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嫡妻-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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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是澄面玉兔,那是用什么做的?捏得像一只只小兔子,让我看了都舍不得下箸。」一对兔耳捏得维妙维肖,两只红通通的小眼睛、白胖的兔躯煞是可爱。
吃过一口便回味无穷,她至今还难忘那滋味呢!
「用半斤白面混玉米粉,倒入开水搅拌,加猪油一块揉成面团再搓条切块,猪肉、虾仁剁碎加入盐、葱、姜汁、火腿末等拌成馅料,小面团擀成薄皮包馅」做法并不难。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周玉湘很想试试,但是一看见大家的目光往她身上移,那抹跃跃欲试又缩回去了。
看她很想学又退缩的样子,孟清华蓦地想到自己早逝的妹妹清琴,她一生下来就有心疾的毛病,没熬过十岁就去了,看到怯弱的小姑她就想起孱弱消瘦的小妹,心头微微一酸。
「的确不难做,擀了面皮再包上馅料,在收口处剪一下便成了两只兔耳,耳朵下方沾上两粒火腿末就有了兔眼,上笼一蒸就熟了,过两天你到大嫂院子,大嫂教你做。」她也该学点手艺,日后才能找个好婆家。
「真的吗?」周玉湘喜出望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都亮了。
孟清华笑著颔首。「大嫂还会骗你这小丫头不成,几斤白面还禁不起你糟蹋,大嫂都该羞愧了。」
「我」真的可以去吗?不会被嫌弃?
周玉湘怀著希冀正要开口,但又担心大嫂只是随口一提,真要去了,怕是会如四姐一样,藉口身子不适又把她赶出来。
「大少奶奶还怀著身子,怎好太劳累,五小姐别闹你大嫂,等孩子生了再跟大少奶奶学好手艺。」巧姨娘是个实心眼的,她第一个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孕妇不能太劳累。
一听娘亲的轻斥,周玉湘的眼神黯了下来,绞著手指头,谁也不看地垂首回应道:「嗯。」
才十四岁的她聪慧早熟,颇有才华,看事看得透澈,也是个乖巧惹人心疼的孩子,只是她不能表现得比周玉馨更出色,否则她四姐会不开心,明里暗里地下绊子。
为了不让巧姨娘担忧,她事事退让、不出锋头,把自己藏在人后,以期保全自己和娘亲。
「巧姨娘多虑了,既然是我说了教她便是一言九鼎,做生意讲究诚信,夫家与娘家皆是商人,我岂可失信于人。」孟清华缓颊做一道菜并不费力。
「可是你的身子」巧姨娘还是不放心。
「不打紧,不久站就无妨,林大夫说我这一胎稳得很,适时的动一动有利于日后的生产。」她神色柔和轻抚微隆起的肚子,柔若春水的阵色足以融化最寒冷的冰霜。
「那就好了,小五,还不谢谢你大嫂,你能学得她一招半式就不愁嫁了。」老夫人说完倒乐得笑起来。
「祖母,孙女还小」一说到婚事,周玉湘娇羞地红了双颊,扭捏得像树丛间的毛毛虫。
「不小了,等四小姐议亲了就轮到你」想到同样尚未定下亲事的周明泽,巧姨娘脸上的笑意一顿。
养儿方知父母恩,有了一儿一女,她才知为人娘亲的苦处,身为妾室,她没有权力为儿女做主婚事,只能由嫡妻挑选婚配对象,他们的个人意愿不在考量之内。
「四妹还没许了人家吗?我记得她十六了,只比我小几个月。」
孟清华回想了一下,上一次周玉馨和南柳张家定了亲,但是不知何故对方退了亲,而后沉寂了一年,她十八岁那年才又和崔家表哥崔东岳订亲,等来年春暖花开才迎娶过门。
至于周玉湘则嫁了声名狼藉的房知县之子为填房,那厮不过二十五已死了三个妻子,吃喝嫖赌样样沾手,前头妻室生了五子三女,庶子庶女一堆,有狎幼女的癖好。
不过,此事她不会再让它发生,五妹妹值得更好的良人,她会细细地挑选,为妹妹择一良缘,她的清琴妹妹无法得到的圆满,就由五妹妹享福吧!她们都是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应当过得更快乐。
「什么,契约书不见了?」
经由孟清华的牵线,周明寰终于顺利和孟府签定了合作契约,每年孟观要提供五万斤的铁料给周府的兵器铺,虽未有折扣,但看在姻亲分上会多送一千斤铁料。
一千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约值个五、六百两银子,可打出上百把兵刃,一旦卖出也是几千两的进帐。
那是白送的情分,长期累积下来是一笔大数目,光凭著这一纸合约,周家一年能赚进数十万两。
这还是一开始,若是周明寰能接到更多的订单,那么以他们舅兄妹婿的交情,铁料的用量还能少吗?一句话翻倍是小事,根本是要多少有多少,为周府带来可观的利益,家主的位置还不手到擒来,成为周明寰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他的地位无可撼动,就算偏宠续弦的周端达想传给三子也绝无可能,周氏宗亲不会点头,会下金蛋的母鸡谁会笨得剖腹取卵,崔氏多年的算计将落得一场空。
但如今,那份契约书却不见了。
「奴婢看到大少奶奶的丫鬟进了书房,偷偷摸摸地抱了只黄铜小盒出来,她还躲躲藏藏地怕人瞧见,走得很快地钻进大少奶奶屋里。」开口说话的是眉姨娘的丫头锦儿。
「是你亲眼瞧见的?」周明寰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嗓一起,原本挺胸直腰、振振有词的丫头忽地一缩双肩。
「呃!是是的,奴婢陪眉姨娘到园子赏花,正想剪下几朵花儿拿回屋里插瓶,一抬头刚好有道匆匆忙忙的身影闪过眼前。」锦儿偷瞄了眉姨娘,见她螓首轻点才又壮起胆子。
「你看见的是哪个丫鬟?」他面上冷得吓人,令人隐约得知此事难以善了。
锦儿假意想了一下。「是斜月姑娘,奴婢见过她来给过月银,是大少奶奶身边最依重的大丫鬟。」
她左一句大少奶奶,右一句大少奶奶,每一句话都和孟清华扯上关系,用意不言可明。
「你的意思是大少奶奶拿了我书房里的东西?」周明寰冷笑,黑眸幽深,闪著绝然森寒。
「斜月姑娘是大少奶奶身边的人,一向深受大少奶奶的信任,若无大少奶奶的吩咐,斜月姑娘哪敢胆大包天的擅进大少爷的书房,那可是连我们眉姨娘也进不得的禁地。」眉姨娘多次准备了茶点和宵夜欲进书房,可是每次到了门口就会被常新拦下,口气恶劣地赶人。
拿个无举足轻重的姨娘和得宠的正室比,锦儿这话无疑是自取其辱,眉姨娘根本没资格和人平起平坐,她不过是比奴婢高一等的妾,随便一个正经主子都能高声喝斥她。
眉姨娘太抬举自己,看不清自身的定位,男人的心里若没有她,使再多的阴招也无济于事,害人不成反害己,她为周明寰挡刀的恩情并没有大到这般地步。
派锦儿来泼脏水,她在走一步必败的险棋,她是崔氏试刀的磨刀石。
「难不成你要我调斜月来问?」就凭她一个低贱的奴才也敢对他指手画脚,是谁给她的胆子。
周明寰斜睨了眉姨娘一眼,见到她下巴那一道不明显的刀疤,瞳眸深处骤缩,锐利无比。
「这」锦儿很想把眉姨娘交代的话一口气说完,可是看到他冷冽的眼神,话到舌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奴婢愿自告奋勇去大少奶奶的屋里捜查,奴婢曾服侍过大少爷,知道哪里能藏东西,一定能捜出大少爷的黄铜小盒。」
收放契约的黄铜漆盒一丢失,周明寰才刚调集下人盘问,眉姨娘便迳自带著两名丫头擅闯书房,其中一名丫头未待发问便先行指认斜月是窃盗元凶。
而后又是被铡三等丫头的之韵上前,仗著曾伺候过周明寰,气焰高涨得将头抬得高的,无视卑下的身分,居然大言不惭说要去捜主子的屋子。
她这是寿星上吊,活腻了,主子的居所岂是她一个下等丫头能随意进出的吗?她太放肆了。
周明寰目光一冷。「一定?」
「请大少爷相信奴婢,奴婢心里只有大少爷,绝不会让大少奶奶做出危害大少爷的事,让奴婢赴汤蹈火为大少爷揪出大少奶奶居心不良的罪证吧。」之韵说得慷慨激昂,仿佛自己是为主子不顾一切犠牲的忠胆义婢。
「罪证?」他忽然讽笑。
「大少爷,让奴婢」想冲向周明寰的之韵忽地被他一踹,跌个鼻青脸肿,两管鼻血直流。
「谁说大少奶奶是贼,黄铜小盒是我命人拿到屋里收著,我一时忘了而已。」他堂而皇之的袒护妻子。
「明明是高呃!偷的」之韵睁大眼,满是血污的脸看来十分可怖。
「高什么?」他沉目问道。
之韵摇著头,打死也不敢吐露一句。
「绿眉,你来说,你也看见斜月走进我书房了吗?」他容忍她,但不表示她能挟恩以求惠。
发现苗头不对的眉姨娘已经走不掉了,硬著头皮把事儿圆到底。「是的,贱妾瞧那模样有七分神似斜月姑娘。」
七分意思是不确定,仍有转寰余地,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她还能辩称是看错了,一时眼误。
「何时?」
「嗄?」她一怔。
「我问你何时见到她,穿著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妆发,用哪一只手抱盒,还是两手捧著,你且细说分明。」既然她当时在场,不妨听她细细描述,娓娓道来。
「啊!这」顿然浑身一冷的眉姨娘说不出话来,只好故技重施,两眼含泪,摆出凄楚无助的模样。
她哪里晓得斜月穿什么颜色的衣衫,梳哪种发型,黄铜漆盒大小如何她也根本没瞧过,又哪知是单手拎著还是双手捧著,她只是想陷害孟清华,让她气极之余滑了胎,失了孩子又背黑锅,让大少爷对她彻底失望。
可周明寰一连串问题问得她措手不及,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出应对之策,除了潸然泪下,她没法子逃开。
「还是我来说明吧!省得你们猜来猜去,怀疑谁才是主谋,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当贼来看。」软软的女声忽然响起。
「华儿,你怎么来了,不好好躺著歇一会儿,你来凑什么热闹。」一见到妻子缓步走来,脸色微变的周明寰立即上前一扶,见她稳稳当当地坐上五花织锦面靠椅才安心。
「人家都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了,我哪能不出来自清呢。」就这么点手段也敢丢人现眼,让她整治起来都臊得慌,好歹段数高一点才配当她的对手嘛。
「我信你,这些人平时都太闲了,才会没事找事做,我来处理,你在一旁看著。」他面露担心地望向隆起的小腹。
孟清华轻笑地一摇葱白纤指,道:「不行,关于后宅是妾身分内的事,请夫君莫要插手。」
瞧她又把妾身、夫君那一套拿出来,周明寰无奈地一摇头,苦笑的脸上不自觉露出对妻子的纵容。
「斜月,黄铜漆盒。」
一见斜月手中的黄铜制方盒,眉姨娘和锦儿同时一怔,大感错愕,而之韵则是惊喜地大叫。
「瞧!就是她偷的,那个是大少爷放在书房暗柜的黄铜盒子,专门用来装贵重物件的。」逮到了吧!看她还能抵赖到几时。
「喔!你怎么晓得书房里有暗柜。」孟清华素腕一伸,一盅甜品送到手心,她圉匙一放在嘴边吹凉,再一口啜飮。
最近她特别容易感到饿,尽量以清淡为主,少量多餐。
一开始她随时一饿就吃,令周明寰有些看呆,惊愕她怎么那么会吃,而她的丫鬟们个个练就绝世神功,不待她开口便知晓她饿了,好几个红泥小火炉炖著各样精致食补,连他也跟著受益。
几日过后他也就见惯不怪了,盅品虽多但分量只够几口,解馋不解饿,她自有节制不贪多,一有饱足感就起身走几步消食免得日后生产上会有困难。
「我自幼服侍大少爷,当然知晓他每一件事,大少奶奶你还是赶紧认罪,大少爷说不定会罚轻点。」得意不已的之韵一睨,手背一抹鼻满是血渍。
「我?」她笑声低扬。「你是不是忘了自身的身分,一个奴婢敢自称我。」
盅盖锵地一盖,一名粗壮的粗使丫头马上往之韵的后膝狠踹了一脚,她当下双膝重重跪地,骨头叩地声十分响脆。
「啊!好痛——」谁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