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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繁华醉-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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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是一直都让自己失控的情绪占据着,完全忽略了身体上的伤。

从一百一十层高的大楼摔到一百层上,足足的十层楼摔下来,她摔断了腿,摔伤了脸,浑身上下都有摔伤和擦伤,仅仅只休养了一个星期,是完全不够的。

她的视线触碰到他的脸,就再也挪不开了。

眼前的他,William医生,一身在这儿再寻常不过的白长袍,他纯黑色的短发下,是一张白皙的脸,这儿的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口罩,他也不例外,带着的口罩遮挡了他大半张脸。

可是那一双深邃的黑眸,她是不会认错的。

在别人眼中看来,William医生的出现让林梓芸的情绪瞬间镇定下来,William医生的力量是那么地神奇。

然而只有林梓芸自己心里才知道,她的内心是多么地澎湃。

那只扶着她肩膀的大掌不时传达着温热的信息,林梓芸那样乖乖地听着他的话去做,直到他将她稳稳地平放到病床上,“好了,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哦!真棒!可是还是不能随意乱动的,我出去帮你安排一个彻底的身体检查流程,你先休息一下。”

他的话在林梓芸脑海中缓慢了三秒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时,那位William医生早已将她安置好,将薄薄的被单为她盖至肩膀处。

眼看着他的手要收回,他温柔的眼眸要离她而去,林梓芸突然猛地一下子坐起身紧紧地抓住William医生的手,那样地突兀,那样地毫无预兆,让原本在场的医生辅助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又立刻屏气凝神起来。

她那样急促地紧抓着他的手,两手触碰的那一霎那,William医生仿佛电流通过一下子触电了那般,他那仅仅坦露在空气里的双眸剧烈一颤,带着疑惑和一丝地莫名,他耐心地安抚,“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林梓芸张了张微微有些皲裂的嘴,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喝水,她的喉咙十分干涩,再经过刚才的一翻大吼,她的声音明显地喑哑了,她死死地抠着William医生的手,艰难地说“你……你叫、什么名字?”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明白林梓芸的话,因为她是用着上海话说的。

William医生那一双眸中却染上了欣喜,他用着同样的话腔说,“你会说上海话?”

在这个基地,是很孤独的。

出去接任务的特工也许会好一点,起码能在世界各地游走,然而如他这般留守基地的研究员是十分无趣的,每日对着的是无休止的数据,化学用品,各式各样的仪器病菌,还有各种千篇一律却又难以突破的公式。

所以当她被抬着送进来的时候,他便开始兴奋了。因为她是混血儿,因为她是一半的上海人。

在这里能有多少个是黑眼睛黄皮肤的?谁都不知道他看到她档案时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就像……就像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了归属那样。

毫无疑问的,他接下了她这个活死人。

她是救不活的了,所有人都是那样认为的,连他也一样,没有否认。

世界上的活死人有多少,数不胜数,每有多少人因为各种意外各种原因而成为活死人,那样的数字非常骇人。

他知道要救活活死人是十分难的一件事,可是他还是坚持了。

因为他实在很好奇,她的眼珠是什么颜色的,他真的很好奇,她是否会说上海话,他也真的很好奇,她见到他的那一刻,是否产生了和他同样的心情。

辛苦了那么久,直到今日,他接到无数的电话喜讯,邮件祝贺,纷纷都是说他的试验成功了。

对!他成功了,那个活死人醒了。

收到消息他连饭都来不及吃便赶了过来,因为她的眼睛睁开了,谜底快要揭开了,估计所有人都会为他鼓掌,他也会十分激动,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的那一种激动,并不是那肤浅地想要得到荣誉。

她原本就那么的瘦小,再加上整整一个星期的治疗她原本瘦小的身材便更加消瘦了。还未进门便听到她那样地大吼,他该是多么地心疼和自责。

没有人知道,一个星期的日日夜夜,当他守在她身边的时候,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静静地看着她安详的脸,无止境地开始遐想。

遐想她的眼眸,遐想她睁眼闭眼的动作,遐想她的声音,遐想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她该是会用中文还是会用英文和他对话,和他这个中国人对话。

看到那样的她,他是那样的后悔,没有坚持到最后,没有在她醒来的时候亲眼见证这一刻。他甚至十分无聊地揣测过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会说‘你好!’,还是会十分狗血地问‘这里是哪里?’

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那样地问他,他叫什么名字。

在那么短短的零点零一秒内,他的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那么多的东西,待这些过后他才想起,噢!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然后他便又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他在想,他该是告诉她,他的中文名还是英文名。

可是还没来得及等他琢磨出来,眼前的女人却突然开始热泪盈眶了。

她留着长指甲的手紧紧地抠住他的大掌,他的大掌被她硬生生地划出了几道血痕,可想而知她是有多用力。

昨晚上他便想要为她剪指甲的,连指甲钳也拿到手里了,甚至已经抬起了她那一如既往凉凉的青葱玉指,在指甲钳靠近的那一霎那他又犹豫了。

那么私密的动作,真不该是他这个主治医生为她做的。

好吧,他能将这个归纳为报应吗?

此时此刻的他有那么一点后悔昨晚没有剪掉她的指甲了。

然而,她的眼泪又让他无限地忧伤。

林梓芸只是那样的流着泪望着William医生,原本点点细雨的脸上渐渐地开始滂沱大雨,到最后发展到啕嚎大哭。

她哭得很凄惨,歇斯底里的。再怎么哭,她的手依旧紧紧地抓住他的,她坐在那里,哭得像个小孩子。

在场的医生辅助员完全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林梓芸突然的大哭让他们更是一头雾水。

最后到底是怎样拉开她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被人拉开,他的手背上被抠出血来,而她在针药的作用下渐渐睡下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她总是要让他过来,却总是静静地望着他不说话,然后再次哭了。

直到有一William终于忍不住问,“每次见到我都那么地伤心,那又为何要见我呢?”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会有那么多眼泪的,在这里的女人都很坚强,甚至有时候一个女人比两个男人都能使。

林梓芸的眼泪又开始跑出眼眶。

看到这样的她,William第一个想法便是,走。

想着,他便起身移步离开了。他实在是无法看到一个女人一看到他那样伤心的模样。

“不要走!”醒来之后休息了几,林梓芸的身体明显恢复得很快,可是断掉的腿依旧包着石膏,无法自行下床。那样眼睁睁地看着William离开,林梓芸第一个反应便是上前抓住他。

~~~~~

啊……终于能更了!

这两累到要死啊……忙着逛街买新衣服呀嘿嘿~

立刻睡觉去,明日还有班呢!

第二百零八章:要回家了

所以她的身子一跃,便要摔下床了,幸亏William眼疾手快,立刻回身抱住她,不然那样硬生生地摔到该是多疼啊。

林梓芸趁机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

过去的几,她都是和他隔着一段距离地对望着,若不是今他真的难以忍受林梓芸那样的眼光那样的反应,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她在他怀里,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只听她的声音有些颤颤地开口说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样子?”

林梓芸用的是上海话迥。

在这儿的工作人员,无论是主治医生、辅助员或者是护士都是严格地带着口罩的,特别是在探望病人的时候,更要带上口罩,为的是防止病菌交叉传染。

William的眉头微紧,有些猜不透摸不准她要做什么,眼看着林梓芸的手往自己口罩的方向伸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William微微躲闪开她的手,望着她,自己将脸上的口罩自行摘了下来藜。

让他看到的是,林梓芸近在咫尺的脸上瞬间蒙上的一层惊喜和难以相信,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掌,死死抓住不肯放。

她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他,他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脸上徘徊,久久不肯挪开。

林梓芸这样的眼神,已经不止一次那样旁若无人的投射在William身上,她那样富有意味而又直接的眼神,每次都让他心生异样。

可是要让他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呢?

林梓芸攀着他的大掌而上,抚上了他的脸庞,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让他彻底地迷惑了。

其实她知道的,一开始她就知道的。

当她看见他时,看见他那双熟悉的眼眸时,她就该知道眼睛下面的风景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观摩一翻,然而真正让她看到的这一瞬间,她却那样的迷茫。

有没有人能给她解释一下……她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使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有些温吞,原本想要一口气问出来的话,硬是拖了两三个音。

这是林梓芸第一醒来后对他说的话,直到几后的现在,她依旧执着地问着同样的问题,此时的她却平静了许多。

是的,起码她看起来情绪稳定了许多,可是又像是那么地不稳定。

William始终辨别不出来她的情绪,身为主治医生的他深知病人的情绪稳定与否是非常重要的,这会直接关系到病人的康复情况。

这个问题,在第一之后William也想过不下几次。是的,他该告诉她,他哪个名字好呢?

William似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看着这样的他的林梓芸似乎非常着急,她的脸往他面前凑近了几分,更是追问道,“你……你姓楚吗?”

William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在这里,知道他中文名的人不多,不,不是不多,而是没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代号,何须名字。

“你叫楚……什么?”她问的小心翼翼,像极了生怕听到什么不想听到的答案。

她紧绷着的表情让他迟疑,似乎过了良久后,又好像没过多久,只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缓缓开口,“我姓楚,名以言,和你一样,祖籍上海。”

林梓芸一下子像泄了气一般,无力地软在地上,楚以言使劲地抱住她的身子,将她扶到床上躺着,她死死捉住他的纤细的手臂上因为用力而青筋曝显,她眼中干涩极了,依旧那样使劲地睁眼。

“你……你曾祖父叫什么名字?”

她无法听清他的回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他那样狐疑的表情,他脸上的肌肉表情因为嘴里说出来的话而改变纹络,愣愣地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那熟悉的嘴型闪进眼帘里,随后她的世界便一片空白了。

只记得最后她最后的那句话,带着浓浓的哀求。

“带我回中国好吗?”

……

‘机即将起,请旅客系好安全带,不要随便走动。’

机厢里不停地回荡着乘务员甜美的声音,这是来往美国芝加哥和中国上海的机航班。

林梓芸的头靠在机的密封玻璃上,她的视线投向窗外,随着机发动起,机里地面越来越远。林梓芸看着这一切,看着底下这一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

这是她成长的地方,走过无数的街道,那熟悉的风景,一片又一片的树木,都该是她最熟悉的,可是却让她感受不了一丝的温暖。

楚以言看着身边脸色惨白的人儿,拿过座位上叠放整齐的毛毯,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她的头往窗边靠,露出了她完美的侧脸,在阳光下暴露,影约能看到她侧脸蒙上的一层细黄的绒毛。

毛毯盖上林梓芸身上,她动了动,伸手捏着毛毯的一角,视线投向旁边的男人,她的左手还打着石膏挂在脖子前,脸上和身体上比较浅的擦伤早已痊愈了。

楚以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睡着了。”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那么地似曾相识,林梓芸迅速地转移了视线,淡淡地往出窗外,她没有打着石膏的手紧紧地在楚以言看不到的地方捏着毛毯。

林梓芸轻轻地摇头,示意道,“没关系。”

机过了起阶段平稳地开在高空中,楚以言望了望她依旧不温不热靠在窗边的动作,脑海中不停地回想起那她问起的话。

她问他,他的曾祖父叫什么名字。

其实他很想知道,她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这样莫名的。

可是看着她的模样,他又一直不敢开口问,他怕这样一问出口,会影响她的情绪。

在他眼中的她,是那么地脆弱,那么地不堪一击。

“先睡一会儿吧,还有很久才到中国呢。”楚以言这样说道。

林梓芸依旧看着窗外机穿越云层,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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