不知公子需要小女子转交的是何物?”
谨贤公子看着好奇的阎芷惜,莞尔一笑,然后又“啪”一下将玉骨折扇打开,目光移到阎芷惜身边的夜孜羽身上。
只见他一袭白衣坐在那里,似高山雪莲般冰洁清冷,那种淡漠超然的姿态刹那间便能让人失了魂。他也不说话,只眼眸中也透出了几丝好奇,以及隐隐的几丝警戒。
谨贤公子注意到他的目光,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深的微笑,眼中蕴有一丝奇异的锐芒。他将折扇拢起,然后从袖兜中拿出一支蓝玉簪子。
“这支簪子劳烦芷惜姑娘帮在下转交给柏凌。”
阎芷惜将簪子接了过来,拿在手心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是一支蓝色的玉簪子,整支簪子呈梅花状,通体透亮,手工十分精致,造型也很独特。只是质地不大清楚,隐隐觉得与小白送给她的那枚玉佩的质地很是相似,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似蓝似绿的幽光,很是好看。可是,他一个大男人,送给小白一支女人戴的簪子是何意?
阎芷惜心中生疑,面上却未有露出任何声色,浅笑道:“芷惜定会将这支簪子转交给柏凌,请公子放心。”
“在下先在这里谢过芷惜姑娘。”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微眯的双眼扫了一眼二人的表情,然后不慌不忙地将折扇拢起,莞尔一笑,接着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在下就此告辞。今日能认识芷惜姑娘,在下深感荣幸,很期待下一次见面时,还能听到姑娘天籁琴音。”说完,便拿起玉骨折扇,向阎芷惜作了个揖,然后转身离去。
阎芷惜站起身,准备送他离去。
谁知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正巧见到阎芷惜跟在自己身后。他顷身上前,贴着她的耳朵笑呵呵的地说道:“芷惜姑娘,你可知道在下为何今日送他物件?”
见他突然靠上来,阎芷惜微微一怔,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了些许红晕。
谨贤公子有趣地看着她那绯红的脸颊,这表情很是逗人。他慢慢地俯下身去,在她耳边吹着温热的气息,魅人的双目勾着她,声音蛊惑之极,道:“告诉姑娘一个秘密。”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凝眸看着眼前女子的反映,瞧见她眼中闪过的那抹难以掩饰的好奇,心中更觉有趣。
感觉到他喷出的气息,阎芷惜才猛然回神,发现他此刻与她离的如此接近,搅得她耳根子也发了烧。
谨贤公子见她如此模样,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眼眸中隐的那丝别样光旋泛着谜光,他缓缓说道:“这支簪子是在下特地寻来送给他的,只因”说到这里他又停下,转头斜睨了一眼身后的夜孜羽,见他正一脸愠怒地看着自己,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他无视夜孜羽眼中的冷意,又贴进阎芷惜耳边,只用他二人才听的到的声音轻轻地说道,“今日是他的生辰,这是我特地为他寻来的礼物。”
阎芷惜俏眉轻挑,困惑地看着他,脸上皆是迷惑。
小白的生辰?一个大男人的生辰你送他一支女人带的簪子做什么?难道小白有那方面的癖好?
看出了她脸上的异色,谨贤公子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他也不多解释。只是突然就收敛了坏笑,轻叹道:“每年的今日,他都会去一次城北。”他的声音不再嬉笑,反而有一丝沉重。
阎芷惜将身子稍稍退后,一双杏目凝着他,发现他脸上早已经没有之前的轻佻玩笑,只剩下一片说不出的,沉重?
“今日是文定皇太后的忌日。”又是一声叹息,淡渺如烟,却让人感到无边的感伤。谨贤公子不在多说什么,转身瞥了一眼夜孜羽,便起步离去。
阎芷惜错愕地捕捉到那双眼眸中漾出的别样情绪,心中甚是奇怪。直到他转身离开,她仍是呆呆地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孜羽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一脸关切地看着她,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阎芷惜微微一笑。
“没事就好。”过了好半晌,夜孜羽突然将眼睫垂了下来,声音有点闷闷地,“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会儿,你自己待在惜梅阁,没事不要出去乱走,我办完了事就会回来了。”
阎芷惜看了他一眼,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多问什么,现在她心里唯一惦记的便是那个男人最后对她说出的那些话。
他不像是会做无意义事情的人,总感觉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代表了什么。
第七十二章 远方人
时间:龙岛大陆—381年六月三日
地点:百灵庄——惜梅阁
小楼窗前,阎芷惜独自沏了一杯香茗,以唇微沾茶露,浅品着。
夜孜羽走后,独留她一个人在房间内。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中又泛起些些疑惑。
谨贤公子的气度,见识,谈吐以及武艺,绝不是一般公子哥可以比拟的。如果他的身份正像她所想的那样,那么他今日到这里来到底为了什么?
他最后说的那些话语,也清楚地表达出他是知道小白今日或许会不在家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选择今日来到这里?
只是单纯的为了小白的生日送来那支簪子?
可是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又代表什么呢?
“今日是文定皇太后的忌日。”
文定皇太后的忌日?
时间:龙岛大陆—381年六月三日-黄昏
地点:南阙国——阙隆城外
残阳如血。
荒凉的古道上,一阵马蹄荡起一缕烟尘,趁着落日的余晕,正由东向南奔去。奔驰的骏马,马背上白巾飞扬,策马扬鞭之人伏于马背,衣袂猎猎作响。
远方的来客,千里跋涉只为来到这龙岛大陆的最南边的繁华之心,南阙国的国都——阙隆城。
玄衣骑士挥鞭策马,骏马奋力狂奔,离开坑洼的山间小路,道路突然平坦,前方不远处高耸着一座宏伟的城楼。城楼的门洞上方有一块阴文的石匾,匾中三个刚劲有力的古字——阙隆城。
时当黄昏,城门内外却挤满了来来往往的行人。玄衣骑士下马步行,随着喧闹的人群穿过了城门。
刚进城内,就见着道路两旁修葺一新的成群的屋舍。一栋栋彩楼瓦舍煞是气派,门面修饰精巧华丽,酒楼、茶庄、布庄、盐行、镖局、粮铺、钱庄应有尽有。
傍晚吃过晚饭出游的人也不少,街道两旁,摊贩、小货郎扯开了嗓门大声叫卖。街面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与热闹繁盛的酒楼戏院相互晖映,好一幅繁华喧闹的街市景象。
玄衣骑士行走在人群中,一边打量这座繁华喧闹的城池,一边观察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玄衣骑士一边观察,一边行走到了长街的尽头。突然,玄衣骑士右转,道路渐行渐窄,青石地板也越来越残缺,到了最后,已经延绵成泥土,不觉间,他已来到了一处狭窄的巷子里。
华靴踩在杂草丛生的泥土上渐行,之前下的雨水将泥土地分割成了许许多多的小泥洼,泥浆就溅污了靴袜以及衣衫下摆,这条路也越走越崎岖,越走越肮脏。
东南角的无名街,阙隆城最贫穷的地方。
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