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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温瑞安 逆水寒-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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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卷问:“怎么了?”
  无情道:“傅丞相不知有何用意?”
  雷卷皱起了眉头,眉心呈现一条竖纹,深如刀刻。
  无情道:“黄金麟,顾惜朝和文张,都是傅丞相手上大将。黄金麟跟顾惜朝里应外合,黄金麟一向是他官场中的心腹,顾借朝则是他的义子,至于文张,本来已在仕途失势,却由傅丞相一手提摆,成为要员;傅宗书这次一口气派了三名得力手下,来办这件案子,有什么深意?”
  雷卷道:“那么说来,刘独峰是奉旨来抓戚少商的了?”
  无情道:“奉旨北上的人,定不止他一人。”
  雷卷道:“却不见得有人比他更难缠。”
  无情道:“有一个。”
  雷卷讶然道:“谁?”
  无情道:“常山九幽神君。”
  雷卷动容道:“他?!”
  无情道:“鲜于仇和冷呼儿,都是他的门徒。当年,我们四师兄弟曾跟他的两名得意弟子独孤威和孙不恭交过手,他们武功诡奇,殊难取胜。九幽神君本来一直隐伏不出,但这几日,带了两名弟子离开常山,悄然东渡,诸葛先生飞鸽传书予我,点明此事,可能与缉捕戚少商一案有关。”
  雷卷叹道:“对付区区一个戚少商,何用这么多高手!”
  无情扬眉道:“故此,在戚少商身上,一定有什么极重要秘密,有人非要杀他不可。这一点,恐怕戚少商自己也未必知道。”
  雷卷道:“如果你参与此事,又秉公处理,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从来就不怕吃不了,也不怕兜着走。”无情笑了,剔眉问道,“雷堂主这是相激在下?”
  “不敢,但确有此意;”雷卷但然道,“你要是因为此事得罪了刘捕神,开罪了傅宗书,跟九幽神君、黄金麟、顾惜朝、文张这一干难缠难惹。有权有势的人结了仇,岂不是愚笨得很?”
  无情笑。他笑起来,很俊,很清朗,甚至很俏,连唐晚词在一旁看了,不知怎的,也跟着开心起来。
  无情扬着眉毛道:“他们又能怎样、人生总不能老是拣不得罪人的事情做。”
  雷卷的眼神已禁不住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悠悠地道:“你刚才不是问起,我为何要舍身救戚少商吗?”
  无情点头,望向他。
  雷卷道:“佛家有谓业力。业力何者?天底下,人人都营营役役,往一个去向,便形成一个共业。若果是为了万民福祉,和睦共处,升平喜乐,同一意向,同一方向的去努力,那就是共同的业力,定能形成一种进步的作用,使大家都富裕快乐了起来。不过,世事常与愿违,金人要侵占大宋富庶的土地,两国争锋,战祸连绵,生灵荼害,百姓希望逐退外侵,安居乐业,但朝廷偏偏偷安求存,耽于逸乐,掌权间势之人,往往暴虐苛政,于是少数的人控制了大多数人的命运,业力作祟,正往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堕去。”
  雷卷说到这里,长叹道:“人像什么?就像掏一把水,水里有许多看不见的细微生物,挣扎求存。又像这地上的蚂蚁,终日蠕蠕,不知何之。这是共业。个人的努力与意愿,只是别业,往往受共业的操纵,身不由己,所谓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福有攸归,往往不能立足。不过,一旦形转势移,能坚持一己‘别业的人’说不定能救天下,助万民于水火之中,扭转‘共业’。戚少商便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明知不可为而为,这种人往往是悲惨下场,但教你见着了,遇着了,总希望这样的好人好事,不该让它毁了,灭了,全无希望了,是不是?”
  他涩笑了一下,道:“人说戚少商叛了雷门,我以德报怨,救他助他,其实不然;他出去仗三尺剑,管不平事,便是光大了雷门,大壮霹雳堂之威名,我引以为荣。”
  无情的眼神里已有敬佩之色:“江南霹雳堂是不是人人都是这样想?”
  雷卷一愕,道:“不一定。”
  无情问:“雷门的人是不是人人都像你?”
  雷卷静了一下,道:“也不一定。”
  无情道:“可惜。”
  雷卷道:“可惜什么?”
  无情道:“要是人人都像你所想,天下何愁不能定?”
  雷卷摇首,充满倦意的道:“可惜的不是我,是你。”
  无情微讶道:“哦?”
  雷卷道:“你刚说过,像戚少商这种人,生在这样的一种时局里,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很不幸的,你自己也正是这种人。”
  无情扬扬眉,道:“我是吗?我以为你才是。”
  两人都相视笑了起来。
  无情自幼遭逢亲离死别、孤独伤残,所以,养成了他略近孤做的个性,很少欢笑称心;雷卷早年身遭劫患,肺疾缠躯,性近孤癖,亦甚少言笑;而今两人相知,相说之下,心情大畅,引为知交,眉头舒展。
  唐晚词跟雷卷一段时日,鲜少见他舒眉欢笑过;金银二剑服侍无情已久,亦不常见他喜溢于色。而今得见两人说笑甚欢,都因而宽怀而心情喜乐了起来。
  雷卷笑道:“适才,我暗算了你一刀一指,原先以为你跟顾惜朝等人是一伙的,又不知道你是个残废的,实在无耻!”
  无情大笑道:“你这个工八蛋,病得已只剩下一口气,居然还有这般指力!可惜暗器手法,却是第九流的!”
  雷卷哈哈笑道:“你瞎了眼珠是不是!我要不是受了不轻的伤,那一刀一指,你躲得过去?!”
  无情笑容微微一敛,道:“你伤得倒不轻。”
  雷卷指指披在身上的毛裘道:“已好得六成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无情道:“谁伤的?”
  雷卷道:“大多人了,其中,文张和顾惜朝的遗祸最深。”
  无情道:“你病得也不轻。”
  雷卷豪笑道:“这个病,已二十年,迄今还死不了。”
  无情道:“要小心,病不死人的病,往往最要命。”
  雷卷转开话题:“你找到刘独峰的行踪没有?”
  无情道:“没有。”
  雷卷的眉又蹙了起来,两道浓眉像被斜线缝合在一起,在印堂上结成了一线:“一点线索也没有?”
  无情的眼睛闪着慧黠的光芒:“本来是没有的。”
  雷卷道:“现在呢?”
  无情道:“你告诉了我。”
  雷卷诧然道:“我告诉了你?”
  无情微笑颔首。 

 
 
 第五十七章 九幽神君的九个徒弟

 
 
  无情道:“你那一刀,让我知道地下有个高手,‘危险’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但那一指,却很管用。”
  雷卷沉吟道:“你是说,我请二娘遁地溜出去,擒下在溪边的两位小哥儿,分开你的注意力,乘机震开铁盖,背后暗算你那一指?”
  无情道:“我原本守在通道口,大占地利,为什么差点着了你的道儿?”
  雷卷想也不想,便说:“因为你以为我已在溪边,没想到我仍伏在铁皮下。”
  无情道:“这便是声东击西之计。”他停了一停,眼睛在发着亮,“我以为你已逸至溪畔,然则你仍在地底里。”
  “我一直以为刘捕神已押着戚少商,在返回京师的路途中;”无情微微有些兴奋,“其实,他可能根本未曾离开过那儿,他算准可能有人在道上拦截,他既不欲伤人,又不想与戚少商的朋友交手,最好的办法,便是以静制动,暂时不动,让敌人扑空,一再无功,定必灰心,那时他再押人入京,可保平安。刘独峰,毕竟是老狐狸。”
  雷卷道:“所以,你已经可以追查得到刘独峰的下落?”
  无情道:“到目前为止,我只发觉先前我追查的方向是错误的。”
  雷卷咳了两声,道:“不过,我还是欠你一刀一指。”
  无情微微一笑,问:“你们因何在此?”
  雷卷道:“养伤,报仇。”
  无情打量了雷卷一阵子,道:“伤是要养的,病也是要养的。”
  雷卷道:“伤不好,无法作战,所以要养伤;我这个病已纠缠了我二十多年,我没给它病死,它也没给我医好,谁也奈不了谁的何,我才不去管它!”
  无情道:“如果要养伤,为何不回到霹雳堂?”
  雷卷淡淡一笑,道:“我干这件事,江南霹雳堂不见得同意;这纯粹是我个人的事,我已经连累了三位兄弟送命,一位最信重的人牺牲了。”
  无情道:“既然如此,你养你的伤,我找我的人。”
  雷卷道:“我要养伤,也要找人。”他转面向唐晚词问,“你的意思怎样?”
  唐晚词道:“先时,我们不知道大娘他们在那儿,便只好在这里养伤;现在,我们也该赶去青天寨聚合了。”
  雷卷道:“正是。”
  无情拱手道:“既然如此,请你转一句话给息大娘,戚少商的事,在下无论如何,都会给她一个交代。”
  雷卷凝视着他,道:“可惜没有酒。”
  无情道:“你想喝酒?”
  雷卷道:“不,只是要敬你一杯,以壮行色!”
  无情笑道:“酒且留待我们再见面时才喝,以目下雷堂主的伤和病,也不宜多喝,而且,亦不便在大庭广众共醉。”
  雷卷道:“待他年乾坤事了,再与足下痛饮。”
  无情微笑望了两人一眼:“那时候我叨饮岂止一杯?”
  无情坐在滑竿上,被金银二剑抬走了之后,唐晚词忽道:“江湖人都传他辣手无情,当真是传言不可尽信。”
  雷卷声音忽似沉落了许多:“其实这个人最大的弱点,便是太重情重义,只不过外表发出一副冷漠态度罢了。”有些人,一旦没有了朋友,整个人便像站在虚空处。
  唐晚词忽然转过脸来,深深的瞧着他,道:“你呢?”
  雷卷苦笑道:“我?”
  唐晚词眨眨眼睛问:“你是无情?还是多情?”
  雷卷道:“我?我已经没有情了。”
  唐晚词垂下眼来,幽幽的说:“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雷卷笑道:“我的情都给了你,自己不是什么情都没有了吗?”
  唐晚词美丽而娇娆地笑了起来,用手去擂他的胸膛。
  “你也会贪咀!”
  “因为要你想不到我会这样说。”
  “不要脸,谁要你的情了!”
  “那我可是无脸又无情了。”
  唐晚词又笑着擂他。
  恋爱中的女子最美丽。
  唐晚词在这时一颦一笑,都美艳得还比残霞夺目。
  雷卷看了一阵心痛。
  他真愿就这样跟她静静而亲亲地,渡过下半辈子。
  可是他不能。
  男儿汉有他的事业和志业。
  雷卷还有很多事要做。
  要重建霹雳堂。
  要光大雷门。
  要救朋友。
  要报仇。
  昏鸦起,夕阳低,无情在晚风里起程,去继续他那无情但有义的追逐。
  第二天,略经易容的雷卷与唐晚词,就到了碧鸡县。他们绕道而走,目标是拒马沟。
  傍晚时分,他们已到了南角口,这是一个市镇,离小子湾的环西城不过十八里路,按照道理,两人是要再赶一程的。
  将靠近南角口镇时,两匹快马,自官道疾驰而至!
  一般来说,马匹到了镇上要道,无论怎么赶路,都该放慢下来才是,以免误伤人畜;但这两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马上的人骑术十分精娴,也没撞着什么,两骑经过市场时,同时弯身向左右弯身一抄,一个在路旁摊口抓了一只鸡,一个则在店门前拎了一坛酒,扬长而去。
  雷卷和唐晚词早已闪到一旁,他们耳力甚尖,除了摊店主人在怒斥吆骂外,也听到了马上的两人在笑着说:“你那只鸡可不够胖,咱们还有两个师兄姐在前面等着——”
  “有肉有酒,逍遥快活,只要别谈师父的事,就”
  声音渐远,再难以分辨。
  唐晚词以为除了马上两人特别膘悍,语音不大像中土人氏外,也不过是普通武林黑道上的恶人,要在平时,她早已掀脑们下马,好好的教训一顿了。
  可是她发现雷卷脸色变了。
  雷卷按低草帽,疾行入镇。
  唐晚词紧紧跟随,没有问。
  走了好一会,到了一家客栈前,雷卷道:“我们进去住。”
  唐晚词点头。
  两人走了进去后,掌柜见二人行动有点古怪,显然有些疑虑。唐晚词一锭银子就掷在桌上。
  掌柜登时改了态度,一张脸皮全涨满了笑容:“两位要一间上好干净光猛漂亮宽敞舒适软床雅致豪华舒服的大房,还是两间?”
  雷卷一怔,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唐晚词即道:“一间。”
  掌柜更加眉开眼笑,忙不迭的道:“剩下的银子,小号就为两位客官保留着,俟结帐时一起——”
  唐晚词截道:“不必了。我们住一晚就走,替我们准备上好的酒菜。”
  掌柜脸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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