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权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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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怿居然亲手从她手里把信接了过来,交接之际,绛英一下子碰到了元怿那双骨节修长而坚硬地手。她不禁心神一荡。
她居然碰到了他的手,他的肌肤!
那种温暖干燥的感觉让绛英心里突突乱跳,她抬眼偷偷打量着清河王,只见他站在书房当中,倚着花梨木书案,模样潇洒倜傥。只是眉头间似有忧色。让俊朗的面庞上笼罩了一层阴
元怿打开那封信一看,只有短短地两行字:
“高肇集合党徒。弹章如雨,深诬大臣,如再姑息,有若养虎,终为反噬。据悉,徐州一境官员,全为高肇门徒,买官鬻爵,率为常事,四王爷事不宜迟,速打探清楚,禀报皇上。”
徐州卖官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不少,只是没有去查实过。
胡绿珠说得对,与其被动地受高肇攻击,被他的党徒不停上弹章诬陷,还不如索性查明真相,把高肇地劣迹都全部暴露出来。
以战止战,这才是王道。
元怿捏紧了纸条,也锁紧了眉头,对绛英道:“去门房领二百赏钱,告诉你们夫人,元怿一定照办。”
居然又和她说了这么多个字,绛英的心里美得一颤一颤的,忙施礼道:“多谢四王爷赏赐,四王爷,你有没有回复条儿?奴婢帮殿下带进去。”
最好再写个纸条儿递给她,又可以顺便摸一下他那双光滑修长的美手啦。
元怿摇一摇头,道:“不写了,就说本王心中明白。”
这一问一答的,让绛英的腿都发抖了。
居然,她能与从前朝思暮想的人说上话啦。
她不知道该如何献殷勤,想起自己在长乐宫里极其广远的势力范围,忙巴结道:“四王爷最近不大进宫啦?奴婢还怪想王爷地,倘若四王爷哪天晚上想见充华夫人一面,就跟奴婢说一声,不管是一大清早,还是三更半夜,什么时候奴婢都能帮殿下开门。要是四王爷不想见夫人,只想进宫逛逛花园,奴婢也能帮上忙,那花园里管事的小树子,就是奴婢的干哥哥,别瞧奴婢的干哥哥是个太监,人可真仗义,比高皇后他们家那些全须全尾的人强多了……”
元怿听了,忍不住笑起来,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扁平面孔、相貌普通的丫头。
她说地没错,跟那些当着王公大臣地高家党羽比起来,还真是这些贩夫走卒、贱役使女更为朴实可亲。
元怿点头笑道:“好,本王若想进宫逛花园,一定会去找你帮忙。”
听得这个承诺,绛英真是乐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路上哼着小曲儿,来到胡绿珠住的清凉殿。
推开门一看,奇了怪了,冯世妇地两个贴身丫头,紫薇、紫玉,竟赫然在前厅坐着。
瞧她们俩坐得大腿跷二腿的,好象还很惬意。
奶奶的,这充华宫还归不归她绛英管了?怎么什么猫啊狗啊的都能上这儿闲逛?
第九十八章 二紫当眼线
这两个坏种,跑清凉殿来干什么?
冷宫那边住得不耐烦了,跑她这儿来做客,也不问问绛英同不同意。
“你们俩来干什么?”绛英收拾起脸上的笑意,恶狠狠地看了她们一眼,“冯世妇不是生重病了吗?你们不在她旁边侍候着,跑我这儿来捣什么乱?来人啊,送客地盐不祥们这些懒丫头,叫你们把狗洞关上,为什么不听我吩咐?”
紫薇和紫玉向来厚脸皮,也不管绛英的话中夹枪带棒,赶紧上来跟她见礼,两人对看一眼,一抖手帕儿,捂住脸,哭得上气接不来下气,道:“绛英姐姐,你有所不知,昨天半夜,冯世妇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死了?”绛英心里直犯嘀咕。
说起来,冯世妇的为人和这“二紫”这两个臭丫头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说话很和气,作风比较低调,为人也很平易,对宫斗和权谋都毫无兴趣,是个厚道女人。
以前在一个院子里住着的时候,尽管绛英极度讨厌二紫,天天晚上梦见自己把她俩踩在脚底下,手里拿着把滴血的刀,用皇汉十大酷刑……(以下删除二千字),但她还真的从没有怨恨过冯世妇,
也不知道冯世妇的爹是怎么想的,竟然派了这么两个牙尖嘴利的丫头陪她进宫,把冯世妇给人家的印象分全扣完了。^^首发 君 子 堂 ^^
“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你们两个臭丫头气死的?”
绛英想起几个月前,她带着宫婢回原来住的小院落搬东西时,这两个丫头一副势利嘴脸,跟着她苦苦哀求的情景。
那天的事,肯定把冯世妇气坏了。
可冯世妇拿这两个坏东西也没什么办法。
冯世妇在宫中长期受到冷落,又没办法和宫外通消息报情况。
在宫里,她为人柔和,也不是那些厉害后妃的对手,只能打落牙和血吞。这二紫进宫,本来是想攀高枝儿的。长时间不能如愿,背地里还不知道给了冯世妇多少气受,而在那个根本不见天日的冷宫旁边地小偏屋里,冯世妇又能向谁倾诉心中的幽怨和委屈?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冯世妇郁闷成了心病,终于支持不住,重重倒下。
听说,高皇后本来已经忘记了宫里头还有这一号人,所以连太医都懒得给她请。还是胡绿珠不忍心,私下叫了太医去给冯世妇看病。
又不是什么生死绝症,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儿家,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一定是这两个紫丫头不好好侍候着,一心想着攀高枝儿,才害死了冯世妇。^^君 子 堂 首 发^^
“没有啊,没有啊。”紫薇慌张地解释着,她长得比冯世妇还要漂亮,所以一直对自己的丫头身份愤愤不平,凭什么,这花朵儿一般鲜艳夺目的大闺女要给人家当陪房丫头。倘若她有冯小姐那身份,早把皇上给迷得晕头转向啦,冯小姐真是个废物。死了也好,省得活着受罪,“是冯世妇见皇上老不理她,气得失了魂魄,饮食不进,才恹恹而死的。”
“是啊,是啊,”紫玉赶紧补上。“冯世妇看见住一个院子的胡娘娘这么受宠,自己的日子却过得凄怆无比,天天以泪洗面,先是眼睛肿了,然后牙齿肿了,喉咙肿了。肚子肿了。最后连脚趾头都气肿了……得了治不好的绝症啦。”
紫玉当然知道冯世妇是什么原因死地,她是被活活饿死的。
最后那五天。她们姐妹俩根本就没给冯世妇递过茶水,送过饮食,更不要说煎药熬汤了。除非冯世妇自己能爬起来,拿个脏碟儿、破碗儿吃口汤水,否则她们俩就坐在外间里闲磕牙,一心盼着冯世妇早点挂了。
这也不能挂她们心狠啊,冯世妇在宫里头一直默默无闻,就像被人彻底遗忘的木偶,她们姐俩虽是奴才,也有一段大好青春,干嘛要陪冯世妇熬一辈子?到她们人老珠黄了,就算想蹦达,也没本钱蹦达啦。
反正冯世妇也是呼天不应、呼地不灵的一个废物了,本来就是个泥人儿的性子,除了眨着眼睛望着她们姐妹流泪,竟是一句话也没有留下……那五天,直到她死,院子里除了二紫姐妹,也没来过别的人。
整个长乐宫,就没人记得有冯小姐这么一号人物,还曾经是御笔亲封的“充华世妇”,她地存在感这么差,跟着她混,二紫难道坐饿死不成?
最后时刻,她们能给冯世妇合上眼睛、擦干净身子,已经算是看在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份上,尽了一份完完全全、忠义无比的主仆情了。
绛英有些后悔,几天前小姐催着她去看望一下冯世妇,她却忙着给宫里头换冬天的衣服被子,又讨厌二紫姐妹的嘴脸,所以一直没去,不知道这两个小蹄子是使了什么恶毒手段,才逼得冯世妇含冤而死。
“算了,冯世妇是怎么死地,自有掖庭追问你们,现在你们俩给我出去吧!”绛英懒得再问这两个谎话连篇的势利小人,“晓翠、晓燕,拿水来,把她们站过的地方给我洗干净了!”
听了这话,二紫姐妹相视一眼,有些洋洋得意地笑了。
“你们鬼鬼祟祟地笑什么?”绛英怒道,敢无视本女官在充华宫里地神圣权威啊,活腻味了?
紫薇索性又重新坐了下来,大大咧咧地道:“绛英姐姐息怒,我如今已是清凉殿的长书女使,紫玉妹妹呢,当了清凉殿的长信女使。”
长书女使和长信女使都是后妃宫中仅次于女尚宫的宫女,可以管理下面的宫婢和小太监,等于是绛英的左右手。因为绛英太能干了,所以这两个位置一直虚着,没想到掖庭会派这两个狐狸精来填空。
“少乱盖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绛英难以相信,昨天晚上冯世妇刚断气,现在这二紫丫头就成了清凉殿的负责人?
紫薇和紫玉洋洋得意,一副上了水、攀上了高枝儿地表情:“高皇后今天早上将我们姐妹找去,刚给的任命。”
高皇后?
她还是不放心胡绿珠,要在胡充华身边安插两个眼线?
这两个小娘们,可是一肚子坏水的腹黑精英啊。
第九十九章 胡服
人人都说,永平二年(公元509年)的冬天,洛阳的那场雪,格外盛大、邃密、狂恣,简直象是旧都平城的冬雪。
离开故园已经十六年的鲜卑王公们,全都兴起了乡情。
他们纷纷换上露出夹领小袖的豹皮衣服,穿上青黑色的鹿皮长靴,靴页上露出半裸的膝盖,胸前挂满了各种宝石璎珞,恢复了拓跋部鲜卑的传统的“索头”发式,在头顶上梳起了六根直垂到背后的黑色长辫。
他们完全恢复了二十年前的旧打扮,说起已经禁止在朝廷上使用的鲜卑语,在园里拥炉赏雪、比赛射箭。
“陛下,咱们也换一次衣服吧?”乾清宫正殿中,高皇后当着几个嫔妃的面笑着问道,“我穿那些汉人衣衫都穿得腻味了,整天想着,十几年前,我在平城的时候,还没有入宫,在家穿着一件饰着虎毛的青色鹿皮上衣、黄色鹿皮短裙,赤脚穿着深青色鹿皮靴,辫子上、胸前、靴页子上全是大块的红宝石,熠熠发亮……人家都赞我好看,说象画儿上的人一样。”
宣武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她的话勾起了宣武帝童年时代的回忆,让他想起了那些总是下着大雪的平城冬天,那时候的雪里,还有一个总是穿着火狐皮大衣的修长身影,牵着他和五弟的手,在廊下倚坐着,静静看雪。Junzitang。
那个修长的身影,没能跟孝文帝来到洛阳,她死在了平城,临死前,还穿着没有改成汉服的宫衣。
“陛下!”高皇后的声音微带娇媚,“妾身已经吩咐司衣坊依着我的身量做几套胡服了,有一套火狐皮的胡服,就按着孝文高太后从前穿过的衣服样式做。里面是鹿皮紧身长袄,外面披着一整张火狐皮,等妾身穿上。陛下看,象不象孝文高太后……”
见她提起自己早已经印象模糊的温柔可亲的母亲,就好象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撕开了一个口子。
宣武帝眼睛一阵发热,点了点头,答应道:“好,等你穿上那件火狐皮地衣服,朕携你一起去邙山顶上看雪。”
“陛下,”站在他身后的充华夫人胡绿珠忽然跪了下来,说道。“臣妾以为,皇后万万不可改服。”
“什么?”宣武帝还未及开口询问,高皇后已经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胡充华,你仗着谁的势啊,敢这么不知礼?这魏宫里,什么时候起。=君 子 堂 首 发=皇上和皇后聊天儿,也轮得着跟过来伺候的人开口插话?”
胡绿珠态度温和,并不在意高皇后的恶劣态度,笑道:“皇后,咱们大魏变汉服已经快二十年。皇后不能一时兴起,视祖宗体制为无物。”
“你少拿祖宗体制来压我!”高皇后仍然不悦,“本宫只偶尔改换一次衣裳。扯得上什么祖宗体制!”
胡绿珠微笑着,仰头去看宣武帝那张依旧不置可否的黑脸,说道:“陛下,臣妾记得孝文帝变服前曾说过一句话:永弃胡服,变我国体。孝文帝弃鲜卑文不用,改用汉人文字,亲自用汉文写了一百多篇文赋。自太和十六年起,到孝文帝驾崩。他再没有穿过一次胡服。陛下,变服之初,国内曾有律条:不弃胡服者,削爵三等,永不准入朝。自太和二十年起,王公大臣的坟墓一律建在北邙山下。不许扶柩回平城老家。衣裳文字都是小事。但孝文帝想昌盛我朝国力的重大变革,自兹发端。陛下。今日乘一时之兴,恢复旧衣冠,臣妾恐怕流风所及,终不可止……我们鲜卑人来到关内,来到洛阳,毕竟,只有十六年……”
“胡充华言之有理。”宣武帝终于点头赞许。
读书不多的高皇后,并不在意那番大道理地是非。
但她对胡绿珠当皇上的面让自己下不了台之事,耿耿于怀,也望着宣武帝说道:“陛下,既然说起体制之事,臣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