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姑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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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勾唇笑道:“母后诸事繁忙,又有皇上在宫中陪伴,儿臣不敢多加叨扰。”
皇太后忽然哈哈一笑,“也罢,也罢,虽然你不入宫探望哀家,但这婚事哀家也是不能不管的。你皇兄已娶后生子,这晋王妃却要等到何时才册立?”
皇上的皇后薄氏,乃太后的侄女儿,这老妖婆想得还真是周到,如今居然也插手管起他的婚事来了!
萧揽性子不似皇帝这般柔韧有余、能屈能伸,回宫后,他因为对老妖婆的厌恶,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若非朝会宴会等迫不得已的会见,他是极少主动入宫拜见老妖婆的,老妖婆也许明白他的态度,只管着皇帝便可以了,对他的事倒是极少插手,然而也害死了小凉和他身旁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如今也打算插手他的婚事了,是要再找一两个侄女儿给他当王妃么?
晋王皮笑肉不笑道:“儿臣以为,立妃一事尚早,儿臣后院美人甚多,又有太妃娘娘和盈侧妃打理,不缺这一两个妃子。”
“听说你可把后院的所有事情都交给穆荑掌事管理?”
“只是从仆中的琐碎之事,大事还由太妃娘娘定夺。”
皇太后古怪地笑了笑,“你那位太妃娘娘是吃斋念佛的性子,恐怕也无心力管这么多,晋王还得赶快娶一位正妃,你年也不小了,总不能妾室生了儿子王妃还没有一个,将来嫡庶倒置,易起萧墙之乱。”顿了一下,她又放下茶盏道,“这样吧,过两月皇帝选秀,哀家给你留意几位,你可以仔细甄选,但王妃还是要立的。”
晋王沉默不言。
皇太后又道:“那位穆掌事是前左金吾卫大将军穆耘的女儿?哀家听说她把你的后院打理得十分利索,如今又为皇帝立了功,总不能一直委屈于你的后院,待她伤好便送入宫中给哀家做伴儿吧,将来宫籍尽除,哀家给她指配一门婚事,从哀家的宫里出去,也算体面!”
晋王终于抬起头来,那眼里的冷光再也掩饰不住。
晋王走后,闫炳良入殿给皇太后按摩,谄媚地笑:“娘娘这一步棋走得甚好,甚好!咱家觉得晋王都要跳脚了!”
太后闭眼享受,从鼻尖里轻哼出一丝慵懒的气:“那小东西岂是哀家的对手!”
“那是,穆掌事到您手里还不任由您拿捏。”
太后古怪一笑:“给哀家解衣,哀家要歇息!”
闫炳良一边解着太后的华服一边笑得满脸褶皱:“太后可还要奴才伺候?”
太后两直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儿:“口蜜腹剑的宝贝儿,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的想法上一次用手伺候得哀家十分舒服,这一次照做。”说罢揽着闫炳良把他压到身下。
晋王回府,从出宫上了马车到马车行进一路上不发一言,弄得苏公公好难伺候,因为拿捏不准王爷的脾气,不好妄动,就一直耷拉着脑袋默默跟随着。
等到了府邸大门,苏公公挑起帘子道:“王爷,到了。”
小厮上前将要趴在地上当人凳,可是晋王已经跳下了马车,弄得小厮手足无措。
苏公公暗暗瞪了他一眼,便快步跟王爷进府。刚到前堂,苡茹正好奔出来,连忙站定脚步,喜上眉梢站在那里等候,直到王爷近前,连忙曲腿一福笑道:“王爷,穆姑姑醒了!”
晋王一愣,又快步走向水合居。
穆荑一直被噩梦纷扰,几次经历生死,可最后一幕所有景象消失,周围白雾迷茫万籁俱静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晋王冷笑:“一个奴婢而已,即便身为陛下死也是她应尽的本分的,何须什么赏赐?”“本王是主她是仆,即便幼时的情意也只是主仆之情,还需本王怎么顾念?”
心如死灰。穆荑闭上了眼,却发现眼皮子能动了,而后手指也能动,身体机能逐渐复苏,她好像从噩梦中逃离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穆荑完全苏醒的时候,苡茹忽然一声大叫,在她面前又哭又笑,穆荑见躺着难受,背后都僵硬了,便让苡茹把她扶起来。苡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给她垫好枕头后便奔出去了,没过多久,晋王跟着进来。
穆荑转头,便见晋王俊逸非凡的脸,不知是不是他走进来太急,面色有些慌张,双眼圆睁,灼灼直视,好像非常震惊。
晋王仿若被神灵支配了躯体一样,毫不知觉地快步朝穆荑走来。穆荑都有些惊吓地看着他。晋王直至她床前才回神停住脚步,双手动了动,又强硬地压下。穆荑大惑不解,只觉得晋王有些反常。
她不知道,此时的晋王心情有多澎湃,回府听到穆荑醒来的瞬间心都飞了,根本忘记了马车上思考的应付老妖婆的对策,浑然忘我地奔穆荑的房间,见她却是醒着靠在床头,恨不得上前抱住她,然而在临近她的一刹那猛然想起老妖婆的话,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连抬起欲抚摸她身体的手也强硬地压下了。
他望着穆荑,穆荑亦望着他,他只觉得穆荑大病初醒的面容过于美好,美好得仿佛梦里。他恨不得抱住她,毫无顾忌地狂吻,紧扎她在怀里倾述这些日子对她的思念和愧疚,但是碍于种种压力他还是压下心中所有的冲动。
晋王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喉咙,对周围的人吩咐:“你们都下去!”
他又近穆荑一分,在穆荑困惑又懵懂地望了他好长一阵,低声唤:“王爷”之时,终于没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肉肉的砸雷,乃真的给我投了好多雷啊!感谢猫儿的V章长评,能跟文又写长评不容易,感谢大家的安慰。其实吐槽完之后我心情就好了,想想自己也挺傻的,何必呢。今天晚上写文纯属走神,一边看大风的文一边写,所以拖延时间了,明天继续更新。
我想通知大家,以后更新时间改为下午14点了,原订的早上11点太早了,万一我卡文了那得很早爬起来啊,写文不容易啊。在我上班之前,我会努力写完这本书的。
第31章 三十一
晋王本欲叩门,最后只压在门板上;那掌心好像施了一道力;可又像只是轻轻地压着,他低头听着门内的笑声;面容压抑,却迟迟不肯走。
苏公公只觉得气氛冷凝至极;也不知该不该过问。
后来晋王终于松手转身离去,可走了几步他忽然又站着不动了。
苏公公才刚抬脚又被迫停住;离开晋王五步之遥;后面还有两个带刀侍卫。见晋王立着;他们皆不敢动。
这条巷子虽然偏僻;毕竟是人行道,偶尔有小贩挑着箩筐经过,亦或者走过来一两位居民,他们这般僵立着着实惹眼,苏公公没忍住问了句:“王爷,可要奴才帮您敲门?”
晋王负手抬头,背影始终一动不动。苏公公只见他夔纹黑底直裾水亮光滑,衬得身形高大严肃,金丝束髻冠后方两条缨带飘扬,这静谧而肃穆的背影犹如一颗老去的沉香树,华贵的材质之下包裹的是一颗已经枯朽死亡的心。
晋王望着天空,面容郁痛而死寂,琉璃黑瞳下闪烁着日斜西山的霞光,璀璨绯红,但照不透黑漆漆的心底。
他在追思过往,这几日缠绵病榻少了穆荑的服侍令他十分不适,虽然吴太医解了他的毒,可他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他自省这几年的过错,难道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老天要这般惩罚他?越是他想要的东西越是得不到?
他并非堕入了儿女情长便无法自拔,可他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就非她不可了。这些年助皇兄丰满羽翼,终于可与薄氏抗衡,他自己却失去了某些东西。这江山不是他的,他只是搭把手而已,作为一个王爷,他只需忠心作为陛下的好臣子,无需有过多的政治报复,否则就是居心不轨,他不是傻子,相当安分守己不会肖想更多的野心,因此他唯一想做之事就是娶心爱之人护她一生一世而已,可为何他最想要的东西偏偏就得不到呢?
江山已经争夺回来了,是皇兄的,他却失去了心爱之人,晋王不甘心,身为一个王爷想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那么困难?
晋王始终没有敲开那扇门,他走走停停,最终站在巷子口。日暮四合,小贩推车离去,行人逐渐稀少。马上就要霄禁了,大家都在赶着最后一趟儿回家。街边华灯初上,照亮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这一带并不是茶楼酒肆林立之地,虽然离西市很近,可只是住着寻常百姓家,入夜之后沿街百姓关门落户,便十分安静了,只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
等街上再无行人,即便路过也是打更的走卒之后,苏公公觉得天色已晚,正打算问问王爷是否打道回府,谁知巷子里便传来几阵细微的声响,原来是两个人并肩走来了。苏公公在暗处呆得久了,眼睛一看便十分明了,问晋王:“王爷,乃是穆掌事与沈将军走出来了。”
晋王本来就站在树底下,树影掩映一片黑暗,他的衣着又是黑色的,纹丝不动,外人无法察觉。苏公公都要仔细辨认好一会儿才知道晋王是否有指示,然而晋王根本无任何动作,眼看穆荑和沈择青就要走出来了,苏公公赶紧摆手,令两个侍卫一同躲到树影底下。
穆荑陪送沈择青到巷子口,终于到了离别之际,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沈择青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回去吧,我看着你回了院子再走。”
沈择青的声音极轻极温柔,让晋王觉得不适应,因为除了他,他还未允许任何男子与穆荑接触,也因此没听过别的男子对穆荑说出如此温柔的话语。晋王觉得,沈择青冒犯了他的领地。
穆荑低头,那模样难得有几分娇羞,声音也是轻且温柔如水:“这巷子来回不过几十步,从巷口到家门口也只二十步之遥,你不必目送我”
沈择青便有些尴尬,他是不舍得走,想多看她几眼,谁知穆荑同样不舍得分离,亦想和他多接触呢。
这几日沈择青每每下朝必来穆荑的邶风院,有时候只是小坐一会儿,有时候陪她用过晚膳,院中也就几个仆人,都听说了穆荑与沈将军的关系,听闻宫宴上两人曾许婚配,便默认了他们两人的相处,盼望他们早日终成眷属。
相处日久穆荑越发了解沈择青的为人,他的性子沉稳坦荡,对外可顶天立地,对内可温柔包容,他是个极有耐心而且细心的人,懂得包容尊重她的一切,令她倍觉舒心,因此相处久了,穆荑越发依赖他。
两人皆沉默不言,晚风席卷着树木的方向拂面而过,穆荑发丝微扬,灯光下她的面容白美,星眸两点漆黑,莹润似琉璃,微微一低头,胜过最美的芍药。沈择青忽然有伸手捋过她鬓角发丝的冲动,但他只是手指微动并未行动,张口欲言,口干难以言语。
最后,还是穆荑抬头先言语,“前几日见你荷包旧了,我闲来无事便做了一只荷包,你要不要看看?”
“好”沈择青的话语好似自己从喉咙发出的,并未经过他的意识,只要看着她,她说什么他都答应。
穆荑从袖口把荷包取出双休递给他,宝蓝锦缎裁剪得十分整齐,上面保留了最精妙的纹彩,无需刺绣过多的花纹,只用金丝线精心绣上他的小名“阿木”,旁边还有一排小诗。
沈择青想看,穆荑道:“不许看!回去再看吧。”
她似乎有些脸红,沈择青只能作罢了,微微笑了笑,便也有竹竿往上爬,他把戳在怀里许久的揉德发皱的红布包取出,曾经编排了许久的话语到如今只剩下最朴实的一句:“我见你钗饰不多,前几日到金凤楼专门定做了一只金钗给你,你看看合不合适。”
穆荑接过了,拆开红纸,之间里头躺着一只五寸长的花钗,牡丹的花头,中间还镶嵌一颗东珠,做工考究精良,十分精致,她颤抖地举起金钗,爱不释手地打量,内心忽然涌出酸涩的情感。“十五岁及笄之时,我尚在水家村,父亲用攒了一年的钱资为我买了一只银钗,他说待回了京城便补给我金的,可惜没来得及补他便死了。后来小凉也送我几只金钗,但都是晋王送给她的,从来没有有人送我金钗,也许你只是替父亲补了这只钗子是么?”
沈择青心疼,难怪她不爱打扮,因为毫无意义,她甚至连一只自己的钗子都没有。“静女,往后我多送你钗子如何?”
穆荑忍下心酸摇摇头,淡然一笑:“不打紧,我已经习惯了,只是稍微感慨而已,天晚了,沈将军回去吧!”
沈择青微叹,他深知她习惯了被忽视,被冷落,他想要对她好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容易触动她的情绪,他只能细水长流,由浅入深,令她冷透的心逐渐复苏,逐渐体会到被关怀的温暖。
他又与她依依不舍地道别,并吩咐她早点休息,这才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