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相李布衣-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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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看了很高兴地道:“这人身体也没有什么不妥,就是无法呼吸,肺喉也没有什么病患,但却吸不进空气,你再想下去,只怕他已经窒息了,你想出治疗之法也没有用啦。”
赖药儿突然抬头,几绺银发,垂挂在他脸上。
然而他眼睛却熠熠生光,炯炯有神。
他的手在病人下颚一捏,病人就张开了口,他对病人呼出微弱的气息闻了闻,遂回头向鬼医怫然道:“你好卑鄙。”
伸手到病人“迎香“、“水沟”,“素突”穴上一扣,“突”的一声,一颗乌黑带赤的珠子,自病人鼻孔里滚滚掉下来,落在赖药儿手心。赖药儿一看珠子,愠道:“你用‘四赤’、‘止息草’、‘辛辣子’、‘尤羞草’炼制成此丹丸,封在他鼻内,当然只能呼而难于吸了。难怪我验不出毒,也诊不出病,原来他无病无患,也没有中毒,只是给药物封住了呼吸。”
鬼医冷笑道:“好!我取针在细微处,给你找出来了;我在体内用药物禁制,你也一样能找出根源;那你再看看第三个,有本事再找出他何病症受什么钳制!”
第三个病人气色红润,似什么病也没有,但目光发赤。全身早瘫痪了。
谁知赖药儿什么也没有看,一把脉,即道:“他肠胃破了,无可药救了。”
那病人吃了一惊,就指鬼医颤声道:“他他说的是真的?”
鬼医恼怒起来:“真的又怎样?”
病人目光散发,红若生缨:“你说我们三人装病,难倒姓赖的你却先后用针刺、丹丸,使阿伟、阿龙失去知觉我不肯,你就对我说,绝不会用手段对我”
鬼医冷笑道:“我只是叫你吃得饱饱胀胀的,从高处跳下来而已。”
赖药儿叹道:“所以他肠胃破裂,诊治太迟,难以救治了。”病人狂怒道:“你你好毒,害害我性命”发狠冲前。要杀鬼医,冲到一半,呕血不止,萎然仆倒,血咯了一地。
赖药儿拔上了银发,道:“这就是替你卖命者的下场吗?”
鬼医不回答他,径自道:”三人病源,都给你识破,可是,你可以走,却不能要回闵老儿。”
赖药儿怒道:“诸葛半里,你守不守信?”
鬼医好以整暇地道:“赖神医,你先别气恼,是你不守信在先,怨不得我。”
唐果忍不住抢道:“我爹爹哪里不守信了?”
鬼医道:“他不是说过不替有武功的人治病吗?”
赖药儿道:“我是不替武林人治病的。”他补充了一句:“除非我欠了他的情。”
唐果大声道:“爹爹可不欠你的情。”
鬼医脸上皱纹又海波般漾桃起来:“他是没有欠我的情,不过,他说过的话,也没有守信约,我又何必守信。”
赖药儿道:“我说过的话一向算数。”
鬼医道:“可惜这次没有算数。”
他紧接着道:“你刚才救了两人,这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寻常百姓,而是武林中人,一个是天欲宫青龙堂香主‘西昆仑一剑’黄逸展和我的结义十九弟‘北钉单钩’廖新文。”
他的皱纹都曲折起来的笑道:“你已毁了约,我不能把闵老头给你。”
嫣夜来气变了色,叱道:“你说这三人是攻打天祥途中抓来的,而今又说他们会武功,枉你还是武林中成名人物,说话不算话。”
鬼医眯着眼冷笑道:“第一,我诸葛半里向来说话不算话,但我可没有像赖大侠一样处处自诩一言九鼎也似的;”
“第二,”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刚才只说他们三人乃半途抓来,可没说他们不会武功,不算出尔反尔,是你们没听清楚;”
“第三,”他说到了主题:“赖神医如果一定要救闵老头,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喝我三杯酒?”
赖药儿即问:“三杯酒?”
鬼医笑道:“三杯我自制的酒,酒里当然有毒,你能喝,就喝下去,喝之前可以先服敷任何你认为能破解之药物,当然,那三杯酒的毒并非沾唇即腐肤烂舌的那种,它只能引发你体内三种病症,不过一发不可收拾,你若不敢喝,认输算了,闵老头是不能给你。”
赖药儿道:“我先看看那三杯酒。”
嫣夜来惊道:“赖神医,你不能喝,你不要喝。”
傅晚飞也变色道:“喝不得的。”
赖药儿道:“我先看看,又没真的喝了喝不得我自然不喝。”
唐果大声道:“如果爹爹一定要喝,先赏我们一人一杯。”他想和傅晚飞一人各一杯,来减轻赖药儿的毒力。
鬼医碟碟笑道:“我这三杯酒,两位小朋友只怕拿着杯子,已经咽了气,可再不能这般豪情了。”
赖药儿忽大声道:“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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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三杯酒
众人均是一怔。
半晌,鬼医又堆起了笑脸和皱纹,竖起大拇指道:“好!赖神医果然有种!”挥手令茅雨人、沙蛋蛋、乌啼鸟把三杯毒酒端来。
傅晚飞忍不住阻止道:“赖神医,我们要救闵老爹,也不一定要喝那三杯毒酒啊!”
嫣夜来也不说话,水流一般瞬间已近茅雨人身前,一掌击出。茅雨人吃了一惊,侧身一闪,一拳反击,不料嫣夜来只是虚晃一招,一伸手,已抓住酒盅。
她抓住酒盅,却夺不过来。
茅雨人的眉心突然赤红一片,他掌托于盅底,嫣夜来五指纤纤抓住盅身,那盅里的酒突然问沸腾了,冒出烟来。
赖药儿突然一闪身,已夹在两人之间。
两人之间本来是酒盅,可是此刻盅子已到了赖药儿手上。
嫣夜来只觉自己肩膊给一股极之柔和但又无以匹对的力道微微一震,五指一松,盅子已落在赖药儿手上,她又惊又急。掠了过去,五指疾抓了出去,一面叫道:“你不要喝——”
她因为情急,这一抓已用全力。
正在这时,茅雨人双手骤然多了两柄蝴蝶刀,急刺了出来。
赖药儿双手不动,双袖却似急风鼓袖般打了出去!
茅雨人的刀,刺入赖药儿双袖里。
刹那间,茅雨人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仿佛凭空消失了,那处境就象一根羽毛在飓风里根本无法依凭一般。
他怪叫.全力抽回双手。
他双手是收回来了,但双刀成为两张扭曲得不成形状的废铁。
这时候茅雨人惊恐之余只有一个想法:他刚才好像把手伸进了鲨口。
他只庆幸刚才伸进去的不是自己的头!
赖药儿一招惊退了茅雨人,再回来闪躲嫣夜来的一抓,却已是迟了一些。
他本为至少有十种方法可以击退嫣夜来的,但他却不想那么做。
所以他在突然之间,整个身子,仆倒了下去。
他仆倒是向左侧的,却在左边肩膀触地尚有半尺,硬生生顿住,全身力量依寄在左脚脚侧上,却能维持不倒,右手仍托着酒他这一闪虽快,但嫣夜来那一抓也非同小可,疾如飞星,“刷”地在赖药儿右脸上留下三道血痕。
嫣夜来惊呼一一声,用牙齿咬着自己的指头,她绝未想到贸然出招夺杯却伤了赖药儿。
赖药儿呼地又似打秋千一般荡了回来,站得十分从容,温和地道:“你们不要阻止我。”
嫣夜来差点哭了出来,她情怀激动,只说了一个字:“你”
赖药儿笑笑道:“我喝这三杯酒,不是因为鬼医的威胁,我要救闵老先生,凭我一对袖子,不一定要喝这三杯酒诸葛半里,你说是不是?”
诸葛半里沉默半晌,终于道:”是。”
赖药儿又道:“我知道这三杯是毒酒不过,要是今日换作了你,你也会试尝这三杯毒酒吧?”
诸葛半里这次过了良久,似思虑什么极重大的问题,鬓边微微渗出了汗珠,终于咬牙道:“是!”
赖药儿向嫣夜来、傅晚飞及唐果和气的说:“所以,这是我们做药师的通病:神农尝百草,考察药物,自所难免,何况,这三盅酒,是三剂奇方,我若分辨不出,破解不得,心中也难安,他日若是遇上有人患这种病症,又怎么治?”
他说着把杯中酒一干而尽。诸葛半里目光似针一般地望着他,说了一句:“好!”
赖药儿又接了乌啼鸟手上的酒,道:“我嗅出你这三盅特制的药酒成分,刚才那一杯,喝下去,十天内会为‘骨蒸痨’所困而殁,现在这一杯嘛。”
他说着又喝个干净,诸葛半里脸上,眼中己变成崇拜、敬慕的神色,大声喝道:“好!”
赖药儿神色不变地说了下去:“这盅药酒却是植疟毒于体内。”他手上已接过第三杯酒,道:“这盅却是麻疯毒药。”又是一口干尽,这时,连乌蹄鸟,沙蛋蛋、茅雨人等也直了眼睛,傅晚飞和唐果都禁不住大叫了一声:“好!”
赖药儿的几绺白发,又垂挂在脸上,这才让人感觉出,原来他颊上微微有汗。
他迅速在自己身上点了七八处穴道,连吞数粒药丸,又运功调息一阵,诸葛半里等只是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他,也没趁此出手。
过得半盏茶时光,赖药儿天灵盖上白烟袅袅冒出。
乌蹄鸟,茅雨入、沙蛋蛋三人互观一眼,忽然各亮兵刃,揉身倏前!
嫣夜来、唐果、傅晚飞弧形散开,拦住三人,却无法再阻挡另一处空缺鬼医诸葛半里的攻击。
不料诸葛半里倏地一声沉喝:“退下!”
茅雨人、乌蹄鸟,沙蛋蛋一时怔住,不知该退下好,还是出手好。
茅雨人道:“师父——”
忽听赖药儿舒了一口气,道:”好厉害的毒!”却见他全身都湿透了,宛似刚下过一场迅雨。
唐果喜叫道:“爹爹你没事吧?”
赖药儿道:“这三种毒素,也不易收集,总算今天叫我亲验了。”
诸葛半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喃喃地重复道:“你怎么” 赖药儿道:“凭我个人验毒能力,也拒抗不了这三种毒力同时发作,以我功力及药丸解救,断也不能在一时三刻间在这三种恶疾并发下治痊”
诸葛半里更是不解:“可是你”
赖药儿道:“我已解不了。但是,你的手下乌蹄鸟,他怕毒我不死,在疟毒的酒中,又撒下了红信,这一来,信石砒霜截疟,而破解了这杯毒酒。”
诸葛半里怒瞪了乌蹄鸟一眼,乌蹄鸟垂下了头,不知如何是好。
赖药儿道:“另外两杯酒,一杯乃’风蒸痨’之毒,一杯及‘麻疯’之毒,但‘风蒸痨’之毒含有大风干、白莲葵和白花蛇等毒物,刚好可以克制大部分的‘麻疯之毒’.而我的‘霜红发丹’足可治‘痨毒’,所以,我只须把这几种毒的质调和,止它们互相克制,顺调入经,转口出脉,便可以瓦解毒力了。”
诸葛半里脸如死灰,汗如而下,嗫嗫道:“我该死怎么我没想出来”
赖药儿淡淡地道:“你不是想不出来,而是你从没有想过以身试毒,一个药师若不能把人疾当作己患,这样又怎会切身体验到这数种药物的互调相克之处?”
诸葛半里这才恍悟,整个人呆如木鸡。
赖药儿道:“你要我喝三杯酒,我已喝了,闵老先生可交出来了吧?”
诸葛半里脸上的狡诈之色全成了惶恐,如梦初醒。慌惶地道:“是,是——”向“桐城四箭手”一挥手,“四箭手”中二人往墙内隐去,墙上灯影为之一暗,诸葛半里又半吞半吐的问:“天下有没有不能治的病?”
赖药儿反问:“世人谁能不死的?”
诸葛半里脸上突现懊丧之色:“若病不能治,学医为何?”
赖药儿道:“世上有一疾病,即有一疗法,有一药治,不过,疾患未必全可治,但学医可以替人除病救命。”
诸葛半里眼睛一亮,忽又一黯,道:“论医理,我总不如你。”
赖药儿道:“那是因为你学医为害人,为医己,我学医为救人,不为己。”
诸葛半里听了如受雷击,喃喃自语,脸色时喜时悲,又手舞足蹈,忽又呆呆出神。
却见烛光挑起,自黑暗中走来,二鬼押着一名老者走近,其中四箭手之一叫道:“师父——”诸葛半里却不相应。
嫣夜来不管那许多,身子轻巧的掠了出去,二箭手不知放人好还是不放,忽见剑光一闪,两人急急后退,嫣夜来已扶闵老爹回到阵中,仆地跪下,嘎咽道:”公公,媳妇不孝,累你老人家受苦了”
不料却在这时,“闵老爹”骤然出手。
这下出手极炔,嫣夜来的退身也极快。
嫣夜来在惊变中,双膝跪地,却流水一般向后滑了三尺。
那人一击不中,手中多了一截木杵,约莫三尺长忤尖急刺嫣夜来!
嫣夜来应变可谓极快,足踩发力,一仰而向后翻去,眼看忤尖刺空,但忤尾突又暴长三尺,追刺而出。
嫣夜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