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庶女-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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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桑玥回头,微微一笑,“有事吗?”
樱桃眼眶一红,道:“王妃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除了给妾室们灌过避子汤,她再没做过其它,况且这招还是宁国公夫人教的。从前世子在的时候,明里暗里帮着王妃惩处了不少幺蛾子,如今世子不在,公子也不在,王爷又待王妃冷淡了,还请……桑小姐看在公子的份儿上,多来陪陪王妃。”
桑玥狐疑地看了樱桃一眼,发现樱桃右手紧握着左袖,仿佛很是紧张,她报以一个安心的笑:“我有空就会过来的,若有什么不对劲的事,你信得过我,就着人给我报个信。其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妃不在风口浪尖,未必是件坏事,你也别忧思过重。”
这番话安慰的成分居多,桑玥只能这么讲,以楚婳的为人,叫她像大夫人那般花样百出打击妾室,估计做不来。
要不是这是在王府大门口,樱桃直接就要给桑玥跪下了,她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喜极而泣:“公子常夸桑小姐聪颖,日后但凡有拿不定主意的,奴婢就给桑小姐通个气。还有……”她四下看了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眸光一凛,“只要能除去王妃身边的隐患,奴婢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
桑玥拍了拍樱桃的肩膀,仿佛要拂去几粒粉尘,浅笑,凑近她的耳边:“不要轻举妄动、授人以柄,我警告你,赶紧把宽袖里的毒药毁了,若非念在你对王妃绝无二心,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飞絮,但那寒凉得令人如坠冰窖的眼神宣誓着讲这话的人绝对是认真的!
樱桃大惊失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桑小姐怎么会洞悉了她的计策?
身旁偶尔侍卫巡逻和买胭脂水粉的丫鬟走过,桑玥一瞧樱桃那花容失色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淡雅地笑着,语气与眸光却凉薄得像一片淬炼过的刀刃,每飘出一个字都能割破人的皮肤:“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就乱打一通,幕后主使只怕连肠子都要笑断了。”
樱桃脸色惨白,瞠目结舌。
容玲的死的确有蹊跷,瑞珠指认年侧妃是凶手,这并不代表齐侧妃或者威武侯府完全没有嫌疑,尤其当威武侯府送入了一个完全契合慕容宸瑞需求的容青瑶时,桑玥越发觉得容玲的死是个阴谋。
楚婳在明,凶手在暗,樱桃竟然敢贸然下毒陷害?简直愚不可及!
“想将王妃推下万丈深渊,你就给容青瑶和年侧妃下药吧!我明确地告诉你,死了一个容青瑶,还会有第二个,打掉一个胎儿,还会有别人怀孕,你看不懂殿下的帝王心术,就别在那儿瞎添乱!
你尽管推到我身上,我可不怕背黑锅,只是,这张黑锅太大,罩进去的恐怕不止我一人。”樱桃一反常态地待她如今亲近,又被那么多下人瞧见,不就是想万一她毒害侧妃们东窗事发后可以嫁祸给她吗?理由是她这个准儿媳想讨好未来婆婆呗!
语毕,桑玥给隐藏在暗处的子归打了个手势,子归自掌心打出一道劲风,藏在门后的一名侍女身子一弹,七窍流血而亡。
门后的侍卫大骇,纷纷拔剑将王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桑玥拉过樱桃后退两步,低声喝道:“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还想去害人?”
樱桃恐惧之余,愧疚地恨不得将头扎进裤裆里。
“不做就不会犯错,在慕容拓回府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桑玥知道自己的话对她有了效果,接着道:“光有衷心是不够的,一旦被我发现你的有勇无谋会危及到王妃的安危,我会立即铲除你这个最大的隐患!不只你,还有你全家上上下下十三口人,我会一个不漏,统统杀光!你好自为之!”
樱桃像一头撞在了岩石上,晕乎乎的,无所适从,手心里布满粘腻的薄汗,第一次,她第一次见到跟王爷发怒时一样阴翳的眼神,简直像在炼狱受尽千般折磨、戾气冲天的嗜血恶鬼,谁敢忤逆一下下,立刻就要被挫骨扬灰!
太可怕了!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公子怎么会喜欢一个像鬼一样的女人?
回到棠梨院时,已是日暮时分。
桑玥去滕氏的院子蹭了顿饱饭,又带着莲珠去“探望”了桑飞燕。
与其说是探望,不如说是幸灾乐祸。桑飞燕的手脚均受了不同程度的刮伤,加上在粪池泡了会儿,不仅肺部吸入了少量粪便导致肺炎,而且皮肤破损处严重溃烂流脓,听说泡了十遍水、磨平了七块皂角才祛除身上的异味儿。她醒后,更是吐得苦水直冒,几乎要将肝胆一并呕出。
桑玥迈进她的院子时,紫兰正在给她擦药。
“四小姐,二小姐来看你了。”
桑飞燕阖眸片刻,按耐住波涛汹涌的怒火,她要是再看不出一切都是桑玥的陷害就太说不过去了!难怪慕容歆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一个小小庶女,这个女人,简直聪明得不像话!
“叫我二姐姐进来吧。”声音,已然恢复从前的娇柔侬侬。
桑玥推门而入,绕过屏风,手里拿着一盒药膏,在床边的绣凳上坐下,笑道:“我去祖母那儿用膳,说起了四妹,祖母便让我送盒药膏过来,四妹还好吧。”
桑飞燕的面色苍白,斜倚床头,上身套了件挑金丝软烟罗云裳,厚被褥盖至腰腹,屋内炭火旺盛,桑飞燕倒不至于冷,只是加上手腕上的镶金翡翠镯子、脖颈上的绿宝石璎珞,装扮得过于华丽刻意了。
她温柔地笑了笑:“多谢二姐姐挂念,想必再过三、两日就能下床。”
三、两日下床?桑玥意味难辨的目光扫过她手心的暗痕,和和气气道:“嗯,再过十来日靖王殿下就要设冬宴,四妹若是痊愈了,或许能有机会去见识一番呢。今儿摄政王妃送了我许多衣衫,我一个人赴宴哪里穿得完?我就借花献佛,给妹妹们都送了一套,不知四妹喜欢什么花色,我改明儿给你送一套。”
真是哪儿疼往哪儿戳,明知她没资格赴宴,还假惺惺地送裙衫给她!
桑飞燕将心里的不悦化为一口浊气吐出,继而殷殷切切道:“二姐姐,你不怪我了,对不对?”
桑玥叹了口气:“其实……”
桑飞燕眸光一暗,黯然伤神:“二姐,之前那件事是我不好,可我是被逼的,我一个庶女,抵不过母亲的命令,二姐姐莫要恨我,否则,否则的话……”她开始抽泣,“否则我真是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用,倒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墙在你旁边。”
“嗯?”桑飞燕瞪大眸子,半响才回神,桑玥真的敢放任她撞墙?她不信,双眼一红,泪珠子散落,湿了半片衣襟,作势就要下床,那手却仿佛没有力气,先不开被子似的,“我真是没脸活了,父亲误会我,母亲陷害我,连向来宽厚仁慈的二姐姐也不听我的解释,我……”
桑玥一把掀了厚重的棉被,笑得毛骨悚然:“我是挺宽厚仁慈的,四妹是想撞墙呢,还是上吊呢?亦或是投井,我都可以替你一一准备。”
桑飞燕身上一凉,气焰渐渐消弭,吸了吸鼻子,道:“二姐姐当真不原谅我了么?”
桑玥眉梢微挑,掸了掸裙摆,好整以暇地搬出了桑柔的经典台词:“你是我妹妹,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此情此景,这句话异常顺口。
桑飞燕不明所以,这样的桑玥令人捉摸不透,她可以确定桑玥在说反话,但桑玥的笑容和眼神又那么真挚,她定了定神,试探地问道:“二姐姐既然原谅我了,就求祖母解了我的禁足令吧。”
解禁足令是假,去靖王府赴宴是真吧。桑玥唇瓣微勾:“其实我已经向祖母求过情了,但是……但是四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惹怒了祖母,我不好再度开口,你还是去求叔父吧。”
这档子事还不是你暗中操控的?桑飞燕压制住极强的怒意,挤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父亲不见我。”
桑玥无比惋惜地再度叹道:“唉!怪不得叔父啊,叔父中年得子,又是嫡出,听说婶娘自怀孕以来,食欲不振,精神萎靡,三更半夜常会小腿抽筋而痛醒,叔父日夜陪护,心力交瘁,顾不上你这边儿也是情理之中。等婶娘的胎坐稳了,不再害喜了,或许叔父白日里就得空了吧。”
桑飞燕拉住桑玥的袖子:“那,一般怀身子的人要害喜多久呢?”
桑玥抬手理了理云鬓,恰好摆脱了桑飞燕的拉扯:“这个还真不好说,九姨娘怀孕那会儿害喜到三个月,五姨娘一直吐到身怀六甲,婶娘的胎儿如今是一个多月大的样子,灵慧大师说,至少还得两个月才能像普通人那般吧。”
两个月?
桑飞燕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桑玥心里冷笑,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四妹好生歇着,我回去了,昨儿靖王殿下送来一本我盼了许久的书,白日里去了摄政王府,我还没得空看呢。”
桑飞燕的心里五味杂陈,直到桑玥离开,紫兰端了晚膳过来,她才开始大口大口呼气,一双美眸被怒火涨得瞧不出色彩,她不会输!不会输给桑玥!嫁进靖王府的人一定是她,不会是桑玥!桑玥已经有了慕容拓,为什么还要来招惹靖王?论姿色、论性情,她哪里不如桑玥?琴棋书画、歌舞绣艺,她出类拔萃!靖王只是不知道她的好,对,不知道而已,只要多和靖王接触,靖王一定能注意到她!
……
繁星璀璨,遥远的天幕,似有一猎人持弓搭箭,要将那明月给射落一般。
桑玥有些累乏,一进门就恨不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忍住疲惫,吩咐莲珠将楚婳送的裙衫放入衣柜中,自己则坐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朱钗一一取下放入锦盒。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使劲儿地吸了吸,闻了闻,唤来莲珠:“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殊的香气?我从前用过几回的。”
莲珠粉唇嘟起,哈着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左嗅嗅、右闻闻,摇摇头:“没有啊,小姐,你的鼻子太灵了吧?我除了闻到你身上的香味儿,再无其它了。”
重生后,她的五感叫普通人强了许多,单论耳力,与慕容拓都能一较高下。桑玥再次凝神聚气,用手在空气里扇了扇,确信那股极淡的香气确实存在。她嘴角一勾,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那么乖顺老实的一个人,竟然会是个贼!
“莲珠,你清点一下首饰钱银,可少了什么?”
“是!”莲珠仔细搜罗了一圈,拿出账本一一对比,最后得出结论:全部健在!且连翻动的痕迹都没有。
手法真是高明。“今天是谁在守的屋?”
“钟妈妈和奴婢。”
桑玥拉开衣柜底端的暗格,看见桑楚沐交给她的盒子还在,一颗心稍稍松动:“你去把子归叫过来,从今天起,她就住棠梨院。”
能瞒过钟妈妈和莲珠,那人算是有两下子,不来个厉害的,岂不让那人钻了空子?棠梨院好久没有出现过这种荒唐的事了。
“还有,你派人盯紧她的动向。”桑玥比了个手势,莲珠的眼底堆满惊诧,怎么会是她?小姐对她那么好,她竟然做起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二小姐!”钟妈妈打了帘子进来,嘴角含笑,“四小姐在佛堂晕倒了!”
桑飞燕当真是一点就通。桑飞燕受伤,祖母暂时免她罚跪,她撑着孱弱的身躯跑到佛堂诚心思过,其心日月可鉴啦!
桑玥端起莲珠递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道:“我叔父去看她了?”
一提起这个,钟妈妈不高兴了,蹙眉道:“是啊,原本二老爷同二夫人都歇着了,一听四小姐跪着抄佛经竟然抄到昏迷,急得外袍都没穿,在中衣外披了件大氅就让人推着轮椅过去了。真是,四小姐怕是要翻身了。”
桑楚青一直对桑飞燕避而不见,并非真的厌恶她,而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希望她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有多么严重,原本桑飞燕掉进粪坑之后,桑楚青就忍不住要见她了,但一想到她不规矩的行为,加上韩玉从旁挑唆,他愣是忍住没见。两天之内,桑飞燕第二次昏迷,这回不是因为闯祸,而是罚跪抄写佛经,桑楚青逮住了台阶,不下来才怪!
“那现在呢?”
“现在二老爷守着四小姐,说等四小姐醒来他再回房。”
桑玥不禁失笑,亮晶晶的眸子里映射着烛火徐徐跳动的锋芒:“二夫人今晚要独守空房了。”
莲珠疑惑道:“不至于会昏迷一夜吧?四小姐身子骨弱是弱了些,可就吹点冷风,还就能昏迷一宿了?”
“等着瞧吧,某个人要翻身了。”不过于桑飞燕而言,翻得越快,死得也越快。
一只鸟儿飞上窗台,桑玥幽静深邃的眼眸一亮,探出手解下它脚上绑着的丝带,缓缓放平:臭丫头!一切安好,勿念!
勿念么?桑玥垂眸一笑,烛火映红了双颊……
桑楚青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凝视着昏睡中的女儿,尽管不省人事,她依旧眉头紧锁,似有千千结沉闷于心,怎么化也化不开似的。
她的唇和脸一样惨白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