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禽掌-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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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继志闻言不由微皱眉道:“弟子兄妹不远千里,实在有一事要求你老人家,哪能再对你老人家无礼?”蓝马婆本已急不可待,闻言一翻怪眼,冷然道:“找我有什么事?
你说!”石继志叹道:“弟子兄妹不慎。误食了赤石兄妹食物,竟中了蛊,闻听这蛊虫天下只有你老人家一人可治,故此后辈等斗胆冒昧来此,尚乞老前辈开恩治疗,弟子兄妹生生世世决不忘你老人家大恩……”
蓝马婆闻言,心中也不禁暗自得意,冷笑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本来可救你们的,只是你们两个方才欺人太甚……这样吧!就这么说了,你要是能在我手下走上七十招,我就给你二人治好,否则另请高明,我是绝对不管!”
石继志闻言大喜,暗忖自己未下山之时,已能和师父上官先生对上七八十招,这蓝马婆又怎会比师父还厉害,弄不好也许赢她也说不定,于是微微弯腰道:“弟子遵命,只乞老前辈掌下留情……”蓝马婆只是微微冷笑,石继志尚未站定身形,蓝马婆凌厉的掌风已袭胸而至,此举实有欠光明,莫小晴在一旁惊呼出声:“继哥小心!”就在蓝马婆的掌力才一吐出之时,石继志已顺着这一掌之风,“金鲤倒穿波”窜出五六丈远。
但他尚未落定之际,蓝马婆已纵身而至,在空中“虎扑式”一抖双掌,直往石继志两肩窝上击去,这一招好快。她本意满想乘对方尚未站定之际,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迫使对方败于掌下,这是一个道理,再有一个理由,实在是蓝马婆有心要赖。她生恐石继志也会以剑来对付她,自己赤手对付那少女尚可,要是想胜这男的,可就有点不自量力了。所以她乘对方还没想到这一点之时。有意先发制人,事后打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第一招出手如此疾猛,仍是让他躲开了,乘对方身子尚仰天倒窜之际,跟踪而起,这一招“虎扑式”,双臂上是惊人的“分水功”。
石继志身在空中,又是仰躺着,要想躲过她这一招确是不易,但他不愧是上官先生门人,那蓝马婆双掌已堪堪击上,突见他就空一吸腹,全身弯如虾状,蓝马婆双掌尚差着寸许,就觉有一股油滑之劲,由对方肌肤内透体而出,只恨自己这双掌明明是击在对方两肩处,此时却自动往下猝移。但听轰然一声大震,跟着两条人影箭似地向上倒窜了去,分成两个方向,同时翩然落地。
蓝马婆的一双掌竟击向了地上碎石,一时尘飞石扬,地上出现两个深达尺许的黑洞,尚在冒着灰烟。石继志见状也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暗忖这蓝马婆与我二人到底有何深仇大怨,居然连番下毒手,想到这里,不由剑眉上扬,星目含威,有心与她好好地较量一下。
蓝马婆也已惊得不发一言,由方才继志救莫小晴时所发的掌力和这两式的变化,已证明了这年轻人确有高不可测的功力,到了此时她才深悔自己不该一时气愤,向对方夸下海口,七十招之内如不能取胜对方,这脸往何处放?
想到这里一抬头,见对方一双俊目闪着炯炯光焰,正在凝视着自己,知道他已被自己惹怒,正想找个理由有意和解一下算了,好在他们总还是要求自己给他们治病,至时还是要向自己低头,这张老脸总可保住,想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想开口说话。
石继志身影一晃,已飘身而至,冷冷道:“老前辈好厉害的‘分水功’,弟子承让了!”双掌一合,“寒鸦拜佛式”,直磕蓝马婆胸前叉骨;十指上却运着“一指禅”功,掌未到已先有一股冷气。蓝马婆岂有不识厉害之理,不由心一狠,暗道:“好小子!你这是跟我玩命,难道我蓝马婆尚还怕了你不成?”
想到此一声冷笑,身子已闪至石继志左侧,使出双阳手,双掌猛袭石继志下肋,劲猛势快,一时间人影幢幢,掌风呼呼,二人此上彼下地打作了一团,疾快处简直分不清二人的面影,只见一红一青两条身形,混在了一起,乍合又分,此腾彼伏,二人掌上所带起的疾风震得这附近树叶刷刷作响,落了一地。
一旁的莫小晴看了个目瞪口呆,霎时已经是四十招过去了,蓝马婆双臂弯处,竞展出了玉带功夫,以“螳臂挡车”式直崩石继志下肋。这蓝马婆数十年内功之力毕竟可观,直把石继志一连推出了五六步,只听她一声怪叫;“小子!是你自己找死!”猝见她双臂外伸,“喀喀”一阵暴响,石继志一闻即知这是“卸骨还阳”功夫,凡是有此举动者,必将有极厉害的掌力施出,又见这蓝马婆面如紫酱,目红似火,再衬上她那满头白发和大红的衣裙,那副样子却是吓人得很!就在这一阵骨响之后,猝见她身形一矮,枯掌双抡,有一股热浪由她掌内退出,这完全是发自骨髓的至阳之劲,石继志大惊,见她以正反劈掌双递过来,也不由大为惊心。
因这一势来得太快了些,石继志以“回影法”抽身游掌。他哪里知道,蓝马婆这种功夫,是在苗疆一处叫做火儿湾地方日夕以掌向火穴侵淫,这种功夫极似“五毒掌”,掌发有剧毒浸肌,确是一种极为厉害的功夫。
石继志抽身稍慢,肌肤上一阵火灼,总算他有潜功护体,没中火毒,就如此,内心也一阵发热,口鼻中连发出热气,暗叫一声好厉害!
石继志被蓝马婆这一掌给激怒了,不由得大喝一声:“老前辈逼人太甚,后辈要无理了!”此话一了,但见其全身半蹲,一阵“格格”声,全身骨臼都自行松下,须臾如常,蓝马婆闻声已惊得退后了一步。石继志面带威严地笑了一下道:“老前辈,依弟子看七十招已不远了,何故非要迫弟子无礼呢!”蓝马婆闻言脸色一阵发青,一声怪吼道:
“小辈!你有何能耐尽力施展吧!谁还怕你不成?”声落人到,已似一朵红云似地向石继志当头罩下。
这一来石继志可真被惹火了,但见他向左一偏身,双足足尖往上一立,延伸二臂,一声怪啸,身已腾在了空中,蓝马婆见状一连倒退了七八步,惊道:“上官……前辈是你什么人?快说!”石继志掌式已开,眼看就快要展出那震惊天下的“七禽掌”,闻言硬收气劲向后一翻,那双手掌以“雷厉三翅”的掌法,在空中一连三个急转,发出牛吼声音,天空中顿时像飓风似地滚过几个风浪,震耳欲聋地响了三声。
蓝马婆被这种见所未见的怪招吓得面无人色,但由这掌式上判来,她已知这是前辈高人上官先生所独擅的“七禽掌”,不由惊吓欲呆,睁着一双怪目注定石继志,不发一语。
石继志对空连发三掌,算是把功力给散开了,自己也不由暗自庆幸不已,否则难免又要闯下大祸,想到这里上前对蓝马婆一弯腰道:“上官先生乃是后辈家师,老前辈莫非认识家师么?”蓝马婆闻言不禁连连点首:“罪过!罪过!既是上官老前辈门人,还有什么话说,想不到他老人家如今依然健在,怪不得你的功夫如此了得呢……”言罢满面惭羞地叹了一口气道:“二位请随我同至寒舍一叙如何?”言罢拿起树下的红蓝子,又看了二人一眼,率先往前走去。
石继志见她突然变得如此模样,知道是慑于师父的威名,心中也甚觉不安,和莫小晴二人紧随其身后不发一语。渐行至一处山岩下,见有一堵刺藤所围高墙,占地颇广,墙外有一竹门,蓝马婆回头道:“这是我一所临时养蛇处,我本人一年中也不过来此六、七次,你二人如何会知我住在此呢?”石继志笑答道:“弟子中途遇一郎中,得其指引,故才知老前辈停云在此。”
蓝马婆微微一笑,自语道:“一定又是那石老头子,专门会给我拉生意!二位既是上官先生的门人,我老婆子岂能再事刁难,就请进吧!”
说着自行把那小竹门推开,门才一开,见入门尺许处即是深涧千丈,和对面平地相隔少说也有三丈远近,这涧谷成环状,天然成了一道防线,而其中所围一块平地仅十丈见方大小,其上有不少篷层,高矮不一。蓝马婆对二人笑道:“这涧谷防本地番人尚可,对二位却失去效用了……”言罢一提红裙,上身微微一晃,已像一只红雁似地,轻飘飘落在了对面山岩。
石继志和莫小晴各以上乘轻功“凌虚步”只一晃,双双落在对面,才一驻足,鼻中就闻到一种极为腥臭的味道,蓝马婆边走边谈道:“我在这里养了些东西,都是些剧毒之物,二位不可走近,以免伤害……”说着以手往那些篷屋一指,石继志无意间顺其手指处一看,不由吓了一大跳。
原来就在身前不远的篷下,列有两口巨大瓷缸,正有一条黑鳞大蟒自缸中缓缓游出,全身最细处也有大碗粗细,口中红信不时吞吐,好不怕人,莫小晴也看见了,吓得“呀”
了一声。
蓝马婆回首一看,不由笑道:“没关系,这东西我已养了三十年了,决不会伤人!”
遂又道:“此蟒本名‘地青’,为蟒中最毒者,但其性忠厚,念恩心极重,人不犯它,它决不会无故伤人。”此时那蟒一路游出,至篷外暴身阳光中,全身懒洋洋地蜷卧不动,将口大大张开,二人都不禁大奇。
蓝马婆笑道:“这是它每天必行的功课,早晚一定要晒一次太阳,否则以它偌大身体,往往阴雨五六日后,身上就说不定会生出霉菌,痛痒不堪!”
莫小晴好奇地问道:“老前辈!它好好地又把嘴张开做什么?莫非嘴内尚会生霉么?”
蓝马婆笑着看了莫小晴一眼道:“你知道什么!这种千年大蟒差不多都是岁久通灵,每日吸阳光中至阳之气,来暖其寒腹,神话传说大蟒炼丹,亦并非全属无稽之谈……”
遂笑喝一声:“乌油!别现眼了,进去吧!有客人来了,你也不嫌难看!”这蟒闻声后马上闭嘴,开目看了三人一眼,动了动身体,又懒洋洋地游回巨缸去了。
二人都不由称奇不止,蓝马婆遂又笑道:“你二人既感兴趣,我就干脆带你们看看!”说着扭头往一间大棚走去。
二人随后,才一进入棚内,只觉奇腥扑鼻,中人欲呕,蓝马婆取出一瓶,倒出三粒红色丸药,今二人各含一粒在口,她自己也含了一粒一,就觉有一股清津顺喉而下,头脑随之一清。
棚内有一约为一丈见方的大池,那极腥之味就是从池内传出,最奇的是池中并非是水,竟是一种暗红色粘液,颇似人之唾液,不过颜色为暗红色罢了。
蓝马婆一指池中道:“这池中我养有天下至毒的七十二种蛇,都是我亲身在苗疆以及各大山泽中费尽心机捕得……”莫小晴闻言皱眉问道:“老前辈养这些东西干什么嘛,怪怕人的!”石继志笑看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莫小晴娇嗔道:“你又懂了?”
石继志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老前辈定是想取这些毒蛇的汁液……”蓝马婆呵呵大笑道:“果然被你猜中了!”石继志回头看了莫小晴一眼着:“怎么样?”莫小晴白了他一眼道:“了不起!该行了吧?”
蓝马婆由一旁取过一只瓦盆,纵身池中,原来那池中尚有一处几乎与池面相平的石台,蓝马婆将那小瓦盆置于石上,反身又自纵出,站在池边口中嘘嘘连声,不时用双掌往池内推送,须臾只见乱头窜动,红黑花白各式蛇头,齐出池面,蓝马婆口中怪鸣连声,差不多叫了有半盏茶时间,才见各蛇缓缓爬上石台,一一顺序探首盆中,蓝马婆笑对二人道:“你们看,它们此时正在吐出爱如性命的毒液了……”二人闻言果见那些毒蛇探首盆中后,一一张开蛇口,就有一滴晶液滴下,滴完一滴马上收首又回池内,每一条俱是如此,从未见有多滴一滴者,可见它们是如何珍视这毒液了。
正看得入神,忽闻蓝马婆口中怪啸一声,怒喝道:“白草回来!”一连厉叫了三次,才见由池边缓缓游上一条长约一尺许的小白蛇,一身白鳞,游上台后,尚回首注视着蓝马婆,依然不动。
蓝马婆以一指平空一点,那小白蛇像是负痛“吱”了一声,只好探首盆内,缓缓张开小口,停了很久,才见有一滴全白如乳状的液体由其信中滴下,滴完后又回头看了蓝马婆一眼,蓝马婆笑喝道:“你这东西总是要特别一点,也不想想在我面前你能赖得了么?”说着伸手在一空悬的篮内,取出一枚紫色像葡萄大小的果子,手指一弹,这小果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小蛇口中。
那小白蛇接果后一阵嚼动,很快吞下,还望着蓝马婆不动,蓝马婆大喝一声:“下去!别贪心不足了!”这小白蛇才缓缓游下。
二人都看得惊异不止,蓝马婆笑道:“方才那小白蛇,为各毒蛇中最毒的一条,名叫白草,只要被其毒液沾上一下,马上腐烂透骨,故其珍惜那口中毒液比生命还重,每次都想打马虎眼过去,已被我抓住三次了……”
石继志惊叹不止,又问道:“那小篮中所盛的是什么果子?”蓝马婆一指身后道:
“我在