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妃,狠彪悍-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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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已矣,还有更多的百姓水深火热,这样的纷乱必须结束。
风千华率先打马飞奔而去,雾景晃动她没有回头,挺直背影透着一股彻骨的寒凉。
烟尘朦胧死寂一片,五万人马奔腾而出,不复方才的热烈,却有着一种执着的信念飘荡在烟云之上。
三日后,南疆丢失的所有城池皆数收复,澜月主帅张昭烁像狗一样,狼狈逃亡在草原上,好不容易带着谨慎的三千人到达澜月变成莫凉,却被一只箭钉在城门之上。
鲜红的在光影下,泛着讽刺的猩红。
六日前,他们三千人拼死守着鳌城,心中忐忑抱着与城共存亡赴死的意念,六日后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他们兵临城下,而澜月却闭门不出死守城池。
侵略与被入侵只在一线之隔,势态变化或许可以预料可以控制,却永远也无法抹去它所带给无辜人们的伤害,风千华不愿意,没有人愿意,然而这样的战争并非他们不愿就可以忽略,只有彻底覆灭,才能换得永生。
莫凉城的主将一日被替换,乃是澜月赫赫有名的连琼,此人在澜月享受玉面将军的称号,为人温润谦和有礼,但武功却是不凡智谋超群,在澜月人人敬仰。
此刻,他站在城墙上,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颇具深意的看着风千华。
夏侯渊眸光微眯,开口道:“扎营。”
连琼不似别人乌合之众,不容他们小觑,若想攻下莫凉,必须得从长计议。
风千华微微点头,此人长相俊朗眼神温和不笑时让人觉得春风拂面,但是那笑却让人觉得阴冷,反复有种对方挖好了坑,等着猎物跳进去的感觉。
五万大军驻扎在莫凉十里之外,第二日夏侯渊攻城,折损兵马三千,败!
第三日,夏侯渊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与风千华骑马在莫凉城外溜着弯,放马蓄水好不惬意,看得城内澜月士兵一头雾水,连琼亦是满腹狐疑不解。
第四日,依旧如此,夏侯渊竟然架起火堆,亲自为风千华烤肉吃,香喷喷的肉香引的所有人口水不断,可无人敢上前要半块,只能干着急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
风千华端坐在对面,看着夏侯渊气定神闲的烤着肉,她忍不住摇头,有时候这个男人像木雕一样严谨生趣,做事一板一眼绝不退让变通,有时候他又腹黑深沉算计手段不留一丝痕迹。
甚至于有人中了他的圈套,却还傻傻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根本不会将看似耿直刻板的秦王的与阴谋手段无赖耍诈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夏侯渊优哉游哉两天按兵不动,无事人一样在敌军的眼皮子底下四处瞎逛,是因为他在等,等大周的消息,等北疆的消息。
风千华怜悯看了眼身后寂静却压抑的莫凉城,不出半日,这座城必然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果然,下午北疆传来消息,大皇子忽然发兵逼宫,北疆皇帝怒气攻心自刎于龙座之上,大皇子手握遗照号令群臣,正在这时本应在路上的二皇子,忽然带着三十万大军去而复返,北疆彻底陷入一片战乱之中。
夏侯逸一早接到消息,派张硕领兵二十万,自齐州出发两日内赶路八十里,无声无息出现博阳,擒住城外驻扎澜月大军主帅,一路挥兵而上,势如破竹。
一个时辰后,夏侯渊发动三日来首次攻城,日落时分莫凉城门轰然倒塌,虏获俘虏八千,副将三名,然而主帅连琼却不知所踪。
十日后,风千华与夏侯渊在澜月汴梁聚首,此刻澜月六十三座大小城池,已失去半壁。
三日后,他们站在在澜月京都昭安,沉重的城门早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大开,满城的百姓瑟缩在家中,偷偷开着一条门缝从里面窥着街道上的情景,一排排士兵严阵以待个个面色萧然,澜月的文武百官夹道列在两侧,在这倒春寒的天气里,依旧是汗流浃背,心里惶恐忐忑极度不安。
他们至今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发动战争,又为什么一意孤行派一些根本是废物的人去任主帅,但是他们知道,澜月败了,败的彻彻底底一塌糊涂,从今以后这天下再没有一个名叫澜月的国家,而轻易做到这一切的人,便是将要从城门走进来的那对男女。
这些人中,有一人低着头,面色早冷风中微微发白,他便是当日在大殿之上,与风千华针尖对麦芒的任博。
当日她巧舌如簧,将自己逼入绝境出尽洋相,他服她心思灵活口才了得,但也不过是书生一个,从心底之中一直不曾认可她,然而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配服那个人,技压众才子还游走于官场风生水起,不畏强权惩办贪官,当他以为他志在朝堂等待步步高升时,她却以监军的身份出征沙场,出谋划策,立功与万马之前,再次扬名天下。
这些却不是令他最震惊的,当摘掉她竟然是女子时,他几乎站立不稳,他任博自负一生,竟然在一个女人手中败的这样彻底。
澜月大势已去,任博心中再不忍,但也无可奈何,天下分久必合,似海皆内是一家,天下的百姓的也少些战乱,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只是希望,大周的接手,能善待澜月的百姓。
心中想着,任博不知不觉中抬起头,目光带着期盼的看着城门。
伴随着一阵马蹄声,远远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驭马而来。
众人大气儿都不敢喘,紧紧盯着那两道身影,直到他们到得城门。打马停下,骏马长嘶,那黑白两道的身影才算是清清楚楚映入了眼帘,一瞬间,所有人的手心里都捏紧了汗,只见那两人……
男子眉目深刻,俊美不凡,一双鹰眸敛藏着深不见底的沉然光芒,只站在那里目光淡淡一扫,却如天生的王者般,尊贵无匹!
女子绝色倾城,清丽无双,尤其是那周身萦绕着的气质傲然清冷,立在男子身侧却不输半分,犹如谪仙踏临凡尘,睥睨天下!
一黑,一白。
一如渊深沉不可估测,一华光清雅青莲出世。
然而,那两人忽然对视一笑,周身的淡漠瞬间消失无踪,萦绕着浓浓的温情爱意,一步一步朝着人群走来。步伐沉稳,节奏一致,仿佛生来便是为了配合对方,那么的和谐又耀眼。
仿佛天神踏在云端,看似很近却又高贵的难以触及。百官捏着手心的汗,余光不停的看着缓缓走来的两人,他们并未带很多人进城,更多的士兵已随张硕去澜月东面,所剩不多的士兵也已提前进城,这样的低调毫不张扬的做法,让他们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微微放下了些,这改朝换代朝臣大清盘是常有的事,如今他们是家国破灭,若是秦王一个不爽将他们统统杀了,他们也说不出丝毫质疑抗议的话。
百官擦干手心的汗,官袍一甩,动作整齐划一的跪了下来。
“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声震耳欲聋,如海潮,如波涛,如巨浪,一波又一波绵延而去,回荡在城市的上空,久久不散……
夏侯渊淡淡看着众人,负在身后的手忽然一动,不动声色又极其自然的抓过风千华的手,紧紧握在手中。风千华眉头一挑,却没抽出,任由他牵着。两人并肩,在一排排屏住呼吸,心跳如鼓的百官身边走过,接受着一道道从各家的门缝中,屋顶上,窗户里投来的或惧怕或惊慌或忐忑的视线。
并肩,携手,迈进了皇宫……
这千百年来屹立不倒的皇宫!
直到那两道消失路的尽头,所有人才恍然的抬起头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刚刚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看都未曾看自己一眼,可那股巨大的压迫感,却宛若实质在他们头顶,他们甚至连余光都不敢抬起半分。
呼出口气,他们这才发现,背后的内衫早就湿透了。
人群之中,任博抬起头来,目光深深的看着那远处的男女,久久不曾动作。
华丽庄严的宫门,徐徐打开,沉长的影子的投在地面,在历史的长河中划下一道长长的休止符,两个身影踏着朝阳的华光,缓缓走来,在一片静寂中,翻开澜月百年来,新的一页。
更是属于天下的新的篇章。
御书房中,袅袅的龙涎香依旧徐徐萦绕在横梁之上,澜秋绝的龙案,依旧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案上的青瓷茶盅还留有余温,风千华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夏侯渊目光在御书房冷冷一扫,视线定格在龙案上,一块金色的面具,正在微暗的光线下发着森冷妖异的光芒,空洞的眼中却没有澜秋绝那双戏谑的桃花眸。
面具下,压着一份信,风千华挥开面具,迫不及待拆开信。
蝇头小楷洒脱不羁,却又清晰工整,不像澜秋绝的字却又实实在在是出自他手。
“多谢,后会有期!”
简短的几个字,莫名其妙的内容,风千华心中的火蹭的一下蹿了出来,他做了这么事,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连澜月的江山都因为他即将彻底覆灭,就这么走了,留下这么几个字。
湾仔,他竟然将湾仔一起带走了。
“澜秋绝!”风千华几乎磨着牙说出这三个字,恨不能立刻找他,将他扒皮抽筋。
夏侯渊轻轻揽住风千华:“我们一定能找到湾仔。”
他说的这样的笃定,让风千华刚刚提起的心松了松,连日来死死撑着的一股力道,在这一瞬间彻底坍塌,她颓然靠在夏侯渊胸口,沉沉的阖上眼睛。
阳光自雕着龙纹的格子中跳进来,落在地上斑驳跳动,仿佛一副画卷,将房中两人拢在其中,有冰凉的液体的,缓缓落在他的衣襟上,令他身体微微一怔,满目的自责与愧疚,心疼不已。
两人在澜月皇宫搜寻良久,依旧毫无线索,路过一个偏僻的宫殿时,里面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传来,极轻,若非他们听力极好根本听不到,夏侯渊眸光一暗,皇宫里的宫人早就逃的差不多,到处皆是是空荡荡的落寞空寂,而这样偏僻的宫殿,怎么可能还住着人?
推门而入,忽然一愣,院内坐着一个老者,满头灰白的头发稀稀落落的搭在肩上,一身明黄的中衣,歪歪扭扭拢着,光着脚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口中念念有词。
“澜月帝?!”夏侯渊脱口而出,微微吃惊。
澜月帝孤傲,强权一世,权利上从不容旁人质疑,是澜月史上手段最为强硬的帝王,当年他逼宫弑父从太子手中夺得皇位踩着兄弟的尸骨一路扶摇直上奠定皇权,死在他手中的人数不胜数,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澜月早朝时竟只有三两位的大臣,而其它人不是被他处斩便是勒令卸甲。
这样一位强势的帝王,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用想,肯定是出自澜秋绝的手。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这边的动静,他忽然转过脸来,空洞死灰的目光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他们脸上转过,口中的声音忽然拔高:“你不是他,你怎么会是他!”
话音一落,风千华脑中电光一闪,仿佛有什么霍然开朗,小片刻她朝夏侯渊无奈一笑:“我们好像……”
“被利用了。”夏侯渊接道。
“澜秋绝会去哪里?”转身关上门,曾经的金口玉言此刻嘀嘀咕咕叨叨不休,对于他来说,该是莫大的讽刺和侮辱,让他亲眼看着澜月一点一点覆灭,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连琼。”夏侯渊唇瓣勾唇一抹笑意,一副成竹在胸。
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乌蒙山上,一片春意盎然,暖意融融。
“秋绝,你不会真要带着这小鬼吧?”连琼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每时每刻都在做着各种小动作胡掐不由觉得好笑,澜秋绝这样的性格,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和孩子相处的这么和谐。
自从十五年真正的太子澜秋绝在一次狩猎中,被一只流箭误伤死后,当时的他不过八岁,竟然冷静的将哥哥的脸弄成被兽抓伤的样子伪装成他,而他自己却戴上面具变成了哥哥澜秋绝。
此次以后他性情彻底大变,背负着哥哥仇恨的他,变的阴冷奢杀暴躁易怒,直到有一日他查到,当日的那支箭,竟然就是太上皇暗示人射的以后,更加的变本加利。
对孩子更加的厌恶,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喜欢这个小鬼头,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从今天开始,喊我秋熠。”澜秋绝看好友一眼,脑袋上被那小鬼的两只胖手揪的一痛,漂亮过份的脸也跟着抽了抽。
他救回自己的头发,任那小鬼骑在自己肩头,向着山下轻笑走去。
两侧的山花烂漫,姹紫嫣红美不胜收,蝴蝶煽动着色彩分明的翅膀,在一丛丛花草间曼妙舞动,晕出清香阵阵,远处绿林成荫,溪流潺潺谱写绝美的华章……
清风吹拂,两大一小三个身影,在蜿蜒的山道上缓缓远去。
“小鬼,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让小爷考虑考虑……”
“……”
“考虑好了没?”
“小爷方才想了想,你这里好吃好住实在比我家好的多,或许小爷开心了住上个三年五载……”
“你讹我?”
“你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