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求断案-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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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之觉得奇怪,若是曾悦康是为了让曾颜避嫌来这独僻的灶房熬汤,但也不至于做得如此严密,在这一个近乎密封的屋内,曾悦康难道不怕曾颜熏着?
他进了屋内。
灶房很是干净,灶台下面的柴火早已烧的灰黑无比,一股残留的烟火味还在其中袅袅弥散。方淮之看到靠着通风口的下端摆放着几个大坛子,他蹲下/身子,先是从内部的通风口朝外望去,结果探了半个身子,腰间一紧,差点被卡在其中。
他轻咳一声,退后出来。
他突然想到,如果曾诺在一旁看到他如此丢脸的表现,会不会忍不住会心一笑。联想到这,他的面色忍不住柔和下来。
他敛了敛身子,很快继续查探起来。
他打开了通风口处的一些摊子。第一个里面装的是腌制的小菜,第二个里面是一些新鲜洗过的蔬菜,第三个是……
他眸色一敛,从里面拿出了一截小小的人骨残渣。
……
方淮之再回到大殿的时候,宁河绝的面色已经缓和了不少,正敛着眉目双手负在背后,等着仵作的验尸结果。
“回皇上和各位大人的话,死者是个八岁至十三岁左右的男孩,死因是被钝物击打全身至大出血而死,死于两日之前,但死后尸体似乎收到过野兽的撕咬,再被分尸,所以尸身不全。”
八岁至十三岁?
方淮之等人面色具是一沉,心中都不由有些愤怒。
这还只是一个孩子,居然就被如此残忍的虐杀,还被熬煮成了人骨汤被人吃下。
凶手简直是没有人性,残暴至极!
“身份可查明了?”宁河绝问道。
“回皇上,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死者是宫内的人还是宫外带进来的,所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查,不过好在仵作已经告知了死者的年纪,想必很快常大人就能给我们消息。”
常余清点了点头,眸色沉黯:“朕限你们五日内找出凶手,不然提头见朕。”想来他又是想到了喝了尸体熬煮的汤一事,面色又黑了不少,又询问了几句后便摆了摆手回自己的寝宫休息去了。
就在这时,有宫内的侍卫跑了进来,凑到方淮之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方淮之眉目一动,黑眸湛湛,便道:“我马上就去。”
等他来到宫外的时候,遥遥便见到立在宫门外的两人。
而他的目光始终都放在那个单薄瘦弱的人影身上,只不过半日未见,却像是隔了许久。
他今日查案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太习惯。
似乎早已默认了她在身边陪他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探寻事实真相,陡然自己孤身一人,就变得有些寂寞和不适应。
他果然是离不开她了,他如此告诉自己。
以前自己一人查案的日子,总觉得逍遥自由,不受人拘束,所有的一切线索都是自己细细整合和推敲。但自从有了她的出现,查案似乎也成了一件愉快的事情,他们可以分享自己的推理和线索,共同携手。
只可惜这次案件事关重大,他无法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曾诺。”他走到她面前:“夜色深了,也不知道在府内好好休息,京都这一段时间乱的很,不怕叫我担心?”他想到了之前的剥皮案她被抓走的事情,就觉得心中还是悬着和后怕的。
“淮之。”曾诺望着他,道:“这一次,我无法在身边帮你,但我希望你能尽快破案。不瞒你说,方才曾悦康在方府找过我了。”
方淮之一愣,紧接着似是猜到了什么,笑的不屑和冷极了:“他莫不是希望你求我放了曾颜?”
见他心中明白,曾诺也就点了点头。
“不必去理睬他。”他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绝不会冤枉好人,是否清白,我自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曾诺点了点头,而后自袖中递给了他一个荷包:“我知道凭借你的能力,你自会查明凶手,但若是不知该如何下手,这是我给凶手做的描写。石笺大概把案子的过程告诉我了,但我毕竟没有亲临现场,所以我能给的线索太少也并不一定都准确。但我认为,这次杀人和弃尸的,很可能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为。”
方淮之心中一暖,充满暧昧地看这她秀美淡然的脸,而后接过了荷包,放在了胸口接近心脏的位置。
他心中涌动着一股情绪,却不知道该对曾诺如何开口。
那股情绪滋生着他的胸口鼓胀,充盈着一股无法明说的感觉,却又让他喜悦和骄傲。
他的女人啊,果然再次和他想到了一起去。
第46章 惊堂木四十五
曾诺的理论其实很简单。
一般来说;尸体如果被凶手分尸;或是被凶手用另外的方式处理了;一般是为了隐藏尸体不被人发现,但是如果凶手在尸体上所加诸的行为超过藏尸的度了,被判定为多余的行为,那凶手的行为可能就并不一定是为了藏尸,很可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幻想和快/感。
就像剥皮案的凶手;他除去杀了人弃尸在戏台,他甚至还剥皮,如果剥皮解释为他要隐藏死者的身份,那他为何还要将尸体摆成皮影人的模样;又在之后将死者的皮雕刻成了皮影人?
这就是因为,他的幻想存在其中。
同样的道理却不能套用在这次的人骨汤案上。
一般来说,变态杀人中的确是有人有食尸的癖好,但大多数都是自己食用,而不会是用这样的方式让其他的人吃。
凶手分尸可能真的是为了掩藏尸体,但是尸体现在又如此大张旗鼓的展示在众人面前,这两者太过矛盾,唯一的结论,就是杀人者和将尸体放在锅中的人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而方淮之自然不可能是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去推理。
“你是如何想到的?”曾诺见他似乎早就了然的样子,忍不住出口问道。
方淮之心中一动。以前的她很少会去在意别人的推理结果,但是现在却用那么澄澈、眼底隐露一丝期待的眼神望着他,这叫他又得意又心痒极了。
“我去过曾悦康临时搭建的灶台,里面有一些线索。”他细细跟曾诺解释着,将自己的发现和推理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她。
曾诺细细聆听,面上虽然一直无甚表情,但是心中早就如奔流涌动。
之前她听到消息说皇上似乎下旨五日内方淮之不破了这起案子,就会遭受杀身之祸,但现在她释然了,也觉得自己之前给他荷包暗示的事情也做得多余了。
他那么睿智聪明的一个人,从来都是心境明澈,比他人都细致耐心、通透事理,又何须她担忧?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方淮之便匆匆赶回了宫内。
一旁的红芮望着曾诺一脸淡淡的表情,替她拉拢了外袍:“小姐,你为何不跟方大人说你已经和曾大人断绝关系的事情?”
曾诺回望着她,黑眸微敛:“我与曾悦康断绝,这是迟早的事情。如今他正在查案的节骨眼上,多说只怕他还要变相担心我的情绪。”
“那……小姐……”红芮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曾诺的神色:“那你难过吗?”毕竟和自己的父亲断绝了关系,是人都会难过的吧。
难过吗?
曾诺便走边细细想着。
今天曾悦康求她证明曾颜清白的时候,竟抛出了断绝关系作为筹码。她惊诧之余却不免觉得这是一个完全脱离曾家的机会。
但她心中其实是有所可惜有所感叹的。
如果此时站在这的,不是自己,而是这具身体的原身,作为曾悦康十七年女儿的她,该有多么难过?
为了保护曾颜,他竟拿与另一个女儿的关系作为筹码。这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吗?
也许对曾颜来说,他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对自己来说,只能是一个让人厌恶的人渣。
她轻轻拂过袖口的方向,那里有一只绣在内面的兜口,就装着不久前曾悦康签字的断绝书。
她虽然没明确答应自己会出手救曾颜,但她相信曾颜若真的是无辜的,方淮之一定会秉承公正,还他们一个清白。
这起案子,虽然她无法插手帮助他,但她明白——
毫无疑问,这一次,将会是方淮之的推理盛宴。
……
回到宫中,方淮之一眼就瞧见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案子发生后,常余清之前被移到另一处,好好缓过胃内的不适后,去寻找死者的身份。见他现在回来后面色似乎好了不少,正打算过来协助骆秋枫查案。
只是起初刚走几步还没什么,一接近那口装了人骨的大缸三步以内,就突然掩面朝后退去,扒着大殿的一处柱子干呕起来。
想来还是没有抵住之前喝了那汤的阴影。
方淮之还记得那汤上来的时候,他和骆秋枫两人因为不想吃曾颜熬煮的东西,于是将汤摆在了一边,然而没想到常余清最爱喝的就是汤水,见他二人不喝,而他当初又是从平民身份做上来的官职,骨子里严肃古板,认为不能浪费一粒粮食,便将他二人的汤喝的酐畅淋漓,吃了个精光,后来第二次也喝了不少。
恐怕这事发生后,他常余清以后都不太敢喝汤水了。
见方淮之从外面回来,路秋枫朝他走近:“我去查过曾府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府内人数也准确,没有人口失踪。他也拿出来买牛的证据,我走访过那卖牛的商家,确实可以证明他买的是牛骨。”
“那那些牛骨,现在在哪里?”方淮之沉思。而后走向了一边明显已经有些虚脱的常余清面前:“常大人,身子好些了吗?”
常余清一手撑着柱子,缓缓直起身子,声音虚弱:“多谢方大人和骆大人关心,下官无事了……”
“那么常大人可有查到死者是谁?”
常余清喘了口气:“宫外的人我查过报失踪的人口,八岁至十三岁失踪的孩子很多都有可能是被拍花贩拐走他乡,并不能确定是否与死者身份吻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死的是宫内的人,但宫内的孩子除了皇上的龙子,就有可能是新进的小太监。龙子应该是不可能的,可若是小太监的话,他也没有被阉割啊……”想到从大缸内最后捞出的东西,常余清胃内又开始翻涌起来。
这样一来,寻找死者身份成了很大的一个难题。
就在三人沉默下来的时候,方淮之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快速靠近还在地上验尸的仵作,从胸口拿出了一个叠的整齐的布包递给他:“请仵作先生查看一番,这可是死者身上的?”
骆秋枫和常余清也围了过去查看,就见仵作结果布包后,一层一层的打开,直到掀开最里面一层的布,里面森白的东西也陡然跃入众人的视线。
这是一截小小的人骨——方淮之之前在灶房其中一个坛子内发现的。
仵作反应很快,他拿出了那截人骨,而后放在了尸体的残肢上做对比,少顷后,他惊呼一声,朝方淮之等人道:“这手骨的地方,五指一侧还缺了一个口子,我还觉得纳闷这断掉的是什么东西,最后也就当被野兽啃吃掉了。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死者的右手是六指啊!”
那残缺的手指,经过方淮之寻到的人骨一拼合,凑齐的竟是一只六指的手骨!
原来死者不止是个孩子,还是一个有着身体缺陷的孩子。
“有了这个线索,死者身份马上就能寻到,两位大人等我消息。”发现了这样独特的线索,常余清将之前的不适抛到了脑后,正要出大殿去寻人,这时候方淮之叫住了他,在他耳侧轻声吩咐了一番,常余清细瞧方淮之似乎有了很大把握的模样,便点了点头,出了殿门。
明白现在的线索都需要常余清查明死者身份后才能深入去查,骆秋枫从尸体面前站起身,缓缓走到方淮之的身侧,侧头问道:“现在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方淮之浅淡一笑,黑眸里闪过冷色:“你忘记了么,大理寺里可还关着一个呢……”
……
大理寺的牢房虽然要比知府的宽敞,但历来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坏人,并且是经由皇上下旨关押的人,一般来说能活着出去的希望十分渺茫。
也许是沾染了那些历来穷凶极恶之人的戾气和阴气,整个大理寺的牢房阴冷漆黑,空气仿佛都蕴藏了死人的气息,渗人的冷。
曾颜蜷缩在一处角落里,头发散落,满身血迹,浑然没有前一刻艳丽无双的光景,只剩下凄惨和落败。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嘴唇动了动,想要呼救,却不知道能和谁求救。
自己像是被人丢弃在这里等死一般,她只感到无尽的空洞和绝望。
曾斐走了已经有一段时间,可是她还是沉浸在她离去时的阴狠话语里。
那一向雍容华贵,大方静美的大姐,原来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不顾念之前的姐妹之情。
枯草似的长发遮掩了她大半张脸,她双手环抱自己的膝盖,哭得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她似乎再次听到了脚步声,而且来人似乎还不止一个。
她好害怕,害怕是曾斐寻了人来找她报复,但她也怕是皇上已经定了她的罪,要拉她去砍头。
“曾三小姐。”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