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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宿南风-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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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

秋雨连绵,京城仿佛是一张哭泣的女人的脸,怨愤丛生。

顾家府邸年初时重新翻修,占了左右邻宅,扩大数倍,金碧辉煌,早已经不复从前模样,她觉得陌生,异常抵触。

她始终讨厌改变,只希望一切永恒如一。

自己也明白,这不可能,绝无可能。

顾南风见到母亲,顾夫人瘦削的身体掩藏在重重幔帐之后,屋子里没有一丝光,阴沉得骇人。二姐坐在床沿拭泪,小树站在角落不知所措,她走近去,母亲的脸,毫无生气可言,枯槁如一具风化的尸体,几个月不见,已然是这一番翻天覆地面貌。

顾夫人勉强笑了笑,床帐的阴影投在她脸上,掩去半张憔悴容颜,仿佛是长久的叹息,声音细不可闻,她说:“如此甚好,还能见你最后一面。”

“母亲不要说这样的话,会好的,宫里什么药没有,总能治好的,您自己不能先放弃。”

顾夫人只是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瘦骨嶙峋的手伸出来,握住她的,仿佛没有温度,她心中一惊,双手握住,想要捂暖母亲的手,“中秋夜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做得很好,在宫里想要活得漂亮,活得舒坦,就要学会不留情面,即便是自己的姐妹,家人,甚至父母。你那不值钱的善良,我心中一直讨厌得很。凡事犹豫不决,迟早害人害己。我要去了,在此送你一句话,大约你是恨我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时时记在心里,任何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遇神杀神,遇父弑父。”

顾南风咬唇,含着泪,痛心难忍,哽咽道:“娘亲,不要离开我。”

“你现在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说话做事还像个孩子似的,长不大。”顾夫人笑着,想去捏女儿的脸,抬手却无力,只能放下,叹息道,“你父亲这几年仿佛是疯了,穷奢极侈,荒淫无度,最可怕是结党营私,犯了皇上的大忌。自古以来,天家最惧外戚专权,我约莫着,等我走了,顾家也撑不了多久,这回顾芳芳的事情你做得非常好,恰好给了皇上一个好由头,整治顾家,你不要难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说着咳起来,胸腔震动,心肺都要咳出来。

而顾南风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是为母亲顺顺气而已,如此无力。“您先休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顾夫人一把抓住顾南风的手,支撑着上身,艰难开口道:“你看,你娘家对你并不好,可说是无情无义,所以,往后皇上欲对你父亲如何如何,你答应我,不要同他起争执,为此,不值得。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别再那么倔,跟头驴似的,次次不撞南墙不回头,头破血流的傻样,丢人。”

奇)顾南风笑着,眼泪却落下来,算是撒娇打趣的口吻说:“母亲从前老说我丑来着,丢脸丢惯了,不觉着多难堪。”

书)顾夫人亦然笑,回道:“到希望把你生得丑一些,加个平凡人,安安稳稳顺顺当当过一辈子。他非良人,险些要你性命。又让你三番两次伤心,你何苦?”

网)顾南风道:“我也不想,但无奈身不由己。”

顾夫人道:“你若是永远也长不大,该是多好。”

顾南风听完这句,突然间抑制不住地哭泣,靠在母亲肩上,抱着她枯瘦的身躯,目睹她的老去,死亡,时光的变化无常。

“傻孩子,生老病死这些事情,哭也是徒然。”轻拍她的背,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似乎已不再重要,“这些日子,我总是想起你小时候,穿男装的模样,念书识字,骑马射箭,像个小将军。”

“我却老是想着您天天骂我的日子,还想让您再骂我一回。”

顾夫人扑哧笑出声来,抹了抹眼泪,放开她,“最没出息是你。”

“嗯,全家偏就是我,最最无赖。”

顾夫人道:“愿你祸害遗千年。”

“好,我先分您五百。”

顾夫人摇头,“我就不陪你了。”

恰时小六子来传话,顾南风听了,面色沉静,淡然道:“今日不回了。”

顾夫人劝道:“这不妥当,皇后私自在外留宿,往厉害了说就是大罪。”

“最后再任性一回,往后再不会了。”

顾夫人又一阵咳嗽,由顾南风侍奉着进了些参汤,算是吊着着一口气,顾文博仍不知在何处逍遥,半点夫妻情面不讲。

顾夫人解释,自嘲,“这些年他大约是一直恨着我,只想寻个机会报仇雪恨来着。小七,我如今反倒是不明白,女人,究竟是应当明明白白地活着,还是似藤缠树,娇娇弱弱小心翼翼,说到底,老了都遭人厌弃,做什么都是错。”

顾南风想命人去寻顾文博,却被顾夫人拉住,莫可奈何,“我这副丑样子,也是不想见他的。”

一炷香的功夫,小六子又急匆匆跑来,传话,“娘娘,陛下说您不回去他就一直等着,等到您回宫为止。”

顾夫人劝她走,她不肯。“那就让他等吧。”

这一刻,她与他更像是一场角逐。

他大概认为,顾夫人伤她至深,还有什么情谊好讲?却不明白,母女亲情,如何是三言两语能斩断。

他一直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他想要完完全全将她掌控,而顾南风,如顾夫人所说,极其倔强。

尔后似乎无人发声,双双相顾无言。沉默而坚毅地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

顾夫人最终命她离开,于暮色四合之时,平静开口:“小七,你听着,走出这个门,你与顾家便再无瓜葛,你二姐夫生在世家大族,不会受多少牵连,小树我已托付给谢先生,你当无牵无挂,好好过你的一生。”

她不肯,顾夫人却厉声说:“都走,让我一个人待会,一个个的都守着等我闭眼还是怎地?”说着就发起火来,撑着病弱的身体把人都轰走。

顾南风只能站在门外,等待,漫长无期,却不明白究竟等的是什么。

顾文博依旧未归,却把李慕等来。他顶着一脑袋绷带,由人抬着进来。捏着顾南风的手,低声说:“你不要哭。”

“我没有哭。”一摸脸,凉凉的都是泪。

前院里,家人跪了一地,无人敢抬头,谁料到皇帝竟亲自来接她。

李慕伸手揽她,紧紧抱在怀里,只怕下一刻就丢了,闷声说:“醒来看不到你,朕很担心。”

“担心什么………………我母亲怕是熬不过了。”

他握住她 的手,给她力量与温暖,“你要记得,朕会陪你一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朕永远陪着你,爱着你。”

她抬头看他,茫然好似被丢弃的孩子。

不知是谁,起了第一声嚎哭,随即整个院子哭成一片,是真是假,无人能辨。

李慕紧紧抱着她,感觉她颤抖的身体,喃喃不知所措,“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李慕说:“好,我们回家。”

她又推开他,“不,我要留下来,必须留下来。”

他拭她的泪,轻声说:“你的身体熬不住,乖,听话,顾夫人的身后事,朕会派人好好盯着的。”

她还未来得及反驳,忽然间撑不住,昏天黑地,人事不省。只听的见李慕焦急的声音,一声声喊她的名字。

南风,南风。

她自此心中失了依靠。

 

62

62、行 。。。 

 

 

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李慕疲惫的脸,见她睁眼,惊喜地欺近了,殷切而温柔,“总算醒了,感觉如何,还有哪疼哪不舒服么?叫太医再来诊一诊脉如何?”

还未来得及说话,就有凌晗在一旁插嘴,“娘娘渴不渴,奴婢给你倒水来,厨房里小米粥正炖着,多少进一点吧。”

喉头似火烧,说不出话来,凌晗是极其伶俐的,片刻已碰着茶盏跪在床前,李慕侧身将她扶起来,靠在他胸膛上,又接过茶盏,亲手喂她喝下。

这会才好过些,哑着嗓子能说话,“我睡了多久?”

李慕从身后环住她,下颌上为清理的胡渣刮得她有些疼,“不多不少,一天一夜。可你这一晕倒,险些将朕的心都吓出来。下回再不许在这么吓唬朕,不然罚你一个月不许欺负朕。”

顾南风仿佛还未缓过神来,双眼无焦距地望向角落,喃喃道:“我梦见母亲去了,便一直哭,怎么哭这个梦也不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环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李慕抿着唇,思量该如何开口,难道真要告诉她,这不是梦,顾夫人当真离世。只余下叹息。

顾南风推推他,“我好累,想再躺会儿,你也去休息吧。”

李慕闷闷地应了一声,却不肯放手。两人贴的极近,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温热的,带着鲜活的气息。

她说:“你不要闹了…………”

“你又要一个人躲着哭?朕最明白你这一点,人前绝不落泪,事事硬撑。但是小七儿,朕与你是夫妻,是天底下最最亲密的人,你若是想哭,朕就抱着你,你在朕怀里哭,没人会笑话你轻贱你。”吻了吻她苍白干涩的嘴唇,继续道,“小七,知道吗?你是上天赐予朕的一份大礼,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朕都对上苍存着感恩之心。感谢他能够让朕遇见你,拥有你,陪伴你。虽说朕希望能够努力让你时时刻刻都快乐,但更渴望与你分担痛苦,这才应了同甘共苦四个字。你能不能…………给朕一次机会…………”

“母亲是去了,我记得的。”紧紧攥住他衣襟。

哭累了又睡去,醒来再他怀中,四更天,漆黑一片。

李慕虽然累极,却也睡得小心,不多久已经强迫自己揉着眼睛,呵欠连天,“压着你了?那我往外挪点儿。”大约仍未睡醒。

顿一顿,恍然间又问:“想要喝水还是如厕?朕抱你去。”说完闭着眼睛就要挣扎着翻起来叫人。顾南风拉住他,“你别忙,我不过是白日里睡的久了,再睡不着。”

“噢,这样啊。”他又掀开被子躺进来,这回扒着床沿睡,一套动作做完,眼睛还是没睁开,“你睡不着咱们就说说话吧。”

顾南风看他要睡又不敢睡的样子,觉着好笑,招呼他往里头挪挪,“你明日还要早朝,先睡吧,我自个养养神就睡了。”

他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睡,可还要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

睁眼到天明,是顾夫人出殡的日子。

天还未亮,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上山的路不好走,她这样的身体是去不得的,李慕也不会同意,只能在佛堂烧三炷香,望顾夫人一路走好。

早起洗漱时李慕一直盯着她的脸,瞧得她怪不好意思,问他看什么,却听他取笑道:“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今日乖乖躲在宫里谁也别见,不然要吓坏宫人。”

顾南风摸了摸脸,突然回想起顾芳芳的话,那言语仿佛一根利刺,扎在肉里,平日了看不见,一触仍是疼得厉害。“很丑吧…………”

李慕不答,待穿戴完毕,才弯下腰来,捏起顾南风因怀孕而十分圆润的下巴,细细打量一番,装模作样说:“看来看去,果然还是自己个的媳妇儿最可心,千万要好好藏着,随便让人瞧了去,怕是要起兵来抢顾美人。”说完,她还愣着,他便低头吻下去,当着一众宫娥太监,好不要脸,顾南风双颊烧得厉害,似有红云真真,绯色诱人,他便又去亲吻她绯红的面颊,笑说:“这羞赧的味道,如晨露一般清澈甘冽。”

顾南风恼羞成怒,一个劲推他,“快走快走。”

李慕无赖的很,又转过身来抱她,顾南风如今大着肚子,只能从身后环住,不依不饶,“不走,才不走,让那些个罗里吧嗦的死老头子都乖乖候着,古有诗人吟,南风徐徐春撩心,从此君王不早朝。朕今日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倾国倾城核桃眼。”

“再胡说一会回来罚你跪搓板。”

“能生气就好。”李慕嘿嘿地笑,在她脸上狠狠地响亮地吧唧亲一口,“朕去治国齐家平天下了,美人儿且对镜贴黄花,朕即刻凯旋。”

走时如一阵风。

凌晗来扶她用早饭,感叹道:“娘娘真是好福气,得陛下如此疼惜,真真羡煞旁人。”

“怎么?如何羡煞旁人?凌晗姐姐动春心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公子?回头我去说说,一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羡煞旁人。”

凌晗心里大约真是有了人,嘴上一个劲否认,眼神却是有故事的。

李慕直到下午才回,恰巧遇到顾南风听琴,感叹自家老婆终于开窍,学着品味音律,心中甚为欣慰,走进了才发觉,顾南风早已经睡过去,倒是那琴师弹得陶醉。

方坐下,她便醒了,他自觉往后坐,成她靠背。“太阳打西边出来,你怎么想起听琴了?”

顾南风懒懒的,半躺在他身上,琴师奏的都是传世名曲,听说是失传多年的广陵散,谁知真假,不过很有名曲风范,具备一定的催眠功能。“哪是我要听,是专门谈个肚子里的这个听听,从小培养音乐素养,将来没准儿能红遍全国。”

李慕点头,“那是,可别同他娘亲一样,唱个小曲儿像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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