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养成:酋长的爱奴-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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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黑漆漆的,狂风夹杂着冰雪,星星点点的火光连成了一片,这威慑于白起之威的联盟大军集结在此,那一座座树起的军营,就像是突然侵入这冰天雪地的巨人,匍匐在地上,万马蹦腾,嘶吼,环境与气候恶劣。
此战,对白起而言,是王者的野心,亦是一场冒险,结成酋邦联盟的中原各大氏族,虽皆震撼于白起的威慑,随大势所趋,服从于白起的政绩与威望,但这样的联盟和体制,自古就是一颗从未稳固过的定时炸弹,政治变革,背叛与联盟体分崩离析的例子还少吗?
漠北强敌不除,即使有白起在位,在他强悍盛势的统治之下,夏族可享那数年强盛与荣华,白起在位多年,定内乱、平三苗、驱商族、灭九夷,可谓功绩于身,前后皆无人可与之比拟,但待他百年之后,夏后氏手中的政权,必将生变。
白起清楚,这样的政治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这以氏族部落为政权单位的社会,已经走到了绝路,而他,这个充满了野心的政治家,正是站在这原始社会的废墟之上,要亲手改变这一切。
狂风凛冽,冰凉刺骨,白起并未着战甲,只是一身玄黑色王袍,身披了件月白色的狐裘披风,看样子,也不过是刚从议事大帐里出来,大军驻扎数日,尚且不敢轻举妄动,莲在他们手中,尚且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看得出来,白起此次的一举一动,亦是十分地慎重。
寒风夹杂着潮湿的冰雪,以至于白起身上的披风都结上了一层冰,前方不远处是一座点了灯的大帐,帐外重兵把守着,透过帐子里的光,依稀还能看到里面有人走动而掠过的模糊的影子,白起的脚下蓦然一停,好像也有些迟疑,不知是否该继续前行。
身后是漆黑的夜,凄凉的夜风呼啸,夹杂着风雪,风雪太大了,以至于那点点火光仍是飘摇不定,忽明忽暗,好像随时要灭了一般。
白起此刻半身笼罩在那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半身被那无边无际冰冷的黑暗所覆,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本就冷峻的侧脸线条,好像更加莫测冰冷了一些。
亲自在前方那间大帐外守着的人是湛,湛似乎正在与正在当值的士兵低语嘱咐着什么,还顺带让人带来了一些暖身的酒,不过是因为气候实在恶劣,喝点酒能够让这恶劣的寒夜更好挨一些罢了。正在说话的湛见了不远处正隐约变得清晰些的高大伟岸的身影的时候,便当即又迅速低语了几句,方才赶忙朝白起那跑了过去,神色有点意外:“白起大人,您”
不等湛说完,白起便已淡淡地抬起一只手止住了湛,只是目光仍旧是落在那间大帐里的光亮的地方,询问道:“青夏怎么样了?”
湛愣了愣,他本是想向白起大人禀报这军营上下已经安置妥当的,见白起大人问起了青夏大人的情况,便也转而回答道:“早些时候青夏大人便说要歇下了,还请白起大人放心。”
“嗯。”白起沉默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往那间大帐而去,这也难怪白起会这样担忧孟青夏的情况,这里气候恶劣,寒风凛冽,不比中原已是开春,孟青夏也算是娇生惯养,又才刚刚从生产莲的鬼门关中缓过神来,白起也是担心她这身子骨吃不消。
但如今时局正是连白起也不得不步步谨慎的时候,且不说此次事关莲的安危,相比将孟青夏留在王城,反倒是白起身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战事关白起的政治大业,虽步步筹谋,思虑缜密,但此次大军压境,白起心腹几乎皆在左右,莫说是联盟诸成员了,即便是身边人,都难保不会心生异心,更何况大军北上,白起又亲自坐镇,倾其所势,成则白起大业成,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白起掌握大权多年,虽不至于动摇政权,但不免也要生出诸多事端。
届时远在中原的事,毕竟是鞭长莫及,一旦白起这里出了半分差错,内乱兴起,任谁生了异心,那王城之中,便往往会是最危险的地方。何况这一次白起的双足自那帐前停驻了几秒,终于才掀帘而入。
相比帐外的寒风呼啸,帐内点了炉子,的确很暖和,但那炉子里的炭火明显已经奄奄一息了,看来是即将烧完,绕过屏风,孟青夏正刚刚自榻上坐下,显然是刚刚才起过身,她身披了件保暖的袍子,宽宽松松地搭在了身上,里面便是贴身的衣物,青丝散下,却也的确是要歇下的人,见了白起,孟青夏的小脸上也微微闪过了一抹惊讶,然后这才又起了身,面露疑惑,随即又是一片凝重,秀眉也随之轻轻簇起:“白起?你怎的回来了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军情紧迫,这几日白起时常与军师大臣们议事,一议便是要到通明,前方便是岷山国的地盘,战鼓已经擂动,日夜响彻,战书已经递下,但此战,无论是天时还是地利,皆不利于他们,更何况莲还在岷山国人的手中,白起纵然是个再杰出卓越的军事天才,在这种情况下,怕也是诸多顾忌。
白起的目光自那快要熄灭的炉火上扫过,终于是微微有些不悦地皱了眉,然后阔步将正要向前的孟青夏给拦腰抱了起来,厚重的披风忽然向上扬起,下一秒,那带着白起温暖的体温便暖烘烘地朝孟青夏迎面而来,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地让白起固定在了怀里,也不顾孟青夏轻微地挣扎,便抱着孟青夏往那床榻上去了,嘴里斥责道:“怎么不让人将炉子烧旺些,也不怕着凉?此地环境恶劣,不比在王城”
眼下的时局,孟青夏分明才是应该最该紧张的那个,但她如今这般识大体,又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且信任着白起的模样,也的确是最让白起心疼的。
白起的口吻严厉,看起来似乎很不满孟青夏这般不知轻重,要知道,行军在外,物资短缺,随时有可能跟不上大军的需求,更何况眼下都还未真正开战,粮草尚可解决,医疗条件却是难以作保的,一旦孟青夏冻出个三长两短,这便是随时可能丧命的事,更何况,她的身子骨娇弱,比不得长久操练的大军,也比不上本就体格要比女人健壮些的男人。
孟青夏的目光也随之看向了那即将熄灭的炉子,此刻她整个人被白起固定在怀里,不得动弹,暖烘烘的都是白起的温度,孟青夏心中仍是因为白起这怀抱,不禁感到稍稍的安定,这才缓声说道:“白起,我不碍事的。这点苦头,我还是能吃的,可你率领联盟大军行此战役,此战还不知要持续多久,往后的处境只会越发恶劣,我这儿,已经是行了特例,将士们忍风挨冻,我已是不能服众,若是因我一人而太过厚此薄彼,只怕也会折损了你的威望。更何况此地不比在王城里,你也实在不该如从前那般如此惯着我”
孟青夏说得头头是道,都在那道理上,就算是白起,竟也一时无从驳斥,半晌,到底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倒是我思虑不周了,青夏,如此便只能委屈你了。”
孟青夏被白起抱到了床榻上,坐
在白起的腿上,她的双手也被白起紧紧地裹在了他的披风之下,孟青夏便顺势将身上的重量全部都依靠在了白起身上,微微垂着脑袋,眸光微闪,终于,还是问道:“白起莲”
正在说话间,却是湛在帐外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白起大人”
帐外军鼓骤响,顿时有些急促了起来,分明是应该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白起的面容上也是微微一沉,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迅速掠过一道冰冷和危险的戾气,直到怀里的人儿微微有了动作,白起方才低下头来,看着也是一脸凝重与疑惑,似乎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小女人时,白起眼底那让人害怕让人感到陌生的戾气这才有了些许的消散,经历良久的沉思,白起这才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瞳眸中重新染上一层轻尘所熟悉的温柔,低头在孟青夏的唇上印了一下:“别害怕,一切有我。”
不等孟青夏再多问些什么,白起便已重新将孟青夏抱回了床榻上,就连那厚重的披风也都一并留在了孟青夏的身上,这才在孟青夏发问之前,起身阔步往外走去,一刻也不曾迟疑,只留下孟青夏一人,神情恍惚,而又复杂地坐在那,久久回不过神来。
身上的披风仍然停留着白起的温度和气息,但似乎白起才刚刚离开这间大帐不久,那温度,便有些冷了
帐外的战鼓越发的急促,是发生了重大的军情,见白起大人出来了,脚下一刻也没有停歇便阔步往前,是要往议事军帐的方向去的,白起的步伐也有些许的凛冽如风,湛急忙跟上,在白起开口之前,迅速在白起身边汇报着这鼓声急促的原因:“白起大人,岷山国来使”
虽然那夜风呼啸,鼓声雷动,震耳欲聋,湛在白起身边说话,几乎话音才刚说出口,便又被吹散在了风里,但湛所说的这些话,却似乎一字不落地落入了白起的耳中,果然,白起听罢,脸色时陡然一沉,随即那冰冷的薄唇微微地向上一挑,竟然是冷笑。
白起并未多言,径直便往那军帐处去了,军中鼓声忽然大作,必是发生了大事,不等白起到来,帐中便已是聚齐了各军之首,等待着白起的到来,同样在这大帐之中的,还有一名身穿着岷山国来使服饰的异邦人,虽出入夏族军帐之中,但毕竟两军相交,不斩来使,是早在各大氏族部落相互战争夺权的过程中便已形成的惯例,便是那使臣势单力薄,来了这里,竟也丝毫不曾害怕,反倒横眉挺胸,跋扈傲慢得很。
帐帘掀开,原本有些哄闹的大帐之内,便顿时安静了下来,座上的臣子和各军主将纷纷起身,向白起行礼:“白起大人。”
白起自外而入,坐上最上首,目光这才不紧不慢地落在了那大帐正中央的岷山国使臣的身上,那使臣是个貌美如画的少年,看年纪,左右不过十六七岁,身形纤细,肤色白皙,眉眼间全无阳刚之气,一眼看去,更多的竟然是如同女人那般的娇媚和傲气,无论如何,看着也不像是个使臣该有的样子,反而更像是那攀爬着主人的膝头,供人消遣,狐假虎威的玩物
那使臣见状,便也立即按照来使的礼节,向白起行了个礼,虽是态度傲慢,但从礼节上,却也的确挑不出错来:“夏族的首领白起大人,这是我们岷山国的首领命小人送来的和谈信,自古部落间,常有互送牛羊,牲畜,奴隶,女人,来维系两方和平,停歇战役的。战争之下,死伤无数,流离失所之人多如牛毛,我岷山国首领心存仁慈,不忍见满目疮痍,血流成河, 故,有今日小人在此拜见您一事。若您愿就此和谈,送上美人,我岷山国首领,必将遵守诺言,将做客我首领庭的莲大人,安然送还予您。”
顿了顿,那使臣却好像故意想在此时此刻观察那传闻中,威望甚高,手段卓绝,政绩杰出,更重要的,人们都说这个男人,生了一张令这世间女人无不倾倒的英俊容颜的男人面上的反应,但半晌,却是不能自那冷峻而又威严的男人的面上获得半分情绪变化的信息,见了白起的面目,那面貌美丽的少年使臣的脸上,也分明闪过了一抹复杂异常地情绪。
不甘,嫉妒,却又有着深深的折服还有那,莫名生出的几分恐惧
白起神情莫测,只靠坐在那主位之上,一只手支着头,眸光不冷不热,莫测而又讳莫如深地落在使臣身上,反倒让那原本高傲的使臣,此时此刻竟然不禁有些怯了,微微有些迟疑,方才动作谨慎地,自袖中掏出一卷帛书来,说话的口吻,竟然也比刚才有了迟疑:“若以青夏大人换之,莲大人,必将安然无恙送还”
若以青夏大人换之,莲大人,必将安然无恙送还
若以青夏大人换之,莲大人
,必将安然无恙送还
若以青夏大人换之,莲大人,必将安然无恙送还
这这这,岷山国首领若以青夏大人换之未免也太猖狂了一些!
白起幽深的鹰眸扫过那使臣手中的帛书,待那使臣话音刚落,只见白起的面上果真是陡然一沉,顷刻间,整个大殿之内,都仿若瞬间发生了空气骤然降温,气压渐重,简直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这帐内无人不变了脸色,整个大帐之内忽然间安静异常,安静得连人们逐渐加重的呼吸声都越发地清晰了,那一个个低着头的臣子与将士,脸色皆绷得紧紧地,异常地难看,只余下安静如死寂一样的安静
“白”这番变化,竟让那傲慢的使臣都感到呼吸一紧,就好像莫名地让人扼住了咽喉一般,然而此刻,却见那神色冰冷而又危险的王者,那不曾有弧度的薄唇,是忽然向上轻轻地勾起了一道轻蔑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