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衾薄-第7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君桓心中却另有打算,他摆一摆手,“本帅兵临梁州城下好几日了,若是一直都不露面,岂不是要让西赫笑本帅无能胆小,黄将军不用多言,速速去点兵。”
说完一甩手,丢下一支令箭去。
那黄参将于是捡起令箭,拱手喝了声“得令,”大步出营而去。
这边君桓去帐后看了看静颜,见她依旧沉沉睡着,摸一摸额头时,却已不那么热了,随军郎中道,“元帅,颜姑娘的烧已经退了,只是她本就疲累至极,又为先锋的死伤心过度,身子已经虚弱不堪,小的在她的药里下了安神之物,让她好好的睡上两日。”
柳君桓点点头,“辛苦先生了。”
这位郎中无论医术还是医德都极好,是以军中将士都对他尊敬有加,包括君桓。
那郎中道了声不敢,君桓就退了出来,他提起银枪,出大帐提枪上马,黄参将已经点好精兵,只听三声袍响,马蹄翻滚,柳君桓领兵出了大营,直向梁州城下而去。
转眼到得梁州城下,城头上的西赫将士早已经发现了,正张弓引箭的严阵以待,柳君桓一扬手中长枪,向上高喝,“大晋西征元帅柳君桓,有请西赫汗王一见。”
那上面就骂开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家汗王不会见你的,识相的,快快滚下马自尽谢罪吧。”
柳君桓身后将士顿时就气得炸了锅,那黄参将最是性子烈,他一夹马肚子,打马上前,对着梁州上面回骂道,“妈了个巴子,你们才是忘恩负义呢,大晋天子对西赫恩宠有加,连划了八个州给你们,又许你们在溱州建立行宫,你们却不知感恩,胆大包天攻打大晋,实在是无耻之极!”
他这话一出来,顿时惹恼了上面的人,就见那人手一挥,城头上顿时万箭齐发,柳君桓等无奈,唯有边挥动兵刃格挡飞箭,边向后退到安全地带,城头上人看见了,就又大声嗤笑起来,高声叫着,“哦,哦,哦,大晋都是吃屎长大的哦,个个儿都是脓包哦,大晋败了哦”
如此这般,直将大晋将士气得暴跳如雷,那黄参将就又要向前冲,被柳君桓喝住,他看一看城头,想了想,就转头命众将士原地待命,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跟上来,说完,就单枪匹马独自一人拍马向城门口而去。
将士们一见,顿时喊道,“元帅,万万不可,危险”
柳君桓却头也不回,转眼间已到城下,城头上人见大晋的元帅独自一人前来,有些奇怪,有人抬箭欲射时,之前那人摆手命暂且停住,他伏在城墙垛口向下讥笑道,“唉哟,这大晋的元帅倒是个识时务的啊,这会子过来,可是要下马投降么?”
柳君桓却不生气,他仰头向上笑着道,“烦请这位将军通传西赫的汗王陛下,在下大晋元帅柳君桓,乃是柳君楷的哥哥,有要事欲和汗王当面交流。”
“哼哼,又一个柳家的无耻之徒,柳君桓,你设了什么埋伏,想骗出我家汗王来中你的计?”
柳君桓将银枪闲闲的横在马鞍上,就学着此人的语气反击道,“怎么,你们汗王杀了我弟弟,是不是怕我报仇,就此不敢见我了?”
“混账,我家汗王顶天立地铁骨铮铮,怎么会怕你?”那人勇猛有余,却果然机敏沉稳不足,被柳君桓这番话一激,顿时一跳八丈高,指着柳君桓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回汗王陛下,一会儿定将你抽筋扒骨,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柳君桓见他中计,倒也不急,只道,“好啊,那我等着。”
就见那人对身边的人嘱咐了几句,就匆匆而去。
这一等,就是两柱香的功夫,柳君桓正想着那汗王会不会出来时,就听梁州城内一声炮响,随着吊桥落下,城门咯吱吱的打开,一队精悍的人马紧跟着飞奔而出,西赫的王旗迎风招展,王旗下,一位年轻的男子金盔金甲,份外威武雄壮!
此人,正是西赫的新汗王。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汗王泽布咬牙切齿的看向柳君桓,“姓柳的,你还有脸要见本汗么?”
柳君桓不觉叹了口气,他有礼的拱一拱手,向泽布道,“汗王陛下,柳某要求当面会见您,实在是有要事相商,还请汗王陛下能静下心来,听柳某说几句话。”
汗王一挥手中的方天画戟,恨声道,“又是你弟弟那一套么,什么朕的父王不是你们刺杀的,什么你们并非有意要和西赫为敌?”他仰天大笑几声,语气间尽是激愤,“不是有意要和西赫为敌,你们又为什么来的这里?如今来对付我们西赫的只有你们大晋,那刺客不是你们派的,还能有谁?退一万步说,朕的妹妹可是在你大晋军中丧的命,”说到这儿,他一扬方天画戟,指着柳君桓道,“废话少说,拿命来吧。”
柳君桓抬手将银枪横在面前,向在汗王冷笑,“早就听说西赫的大王子英勇过人,今日大王子新晋了汗王,身负西赫大任,君桓原以为汗王陛下会更加英明睿智才是,不想竟是这等莽撞之徒,可见传言浮夸,再不能信的。”
泽布就怒了,“你说什么?”
柳君桓笑,“我今天一人单骑的站在你的面前,本就是抱着赤诚之心要和汗王陛下分析这场战事的可疑之处,不想汗王大批人马就在跟前,倒不敢听君桓说几句话的,岂不是空有英名么?”
“仇人”相见(二)
泽布看着君桓,想了一想,倒也就收回方天画戟,向君桓道,“你也别使激将法,既是你不死心,也罢,朕就听听你能说些什么?”
柳君桓闻听,扬手将银枪甩到了一丈之外,举手对汗王道,“事关机密,请汗王陛下命身后将士后退三米。”
之前城头上的那人亦在汗王身侧,闻听忙对汗王道,“陛下,中原人诡计多端,不知道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呢,陛下不要上当。”
另一人也道,“木塔格说的对,不能信他,不如乘他现在没有了兵刃,咱们一举将他拿下,大晋西征军没了元帅,还不是兵败如山倒吗?”
汗王看着柳君桓,嘴角抽搐了几下,就坚定的一摆手,他将方天画戟向后丢给那位叫木塔格的,用西赫话吩咐几声后,西赫将士纵是不愿,却还是立刻向后退去,瞬间离开了有三米之远,那泽布拍马来到君桓面前,冷冷笑道,“姓柳的,我西赫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有胆识本汗也不是孬种,你既有话要当面说,那现在就说罢。”
柳君桓就一拱手,劈头就道,“汗王陛下,您不觉得这场战争很莫名其妙吗?”
泽布先一愣,继而就愤怒叫道,“那还不是你们大晋欺人太甚,违背盟约无端扰西赫边境,更攻打溱州,并扬言若攻下溱州,必定血洗溱州三日以惩西赫,今天倒又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们觉得我西赫就该乖乖挨打,但要还手便是莫名其妙吗?”
柳君桓顿时一惊,“什么,大晋无端扰西赫边境?还攻打溱州?”
“你别装了,当日我妹妹多娜那样的帮助你们,待你妻子有如亲姐,更对你弟弟一见倾心,愿招他为西赫驸马,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奸细,才离开溱州,大晋攻打溱州的兵马就到了,父王原本还不敢信,可是溱州城外的百姓已经血流成河,父亲无奈,命人迎敌,不想你们大晋的兵马却都是草包,还没怎么打就兵败如山倒,逃得连梁州城都不要了,我西赫大军到时,梁州城城门大开,竟已是一座空城,空到一个大晋将士都看不到,哈哈哈,”泽布说到这里,又怒又恨,仰头大笑不已!
“君楷他们一离开,就有大晋军队去攻打溱州?我们怎么不知道?”君桓顿时更加的惊愕。他看着泽布,又问,“你方才说,你们到达梁州时,梁州已是一座空城,而不是你们攻打下来的?”
泽布收住笑声,恨恨的瞪住柳君桓,“姓柳的,你不觉得你这话问得太过好笑么,梁州城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溱州发生战事时,父王当时正在回西赫的路途中,根本来不及调兵遣将,唯有溱州一万人马拼命抵抗,到梁州时,若不是一座空城,你以为单凭溱州的这一万人马,能攻得下梁州么?”
柳君桓心中突突乱跳,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泽布没有撒谎。
事情如此诡异,他愈发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个天大的阴谋,于是,他向泽布道,“不管汗王信不信得过柳某,有些事,柳某还是决定要对汗王说一说。”
说完,他不等泽布开口,就从大姐遭人陷害,柳家无端落难说起,直到君楷静颜回去后,九王和李国丈等人诬陷柳家里通匈奴、西赫两国,意图谋反,梁州适时急报西赫攻克梁州,九王出主意要柳家兄弟挂帅领兵前来讨伐西赫一事,尽都说了个明白。临了说到君楷之死时,他眼中含泪的道,“二弟竭力要跟你们避开锋芒,想等我到了,再求一个两全之策,可是多娜公主伤心愤恨之下竟不肯听二弟半个字的解释,那支有毒的箭更不是二弟所愿,如今二弟已死,临终前还记着有愧于公主,愿埋骨于公主香冢之侧,以生生世世侍奉补偿公主。”
那泽布已经听得怔住,他阴着脸沉默许久,突然低声嘶吼了起来,“你你说谎,这这怎么可能?”
君桓摇头,“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事实上,我也不敢相信,只是汗王请想,若不是皇命难违,攻打西赫于我柳家有什么好处?谁不知道征战沙场,血肉横飞间随时会性命不保,若说是为了荣华富贵,我大姐身为贵妃,膝下三皇子聪明伶俐,我们只要耍些手段让他当上太子,将来大晋还不是由着柳家横着走。如此,就算我柳家真是忘恩负义之人,又有何必要非得对付西赫呢?”
只见那汗王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只是挺直的脊梁却慢慢的松了下来,他无力的看着君桓,“你的意思是,这中间有人搞鬼?你我都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
见泽布终于肯相信他的话,柳君桓忙点头,“按照目前的情形看来,确实是有人在挑拨着大晋跟西赫打仗,只是无利不起早,挑拨的人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做此行径,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汗王有没有想过,谁会是那位坐等大晋和西赫两败俱伤时,他好借机得利的渔翁呢?”
“渔翁?”泽布低头轻念,他凝神细想半晌后,就摇头,“朕方才将周边列国都想了个遍,好像并没有哪国有如此大的胃口,可以一口吞得下大晋和西赫两个国家,要说这些小国中,原也就匈奴凶悍些,又因西赫为当年敛袂大晋攻打他们时,结下了梁子,可是如今匈奴亦在攻打大晋北边儿,就算他们再能打好斗,也多少伤了些元气,再不可能有那魄力,可以一口吃掉西赫和大晋两个国家的。”
泽布性情虽烈,却不是草包,他这番分析极是有理,君桓敬佩的看着他,只问了一句,“那么,汗王陛下,您看,咱们这仗是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打下去呢,还是先缓一缓,齐心查明真相再说?”
端倪毕现(一)【即将结局】
那泽布咬牙一字一句,“西赫绝不当人棋子,这件事,泽布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到这儿,他脸色又阴沉下来,看着柳君桓道,“若本汗查出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诡计,那时就别怪本王将你们挫骨扬灰,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柳君桓一拱手,“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待柳君桓拨转马头回转时,严阵以待的黄参将等人早都已出了一身冷汗,齐迎上来问道,“元帅,您方才跟那汗王说了些什么?末将等唯恐元帅中他们的算计,都很是捏了一把汗呢?”
柳君桓看一看他们,摆手道,“传我帅令,即日起,没我军令,不许向西赫进军一兵一卒。”
“为什么?”
众将齐声问,元帅方才和泽布说了那么久,他们远远看着,见二人分明都是脸有怒色,难道不是在下战书么?
柳君桓眯眼看向大家,只说了一句,“兄弟们都是有家有室之人,难道甘心让人拿来当棋子,白白送了命么?”
众人立时禁声,沉默良久,还是那位赵将军终于开口问了出来,“元帅的意思是?”
“本帅的意思是,这场战事,乃是一个阴谋,”柳君桓一字一句,咬着牙道。
----------
回到大营坐定后,柳君桓留下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就将泽布所说的话细细的告诉了,大家都大吃一惊,黄参将道,“元帅,那泽布说,梁州是空城?”
柳君桓点头,“正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不存在忤逆失约,对大晋不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别人设的一个局。”
“可是,”那赵将军是个细腻之人,“可是咱们也不能光听泽布的一面之词,他们失信盟约,怕人耻笑,不肯承认也是有的。”
“所以,本帅才和那泽布达成协议,两军暂停交战,先将这件事弄清楚了再说,”说到这儿,柳君桓目光缓缓在众人身上扫过,“你们都是本帅最信任的兄弟,如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