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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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坐在钢琴前，穿着一身休闲服，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灵活地翻飞着，行云流水的音符一个接一个地想起来。
周倩想起有人说过，这次院庆有一个节目的钢琴伴奏请了外系的一个男生负责。据说这个弹琴的男生颇有名气，是以本院的学生会主席凌胜希大费周章请了他来当表演嘉宾。
却原来，那个人就是他。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就此沉沦。
学生会主席凌胜希针对节目向他提了一大堆要求，连她这个钢琴考八级的人都觉得那样的要求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法做到，他只是表情淡淡地听着，然后说道：“可以。”
声音清逸入耳，内容简单利索。
“我就知道找你绝对可以放心。”凌胜希宽慰地一笑，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尹心慧呢？”
“她晚上有课，吃晚饭先走了。”
她很好奇，他们两人口中那个“尹心慧”是谁。难道是他的女朋友？那一刻，心开始发酸。
“我就说嘛，你表演她怎么可能不来看。”凌胜希拍拍他的肩膀。
他只是一笑，严重却分明闪过一抹柔光。
那时，她不懂他眼中那抹柔得几乎让人心醉的温柔，只是为了他那个女朋友。
院庆表演大获成功。
表演完他换回一身便装，丝毫没有停留便离开了后台去了观众席。
晚会结束后，几个女生回到宿舍便开始讨论当晚的节目，然后话题渐渐聚焦到他身上：“那个弹钢琴的男生实在是太帅了！”“我也在想，哪里来的极品帅哥啊？”“说得我都开始后悔没去看晚会了。”晓妍懊恼不已。
“我看了他之后觉得我们院的男生都可以去打杂了。”
“当然啊！你以为院草这个称号是白叫的啊。”章静怡推门走进来，“经济管理学院一向是俊男美女的集中营。”
她的心咯噔一下。他竟然是经济管理学院的院草，难怪了——那样出色的外表，那样绝佳的气质。
“经济管理学院的院草？原来他就是萧寒啊！”晓妍恍然顿悟。
萧寒——原来他的名字叫萧寒。
“你也知道他？”周倩问道。她自问连本系的学生都不甚了解，对外系学生的认知更加贫乏。
“只听说过。”晓妍回忆道，“上次我们话剧社排练，大家一起八卦，讨论了一下我们学校的俊男美女，这种院草级人物的知名度还是相当广的。”
大学的校园本就非常大，学生也多。经济管理学院的男生住在西区，而她住在东区，碰面的机会微乎其微。
大二第二个学期，周倩参加一个课外活动，开会那天，她意外地在会议室里发现他的身影。
由于联系的需要，她竟然有了他的联系方式。
整个晚上，她都无法抑制心底那股快要喷涌而出的欢喜。
她异常珍惜地在手机上输入他的名字和号码，晚上翻来覆去地看着手机上那串号码，觉得这个世界奇妙得不可思议。
几次由于工作需要，通知他事情，他都极有礼貌地回复，内容言简意赅。她心里无比期盼这个活动就这么一直准备下去，永远不要有结束的一天。
有一次，章静怡在宿舍里跟几个女生聊天，自然而然地扯到他，人长得那么帅，又那么随和，说话也挺风趣幽默的。这样的人还真是难得。
“怎么会？我觉得他很冷漠。”有个女生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所谓的温柔只为一个人流露，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有女朋友吗？”有个女生忍不住问道。
周倩突然想起哪次凌胜希跟萧寒的谈话，想起那个叫“尹心慧”的名字。心开始黯然，虽然跟他接触的时间不长，她却能感觉得到他似乎有一个女朋友。
“应该有吧，那么帅的人！”另一个女生率先开口。
“好像听说他有一个女朋友，也在我们学校读书，长得还挺漂亮的。而且他对他女朋友超好，两人感情很好。”晓妍说道。
“他有女朋友，他们读同一个高中的。”章静怡点头，“我听萧寒的朋友贾培霖说，萧寒追了她很久他们才在一起的。”她的交际网络比较庞大，认识的人也多。
他有女朋友。
毫无避免地，一颗心开始迅速往下坠。
一个室友点评道：“果然帅哥都是留不住的。”
她干涩着向章静怡确认：“他追了他女朋友很久？”
“是啊。他们好像是打篮球认识的。他女朋友打篮球很厉害，我读书这么久还没见过一个比她还厉害的女生。”
学期的后半段，建筑学院和经济管理学院有一门公共课要一起上。
他每次都去得很晚，通常都是在上课铃响前两分钟才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然后坐到一群男生给他留的位子。
离得最近的时候，他的座位就在她前面两排。
上课的时候，她不停地瞟向前面。
他没怎么听课，只是偶尔翻开教科书看几眼，然后看看屏幕上的课件，基本没有动过笔。
更多的时候，他是在玩手机，有时玩得久了就放到桌子上。
突然手机屏幕一亮，他拿起手机看短信，然后开始回复，很认真，很仔细 。
她看得不真切，只音乐判断出有四五行字，至于什么内容不得而知。
几次她因为活动的事情跟他联系，他回复短信都极简单，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词：行，可以，好的，再说吧，简短而有礼，也让她每次想找话题跟他聊也无从下手。
很想知道他在跟谁发短信，这么耐心。他依旧拿着手机，过了几秒手机自动锁键盘，屏幕先是一亮继而暗下去。屏幕那一亮虽然短暂她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机壁纸赫然是一个女生的头像。柔顺黑亮的头发，白皙的额前垂着几缕刘海，一双眼睛清澈灵动。
样子她看得不真切，却依稀可以判断出那是一个颇为漂亮的女生。
她的心，霎时凉了半截。原来，他真的有女朋友。
心继续往下坠。
虽然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可是真正确认的那一刻，还是心如刀割。
一次课间她从洗手间回来，他刚好走到走廊上准备打电话。
他抬头也看到了她。周倩向他招招手，他也举起手回礼。
其实周倩跟他接触并不多，甚至没有当面说过几句话。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风度翩翩的，她有一两次在校园里跟他擦肩而过，跟他打招呼他都会回礼。
他站在窗户边，对着另一头说话：“吃药了没有？”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或者说，是她所从来没有领略过的温柔。
灯光柔柔地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边说了什么，他又说：“我刚才出去买了些药，等一下送到你楼下给你你等我回去，我马上就可以走了。”
那边又说了什么，他微微一笑：“你先睡一会儿，到你楼下的时候我给你发信息。”
这样的对话，太过明显了，分明属于情人之间的交谈。
周倩迅速走进教室，脚下却是虚浮无力。
他，真的，有女朋友。
那样温柔的神情，自然是为了手机另一头他那个女朋友。接下来几个月都处于低迷状态。
但是她也只仅仅知道他有一个女朋友，却从来没见过他女朋友的真面目。
她曾无数次好奇，他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子，让他如此倾心？
有几次在校园里与他擦身而过，都是看到他跟几个男生一起。她不禁对他的女朋友好奇起来。
五月份，学校的篮球联赛再次如期举行。建筑学院半决赛的对手是经济管理学院。比赛那天，她不出意外地在经济管理学院的队员中发现了他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无袖球衣，黑色的球裤，身形挺拔修长，金色的阳光在他身上流动着，衬得他愈发俊朗帅气。
当他走近自己时，周倩向他笑笑：“加油啊！”虽然知道经济管理学院是自己学院的对手，她还是忍不住期待他的精彩表现。
他挑了挑眉，点点头：“谢谢！你们学院也加油！”
热身的时候很多球员拿着球在 场上投篮，他跟另外两个队友坐在篮球架下聊天，偶尔，他低下头看手中的黑色手机，似乎对比赛并不在意。
真正比赛的时候，她终于见识到他的球技。
无论是抢篮板、跳投，还是干净利落的过人技术，都足以让现场的观众热血沸腾，更遑论他那一身百发百中的三分球技术？
他站在三分线外，接到传球便射出去，“唰”的一声，皮球穿网的声音响彻球场。
经济管理学院的实力一向强大，非常轻松地将建筑学院远远甩开了三十多分。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跟队友走下场。虽然比赛只进行了上半场，但是他凭着俊朗的外表和百步穿杨的三分球技术迅速成全了场上的焦点。
他一无所觉，只是漫不经心地跟队友聊天，队友跟他说了什么，他笑起来，笑容明朗阳光。
喝了几口水，他从包里摸出手机来看。
周倩远远望过去，只见他在发短信，脸上的线条无形中柔和了许多。
是在跟他那个女朋友发短信吧？心无法避免开始泛酸。
她移开目光，在场内转了一圈。
就在这个时候，篮球场的入口走进来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穿着意见米白色的风衣，一条款式十分简单的直筒牛仔裤，脚上一双耐克的紫色跑步鞋，背着一个浅蓝色的挎包。穿着十分简单，看起来却非常舒服入目。
女生有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刘海自然地垂在额前，双目清澈动人。她在场内环顾一周，似乎在找什么人，然后伸手从风衣的袋子里摸出手机看了几眼，接着便走向他们这个场。
萧寒从手机上抬起头就看到了她，立刻站起来，快步走过去用力将她抱住，惊喜万分：“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晚上才到吗？”脸上的笑容犹如头顶的太阳，将整个篮球场照亮。
虽然是休息时间，但是周围有不少人都发现场上有一堆情侣相见，频频将视线透过来。
尹心慧见周围那么多人都在看自己，脸上一红：“早上就全部结束了，我想过来看一下，就改了早上的航班。”还是让他抱着自己。
萧寒闻了闻她发间的味道，然后放开她，微俯下身打量了她一眼，从机场赶过来差不多要一个小时。他用手背轻轻触落落一下她的脸，拉她走到篮球架坐下，“饿不饿？等比赛完了我们就去吃饭。”
“不会。我在飞机上吃过早餐了。”
他微笑，“就你那么挑食的样子，估计吃的也不多。”
心慧瞪了他一眼，随即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我哪有那么挑食？”
他挑了挑眉，脸上依旧浮着笑容，“晚上你问问贾培霖。”
周倩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里不可抑止地发涩。他平时那么冷静沉着的一个人，竟然也有这么喜形于色的时候。
她何曾见过他如此多话？像是恨不得将所有贴心话都问一遍。今天的他，让她终于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下半场开始后，他并没有再上场，把下半场大多上场时间让给了队友。
他跟女朋友坐在篮球架下，一边看球一遍说话。他们的动作并不算非常亲密，画面却唯美异常，流溢着淡淡的温馨与和谐。
他看着身边那个女生的时候，侧脸的线条是如此柔和，像是世界上最柔软的画笔描上去的一样。
蓦地想起章静怡那句话：所谓的温柔，只为了一个人。
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女生。
翌日早餐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周倩听到拍球声不经意望了一眼，竟然看到他跟他女朋友在里面打篮球。
他接住半空中的篮球，扔给站在罚球线附近的女朋友。
她熟练地拍了几下，手腕的动作轻灵自然，篮球在她的手掌和地面之间有节奏地弹起又落下。然后她托住篮球，跳起来，手腕轻轻一扬，皮球脱手而出。
那是怎样完美的画面，皮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后，稳稳地落入篮框。就连周倩这个不会打篮球的人也看得出，她有着一身出色的球技。
萧寒接住下坠的篮球又扔给她，她如法炮制，接连轻松投篮命中。
周倩想起章静怡曾经说过的话。那么他们能在一起也不奇怪了，也只有拥有这么出色的球技，才能跟他一起打篮球。
心里那一股酸涩开始变淡。
大三二月份的某个中午，她跟朋友到食堂吃饭。
彼时正是NBA全明星赛的前两天，食堂的电视机播放着NBA全明星赛候选阵容的名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