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庶女-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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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高台好巧不巧地,对着的另一个方向就是风盈公主的寝宫。
桑玥对沈女官嫣然一笑:“落霞公主许是好心呢,好心都有好报的。”
好……好心?沈女官瞠目结舌,可当她触碰到桑玥越笑越冷的眼眸时,慕然揣测不透她的意思了。
桑玥理了理鬓角的秀发:“恭房在那边吧,我去如厕,你们随便逛逛,我待会儿自己回贤福宫。”
语毕,不等姚馨予和沈女官回神,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沈女官愕然,这一路与其说是她在做向导,倒不如说是跟着桑小姐的步子,顺带着解说罢了。真怪,桑小姐明明只来过一回,怎生对皇宫这般熟悉?
阳光明媚,天空澄碧得没有一丝杂质,桑玥最是偏爱这种纯粹的色彩。
几弯几绕后,桑玥来到了御花园的门口,跟落霞公主撞了个正着,这一回,她没有行礼,只静静地看着对方,唇角的笑若有若无,夏风刮过,刮得落霞公主凉飕飕地,打了个寒颤。
落霞公主自诩气势逼人,这一刻也不禁被桑玥这种看得人心里发毛的眼神给震到了。
真是活见鬼!
她定了定神,摆出高姿态,懒懒地道:“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行礼?别说你不是大周人,你骨子里可流着一半大周的血脉!”
桑玥的浓睫轻扇,笑弧扩大了几分,那声,宛若流水般清冽,字字入耳,声声冰冷:“你是几品公主?”
落霞公主没想到桑玥居然敢质问她,不过论身份,她可是皇室除了瑶兮公主之外最尊贵的,她恣意地笑了,开始炫耀:“本公主位居三品,又是皇上的长女,便是庆阳见了本公主也得行了个半礼以示尊重,你一个小小的臣女,若还敢对本公主大不敬,本公主现在就能治了你的罪!”
桑玥嗤然一笑,向前几步,蓝色的裙裾如海浪缱绻翻滚,拂过碧草青青,卷动花瓣艳艳,落霞公主只觉得一股香风扑鼻,随之而来是排山倒海的凛然之势,不若泰山压顶,偏如彩凤惊魂,她怔怔地望进桑玥乌黑亮丽的瞳仁,亲眼见证自己优雅的笑容逐渐凝滞,似乎被那宛若千年冰泊的眸光给冻住了一般,乃至于她的睫羽就那么飞速地眨动了起来。
桑玥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遽然忍住,凑近她耳边,一字一顿道:“正三品算个狗屁?”
“你?”落霞公主勃然大怒,“你凭什么辱骂皇上钦封的公主?”还骂得那般污秽不堪!
“凭什么?”桑玥的眸子里漾起犀利冰冷、傲视群芳的波光,“你真想知道?”
落霞公主被逼得后退一步,桑玥并未动手动脚,侍卫们倒也没横加干涉。
桑玥的单指点了点尖尖的下颚,笑了:“好奇害死猫,窥探秘密是要付出代价的。”
落霞公主愤恨地甩了甩宽袖:“你不要故弄玄虚!”
“告诉你也无妨,”桑玥的笑容一收,用虽小但无比沉重的语音道:“凭我是皇后的女儿,凭我是大周唯一的正一品公主!你,云淑明,在我云恬的面前,只有磕头认罪的份儿!”
“啊——”落霞公主惊恐得双腿一软,差点儿瘫在了地上,青女官欲上前,她摆手示意所有人退避三舍,目光凛凛地打量着桑玥,“不可能,你怎么会是云恬?”
桑玥从衣襟里掏出玉佩在落霞公主的眼前闪了闪,但也就那么一瞬便又藏了回去:“这块玉佩,你听说过吧,是皇上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也是我身份的凭证。”
落霞公主的腿仿佛突然变成了棉花似的,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怎么可能?桑玥怎么可能是云恬?
整个皇宫,谁不知道云恬在父皇心目中的位置,如果桑玥是云恬,她得罪了桑玥,岂不是……她慕地想起了母妃的死,就因为被误认为诅咒了云恬和觊觎后位而被赐梳洗之刑,那么她呢?
远处的青女官不悦地瞪了桑玥一眼,不曾想,还未触及桑玥的眼眸就被她侧飘出一线冷光给扫得头皮一阵发麻。
好阴翳的眼神!
她是来寻仇的吗?
桑玥似笑非笑、似嘲似讥地道:“云淑明,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过,你害了我的莲珠,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去。”
落霞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心慌意乱了:“你要干什么?”
“我忘了告诉你,之前在定国公府,有个丫鬟欺负了莲珠之后被我大哥打死了,我把她从乱葬岗捡回来,剥了她的皮做成了一面小鼓,就是这个,你看看,美不美?”
桑玥从宽袖里摸出一个袖珍的拨浪鼓,半透明的鼓面,腰侧拴了两个圆珠子,仔细一看,赫然人的眼球,金色的丝线穿透眼球在顶端打了个结不让其落下,乌黑的珠子迎着阳光,徐徐反射出五彩的辉芒,细看之下会发现,光芒内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游走,像极了一条条浓缩成迷你状的小白蛇,很是诡异。
她只稍微一晃,眼珠子击打鼓面,便发出了悦耳的低响,要命的是,那眼珠子直接晃到了落霞公主的脸上。众所周知,落霞公主有着十分严重的洁癖,除了驸马和云傲之外,谁都不能碰她,便是那养在膝下的女儿,她也不曾主动抱过。眼下,却被一个死人的眼珠子给碰到了脸。
她掏出帕子,使劲儿地擦着自己的脸,不过须臾,便擦红了一片。
桑玥还在摇,那每一声都宛若巨石敲在了她的心坎儿上,她这才发现自己惹了个什么样的魔鬼!
青女官早已被桑玥的气势吓得六神无主,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直勾勾地盯着桑玥秀美绝伦的笑靥,她只觉得桑玥笑得很美、很温柔,可莫名其妙的,她就是毛骨悚然。
落霞几乎要擦破脸皮,痛感袭来,她才堪堪忍住,冷声道:“父皇……他没有认你……”
“可他不是一直在找我么?现在,”桑玥探出手,落霞公主吓得呼吸一滞,那手却只轻柔地扶了扶她发髻上的金钗,“我来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我来了”,飘入落霞公主的耳中仿佛宣判了死刑一般,落霞公主万念俱灰地瘫坐在了地上。如果桑玥就是云恬,她跟桑玥斗,究竟还剩几分胜算?
桑玥走了,把那个拨浪鼓扔进了落霞公主的怀里,潇洒地走了。
踏入了这个皇宫,她就没想着空手而归,她会让落霞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直到桑玥完全消失在了落霞公主的视线,她才犹如在水下几乎要溺毙了一般,突然游上了岸,狂吸一口气,吐纳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她咽下口水,惶恐道:“快去!快去告诉大皇子,让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拖住父皇!”
绝对不能让桑玥跟父皇相认,绝对不可以!
高台上,云傲和荀淑妃仍是没有离开。
云傲原本静若明渊的眼底浮现起无数谜团堆积而成的暗流,渐渐地黯淡、黯淡,宛如皓月当空的夜慢慢爬上了无法拨开的乌云。
荀淑妃唇角一勾,状似无比惊诧地道:“这桑小姐到底对落霞公主说了什么,把她吓成这个样子?依我看,合该治桑小姐一个大不敬之罪,把她遣送回南越得了。”
云傲不语,眸子里的光却忽明忽暗了起来……
下午,风盈公主和临川公主一同来探望姚贤妃。尽管曾经的陆鸣心和荀淑妃的关系不怎么好,可也没将个人恩怨强加到孩子身上,风盈公主自小性格开朗,十分讨喜,而临川公主则随了荀淑妃的性子,有几分虎气,可一双美眸里偶不经意闪过的波光却和云绥的一样,锐利精明。
风盈公主随了虞美人的美貌,出落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除去冷贵妃的女儿,这宫里,当真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公主。只是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人,即将下嫁给陆家的痴傻公子,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和暖的笑,也不知是不是压根儿还没得到消息。
“姚母妃,怎么没见到瑜安?”临川公主笑着问了句。
姚贤妃露出一个嗔怪人的笑:“那丫头,又跟着三皇子练习骑射去了,成天仿佛坐不住似的,总想着往外跑,我估摸着,又得半夜才回。”
桑玥抿唇微笑,难怪来了大半天也没见着云笙和瑜安公主的影子。
风盈公主的目光落在桑玥捧着的茶杯上,浅浅一笑,声若天籁:“桑小姐也喜食蜂蜜?”
桑玥并不否认:“是啊,我喝茶总是爱放些蜂蜜。”
风盈公主美眸轻转,道:“我那儿正好有几盒父皇赏赐的蜂蜜,还没开封呢。”和颜悦色地说着,对黄女官吩咐道:“去把父皇赏赐给我的枣花蜜拿来,送给桑小姐。”
“是!”
无功不受禄,她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风盈公主巴结的地方。不过桑玥也没表露出任何疑惑,只淡雅似莲地笑了:“那我就先谢过风盈公主了。”
不多时,黄女官端了一个托盘过来,那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三个白瓷罐子,临川公主是个较为警惕的人,她一一看过之后才对着黄女官摆了摆手。
黄女官欲要将物品一罐一罐地呈给桑玥过目,不曾想,手一滑,一个罐子打翻在地,蜂蜜溅了桑玥一身。
风盈公主倏然起身,神色一肃,道:“黄女官,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黄女官屈膝一福:“公主恕罪!奴婢手心出了汗,手就滑了。”
各个主子管教自己的宫人,其他人都不好横加干涉,是以,姚贤妃和临川公主都只作壁上观,唯独桑玥莞尔一笑:“公主息怒,我去换套裙衫就好。”
风盈公主面含几分愧疚之色:“我陪你。”
桑玥的眸中掠过一道晦暗难辨的光,转瞬即逝,无人捕捉,她欣然接受:“有劳公主了。”
风盈公主陪着桑玥去往房间换衫,没了莲珠,桑玥不习惯其他人服侍,便自己更衣。屏风内,她一边换着衣衫,一边问向屏风外的风盈公主:“公主与我年纪相仿,都是十七岁,不知皇上可给公主择了佳婿?”
“没呢,父皇想多留我两年。”
桑玥隔着雕花屏风的镂空缝隙,悄然打量着风盈公主的神态,她的神态并无不妥,不过这话么,云傲疼爱落霞和云澈不假,对于风盈可是极少眷顾的。她给了风盈机会,是风盈自己不珍惜,那么,便怪不得她了。
穿好衣衫,她绕过屏风,和风盈公主一同朝外走去,刚跨过门槛时,风盈公主的脚一绊,身子一歪,倒进了桑玥的怀里。
桑玥扶住了她,关切地道:“公主,你没事吧?”
风盈公主难为情地理了理宽袖和裙裾:“我是不是撞疼你了?”
桑玥摇头,眼眸含笑:“没有的事,公主无需介怀。”
二人前往正殿,又和姚贤妃说了会儿话,风盈公主才打算和临川公主离开,谁料,姚贤妃硬是热情地招呼二人用完膳,二人盛情难却,便也留了下来。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一场灾难悄然降临。
夜深,月色独好。
贤福宫却乱成了一锅粥。
云傲面色铁青地坐在姚贤妃的床头,姚贤妃面色苍白,经太医诊断,是误服了慢性毒药。好在食用的不多,并不伤及胎儿,悉心调理几日便好。仔细甄别之后,在风盈公主送来的一罐蜂蜜中发现了端倪。
临川公主、风盈公主立在中央,南宫氏和桑玥站在其后。
风盈公主泪眼婆娑地望着云傲:“父皇,那蜂蜜是您赐给我的,我还没开封呢,当时所有人都瞧见了,临川公主亲自检查过的,确实没有问题。”
临川公主凝思片刻,如实相告:“我看的时候,的确未曾开封。”
桑玥上前一步,语气淡淡地道:“都是臣女的错,这蜂蜜原本是送给臣女的,臣女喝了觉得味道还行,便给贤妃娘娘也泡了一杯。”
云傲的心没来由地就是一颤:“你也喝了?”
太医是个人精,一瞅着皇上的担忧之色,赶紧福着身子走到桑玥的面前:“微臣替桑小姐把把脉。”
桑玥探出手,太医刚要行诊,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转而从医药箱里拿出帕子,搭在了桑玥的皓皖上,这才开始把脉。
这一刻,云傲的心忽而提到了嗓子眼,没错,他尚且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桑玥就是他的女儿,可不知为何,每多见她一次,心里就对她多几分喜欢,这种喜欢,不同于男女之情,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剪不断的丝丝联系,他不禁扪心自问,是否太过思念恬儿,才会错把桑玥当作她?
良久,太医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惊愕地看了桑玥一眼,尔后抽回手,拿了帕子,对着云傲恭敬地道:“启禀皇上,桑小姐也有中毒的征兆,只不过,桑小姐大抵一直在服用效果极佳的补品,所以毒性并未对她造成太大影响。”
云傲的心稍稍松动,随即面色一沉:“但凡有机会接触那瓶蜂蜜的人都要接受盘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皇宫里荼毒?”
多福海扬了扬拂尘:“是!”
话音刚落,冰儿双腿一软,脊背刚好抵住桌子,震得茶具发出清脆的略有些呱噪的声响。
多福海双目一凛,快步向前,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