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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重生之将门庶女-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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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玄羲一袭青衫,似翠竹挺立于萧瑟的天地间,他的五官不若桑玄夜的那般刚毅,多了分柔和,俊逸得令人心动。大概是常年在儒家修习的缘故,他的身上有股十分浓郁的书卷气息,以及文人特有的清高。

他最是讲究门第和嫡庶之分,原本像宸枫这类戏子根本入不得他的眼,但不知为何,从看到宸枫的第一眼,心里便有了他的影子。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莫名地就想靠近他、莫名地就想了解他、莫名地就觉得和他在一起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

一曲作罢,桑玄羲双手按住琴弦,缓缓启齿:“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宸枫勾唇一笑,绝美的容颜将天上的明月都比了下去。这是一张美得雌雄莫辩的脸,樱花般的唇、桃花般的眼,如雪的肌肤,下巴微微翘成一个美人弧。唯一令人伤怀的是,他的眼角有颗泣血的滴泪痣。

人说,滴泪痣,半世飘蓬,孤星如命。

他将玉箫负手握于身后,在月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左小指已不复存在。轻缓舒柔的声音自他喉头流泻而出,“桑公子有家人、有地位、有健朗的身子、有聪颖的脑子,你还感叹什么?”

“我是替你感叹,央央京都,竟不知父母身在何处,如此惊才艳艳,却被迫沦为戏子,真是造化弄人。”桑玄羲侧目望着宸枫绝美的轮廓,轻声道,“宸公子,我还没请问你的生辰。”

“我的生辰同你的一样。”宸枫绕有兴趣地盯着桑玄羲,“世上还有这样离奇的巧合,你说是不是?”

桑玄羲诧异地抬眸:“宸公子也是乾元年十月二十号出生?”诧异过后,心里泛起一抹欣喜,“那我们还真是有缘。”

不仅有缘,还是一通孽缘。宸枫的桃花眼中满是讥讽与寒凉,但他撇过脸,并未让桑玄羲瞧见,“好了,我歇下了,桑公子请回吧。”

桑玄羲走后,宸枫自垂花门进入内院,却被眼前之人狠狠地吓了一跳。

“你……”宸枫欲言又止,目光绕过她,企图在暗处寻找什么。

宸枫草木皆兵的样子让桑玥暗觉好笑,嘴角微扬道:“怎么,心虚了?怕慕容拓忽然跳出来拆穿你的阴谋?或者,再断你一指?”

宸枫心中一震,嘴上却不依不饶:“二小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慕容公子,什么阴谋,我不明白。”上次他明明……戴了面具,她不可能认出他来!

“你能一眼认出我是谁,还说听不懂。”他不愿承认,桑玥也不在此问题上多做纠结,她话锋一转,悠然道:“听不懂没关系,我又不是来给你上课的,我是来帮你的。”

宸枫嗤之以鼻,桃花眼中尽是嘲讽,上次若没慕容拓,她早死在自己的掌下,如今她孤身一人闯入紫竹轩,正好,借机报了那断指之仇!

☆、第三十三章 宸枫之谜(二)

宸枫变拳为掌,一击杀招就要朝桑玥招呼过去。

桑玥忽然转过身,留了个背影给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淡道:“杀了我,你还能活着走出定国公府?”

宸枫的掌僵在半空,桑玥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次转身,对上他愕然的眸子:“你是打得赢我父亲,还是打得赢慕容拓?我既敢来,自然是给人留了线索。别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

来这里的目的?一句话醍醐灌顶,让宸枫的理智瞬间占了上风,但他的怒火却变得无处发泄,如被堵在堤坝内的洪水,越涨越高。

他开始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双目变得血红,浑身颤抖不已。

桑玥的眸子微眯了一下,暮然忆起了什么,道:“你等我一下。”

她提起裙摆一路跑回棠梨院,好在紫竹轩和棠梨院之间有条近路,来回不过小半个时辰。

“给。”她将手里的小鸡递给宸枫。

宸枫已经尽力克制,但还是在双臂上咬出了斑驳的伤口。他饿狼扑食般地抢过小鸡,然后对准它的脖子咬了下去。

桑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鲜嫩可爱的小鸡,它甚至来不及发出绝望的嘶吼,双目便失去了神采,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变为一具干尸,最终被扔在地上,硬邦邦地激起一堆尘土。

他随手拭去嘴角的血滴,眼里划过一抹邪肆和满足,那张脸如瑞雪映霞,秀美绝伦。男生女相,桑柔已经倾国倾城,但与之相比,简直逊色不只一分、两分。

“你们调查我?”知道他喜食生血的人不多,就连韩珍都不知道。

桑玥敛起眸中的惊艳,即便做了那样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她仍觉得他美得不像话。“我当初只说放你离开定国公府,别的可没向你保证过。”

宸枫自嘲一笑:“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怕你会将那断指之仇报在我的身上,还是怕你吸血时的模样?人面兽心的人我见得多了,外表端庄高雅,内心毒如蛇蝎。她们吸的不是动物的血,而是同类的血,与她们相比,你的行径根本不算什么。”语毕,桑玥向前进了一步,幽静深邃的眸子里清清冷冷,“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宸枫不语,垂眸掩住心底的酸涩,那桃花般迷人的眸忽而窜起一层水雾,似江南湖景,叫人流连忘返。

他第一次遇见不拿异样的眼神打量他的人,这个少女,年纪不大,样貌算不上绝美,却仿佛阅人无数,言辞间能令人心安亦能令人心慌。

桑玥双拳紧握,眼神渐欲冷冽:“我通过别的手段一样可以查出你的真实身份,但我更愿意听你亲口承认。”

宸枫避而不答,手却按上了那颗妖娆的滴泪痣:“半世飘蓬,孤星如命,就因为它,你信吗?”

桑玥怔怔地望进他凄美迷蒙的翦瞳,坚定道:“我不信!你一定有更大的苦衷。”才会逐渐滋生“喜食生血”这一变态的癖好。

宸枫身子一颤,表情僵了片刻,倏然一笑,如瑰丽妖娆的彼岸花:“最了解我的,居然是个我曾经想要杀掉的人。”

桑玥淡然一笑,声轻若柳絮:“你到底是宸枫……还是桑玄羲?”

……

桑玥回到棠梨院,已临近子时,莲珠打了水服侍她沐浴,又熬了些清粥过来。

“小姐,五姨娘能说话了。”莲珠欣喜地将碗清粥放在桌上。

看来慕容拓的药挺管用。桑玥舀了一勺清粥,淡道:“这个消息暂时不外传。”

莲珠点点头,将床上的褥子散开:“五姨娘也是这么吩咐的,就连九姨娘去看她,她也装作还没复原。”

“嗯”,桑玥淡淡应着,吃了几口清粥。九姨娘和五姨娘都来自临淄,也算是老乡,走得亲近些倒也说得过去。

莲珠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喜滋滋地说:“小姐,今天裴记当铺的人给奴婢换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还说,奴婢每次带过去的东西极好,如果还有,他们愿长期高价收购。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拿了五百两的现银,下面是一千两的银票,您点一下吧。”

桑玥放下汤勺,笑道:“我就不点了,数银子头疼。对了,让你拿去鉴定的那盒发油呢?大夫人怎么说?”

若非出了曲修宜这档子事,桑玥还真不记得那盒发油了。那还是她落水之后,桑秋来看她时送来的。

莲珠面色一沉,清亮的眸光暗了几许:“大夫说,里面有分量不轻的五石散。若长期涂抹,气味会自鼻尖进入体内,久而久之,就会……上瘾或心性紊乱。”

好一招借刀杀人!先是通过她的手害桑秋中毒,然后通过桑秋的手害她染上毒瘾。

幸好她当时多了个心眼,并非怀疑桑秋会心怀不轨,而是觉得桑莞唆使她来探病不正常,所以一直将那盒发油束之高阁。

“小姐,要不,告诉老爷吧,老爷疼您,一定会给您主持公道的。”

桑玥摇摇头,叹道:“父亲疼我,却也疼桑柔。这盒发油经过了那么多人的手,想要凭一点五石散就说是桑柔做的手脚,未免太过牵强。经过曲修宜一事,她必已将五石散处理干净了。我们无凭无据,奈何不了她。”

“可是小姐……”

桑玥见她担忧得不得了,不免好笑:“她们想对付我,也没那么容易。你且放宽心,明日一大早你给四妹送点银子过去。”

莲珠不悦地蹙起眉:“啊?小姐,这盒发油中的五石散只怕就是大小姐通过她的手掺进去的,就算主谋是大小姐,可她前几天跟您好的时候,也没告诉您,奴婢觉得她这个人比大小姐还可恶。”

“不仅要送银子,还要送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凡我有的,都毫不吝啬地给她送去一份。”

桑玥似笑非笑地看着莲珠,眼里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暗光,莲珠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狡黠笑道:“奴婢明白。”

桑玥挑眉一笑:“早点歇息,明天是个好日子!”

☆、第三十四章 离间

桑楚沐归家,皇帝特赦,准其在家休养几日再入朝。但桑楚沐并未真的闲下来,而是去往了靖王府。

难得大夫人居然忍得住,并未主动去找宸枫。对此,桑玥只是笑笑,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格外宁静,宁静得近乎美好。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来得越出其不意,越能将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定国公府则是一日比一日热闹。桑玄夜和桑玄羲都在家,许多仕子名流纷纷上门一叙。

外面天寒地冻,偏得冬阳耀目,他们也乐得附风弄雅,在梅园正中央的凉亭,摆上热酒几壶、琴箫棋笛、笔墨纸砚。众人开始谈笑风生、“争奇斗艳”。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桑玄羲刚吟完这首诗,天空真就暗沉了下来,不过须臾间,瑞雪降临,落在红梅的花瓣上,晶莹透亮,美不胜收。

忽然镇国候府的世子林成旭惊呼了一声,手指远方,众人顺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惊叹、唏嘘。所有人都瞪大了眸、张大了嘴,眼底的惊艳无以言表。

世上怎会有如此美艳的人?

只见他一袭红衣,款款而来,肤色如正在飘忽的白雪,一双凤眸流光溢彩、顾盼神飞。下巴微微翘起,薄唇自然地咧开一个魅惑的弧度。他不笑已含情三分、不悲已倾悯几许,这样的面相、这样的风姿,怎生是个男儿身?

“此等倾国倾城之姿,天下能与之比拟的,唯当朝太后养女恬郡主一人而已。”吏部侍郎家的周云清忍不住感慨。

韩天轶不以为然道:“在我看来,桑柔的美貌并不在他……”

话音未落,宸枫已行至凉亭附近,众人只觉盛夏袭冬,浑身的每一处血液都开始沸腾,而他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掀起了何等的轩然大波,微微一笑,凤眸轻眨,霎时,瑞雪红梅、亭台水榭,天地间竟无一物能与之媲美。

韩天轶吞了吞口水,也顺带着咽下未说话的话。

桑玄羲轻咳一声,众人方才回神,面上多少有些尴尬。

桑玄夜笑得春风和煦:“宸公子,过来一起坐吧。”

“宸公子?”周云清喃喃地念了一句,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莫不是芳年华的台柱宸枫?”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芳年华是京城第一大戏剧团,许多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一睹台柱宸枫的风采。台上的他经过浓妆艳抹、反串花旦,不知迷倒多少贵人名媛。如今日这般素面朝天的模样,大多数人尚属首次见到。

不见则已,一见不免感慨上天太不公平,竟集所有美好与一身。

林成旭一跃至宸枫身侧,探出手揽住他的腰,猥琐痴迷的眸光开始在他身上流转,恬不知耻道:“我看过你的戏,最爱那出‘贵妃醉酒’。”

桑玄羲虽未曾亲见,却也曾听闻宸枫的舞姿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他的歌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要不,你现在来一段吧!把小爷我逗乐呵了,包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用之不竭、享之不尽。”

林成旭露骨大胆的言辞惹来宸枫心里一阵厌恶,但他依旧笑着,戏子,不就是卖笑的么?

林成旭与曲修宜本是“同道中人”,男女通吃,但林侯爷将他管束太严,所以才没弄出曲修宜那样的恶名。

桑玄羲浓眉紧蹙,将宸枫从林成旭的怀中拉出来,冷道:“林世子,宸枫现在是定国公府的客人,请你自重。”

林成旭是皇帝亲封的世子,而桑玄羲无功无爵,居然敢跟他叫嚣?“桑玄羲,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一名戏子能成为定国公府的客人?依我看,你是看上这戏子了吧!”

桑玄羲满脑子都是儒家博学,哪里受得了林成旭这般挖苦?当即怒目而视:“林世子,不要将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我桑玄羲行得端做得正,时刻谨记礼义廉耻,问心无愧。宸枫是戏子,但他卖艺不卖身,亦是清白人家,你这样言行无状,丢的可是镇国侯府的颜面!”

说他言行无状?丢了镇国侯府的脸?林成旭只觉一阵血气上涌,冲过去就同桑玄羲展开了搏斗。

当消息传到长乐轩时,已经成了桑玄羲与林成旭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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