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庶难求-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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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九瞧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竟笑了笑，待她弹完，“弹得不错，一个音都没错，只消多多练习，假以时日，定会有所成就。”他夸奖道。
顾雪瑶笑了笑，见时候不早了，便站起身，“今天谢谢你教我弹琴，我还有事儿，不能再学了。”
“无妨，明日再来，我等你。”柴九说道。
顾雪瑶点点头，“好。”
顾雪瑶哼着脑子里记着的曲调，到了账房。
一夜，账房灯火通明，烛光摇曳，伴随着沙沙的翻页声一直到天明。
顾雪瑶伸了个懒腰总算是把这小屋的账簿，零零散散的看完了，所有的账簿都只有出账明细，进账的却都很笼统，这也是她能赶在两天内看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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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章、我知道是谁捣鬼
“唉，没想到，那女人还有几分本事啊。”辛嬷嬷说道。
“可不是，如今都进账房了。”王嬷嬷说道。
这几天，大家都议论的这件事，管事房的婆子们也不例外。
“进了账房又不代表什么。”秀嬷嬷说道。
“那可不一定。”辛嬷嬷又说了，“我看，咱们最好是多巴结巴结少夫人。”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这几个婆子关系更密切了，只要几人聚在一起，就没完没了，那背后议论主子的恶习是一点儿没改。
坏习惯没改掉，倒是警惕了不少，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几人就默契的住了嘴，各自回到桌子边坐下，翻阅着记事簿。
“几位嬷嬷，近来可好阿？”顾雪瑶笑着走进来，她特意打听了这几个婆子当班的日子才来的。
“哟，少夫人来了。”辛嬷嬷起身，施礼道。
顾雪瑶笑了笑，“辛嬷嬷不必多礼，我今儿来是想来看看记事的册子。”
“这些记事的册子都有备份的。”王嬷嬷想着方才辛嬷嬷说的话，笑着插嘴道，“少夫人要看就拿去看，免得两头跑，累。”
“若这样就太好了。”顾雪瑶求之不得，这账房的账和侯府的大小事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能搬到一起看，那就事半功倍了，要说如今的事情她已经可以不管了，但自她进了账房就有一些疑团一直困扰着她，不弄清楚她心里总不舒服，再则，侯夫人尽管不喜欢她，但终归是兑现了承诺，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秉着就事论事的心态，不管事情结果如何，全当是还了她这个人情，尽管这算不得什么人情。
顾雪瑶让几个婆子将那些备份的记事册送到了账房，除了晚上去学琴以外，就没有再出过账房的大门半步，两天后，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顾雪瑶就从财务房径直奔向了杂物房，杂物房早已经在新进的物资搬进侯府的那一刻，被侯府的仆从们包围了，侯夫人侯爷，侯府基本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那。
这段日子，所有的人都被禁足了，除了侯夫人因为云府的事情出了一趟门以外，都没有再出去过，为的就是这一天。
货物和之前杂物房里看到的一样，九成都是渣滓，只有一成是上等品，那些送货来的伙计，都被抓了起来，杂物房被封锁，全部人都等待重新审问。
顾雪瑶随着众人来到侯府大厅，大厅内依旧是大房二房三房以及侯爷和顾雪瑶这些人，再就是送进来审问的几个伙计和仆从，然后是施行的仆从。
事情审到如今，已经很明了了，如果没有新的发现，那么就只是走一个过场就可以送到官府查办了。
就在那些管事们一一画押招供以后，侯爷当即下令送到知县府去时，顾雪瑶却阻拦了，“慢！”她说道。
侯爷眉头一皱，还没开口，侯夫人就问道，“怎么了？”
“母亲，这段日子，我在账房里把那些个账本都仔细查了一遍。”顾雪瑶说道。
“可有发现？”侯夫人目光落在她身上，说道。
“我发现那些账面上虽然没有问题，但存在很大的漏洞。”顾雪瑶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账簿里记得无非是进出帐，虽然不是什么难事儿，但其中的巨细却十分的繁琐，特别是侯府这样的大户，若要记得清清楚楚，那绝不可能是草草了事的，可那些账仅仅只记了侯府里面的巨细，但进货等等关于外边儿的巨细却很笼统。”
“所以，你是想说，问题是出自外边儿？”侯夫人问道。
“是，但同样的咱们府里也有问题，据我了解，账房的巨细都是由各位管事们代替三少爷记录的。”顾雪瑶说到顾天佑在账房不做事的事情，看了看侯夫人，见她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所以这些件事，就连账房的管事们都脱不了干系，但他们以及杂物房的管事们又如何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这样做呢？不得不怀疑，咱们侯府里边儿，也就是咱们各房里边儿有人在背地里唆使那些人做这些事儿！否则偌大的侯府有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给贪污了？”
侯夫人沉默一刻，“你说的话，我都听清楚了，但你可知道你说这些话的后果？”
“我知道。”这后果就是若真如她所说，那背后唆使的人就会犯重罪，无论是哪一房的都一样，若不是她说的那般，那么她就要承担这后果，至于是什么后果，想想以侯夫人的脾性，估摸着是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有证据吗？”
“证据就在账单里面。”顾雪瑶说道。
“来人，把那些个账单都拿来。”侯夫人说道，“让她看。”
很快，那些个账单拿上来了，顾雪瑶拿过账单，一张一张仔细看了起来，有问题的她都勾了圈儿，然后一面检查，一面细细的将发现的对不上的帐，念出来，尽管无人回应她，她也就当作是给侯夫人禀告了，之后便命人将她需要的侯府里的账簿，以及管事房里那些个正规记录的事件册子全部都拿了过来，这些事件都是由侯夫人的人亲自接手的，旁人无暇触碰，里面也是记录的各房的事，以及送出的礼品等等，待她看到一半的时候，除了侯夫人神色比较淡定之外，其他的人面色则是从开始的轻蔑到此刻的凝重，显然这顾雪瑶不是故弄玄虚，说的做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就连一向吃斋念佛的大夫人也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一本正经的看着顾雪瑶。
顾天佑此刻亦是面色庄重了许多，但脸色最不好的莫过于顾天逸了，他面色惨白，浓眉拧紧。
“别看了。”侯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说道，“我知道是谁在捣鬼了！”
“还没看完。”顾雪瑶说道。
“我说不用看了，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侯夫人皱眉，连日来的平淡神色也随之消失，换上的是一脸的冷意，“那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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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大夫人忽然打断了侯夫人的说话，“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侯夫人冷冷一笑，欲说些什么，那大夫人却不让她说，继续说道，“既然妹妹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侯爷猛地起身，暴怒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你这个老不死的！”大夫人也站起身，骂道，“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们母子，你还问我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
“笑话！”说这话的是侯夫人，这次她抢在了前头，“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替你儿子受过了吗？谁不知道你整日就关在房里？这件事确实是大房做的，但不是你，而是你的宝贝儿子顾天逸，其实我早该怀疑你们了，那财务房除了天佑就是你儿子在经手，方才你也听见了，少夫人说了，那财务房的事情我家天佑是不管的，所以除了那些个管事就是你儿子了，若说是谁在指使，除了他还有谁？”
确实，这件事除了那些管事，最有嫌疑的就是顾天逸了，而他身为财务房的代管，在顾天佑没有完全接手前，都是由他来处理的，所以这件事他绝对是脱不了干系，顾雪瑶认识到这一点，又听见侯夫人说的话，知道她之所以被安排到账房，都是侯夫人精心安排好的，为的就是替她儿子作证，她儿子不是罪魁祸首，而又能由她的嘴来说出这事实，显然以她和侯夫人对立的身份，说这些事情是再好不过了。
“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当然，最不能接受这事实的还是侯爷了，他此刻除了咆哮再没有其他的方式宣泄，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岁，老泪纵横的他早已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天逸，猛然跪地，“是我做的，不关娘亲的事，是儿子不孝！”
“好好好！”侯爷已经气的不知道该怎样说话，连连说好，“你这不孝子，就当本侯没养过你，从今天起把大房的名分从祠堂里消去了，把这娘俩都关到兰馨院，永世不得再进侯府半步！”
侯爷说完，再不愿在这大厅内多停留半刻，甩袖就走了。
大夫人却是怔住片刻，空洞而绝望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下一刻，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到极致，走到顾天逸身前，把他挡在身后，仰天冷笑，“哈哈！”她大笑着，指着侯夫人，冷冷道，“梅芷兰，这下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
大夫人疯了一般的笑着往侯夫人那去，侯夫人连连后退，惶恐道，“你干什么？”
“哈哈哈！”大夫人疯狂的笑着，“梅芷兰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得到报应的！”
顾天佑见大夫人要伤害他亲娘，立即上前一把推开她，“贱妇！胆敢吓唬我娘亲？”他无情的说道，“来人，把这两人押下去，关起来！”
仆从上前，将大夫人和顾天逸两人拖走了，门外响应着大夫人咒骂的回声，久久回荡，“我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纠缠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侯夫人听见这话，当即脸色就变了，不是愤怒，而是惨白，这么多年以来，这句话每晚都会回荡在她耳边，让她心神不宁夜不能寐。
侯夫人没有发现，她此刻的身子有些颤抖了。
顾天佑连忙扶住她，担忧道，“娘，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侯夫人强硬的镇定了一会，便草草吩咐道，“少夫人，你把这些账簿整理好之后就送到李嬷嬷手上，之后的事情我在找侯爷商量着安排。”
说罢，侯夫人便拉着顾天佑匆匆离开了。
留下了顾天凌和顾雪瑶，以及几个昏死在房中央的嫌犯。
“二哥，这件事我是不是做的不对？”她想起方才侯爷对大房的惩罚，不竟说道，“若不是我把这件事抖出来，大夫人就不会失去一切了。”
顾天凌拍了拍顾雪瑶的肩，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是他们的错，不应该有贪念，最错的是不该让父亲如此伤心。”
很快，那些参与贪污一事的人都被送去了官府，而大夫人和顾天逸亦是被送去了，在衙门关了一天才给送回来，据说大夫人被上了大刑，十根手指都夹烂了，并且彻底的疯了，顾天逸被打断了两条腿，除了两名贴身丫鬟照顾以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顾雪瑶听到啊洁那几个丫鬟说这些事情以后，决定去兰馨院看看大夫人和大少爷。
兰馨院如今已经失掉了往日的热闹，院子里空空，连个端茶送水的下人都没有。
“梅芷兰，你这个贱人，害的我好惨，我就是死了，化作厉鬼也要纠缠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大夫人披头散发，在院子来回走，一面走一面骂，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两个丫鬟想拉大夫人去休息，却根本拉不住，一个疯了的人怎么知道分寸，推搡两把两人就踉跄后退。
一个丫鬟眼眶一红，便瘫坐到了地上，“老天爷瞎了眼，大夫人平日吃斋念佛为的就是求平安，可如今却遭了这样的罪。”
另一个丫头也跟着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里边顾天逸大吼道，“这里还没死人！”
这一吼，让两个丫鬟哭的声音小了一些。
这时，院子里进来一个人，那坐在地上的丫鬟抬头一看，抹着泪站了起来，“少夫人，您怎么来了。”这院子里没想到还有人会来。
“我来看看大夫人和大少爷。”顾雪瑶看着疯疯癫癫的大夫人，叹了口气。
忽然，大夫人朝着顾雪瑶这边扑来，
“梅芷兰，你这个贱人，老娘掐死你！”
她大叫着举着两只被包的跟粽子一样的手就冲过来了。
两个丫鬟连忙上前拦着，却被大夫人甩到两边，阿英尖眼见大夫人就要过来了，一咬牙身子横到顾雪瑶面前，大喝一声，“不许伤害我家少夫人！”
只见大夫人似被阿英吓着了，惊恐的顿住了脚步，随后转身冲进了一间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