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庶女-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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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都喜欢。”
其实那些情啊爱的,她不喜欢,因为对于她这种身份尴尬的落魄侯府千金而言,想要觅得一个两情相悦的高门子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论别人是否瞧得上她,单单是她自己,参加无数宴会见过了那么多皇子和青年才俊,俊秀有之、聪颖有之、善良有之、成熟有之……有好几个连姚馨予逗赞不绝口,可她是一点儿也不心动。所以,很早以前,她就掐断了男女情爱的幻想,只等着有一天,姚府会给她寻一门不错的亲事。
直到……
“张嘴。”
微波粼粼,如有金针游走的湖面上,一艘敞篷的小船静立水中央,甲板上,白衣女子轻躺,素手遮住刺目的日晖,那优美的姿态,宛若九霄仙女。
在她身旁,一名比谪仙更俊美的高贵男子,就着湖水洗好一盘草莓,选了一颗放到她唇边,讲了那两个令人心猿意马的字。
她轻咬一口,浅红色的汁液染了唇角,他俯身,细细吻去……
“李小姐,你怎么了?”马思远顺着她发愣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一艘摇摇晃晃的小船和刚刚放下的还有些飘摇的帘幕。
李萱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笑得不尽自然:“没什么,大概是晒久了,所以有些热。”
马思远不疑有它,和她一同返回花厅。
这几日,姚府很是热闹,南越的曦王殿下日日登门拜访,马夫人和马思远也不甘示弱。渐渐的,姚府的人都知道曦王殿下是准姑爷了,至于表小姐李萱和马都尉似乎也进展明显,二人时常一同吟诗作赋,赏花游湖。南宫氏和马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门亲事啊,靠谱!
这一日,是南宫氏和马夫人约好去宝林轩的日子。
用过午膳之后,南宫氏带着桑玥、姚馨予和李萱上了姚府的马车,准备前往宝林轩,谁料,正欲吩咐车夫赶车,荀府的马车来了,慕容拓轻轻一纵,来到姚府的马车前,语气和缓道:“姚夫人,打扰了,我有件事想单独对桑玥说。”
南宫氏掀开帘子看了看,问向桑玥:“玥儿,你的意思呢?”
“大舅母,你们先去宝林轩,我随后就到。”桑玥微笑着说完,南宫氏没有反对,父亲和母亲都默许了二人的交往,她不好多说什么。倒是姚馨予趁机掐了一把桑玥的小蛮腰,坏坏地笑道:“别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南宫氏按下女儿不安分的手,目光扫过面色微窘的李萱,嗔怒道:“你说你好好的一个闺阁女子,讲话怎生那么放荡?玥儿和萱儿可都未出嫁,你做长姊的就要带坏人家,罢了罢了,回头我也给你寻一门亲事,让你闹婆家的心去。”
一听要给她找婆家,姚馨予慌了:“别别别!我不说还不行吗?”小声嘀咕道:“可是我也没说错啊,两个人都认识三、四年了,换成别人早成亲了,也就他们两个喜欢耗着。”
桑玥掀开帘子,慕容拓把她抱下马车,又惹来姚馨予好一阵偷笑,李萱状似无意地呢喃道:“曦王殿下和二表姐认识那么久了吗?”
“你不知道呀?”姚馨予眼神一亮,开始耍宝,“原先呢,玥儿是定国公府的庶女,有一回,在去除夕宴的途中,遇上了曦王殿下,曦王殿下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要踢翻玥儿的马车,玥儿用暗器杀了他的马,从此,他们就成了一对冤家……”
姚馨予口若悬河地讲着从姚晟和姚奇那儿偷听回来的故事,南宫氏的表情变幻莫测,一手捂住胸口,显然没料到桑玥从前在定国公府的处境那么危险:“最开始,他们两个是仇家啊?”
姚馨予一本正经道:“可不是?虽不如冷家和我们姚家这么敌对,但桑家襄助靖王,和摄政王府那是完完全全两条船啊!”
李萱情不自禁地问了句:“这样子,都能有勇气在一起?”
姚馨予不禁露出了几分艳羡,若是有个男子能像慕容拓对桑玥那般执着地追求她,或许,她也会心动的吧。
笑了笑,道:“所以说,事在人为,要不是曦王殿下执着,以玥儿那冷冰冰的性子,又拒绝了他那么多回,两个人哪里能修成正果?别看玥儿外表恭顺,骨子里可倔了。”
李萱低头,绕着荷包上的流苏,脑海里不停萦绕着姚馨予的某一句话。
“你听谁说的?”南宫氏狐疑地看向姚馨予,姚馨予欲言又止,总不能说她是偷听了大哥和三哥的谈话吧,这多丢人啊!她嘟了嘟唇,眼神飘忽不定,“玥儿告诉我的。”
荀家马车上。
慕容拓的神色有些凝重,本不愿提起那个人,奈何此事太过蹊跷,怕她会突然遭遇不测,于是忍着不适,道:“裴浩然失踪了。”
“嗯?”桑玥捧着茶杯的手一滞,蹙了蹙眉,“失踪了?太医说三天后醒不了就得给他准备后事,我都准备好给他上香了,他却闹了个失踪,这是要哪样?”
慕容拓怔怔地望进她清冷的眸,似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假,良久,除了冷凝得足以结冰的寒芒,再无其他它,他又道:“我已经告诉姚老爷子加强姚府的戒备,但我还是不放心,怕他会去找你。”
桑玥感受到了慕容拓的不悦,放下茶杯,握住他的手,宽慰道:“我身旁有子归,他伤不了我。”
慕容拓无法宽心,他可以一人对抗千军万马而无惧,但只要桑玥的身旁出现一点不稳定的因素,心里就慌得不行:“他这个人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会使什么阴招,我和荀义朗四处派人寻找,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桑玥抽回手,再次端起那杯温热的茶,若有所思道:“这么说,冷府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慕容拓徐徐道来:“是啊,好不容易寻回的孩子再次失踪,冷秋葵气得病倒了,把冷昭夫妇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冷昭伤势未愈,却也不敢有所怠慢,拖着孱弱的身躯亲自寻找。他们只对外宣称裴浩然伤重,需静养,谢绝任何探视,为了方便冷昭寻人,冷贵妃更是向云傲求了一道旨意,说冷昭被棍刑打成了重伤,无法上朝,恩准其休假一个月。冷家树敌太多,若让仇家知道,冷家长孙落单,那寻仇的人绝对可以排满整条京都大街了。”
他的语气甚为戏谑,但桑玥还是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也是其中一个?”
“你难道不想杀他?”慕容拓反问。
想,怎么会不想?可她想让他尝尝被开膛破肚的滋味儿!
眸子里的光束陡然森冷,她原本冰凉的手此刻竟是像捧着一团雪,冷得吓人。
慕容拓拿开她手心的茶杯,把那双小手握在掌心,那手太过冰凉,凉得让他不安,他把她的手放在温暖的颈窝,贴着他的真像两块冰,而非一双手,他压住漫无边际的苦涩和浓郁的担忧,道:“桑玥,不要再为他操心了,好吗?他不值得,他们都不值得……”
桑玥并未在意慕容拓的话,权当他又是醋劲儿犯了,心里思付着裴浩然失踪的原因和冷家接下来的举动。裴浩然并不是个绝顶聪颖的人,他的疑心病很重,加之天生悲观,不容易相信好的,反而容易误信坏的。前世,桑柔和大夫人之所以能够成功离间他和她的关系,正是把握了他的这一项弱点。
裴浩然当初是被冷昭遗弃的,如今冷昭将他寻回,表面上父慈子孝,暗地里,只怕没有多少亲厚。裴浩然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可见他根本就不在意冷家的声誉,也不在意父母的担忧。难道他是在报复冷昭夫妇当年的遗弃?如若不是,又是为了什么?以她对裴浩然的了解,对方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这一刻,她看不懂裴浩然了。
宝林轩位于京都西街最繁华的地段,两边分别是钱庄和布庄,对面有几家高档的酒楼,路面整洁如新,无地摊商贩,络绎不绝的行人,全部都衣着华贵,样貌堂堂。
马夫人早在门口恭候多时,搀扶着她的是媳妇儿杨氏,杨氏的身旁,站着怀抱两岁小公子的乳母。
马夫人膝下三子三女,庶次子马思龙是马崇一次酒后乱性和丫鬟生的孩子,那丫鬟生完孩子后,即刻就被马崇赶出了府,临走时马崇给了她一笔丰厚的钱财安度下半辈子。
这样做看起来十分不厚道,男人犯了错,最后为男人承担罪责的却是女人,但正因为如此,马家才没出现其它家族中嫡庶子争夺家产的戏码。马思龙自幼承欢马夫人膝下,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马夫人待他与待其它子女也没什么不同,二十多年下来,彼此相处得很是融洽。
直到前不久,马思龙生母的现任丈夫因生活窘迫找上门,揭穿了马思龙的身世,众人才知马家还有这么个内幕。所谓生母不及养母大,马思龙并未因生母的到来而改变和马夫人二十多年的母子亲情,反而由衷地感慨马夫人的伟大,待她更甚从前。
这件事闹了一阵,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无人谈论了。毕竟,马思龙的生母只是个签了死契的丫鬟,相当于一件物品,主人要打要骂甚至杀,在大周都不算违法。
一见到丞相府的马车,马夫人和杨氏就迎了上去。
车夫放了木台阶,姚馨予率先跳下,尔后扶着南宫氏和李萱走下马车。
车夫把马车赶到铺子旁的小巷子里,几人笑谈了几句,朝着宝林轩的汉白玉台阶走去。
天空澄碧,偶尔飘过几朵白云。
一切原本是那么亮丽美好,谁料此时,异变突生!
对面的巷子里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响,沉重地敲在尽管行人良多却并不喧闹的街心,骏马上一名带着斗笠的男子不停挥动着手里的鞭子,每一鞭都在空中先响一声,再抽上马匹,可见是用了内劲的。
那马匹像发了疯似的一路狂奔,行人们吓得大惊失色,纷纷靠向两旁躲避。
南宫氏和马夫人携手朝着旁侧退去,不曾想到,乳母受惊过度,手一松,马子诺掉到了地上。
“子诺——”马夫人骇然失色,甩开杨氏的手朝着马子诺冲去,却一个不小心,绊到了脚,朝下直直扑去。好在,她总算够到了马子诺,这一瞬,马蹄已高高扬起,再落下,必粉身碎骨!
“母亲——子诺——”杨氏顷刻间脸色惨白,朝着二人跑过去!
刚跑了两步,李萱和姚馨予眼疾手快、一前一后地拉住了她,姚馨予大叫:“不行啊!你这样会送死的!”
尔后对着骑马的人高呼:“你没张眼睛啊?快停下!停下!”
马夫人来不及躲避,弓着身子把马子诺护在身下。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从马蹄抬起到落下,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场景却仿佛被延缓了数倍,众人瞧得真切,马夫人因为害怕而浑身瑟缩,马子诺不习惯被禁锢而放声大哭,马夫人的手指像壁虎的爪子一般死死地贴着地面,用力过猛的缘故,指尖已碾碎,开出妖娆的花儿。
杨氏两眼一黑,倒在了姚馨予的身上,姚馨予脸色大变:“喂!喂!你没事吧?不会吓死了吧?”
乳母想要靠近,却恐惧得迟迟挪不动步子。
南宫氏打算吩咐护卫前去搭救,然后却是来不及,因为这不过就是一个呼吸的功夫!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马氏即将为了保护孙子而丧命于马蹄下,心里甚至来不及感慨和疑惑,就听得“喀嚓”一声,赫然是骨骼碎裂的声响。
轰!
马匹被狠狠地掀翻,鞍上之人像被抛出去的绣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跌入了右侧一家酒楼的雅间,惊起一片绵延不绝的惊呼。
衣袂翩飞,墨影晃动,慕容拓已跳下马车,对身后的护卫打了个手势:“追!”
“是!”立时,两名青衣男子奔向了那家酒楼。
事情突然出现转机,所有人包括战战兢兢的路人都长长地吁了口气。
“曦王殿下!”南宫氏大口大口喘息,眼底闪动着惊魂未定,连忙和李萱一起将马夫人和马子诺扶了起来。
姚馨予的身上靠着昏厥的杨氏,她狠狠地瞪了乳母一眼,把杨氏交给马府的丫鬟抬进了宝林轩。
马夫人回过了神,抱过马子诺又看又亲,像捧着一个失而复得的至宝,每说一个字声音都颤动一下:“子诺乖,摔得疼不疼?”
马子诺没有受伤,只受了点儿惊吓,一张可爱的小脸惨白惨白,琉璃般的瞳仁闪动着毫不遮掩的惊恐,除了哭泣还是哭泣。
马夫人把孩子递给身后的丫鬟,转身就扇了乳母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厉声呵斥道:“你怎么带孩子的?居然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把子诺给丢了出去,我留着你有什么用?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下一次,你要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让人把你乱棍打死!”
向来温和的马夫人发起火来,那气势丝毫不逊于马崇,乳母吓得双腿发软,不停打颤,愣了愣,扑通一声跪在了马夫人的面前,抱着她的叫告饶道:“夫人!您饶了我吧!我的胆子小,经不起吓,一吓就六神无主……我保证再也不敢了!夫人,您别敢我走!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