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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重生之将门庶女-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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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丞相府的千金,也就是桑柔的表姐韩玲萱正在翩然起舞,而为她用古琴伴奏的是镇国侯府的七小姐林妙芝。

林妙芝弹得可谓毫无章法,纰漏百出:高亢时滑音,弱起时哑音,节奏快慢颠倒,连累韩玲萱根本踩不到点上,舞步虚浮,手忙脚乱。同台表演,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韩玲萱真是要被林妙芝给气死了!

这一幕,桑玥倒是看得颇有兴致。林侯爷是先皇嫡四子靖王的支持者,而韩丞相是当今圣上与摄政王的支持者,林妙芝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让韩玲萱出这个丑。可见,镇国侯府与丞相府的暗斗正在逐渐转为明争,而靖王与圣上的较量也将提前搬上历史的舞台。

“小姐,奴婢虽不懂音律,可林小姐弹得……连奴婢都听不下去了。她可是镇国侯府最受宠的嫡女,怎么连弹琴都不会?”莲珠给桑玥斟了杯茶,小声嘀咕道。

桑玥莞尔一笑,低声说:“林小姐是个妙人儿,她的琴技只怕不逊于宫中的乐师,这些错误的确是初学琴的人最易犯的,便是王妃也难以瞧出她是刻意为之。”前世教她琴艺的老师曾在镇国侯府任教过,对于林妙芝的琴艺赞不绝口,只是林妙芝不显山不露水,外人无从得知罢了。

一曲作罢,韩玲萱气得面红耳赤,却不得不优雅地回到席位,直到新一轮的歌舞上演,她怨愤的眸光仍停留在林妙芝的身上。

林妙芝对韩玲萱的怒火浑然不觉,又或者还带了一丝享受的意味。她一袭绿衣,似从迷雾森林走出的精灵,极富朝气,纯真可人,路过桑玥席位的时候,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桑玥掩面扑哧笑了。

有的人,只需一眼,便从此惺惺相惜。

而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化敌为友。

圆月不知何时已爬上高空,凉薄的清辉透过榕树,洒下几许斑驳的暗影。冷风呼啸,吹得枝桠婆娑起舞,犹如鬼魅张牙舞爪。

忽然,一道银白色的亮光驰入殿内,不知是谁率先尖叫了一声:“蛇——”,紧接着,殿内开始混乱不堪,那些平日里安静温婉、仪态端庄的淑女名媛全都像炸了毛的山鸡上蹿下跳,惊呼声此起彼伏,金钗步摇东飞西落。

莲珠急忙将桑玥护在身后,桑柔给身旁的西红使了个眼色,西红趁乱拉过桑丽向莲珠倒去,将她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眼看混乱就要波及到定国公府的席位,桑柔惊呼一声:“二妹小心!”手,作势去拉;脚,却狠狠地踢向了桑玥的后膝。

桑玥耳朵一动,侧身闪至一旁。

桑柔一脚踩空,身子失去平衡,面朝地板扑了过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小蛇却像认准了桑玥的气味,朝着她疾驰而来。有那么千分之一秒,桑玥愕然了,此情此景,她避无可避。

慕容锦不是没有看见桑玥的险境,但二人同时涉险,他选择先救下桑柔。当他稳住身形,打算放开桑柔去救桑玥时,桑柔却一把环住他的腰,惊恐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这一刻,慕容锦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崩裂……

慕容拓眼底堆满笑意,嘴角裂开十分优美的弧度,等待着即将爆发的好戏。他将桑柔一系列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臭丫头,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啊!

电光石火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明明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众人却看得十分清楚,那白蛇腾空而起,呲牙咧嘴,眼底泛着绿芒,朝着桑玥飞了过去。

☆、第十七章 越远越安全

说时迟那时快,桑玥端起桌上的醋淋在了自己身上。那白蛇撞到桑玥裙摆,立时像触电般痉挛了一下,在地上打了个滚,就要调转方向、落荒而逃。

此时莲珠已经挣脱了西红和桑丽的束缚,抡起一个圆凳就要朝那白蛇砸过去,却被桑玥给拦住了。如此大的动静,居然没有惊来侍卫;王妃脸色微变,却没有发怒;冬季,所有蛇类都在冬眠,唯独它活色生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它的出现绝非偶然。

忽闻“嘭”的一声,白蛇被砸成了一坨烂泥。桑玥闻声侧目,原来是韩玲萱指使身边的侍女砸死了那条仓皇而逃的白蛇。她还不忘朝同样举着木凳的林妙芝使了个得意的眼色,估计心里想着:方才丢了脸,现在斩杀毒蛇大功一件,总算是扳回了点面子。

林妙芝甜美一笑,轻轻放下木凳。

然令韩玲萱始料未及的是,她非但没有等来任何嘉奖,反而惹来慕容拓的一顿怒火。

该死的!他原本是想让吓吓那个臭丫头,好“欣赏欣赏”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结果,她由始至终从容淡定,关键时刻急中生智,而他的小白蛇居然被拍死了!一天之内折损两个心爱的宠物,叫他如何不气?“把那个奴婢给我拖出去仗毙!”慕容拓冷若寒潭之水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雄浑的怒火,在众人耳中字字爆开,“连本公子的宠物也敢杀,活得不耐烦了!”

原来那蛇是慕容公子的宠物?天!幸好她们没学那韩玲萱。“宁撞阎王,不惹慕容”,讲的可不就是慕容拓?

桑柔上前一步,面含微笑,劝解道:“慕容公子请息怒,何必为了一条宠物蛇而伤了丞相府与摄政王府的和气?”

桑玥扶额,这个大姐真是笨得可以。慕容拓虽愤怒,可看在王妃设宴的面子上,只让一个丫鬟承担罪责,以他的行事作风,这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果然,慕容拓丝毫不给桑柔面子,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他对这个桑柔着实没有好感,方才趁机陷害庶妹,转头便替表姐求情,这种女人,就该让她摔死算了!大哥居然救她?看上她哪一点?

大夫人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她明白此时劝解无疑是火上浇油,好在慕容世子对柔儿有几分好感,不然方才也不会英雄救美了。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了,他们二人那般亲密地搂抱,这门亲事,不成也得成!

“拓儿。”王妃轻唤了一声,语气中似带了一分责备,眼底却满是宠溺。

桑柔委屈地看了慕容锦一眼,他似有顿悟,负手转身看向韩玲萱,笑道:“一个奴婢而已,韩小姐何必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威胁,绝对的威胁!桑柔的笑靥僵硬在唇角……

今晚的事,明明是慕容拓的错,谁让他放任宠物乱跑的?可不论他制造了多大大的混乱,出言多么不逊,王妃和慕容锦都是一味地包容。桑玥终于明白慕容拓这骄横跋扈的性子是如何养成的了。

最后,不仅那名奴婢被仗毙,而且丞相夫人还答应隔日奉上一对赤鸢作为赔偿。

而再之后,麒麟殿内又是一片欢歌热舞,但众人的心却无法如最初那般释然了。

宴会散时,已临近子时,摄政王妃拍着大夫人的手,笑道:“好好照顾柔儿!过了年,我便着人上门提亲。等柔儿出嫁后,我自会向王爷言明你那庶女儿的亲事,他虽有些怪癖,但好歹是个嫡子,配个庶出的小姐倒也不差。当然,你若想换人选,找忠心的人带个信也成。”

大夫人再三谢过,带上桑柔和桑丽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对于桑玥的马车遭遇意外一事,王妃只说是慕容拓不小心撞坏了,车夫跌下马车当场殒命,并送了辆新的马车。大夫人对于王妃的说辞不敢有半分疑虑,高高兴兴地离去了。

桑玥是乘坐新马车回的府,一路上,她还有些担忧,想起桑柔说的“你是我妹妹,无论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桑玥确定桑柔必定有狠招!宴会上桑柔的小动作只是临时起义,她还没那个胆子在摄政王府动手。可,出了摄政王府呢?

直到安全回了定国公府,桑玥仍是有些不可置信:桑柔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又或者,大夫人在玩什么把戏?

棠梨院中,钟妈妈和丁香备好了热水让桑玥沐浴,又听莲珠简单讲了些摄政王府的趣闻,尤其说到韩玲萱接连出丑的事时,二人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了。

“二小姐,奴婢记得韩小姐从前可没少帮着大小姐欺负你,今儿她出了丑,奴婢的心啊,畅快了。”钟妈妈帮桑玥擦着湿软的秀发,满面欣喜道。

自从那次设计陷害桑柔和桑莞的事情后,钟妈妈就变了。大概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桑玥从前懦弱无能,钟妈妈一个奴才为护得她周全,不得不处处委曲求全,现在桑玥脱胎换骨,冷静沉稳,懂得为自己谋算,那么钟妈妈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为她铺路。

桑玥轻摩了一下眉眼,笑道:“我倒是要感谢林妙芝,她那人,我一看就喜欢。”

丁香递给桑玥一个汤婆子,打趣问道:“听说慕容世子和慕容公子俊美得不像话,二小姐没看上谁?”

桑玥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嗔道:“你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没谱,今儿明明是他们两个选妻,何时轮到我选夫了?再说,我才十三岁,还想着多孝敬祖母两年。”

丁香微微一笑:“奴婢多嘴了,不过二小姐的亲事若由老夫人做主,定是比大夫人折腾的好许多。”

桑玥眉梢轻挑,扫了她一眼,坐到床上,莲珠为她拉过被子盖到腰部。她看向丁香,嘴角一勾:“一天到晚亲事,亲事,丁香你是不是想嫁人了?说吧,你看上谁,改天我禀了祖母,也好成全你。”

“二小姐……”

“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和莲珠来猜……”

这玩笑像滚雪球一般,越开越大,屋里一片欢声笑语。

待丁香和钟妈妈退下后,莲珠急忙拿出锦盒,重新数了一遍银子,长吁一口气:“一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桑玥眸光暗了几许,道:“取出五十两,明日悄悄给五姨娘送去,天寒地冻的,我上次远远瞅着她穿得极为单薄,让她做几身新袄吧。”

莲珠将银子包好,疑惑道:“小姐,你既然记挂着五姨娘,为何不去看她?”

桑玥的鼻子忽而有些发酸,她抿唇一笑,烛火映在她白皙胜雪的脸上,似敷了层橙红的胭脂:“我离她越远,她越安全。”

☆、第十八章 动了她的逆鳞

夜风寒凉,弦月如钩。

慕容拓孑然一身立在凉亭中,夜风吹起他披散的墨发,露出那张惊为天人却愁容满面的俊脸。生平第一次,他失眠了。翻来覆去,甚至用了怡神香,仍无法安寝。满脑子都是那个臭丫头的样子,他的生命里还从未出现过如此失控的局面,想想就令人气愤!

然而今夜无眠的,何止他一人?

慕容锦抱着一架古琴跃入凉亭,在慕容拓的身侧坐下,美妙的乐章自指尖流泻而出,似冷月倾辉,似寒霜降临,似春雷滚滚,似大浪淘沙。一曲终了,他的鬓角已冷汗涔涔,眼底再无往日的温润,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勾心的戾气。

慕容拓愕然了片刻,挑眉一笑,化去眉宇间的寒霜:“大哥这曲《长相思》倒是别有一番韵味,仿佛将人心里的阴暗全给勾了出来。”

慕容锦双目远眺,若有所思道:“可惜了,我奏不出她的十分之一。她的琴音低沉时如鸣环佩,清脆优雅;高亢时若蛟龙出世、霸气横秋。她不仅将我心里的阴暗勾了出来,而且又完好地给塞了回去。最后,竟让我有种十分解气的感觉。你说,她是不是很特别?”

“大哥说的是桑柔?”慕容拓瞪大清澈无瑕的眸子。

慕容锦深邃的翦瞳中闪过一丝暗光,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过琴弦:“在今晚之前,我也认为是她。”

桑楚沐归家就在这几日了,定国公府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加上年关将至,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个个红色的八角玲珑灯被挂在廊下,远远望去,似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糖葫芦。

桑玄夜站在梯子上,从桑玥手中接过灯笼,挨个挂在福寿院的屋檐下。院子里放了躺椅,滕氏手捧汤婆子,腿上盖了薄毯,看着桑玄夜挺拔的身姿和俊秀的脸,止不住地感叹:“玄夜刚来福寿院时才那么点,转眼都这么大了。瞧那模样俊的,跟他父亲年轻时一般无二,日后,定是个有福之人。”

老夫人的话似乎另有所指,莫不是……大姨娘压住心底的狂喜,笑着附和道:“老夫人亲自养大的孩子,哪能没福?”

滕氏从刘妈妈手中接过茶茗了一口,继续看孙子和孙女挂灯笼。

“二小姐真是好手艺,灯笼上的景致画得栩栩如生,短期内画了那么多灯笼,怕是常常熬夜呢!可见她心里,是真敬重您这个祖母。”大姨娘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令廊下的桑玥也听到。

滕氏点点头,道:“她亲近我、亲近玄夜,这点倒是没的挑了。”

“可不是么?”大姨娘压低音量,小心翼翼道:“老夫人别怪婢子多嘴,二少爷常年在江南修习,几位小姐又甚少与大少爷来往,若非二小姐,他便是连个说体己话的人也没有。”

滕氏眉头一蹙:“韩珍教导出来的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玄夜是府里的长子,平日里又待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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